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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郎何处-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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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儿自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和人好好的打过架。大多数时候,力气都用来干活了,进了城之后,偶遇危险,也是偷袭和被偷袭的时间居多,能正面冲突的机会少之又少。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就算武功大有长进,独自对付这么多人也毫无胜算。只是此刻心里一片空茫,空茫中只剩下一股子狠劲,好像跟所有人都过不去似的,一心只想着不准任何人碰元宝一根手指头。

    今日便是豁出性命,也要护得元宝周全!

    这样想着,出手更不留余地,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朱雀一时也无法近身,反倒折损了几个武功较弱的手下。

    只是时间一长,桂儿终究力气不济,四肢上都被利器划出了口子,鲜血浸染了布衣,仿佛盛开了一朵一朵红花。

    手脚渐渐不能按照心中所想的方向挥洒自如,眼睛也有些模糊。她死死的咬着唇,这样也好……就这样死了吧,如他所愿,或如她所愿,浑浑噩噩的,走在黄泉路上,若有人问起,也答不出自己究竟是谁……

    朱雀的长鞭再次卷上她的手腕,这一回她没有力气再躲开,索性任她缠上,顺势欺身上前,匕首贴着鞭身削下,竟是拼着折断腕骨,也要伤到对方。

    这个时候,静谧的月夜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清音。

    起先只是细碎的几个音节,随后渐渐成了曲调,调子有些怪,听着低沉萧索,却又有金戈铁马般的杀气。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衣袂微拂的人影,翩然站在檐角,在他身后是一轮钩月,清绝华彩,举世无双。

    桂儿抱膝坐在廊下,这两天的小雨都是这般淅淅沥沥的,不似初夏,倒像深秋。

    她无事可做,只能望着满院子的杜鹃花发呆。

    这花开的真好,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都能开的这样旁若无人,这样鲜艳。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在她身后站定。轻轻道:“陌陌,该换药了。”

    她“嗯”了一声转过身,看着白衣公子在她对面坐下,伸手拉过她的手,撩起衣袖,手臂上长长短短的伤都已经结了疤,看起来不太好看。

    她却并不在意,定定的看着他从青瓷的小罐子里挑起清凉的药膏,仔细的抹在伤口上。

    一只手抹完,又换一只手。两只手都抹完,她很自觉的解开衣扣,将长发撩至一侧,露出了后颈,等他抹药的时候开口问道:“元宝……呢?”

    这两天里,她就问过这一句话,一天一遍,一共两遍。

    “早上和白洛学暗器,玩累了,才睡下。”身后那个好听的声音简短的回答,昨天他的回答是:“和青晖学打拳,玩累了,才睡下。”

    桂儿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那一天深夜,当惊醒的元宝从庙门缝隙里看到满身是血被刀剑包围的娘亲时,吓得两腿哆嗦几乎昏厥,至今都没有和她见过面。

    她怕给儿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更怕儿子以后都不再相信她。

    “别担心,元宝只是想快点学会武功。”他替她轻轻拉好衣领,转到她身前重新坐下,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她的脸,“他想保护你,他很心疼你。”

    桂儿蓦然抬起头,复又低下,终于说出了两天中的第二句话:

    “三公子,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苏嬴皱了皱眉:“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她不解的看着他,很奇(提供下载…fsktxt)怪他怎么会这样问,“那我留在你这里,又是做什么?”

    他犹豫片刻道:“你的伤……”

    “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经脉更没有内伤。”她不信他看不出来,于是摇了摇头,“我很感激三公子那一晚出手相助,只是我们还有路要赶,也没有理由留下,所以……”

    “你还能去哪里?”他突兀的打断她,在她错愕的眼神中看到一抹痛楚,这才惊觉说了不该说的话,却又不甘示弱的,直视她,赌气般的说道:“我不准你离开。”

    桂儿怔住了。

    苏嬴微微倾身,问道:“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会在那里。”

    她摇了摇头,事实上,那天当她听到熟悉的箫声,看到仙人般的身影时,还以为是用功过度产生的幻觉。

    他此刻不是应该陪着百里垚,和南山君回枭阳国平息内乱吗?

    “因为……你。”他微微眯起眼,眼中暗影流动,“我也妥协过,如果韩烬能给你想要的幸福,我可以放手。可是陌陌,你不幸福。”

    “你……”她心上还未结痂的伤口,被她刻意藏起来的伤口,就这样被突然的撕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抽痛,眼光却渐渐转冷,“这和你没有关系!”

    他眼神一动,突然趋近,两手撑在她身侧,几乎将她整个人压倒在地,精致的五官近在眼前:

    “和我有关系,你的事都和我有关系!”

    他的语气不再像平时那样冷淡,目光灼灼,目光中包含了很多话语,却又无法表达,只能执着的盯着她。可桂儿还是不动声色,直到他的眼神慢慢冷却下来。

    苏嬴突然拉住她的手站起身来:

    “跟我来一下。”

    “去哪儿?”

    他转过身:“你有没有听韩烬提起过凰引图?”

    桂儿眉梢一挑。

    看到她的神情,苏嬴已心下了然,道:“陌陌,那幅画就在你的身上。”

    她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拉住她的手穿过庭院,叫住正守在院外的白洛,道:“白洛,带她去镜厅。”

    说罢转过头低声道:“陌陌,你该知道自己是谁了。”

    当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苏嬴才收回目光,掌心中湿漉漉的,竟然是一层薄薄的汗。

    他竟然,在她面前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很久之前,她的一言一行都热烈而主动,他被她牵引着,并不需要说太多的话,就能明明白白的看到她的心。

    可是现在,当她拒绝敞开自己心扉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如何接近。

    不知道怎么才能把想说的话一句一句告诉她

    大哥说,姑娘家都很柔软,不管是内心还是身体,一不小心就会受伤;

    二哥说,姑娘家都很敏感,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牵动她的感情;

    但是在她之前,他从没在意过姑娘家的想法,确切的说是完全不需要。见过他的女子都想接近他,她们用各种方法向他示好,即使他完全不做理会,也没有因此让倾慕者却步。

    从没有主动的去接近一个人,所以——

    他在她面前这样笨拙,真是糟糕透了。

    苍崖紫院大火的前夜,他已经和百里垚说服了南山君连夜离开,因此那次偷袭没有成功,对方也没有探听到他们的行踪。

    只是他虽然料到了枭阳皇室中必定有人要阻挠百里垚,进而袭击南山君,却没有确定韩烬会在此事中掺一脚,更没有想到桂儿会对韩烬那样的信任。

    当留守六野道的人告诉他,偷袭者中似乎有韩烬的身影时,他开始坐立不安。离鹿鸣城远一分,心里的不安就浓一分。

    他不该让她留在韩烬身边的!

    本以为还能等……至少等到百里垚平安回到枭阳。可是,他毕竟低估韩烬了。

    他知道他不会甘于平凡的山野生活,却不料,他竟然卷入了枭阳的内乱。

    那么陌陌……一定也不能幸免。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百里垚与他多年挚友,自然明白此间忧心。救下南山君的第五天,百里垚请苏嬴重返鹿鸣城,目的是替他监视王妹星罗公主的一举一动。

    苏嬴知道他的意思,连夜就动了身。

    可是……已经晚了。

    远远的看到她清晨开门洒扫的身影,神情满足而恬静。

    那样的表情,他从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曾经她是爱恨分明的女子,她对他说:苏嬴,我喜(fsktxt…提供下载)欢你,所以你也一定要喜(fsktxt…提供下载)欢我。那段日子,或者开心,或者生气,或者怨他不解风情,或者因他的拥抱而雀跃,却从未有过此刻这样的安详。

    好像什么都拥有了,再不想要其他。

    他就那么远远的看着,只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间空的发疼。

    很疼很疼,疼的他忍不住转身仓皇离去。

    这五年来,他想忘总是忘不掉,想放已经放不开的人,却早已经将他当做了陌路。

    她说过要教会他此生此世非卿莫属,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明白——

    不是这个人就不可以!

    不是陌陌……就不可以!

    平生第一次,他写信回潜龙谷向两位兄长求助,信的内容很短:陌陌已得平安喜乐,我当如何?

    大哥苏镜的回答洋洋洒洒,结论其实只有一个意思:如果你能让她更幸福,就去抢回来。

    二哥苏醒的回信则只有一句话:何不让她继续平安喜乐?

    想了很久,他才下决心选择了二哥的回答。

    可是那一晚,当他收到韩烬夜会百里淼的消息立刻追赶而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她独自对抗数十个杀手浑身浴血的模样。那一刻,心中骤然生出的杀气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

    各人自有各人缘法,从今往后,他只随心而为,不会再退让。

    因为韩烬,他不配!

    青晖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渺茫的思绪,报上的是一个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消息。

    苏嬴略略点头:“韩烬真的到这里来要人?”

    青晖道:“十七爷正在前头和他周旋,说了三公子早已不在鹿鸣城了,不过他看起来不信。”十七爷正是筥炉堂的主人,苏嬴最小的爷爷苏榕。

    苏嬴想起那一夜见到的朱雀,神色一肃,淡淡道:“我出去见他。”

    “三公子……”

    “无妨,他无法从我这里带走任何东西。”

    第十一章 断情殇(三)

    筥炉堂的前厅里,留着五绺长须的苏榕正举着一杯清茶,站在他对面的蓝衣公子,正是神色中略带着几分阴郁的韩烬。

    苏榕正悠悠的说道:“我家小三子不在这里,韩公子怎么就是不信?我堂堂一个……”

    话未说完,韩烬的眼神一紧,声音冷淡道:“苏嬴,你果真还在鹿鸣城!”

    “我离开过,回来了而已。”

    苏榕见缓缓从自己身边走过的苏嬴,不禁懊恼顿足道:“小三子你存心拆我台。我才说了你不在,你却偏偏这时候出来。”

    “榕爷爷,这里交给我。”苏嬴微微摆了摆手,苏榕目光微闪,轻叹一声,说了句“你可别浪费我的茶”,这才转身离去。

    苏嬴撩起袍角,在方才苏榕的位置坐下,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韩烬也不拐弯抹角,问道:“把桂儿还给我。”

    苏嬴抬起头,神色之间颇为淡然:“你的‘桂儿’不在我这里。”

    韩烬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弯起了唇角,神色中虽无笑意,语调却恢复了往常的平和,他慢慢在苏嬴对面坐下,道:“三公子,你可知道当初朱衣门青阳坛有一种焦木蛊,是我义父亲自喂养。中蛊之人平时没有异状,可一旦母虫死去,子虫也会相继死去。子虫一死,中蛊之人会立即暴毙。”

    苏嬴并不说话,静待下文。

    韩烬继续道:“若是我说,此刻枭阳国中几位重臣身上都种有焦木蛊,你信不信?”

    “你想说什么?”

    “只是和三公子做一个交易,母虫在我手里,我想和你交换我要的人。”

    苏嬴闻言突然笑了笑,即使笑容浅淡,依旧是倾国倾城的姿容,只是那笑容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韩烬,你真奇(提供下载…fsktxt)怪。别说你要找的人不在我这里,就算在,枭阳国那些臣子的性命又与我何干?凭什么认为能威胁到我?”

    他很少说话,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更是叫人意外。

    韩烬目光一寒:“百里垚是你的挚友,他想要回朝夺权,若是朝廷上的臣子都死光了,他如何称帝?潜龙谷的三公子应该不是如此顾小失大的人吧?”

    苏嬴没有回答他,直接站起身道:“青晖,送客,韩公子要走了。”

    面对如此无礼的逐客令,韩烬霍然站起身来,眼底怒火攒动,上前一步便想闯进去,却被一道强韧的劲力挡住。他看着拦在身前的苏嬴,手掌在袖中紧紧握住,言语间一片冰冷:“三公子,今日之言,切莫后悔。”

    “筥炉堂中并没有你要找的‘桂儿’,我没有必要骗你,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忠告。”苏嬴平静的看着他,“不要太相信身边的人。”

    说完再不看韩烬一眼,转身离去。

    他并没有说谎,韩烬要找的“桂儿”不在这里,留在他身边的,只有陌陌。

    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陌陌。

    只是韩烬的话也不能不在意。他继承了焦重的青阳坛,青阳坛是朱衣门五大祭坛之首,专司各种奇药奇毒。他既然说了有焦木蛊这种蛊虫,十有八九不会有假。

    方才不理会他的威胁,只因知道他与百里淼关系匪浅,打赌韩烬不会为了陌陌一个人而轻易催动蛊毒毁了枭阳朝堂。百里垚需要的东西,百里淼一样需要。

    但是蛊毒一事非同小可,若不及时解决,恐有后患。

    因此当青晖送走韩烬之后,苏嬴便写了简单的书信,让他尽快带给风止寺的念一主持和自己的大哥苏镜。苏镜的妻子许红叶是“阎帝太常君“大弟子许紫阳的女儿,精通药石之术。有这两人帮忙,希望可以平安化解枭阳朝堂中的危机。

    青晖一走,苏嬴便赶去镜厅,谁知刚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一个侍从快步而来,未及施礼便急急道:“三公子,您带回来的那位姑娘不知何故突然离去,白总管已经追了出去,差属下前来禀告。”

    侍从的话音刚落,眼前白影微动,微风轻拂,再抬头时,已看不到苏嬴的影子。

    潜龙谷苏家的家传轻功“踏雪寻梅”,翩若惊鸿,独步天下。

    苏嬴一路上顺着白洛留下的记号追去,一直追到了城西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下。

    绵绵细雨依旧未停,天色阴沉灰暗,整座山都笼在迷蒙烟雨中,似真似幻。行至狭窄山道,只见草木茂密,荒无人烟,也不知是个什么去处。白洛正等在半山腰的一棵大槐树下,见到苏嬴,回报道:“三公子,莫姑娘突然离开镜厅,属下一直跟着她来到这里方才停下。”

    苏嬴点点头,问道:“她在哪儿?”

    “这里是城西洗碧泉,莫姑娘此刻正在泉中。”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属下并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莫姑娘,请三公子放心。”

    泉水?

    苏嬴微微皱了皱眉,示意白洛继续留在原地阻挡有可能出现的闲杂人等,然后独自往山上走去。

    洗碧泉是鹿鸣城中一处不怎么有名的景致,其实只是一座小山丘顶上有一汪碧泉。往常游人就不多,再加上如今时辰已晚,天气欠佳,山雨路滑,基本上就是座无人荒山。

    苏嬴想起她全身上下尚未好全的伤口,不禁加快了脚步。

    洗碧泉的泉眼不大,位于山顶一块巨石之后,四周绿树掩映,颇有些曲径通幽之意。苏嬴拂开挡路的树枝花草,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的脚步蓦然顿住,一时竟不知道应该往前,还是退后。

    细雨霏霏之下,桂儿正背对着他,半身已浸没在水中,背上的衣衫湿透了,隐约透出绚丽的刺青,她伸着手,一下一下无意识的用力抹拭着,好像要把那些图腾全部都擦去,长发半垂在水中,又在身周散开,就像幽绿的水中绽开一朵黑色的牡丹,妖异如山中精灵。

    他深深的望着她,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当桂儿看到身后的铜镜将那幅图投射在身前的铜镜上时,顿时愣住了。

    这样繁复的花纹,她从前沐浴更衣的时候从未在自己背上发现过,然而此刻突然映入眼帘,竟然那样的熟悉——

    “你要记住,从今往后,这个图腾就是你的生命!将来有资格娶你的男人,就要有为此付出任何代价的觉悟!”

    ……长长的针尖刺入肌肤……

    “……不能叫!不许叫!既然这是你的命,就要好好的认清楚!”

    痛……很痛……

    镜子的彼端一下子出现了许许多多景象,再不是梦境,而是真真实实的,她的往昔。

    “……凰引图……娘……”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喃喃着白洛听不清楚的自语,突然间掩上衣襟,飞快的跑出门去。

    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碎片,如果都是真的……如果都是真的……

    “上三而九,折中为西……”

    百里淼要的是那副凰引图,韩烬要的也是那幅凰引图。她依旧记不起自己是谁,但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凰引图……

    如果不是这幅画,韩烬还会不会是她的夫君?

    如果不是这幅画,韩烬还会不会对她那样温柔?

    如果没有这幅画,她活着是为了什么?

    ……

    她跌跌撞撞的行走在冰凉涌动的泉水中,用力的划擦着自己的后背,两天来积聚隐忍的泪水终于止不住落下,一颗颗滑过脸庞,滑进衣襟,最终入水,无声无息。

    他说:“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他说:“桂儿,你可知道我的心?”

    他说……

    她伸手掩面,却止不住泪如泉涌,终于压抑不住,哽咽声回荡在清泉绿树之间,终至泣不成声。

    突然间有人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扳过她的身子。他不知何时和她一同站在了及腰深的水中,白衣尽湿,却全不在意。

    苏嬴拉下了她掩面的手,随后抬起她的脸,尝试着用手指拭去纷纷落下的眼泪,但是怎样也擦不干净,只得抬起她的下颚,将自己的唇印上了她的眼睑。

    微凉的嘴唇从她眼角一路掠过,滑过脸庞,直至唇畔。细碎的,如蝶翼拂过花瓣一般的吻,嘴唇覆在她嘴唇上,那些微咸的泪水,都顺着他的唇角,湮进了他的心里。

    他持续的绵长的吻着她,直到怀中的身体停止了颤抖,痛哭的声音也渐渐止歇。

    感觉到她的僵硬,他停下动作,望进一双布满惊愕、迷茫、疑惑……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的眼睛,不由的,淡淡笑了起来。

    “陌陌,记不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如果你哭了,就让我亲你。”他伸指划过她的眼角,声音不自觉的温柔,“真的……很有效。”

    ——如果哪一天你把我惹哭了,一定要主动亲我喔,否则我绝不原谅你!

    那恍若天人的笑容,是否在哪里见过?一瞬的恍惚,让她忍不住陷在近在咫尺的潋滟眼波中,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十二章 忆迢迢(一)

    苏嬴走出船舱的时候,正看到桂儿坐在船头,脚边放着一盏忽明忽暗的风灯,幽暗的灯火映着她的脸庞,平添几许柔美。江风吹起绛红的裙角,衬着身后的千点渔火万点垂星,竟有一种即将随风而去的错觉。

    风灯边东倒西歪的躺着好几个小小的青瓷酒坛,都是离开前从筥炉堂中带走的佳酿。记得他们告别那天,苏榕还假惺惺的问了一句“可有什么需要?”,她却很不客气的回答:“酒。”

    她是贵客,既然开口,苏榕也不好拒绝。想到那天榕爷爷的无奈心疼和她的心不在焉,苏嬴不由的微笑起来。

    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两天里,他的笑容比往常一年加起来还要多。

    “陌陌,你找我?”

    “嗯。”桂儿看到那个卓然而立的月白色身影,手撑着船舷跳下甲板,眼神淡淡的直视着他:“苏嬴,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她开口的时候,有隐隐的酒香飘来,看起来已经喝了不少,可是眼波依然清澈明亮,身子也站的很直。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喝醉了,还是清醒着。

    自从他们离开鹿鸣城那天起,她就每天一个人去船头喝酒,直到夜深方回,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幸好这一次行船,苏嬴只带了白洛青晖二人,虽不如百里垚在时那样热闹,倒没有人会去打扰她。

    那天在洗碧泉发生的事,谁也没有再提起过。苏嬴固然向来沉默,桂儿却比他更沉默。她看他的目光始终很平淡,就像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或者,连朋友都不是——至少她会和白洛青晖偶尔说话,在元宝面前也没有什么改变,唯独和他,如同陌路。

    就连决定离开鹿鸣城那天,当苏嬴突然告诉她要走的时候,她也只是微微“啊”了一声,静静的听他将行程和目的说完,便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这次依旧走水路,和当初来鹿鸣城的方向相反,目的地却不是湮州,而是同在西南方向,离苗疆十万大山最近的一个州郡,南濛。

    为了她身上的“忘忧蛊”,也为了她的过去。

    以及,谁也没提及却彼此心知肚明的——凰引图。

    这还是几天里她第一次主动约他出来。彼此之间,好像在比谁比谁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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