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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闺风云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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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就像一个牢笼，一只野兽，正眼露杀气地立在中央，一股骇人的霸气，直把周围的人都像泥塑般凝固了，大气不敢出，一句话不敢说。
可是，人的好奇心，总是大得出人意料，又哪里是这么容易吓着的？于是，大伙儿一边恐惧，一边看热闹，这般奇异的场景也便出现了。
我倒抽了一口寒气，心道：这件事真是闹得够严重了！凌层安久不露面，这阵子也赶过来了。看来，梓菊说得没错，皇帝寿辰前，有人死于非命，那真是一件天大的事儿！皇帝能不觉得晦气么？
我再一张望，又是吓了一跳，一阵反胃，几乎吐了出来：只见叶瑾儿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脖子上还缠着一根红绫，眼睛突起，舌头伸出，死状甚是可拍！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眼青鼻肿，看起来，像是被人痛打了一顿似的！
一个仵作正蹲在叶瑾儿身旁，用些器具，反复摆弄尸体。
我心里寻思道：叶瑾儿是上吊死的？胤綦都放过她了，好端端的，她哪里可能会上吊？哼，恐怕又是谁做的手脚罢！不过，她的脸是怎么了？唉，现在人死了，竟然也不给她收拾收拾，就这样直挺挺地摆在地上，胤綦到底在想什么呀！
林顺容林妤沁也来了，正站在一旁，拿着丝帕，不住地抹着眼泪。
叶瑾儿以前使唤的使女太监，已经全部散去，分派了其他工作，只有她的贴身使女珍珠，如今还自愿留在长春宫里，当个看守。
珍珠跪在叶瑾儿僵硬的尸体旁边，瑟瑟发抖，低着头，呜呜地哭着。
胤綦指着珍珠，道：“说，叶瑾儿怎么死的？”
珍珠哭哭啼啼地说道：“皇上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早上……奴婢见纯修……庶人叶瑾儿都没有出来，往常她都是这个时候起身的……奴婢就觉得奇怪……在门外喊了半天……后来，奴婢觉得不对劲儿，就把房门推开了……就看见……就看见……叶瑾儿吊在横梁上……”
胤綦喝道：“那她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珍珠唯唯诺诺，颤抖着说道：“这个……这个……奴婢……奴婢……”
胤綦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很是不耐烦，爆喝道：“你吞吞吐吐做什么！说！”
珍珠依然是犹犹豫豫的模样，道：“奴婢……奴婢……说了……恳请皇上饶命……求皇上绕了奴婢一命……”
胤綦闪过一丝不解的神色，但仅仅是一刹那，他又是一副寒冰的模样，冷冷地道：“从实说来！朕饶你一命！胆敢隐瞒，小心你的狗命！”
珍珠抬起头，向凌层安、乔伊静、孙柔的方向望了一下，又马上低下了头！不知道她是在望谁呢？
珍珠咽了下口水，道：“叶瑾儿……是被娘娘打的……”
胤綦皱着眉头，道：“娘娘？哪个娘娘？你胆敢胡说，休怪朕不客气！”
珍珠深吸了口气，像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似的，道：“奴婢不敢欺骗皇上……是贵妃娘娘！”
是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这句话回旋在这个让人窒息的牢笼之中，像是横空而来的一声惊雷，非但没有让人精神一振，反倒是更加异常的窒息而恐怖！
胤綦转过头去，面无表情，语气平平，听不出一丝感情，却又似乎没有一丝恼怒，问道：“贵妃，你有什么解释？”
凌层安笑了一下，静静地站了起来，道：“臣妾没什么说的。没错，臣妾是来找了她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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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眼光一寒，带了些无奈，却又哀伤的语气，道：“我的孩子死了，谁还给我公道？谁还给我公道！是，我打了她，又如何？你说，又能如何！那个人，即使我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凌层安越说越激愤，那声音尖厉中，带了几分凄厉，在这让人窒息的牢笼里划过。那个人！哪个人？凌层安，指的是谁？
胤綦冷冷说道：“所以，你把她杀了？”
凌层安冷笑一声，道：“如果皇上认为是臣妾杀的，臣妾也没什么说的！不过，臣妾要说的是，臣妾只打了她！杀她？呵呵，这回事儿，臣妾不知是谁做的手脚！”
胤綦大怒，指着凌层安，道：“你！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对着朕这样说话！”
凌层安没有一丝惊慌，微微仰了头，平静地说道：“皇上息怒，臣妾不是想冒犯皇上！没错，臣妾确实一怒之下，打了她！但是，叶瑾儿死了，她是自己看不开死的，还是别人把她吊死了，臣妾一概不知！请皇上明察！”
好一个凌层安！如果是叶瑾儿自杀的，那不关凌层安的事儿，如果叶瑾儿是被杀死的，凌层安的嫌疑最大！但是，凌层安却说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这种气势，反倒让人觉得，假如叶瑾儿是被吊死的，凌层安就是被人陷害的！
我心里暗自钦佩：你聪明，可是她也不见得比你笨！凌层安的这种气势，恐怕还没人学得来！
胤綦定了一下，问那仵作，道：“验得如何了？”
那仵作跪在地上，道：“回皇上，庶人叶瑾儿面色枯白，两眼突出，舌头悬于唇外，双手紧握，确实是被吊死的。初步认定，是在昨夜亥时死的。”
胤綦问道：“那，是她自缢的，还是被人吊上去的？”
仵作犹豫了一下，道：“这个……微臣一时半刻，恐怕还不能确定……”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又是一个“还不能确定”！看来，这大小奴才，大小官员们，统统都是“不敢确定”的呀！
正在僵持之时，却听见一个声音，娇滴滴地道：“呀，臣妾倒想到了一点！”
这凝重得让人窒息的气氛中，忽地，响起了一个娇柔的声音，显得万分突然，却又夹杂着一丝让人说不出的诡异！
众人朝那声音响起的地方，纷纷张望。
这女子见众人向她张望，立刻脸色绯红，低了头，一只手指放在嘴里，细细地咬着。这般天真烂漫的做派，不是愉才人程薇，还会是谁呢？
胤綦望了她一眼，道：“哦？你有什么说的？出来说话！”
程薇低着头，万分娇媚地走了出来，行了礼，道：“臣妾只是一时想到的，若有不妥之处，还请皇上见谅了。”
胤綦点点头，道：“但说无妨，朕许你说了！”
这个程薇，在凌层安生日那天，凭着聪明才智，脱颖而出，我就知道，她不是泛泛之辈！现在，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偏偏是她打破了僵局！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点子，来吸引胤綦的注目！
好一个愉才人！
离奇案件出线索
程薇望了望躺在地上的叶瑾儿，拍了拍心口，回过头来，道：“皇上，臣妾在家乡的时候，曾经听过一件事儿。”
说着，她咬着嘴唇，微微地低了头，眼光斜斜地；望了望胤綦，又是天真，又是娇媚。
胤綦望了她一眼，点点头，道：“接着说下去！”
程薇应了声：“是”，便接着往下说了：话说的有个叫如玉的富家小姐，一日，却被发现被吊死在闺房的横梁上。这如玉正被爹娘逼着嫁给一个官家公子，为了此事，茶饭不思，日夜哭泣。大家都以为如玉一时想不开，所以这才自缢了。如玉爹娘也是哭天喊地，为了这事后悔不已。
这时，当地有个仵作，却发现了疑点，他找来一个和如玉身高相似，体态相似的年轻女子，让她站在椅子上，拿着一根白绫，尝试着像如玉一般，将白绫往横梁上抛！ 谁知，尝试了多种方法，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白绫抛上横梁，每次都会滑落下来。这可奇怪了，难道白绫竟是自己跑上横梁的不成？
后来，仵作又发现桌子有移动的痕迹，这便怀疑，有人站在桌子上，将白绫拴上，如玉小姐是被活活吊上去的，而不是自缢的。
再后来一查，这如玉竟跟一个叫刘珏的书生有私情。官家把刘珏抓到官府，一审问，刘珏就把事情原委给说了出来：原来，如玉想让刘珏带她私奔，还骗他说怀了身孕。如玉家是当地大户，将来夫家又是官宦之家，刘珏害怕自己受了牵连，于是百般托推，两人起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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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脱身，刘珏借口说三日之后，便来接如玉私奔，谁知这个自私懦弱的负心郎，一转身，就打起了坏主意。半夜之时，他悄悄潜入如玉的房间，如玉见了他，是万般惊喜，一点也没有防备。
刘珏用迷药将如玉昏迷过去，就搬了桌子，将白绫抛上横梁，又用白绫套上如玉的脖子，将她吊上横梁，活活地吊死了。
若不是仵作发现如玉这一介女流，根本就没办法用这个方法自缢，她恐怕就要死得冤枉了！
我心里大是惊奇，心道：原来一个人想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照这么说来，那些“自缢”的人，恐怕真有不少是被吊死的。
程薇的故事，半真半假，也不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她道听途说，又或是自己编造的。但是，却让众人大为惊奇：原来之前，竟没人真真切切地，想过这个破绽！
胤綦也很是惊讶，道：“没想到，要自缢竟也这般困难！朕之前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程薇娇声道：“皇上，依臣妾看，不如让个宫女试试，或许就会知道，叶瑾儿到底是自己自缢的，还是给吊死的。”
胤綦让徐福全找来一个身高、体态与叶瑾儿有九分相似的宫女，又搬来那张翻倒在地的椅子，摆回叶瑾儿吊死的地方，让那个宫女站在椅子上，拿了根红绫，使劲往横梁上抛！
几十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那宫女手中的红绫，就想看那根红绫是不是真的会穿过横梁！
只见那宫女拿着红绫，不断地向上抛去！可是，深宫大殿，宫殿的横梁，比平日的房子，竟还要高些，那宫女的身高体态跟叶瑾儿相似，并不特别高挑，红绫又怎么可能抛得过去？她踮着脚，几乎就要跳了起来，可是那红绫总是滑腻腻地坠落下来，就像一条瘫软的蛇！
胤綦皱了眉头，道：“难道叶瑾儿真的是被吊死的？会不会是那红绫一端，绑了重物，这才抛了过去？”
说着，他对仵作道：“你可有在地上发现什么可疑的物件？”
那仵作摇摇头，道：“回皇上，地上除了一张被踢倒的椅子，并没有其他物件。”
胤綦又指着珍珠，问道：“昨晚亥时，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可疑的声音？”
珍珠摇摇头，道：“回皇上，昨晚不知怎的，奴婢睡得特别熟，比往日熟……奴婢也不知怎么了……什么也没听见！”
这么说来，珍珠倒像是给人下了迷药，叶瑾儿确实是被吊死的，而不是自缢的！
胤綦冷着脸，对徐福全道：“你，带人在这里搜，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徐福全唯唯诺诺地应了，连忙带了十个小太监，弯腰弓背，在殿堂里仔细地察看！忽然，有人“哎哟”了一声！
这一声“哎哟”，直把大家的目光都牵引了过去，徐福全万分紧张，连忙跑了过去，憋着嗓子，道：“叫唤什么，叫唤什么？可是找到什么了？”
那小太监指了指一张靠着墙边的桌子，徐福全弯了腰，蹲在地上，仔细地查看着。
大家都凝神摒气，死死地望着徐福全的一举一动。约摸半刻钟，徐福全又转身跑到胤綦旁边，道：“皇上，请过来这边，奴才发现了一些东西！”
胤綦微微露出奇怪的神色，但也依言跟着他，走了过去。
我跟梓菊对望了一眼，心里思量着，那小太监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朝那三个妃子的方向看去，却见凌层安神色平静、气定神闲地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乔伊静带着一副惊疑的神色，似乎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孙柔还是往日的模样，微微垂了眼睛，神色温婉，却又偏偏让人摸不准她在想些什么。
自从那件事儿之后，我心里早就怀疑这事也是“她”做了！前后相连，这便能解释我当初的疑惑，为什么她要向胤綦求情，放了叶瑾儿的一条生路！
叶瑾儿当天的“生”，就是为了今天的死！
我心里冷冷笑了，心道：你还装得挺像么！恐怕你早就在长春宫做了手脚罢！
这时，徐福全说话了，我便集中了精神，听他说下去，只听徐福全说道：“皇上请看，这张桌子，因为在这里摆久了，地上已经有了固定的印子。 奴才刚才仔细看过了，发现这这四个脚偏离了印子，奴才怀疑，有人挪过这个桌子。”
我眯起眼睛，仔细地瞧着那桌子。果然，就像徐福全说的一样，那桌子在同一个地方摆久了，四个桌脚固定在同一个地方没有移动，自然便有四个印子。可是，现在桌脚摆放的位置，明显与印子的位置有出入，想必是有人移动过。
这当中的蹊跷，若不是程薇的故事，诱导了众人，恐怕谁也没有留意，桌子曾经被移动了。被她这么一说，事情似乎便要水落石出了。
这可有意思得紧，这事儿的发展，竟跟程薇那半真半假的故事，如此类似！若不是程薇说那故事在先，我还以为她是按照这事儿编造的呢！
忽然，胤綦“咦”了一声，指着墙角与一个桌脚之间，问道：“这是什么？”
徐福全连忙推了推桌子，移开了一点，只见桌脚跟墙角之间，夹了一个东西。徐福全蹲了下去，用手拿了起来，看了看，脸色一变！但是，转瞬之间，他又恢复了常色，用袖子抹干净了，恭恭敬敬地递给胤綦。
胤綦接过来一看，脸色发黑，“啪”的一声，重重地将那东西，敲在了桌子上。
我瞧了瞧，是个金色的小牌子！上面似乎有些花纹，好像还刻了字，我便看不清了。可是，不用看清，我便知道是谁的了！
果然，胤綦冷着脸，问道：“贵妃，你认得这件东西吗？”
凌层安微微仰着头，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小金牌，看了看，微微冷笑了一下，又放了回去，道：“认得，是臣妾宫里奴才佩戴的标识。”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是那么顺理成章，合情合理：凌层安痛打了叶瑾儿之后，犹自不解气，于是便找人把叶瑾儿活活吊死了，还要伪装成自缢的模样。
谁知道，凶手搬动桌子之后，竟没有留意桌子原先的位置，随手摆了回去，结果露出了破绽。更糟糕的是，其中一个凶手，竟在搬动桌子的时候，身上佩戴的符牌被刮落，竟也没有发觉。于是，这桩命案便水落石出了！
贵妃失势草结案
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引出了多条线索，连凌层安宫中的信物都出现了，种种迹象，毫无争议地指向了凌层安。
胤綦望了凌层安一眼，转过身去，冷冷说道：“照这么说，叶瑾儿是你让人吊死的？”
凌层安牵了牵嘴角，道：“皇上，臣妾是被人陷害的。如此这般明显的栽赃嫁祸，明眼人就能看出！请皇上明鉴！”
凌层安说得有条有理，确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些证据来得太轻而易举，反而过于虚假。胤綦是个聪明人，我猜他绝对不会不怀疑！
没想到，胤綦却勃然大怒，指着凌层安，道：“你还是死不悔改！不要以为仗着你是凌桂……凌贵妃，朕就不会动你！朕可以加封你，也可以废了你！”
凌层安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咬着牙，忍着没有掉下来。
她依然仰着头，凄然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硬说是臣妾做的，臣妾也无话可说！”
胤綦怒道：“好好好……你好大的胆子！”
我对胤綦的暴怒，吃了一惊，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他再喜欢的女人，毕竟也比不上他的皇位，他的江山！何况，这个“心爱”的女人，“爱”了这么多年，却也腻了。
他怕的，是在他寿辰死了人，遭到上天的谴责！他需要的，只是找一个人，为这事担当了责任罢了！至于真正是谁做的，根本不重要！
胤綦似被凌层安说破了心事，脸色一红，又是一阵发青，更是一阵恼怒，一怕桌子，喝道：“你竟敢这样跟朕说话！朕现在就废了你！”
一个过了如花年纪的女人，跟他处心积虑想要得到，想要保住的江山皇位相比，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心里不由地对凌层安心生怜悯，又想到自己，不由又是一阵惶恐。
这时，孙柔跑了过来，跪在胤綦脚下，磕头道：“皇上，皇上，求皇上放过贵妃姐姐罢。贵妃姐姐伺候皇上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皇上念在多年的情分上，饶了贵妃姐姐。”
乔伊静闪出一丝不悦之色，但稍瞬，便换上了一副焦虑的模样，也跪在了地上，道：“贵妃姐姐也是一时恼怒，做了糊涂事儿，这也是人之常情。望皇上开恩，望皇上开恩。”
我垂眼瞧了瞧乔伊静，心里笑了笑，心道：什么“做了糊涂事儿”？分明是你动的手脚罢！这栽赃嫁祸，火上浇油的事，你是最擅长的。不过，这样也好！
于是，我与梓菊对望了一眼，便挤了进去，下跪道：“皇上，贵妃娘娘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又怎能杀人呢？这次做了糊涂事儿，想必是有人撺掇了，皇上还记得么？当时冤枉臣妾用玉肤霜陷害娘娘的，不正是麟趾宫的奴婢么？贵妃娘娘心肠软，肯定是让她们撺掇了！求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啊！”
我知道，即便胤綦想找个替罪羊，最后却也未必真会找凌层安！凌层安怎么说，也当了多年的一品贵妃，何况她身后，还有镇南王凌桂琦撑腰呢！
翠媛那个贱人，当日想将凌层安小产的事推到我身上，今日我又怎能放过这个机会，怂恿胤綦杀了她呢！还有那个碧云，使计取代碧芜成了大侍女，手段和野心不可小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投靠了“她”，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程薇也跪了下来，娇声道：“皇上！皇上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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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见了，便也纷纷跪了下来，大呼“皇上明鉴，皇上开恩”。
胤綦怒道：“你们都要朕饶了她！很好，很好！朕饶了她，你们让朕怎么向上天交代！怎么跟先帝交代！”
我突然觉得有人在望着我，我悄悄瞟了一眼，却见孙柔眼含深意，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吓了一跳，连忙垂了眼皮，心里怦怦直跳，头皮发麻，心道：难道她竟知道我心里打的算盘？
心里正七上八下，忽然只听有人说道：“皇上，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贵妃姐姐心地善良，臣妾也以为，定是有人在后面怂恿了，绝非贵妃姐姐本意！请皇上明鉴！”
说话的，不正是孙柔么？
我心里大为不解，心里翻腾反复：她为什么要顺着我的话往下说？难道……她暗示要拉拢我？
胤綦迟疑了一会，道：“依淑妃的看法，该如何做？”
孙柔接着说道：“回皇上，如今皇上寿辰将近，不宜大肆杀生。可是，杀人偿命，又是天经地义的事，依臣妾的意思，让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碧云、翠媛抵命就是了。她们都是忠心耿耿的奴婢，想来也肯为了贵妃，牺牲自己性命的！”
凌层安的大侍女碧云，一听，跌坐在地，嚎啕大哭，不停磕头，道：“皇上，皇上，贵妃娘娘真的没有杀叶瑾儿啊……奴婢也没有撺掇娘娘啊……皇上明鉴，皇上饶命……饶命啊……”
胤綦皱了眉，道：“虽说杀人者要偿命，可是要她们填命，不又是杀生，违背了天意么？”
孙柔笑了笑，道：“皇上英明，体恤下人，若是皇上愿意，臣妾倒有个法子，既能惩罚了她们，又不用违背天意！”
胤綦问道：“哦？这话怎讲？”
孙柔接着柔声说道：“臣妾以为，可以将这两个奴婢放进一个半封闭的大木箱里，然后在地下挖个大坑， 将木箱放进大坑里，掩埋上。因为这个箱子是半封闭的，她们还可以透透气儿，并死不了。若是上天让她们偿命，她们自然逃脱不了，若是上天肯放过她们，她们自然可以出来！这些都是上天的安排，皇上又哪有违背天意呢？”
孙柔所说的法子，不正是坑杀么？不过是说得冠冕堂皇些罢了！用土将箱子掩埋了，即便箱子并没有完全封死，上面压盖的泥土这般沉重，她们又怎么能轻易出来呢？十有###会被活活闷死！
胤綦听了，眉头也舒展开了，笑道：“淑妃所言极是，她们的生死，就让上天来定夺罢！”
我之前百思不得其解，孙柔相貌并不十分出众，比起凌层安、乔伊静颇有不如，甚至也不见得比普通的嫔妃强多少，手段似乎也不见得多么高明，又不十分张扬，怎么偏偏就能成了一品的淑妃呢？
如今，我终于是明白了：她竟是一个“猜心”的高手！她的每句话，都说到胤綦的心坎上了！胤綦心里想的，但又不愿明说的话，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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