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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债慢慢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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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连他也给骂进去了?隽擎反驳:“你们女人才麻烦吧?”
“谁说男人不麻烦?”婕雍抹抹眼泪,发泄脾气似的:“骆以徇就麻烦得要命!”
“他有老婆了,当然麻烦。”隽擎小小声地说。
婕雍大大声地斥:“我又不是故意要找个结过婚的!”
隽擎想了一下,“你很爱他?”
婕雍做了个满古怪的表情。“爱吧。”
“如果不是爱得死去活来,”隽擎小心地说:“难道就找不到别人,非他不可?”
“你当男朋友这么好找啊!”婕雍回得理直气壮。
“也对,这种东西百货公司又没卖。”隽擎幽了自己一默。“不过以你这么好的条件,不用去找也有人送上门才对。”
婕雍瞟了他一眼。“我的男朋友要有学识、事业、地位、财富,尤其是事业,你说这种男人好找吗?”
“不好找。”隽擎失笑,“你这不是在找男朋友,是在找十大杰出青年。”
“我要个杰出青年有什么不对?”婕雍的嗓门又大起来了:“我自己这么上进,又有事业心,我要个没事业的男人干什么用?!”
隽擎躺进沙发里,隔着距离打量她,“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些条件?事业、财富、地位?”
婕雍下巴好强地抬了抬,“我要让别人看得起我。”
他笑,“没人看不起你啊。”
“谁说的!”她一口咬定,“等着看我好戏、下场的人,多着呢!”
他不仅嘴在笑,连眼睛都笑了。
“你哪来这么多观众?”
婕雍略略烦躁地瞪他一眼,“哎,你不知道啦。”
他深深地看进她的眼,“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是因为刚才才哭过?还是隽擎是个倾吐的好对像?婕雍一向很少向人诉说自己,但她现在幽然开口了——
“我家是个大家族,偏偏阴盛阳衰,一大堆堂姐堂妹,都没半个男的,我家也是。我妈生了我姐、我,才终于生了我弟。我们全家族都捧他捧得什么似的;那也就算了,他是金童嘛,可是连我爸妈都不公平起来,从小到大,我跟我姐要什么没什么,而我弟,什么都有。”
谈起这些,婕雍脸上的神情明显地十分不平衡。
“我从小就不服气,所以我努力念书,考试都第一名,但还是没用,我考试拿第一还不如我弟画画拿个佳作。我姐啊,又不争气,一毕业就嫁人了,”说起她姐,她既是惋惜又是不屑。
“我姐夫,一个公务员而已,没什么好让人看得起的。所以我下定决心,不只是我的事业、我的婚姻,样样都要比别人强,给我家人瞧瞧,不是只有儿子才有用,女儿更争气!”
“争气争气,”隽擎调侃:“果然争得你满肚子都是气。”
“我努力难道不对吗?”婕雍一脸坚决,“我积极充实自己,不只是学业、工作,我甚至琴棋书画均通,这有什么不好!?”
“琴棋书画均通,”他做了个惊艳的表情,“哗,你想去当妓女吗?”
婕雍眼眸扬起,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跟你说了!”
隽擎自悔失言,本来都已经让婕雍不哭不生气了,两人还稍稍有那么点祥和的气氛,可当下又要毁了,还不知会不会有一颗原子弹炸下来……
他立刻讨好似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口气,把话题转回去:“好嘛好嘛,继续说啦。这么讲起来,你喜欢骆以徇,就光只为了他的事业、财富、地位?”
“他也是个博学的人,”婕雍像是在替以徇辩,也替自己辩:“我喜欢有知识的男人。”
他有趣地看着婕雍,“何以见得他有知识?”
“他看的书多。”婕雍找了个例子,“哎,他公司旁边就是家大书店,那简直是他的走廊,每天都去逛几圈。”
“你怎么晓得他去书店干什么?”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搞不好他去把playboy从英文版日文版看到中文版。”
婕雍忽然像是忘了怎么骂人,只皱着眉头瞪他。
“好啦,别皱眉头,我开玩笑的,”他玩完了,赶紧又收口,“不过现在要跟你说正经的了,关于那个齐白石先生,我劝你一件事。”
“干什么?”她似乎不太想听,“劝我离开他?”
“不是,”隽擎的眼神正色而温和,“我劝你,既然认定了他是你男朋友,就别再刁难他,这样反反覆覆的吵架有什么意思?他也满可怜的。”
婕雍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隽擎是她所认识的人里,唯一没要她离开以徇的。
她一下子也不晓得要说什么才好,望着他,只是蹙着眉。
“又皱眉?不是要你别皱了?”隽擎的口吻又转成了玩笑:“皱眉会留下痕迹,你没听说过,男人的脸是他的人生履历表,女人的脸是她的人生损益表?”
婕雍又好笑又好气,“我只知道,我想给你一拳。”
“别给我一拳,你看,”他像在看一件得意作品似地,温柔看着她,“至少你不哭,会笑了。”
婕雍怔了怔,仰头望进他一双深黝却柔和的眼眸,充满了暖宠。她一向喜欢被人这么哄着宠着的感觉,她也一直以为只有以徇才会对她这么关爱,但现在她发现了另一双更温暖的眼睛。
在她心底深处的某一个角落,仿佛有些什么在蠢蠢欲动,她似乎知道那是什么,却又不了解它具有什么意义,她唯一明白的是,她并不习惯这种意外出现的感觉。
“干嘛逗人家笑啊?!”她略略抱怨地说,把那一切古怪的感觉都怪罪于他。
她那想笑又尽力忍住的样子,真是要人命的娇俏逗人,一股突如其来的欲望席卷住他,他有种想吻她的渴望。
“当然是想趁火打劫……”他半真半假地起了个头,看见婕雍那双利眼又开始瞪起他来,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一转,真话也给讲成了假话:“一个女人在极需安慰或支持的时候,你只需给她一点点,就可以赢得她的心。”
婕雍顿时心中一跳!“你开什么玩笑!”
“说对了,我就是在开玩笑。那不如这样,你当我干妹好了。”他立刻又嘻哈起来的口气,让婕雍庆幸刚才好险没把他的话当真,否则她可就糗大了。
“神经病!”她咬牙切齿地骂。
“你不晓得,”他可认真的了,“干妹对男人来说很有用的,进可攻,退可守,送礼自用两相宜。”
“你到底会不会说一点正经的话?!”婕雍啐了他一声,却忍不住笑了。
“会。你饿了吧?”他似乎很满意婕雍的笑容,拍了拍裤子上刚才因种花而沾上的尘土,打算就这样出门。“我请你去吃午饭。”
“又请客!”婕雍嗤,“你以为你有多少钱!”
“放心,我当然不会请你去大饭店。”他信心满满地笑了,“我的脑子里有本秘笈,装满了全台北最好吃的小吃店和路边摊。”
“真的假的?”婕雍的眼光泄露了兴趣。
他得意地扬眉,“跟我走就知道了。”
婕雍没有再怀疑他,打开抽屉拿了车钥匙,愉快地跟隽擎出了门。
奇怪,一个小时前她才在跟人家吵架,半小时前她还哭得像个泪人儿,但现在……她已经会笑了。
第五章
婕雍其实一直记得隽擎劝她的那些话:既然认定了以徇是她男朋友,就别再刁难他,这样反反覆覆的吵架有什么意思?
她是真的好好思考过这问题。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不再不接以徇的电话,见了他的面也能稍稍按捺下脾气,好好听他说话、道歉,或是哄她。
他们算是讲和了。
不过两人心中大概也都明白,这次的争执并不像以前的吵架那么简单,因为牵扯到以徇的家庭和隽擎——
以徇不可能放弃他的家庭,婕雍则始终赌气不肯教隽擎搬出去,这算是犯了爱情的大忌,自然在彼此之间造成一道裂缝,但毕竟那缝隙还不到壕沟跨不过去的地步,婕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然而决定归决定,真正要做起来并不那么容易。这些事件成了个旧伤口,不碰则已,不小心撞到了,依然疼。就像这天,以徇打电话到婕雍公司,两人聊得都还不错,后来不知为什么扯到了隽擎;婕雍总弄不懂以徇为什么对隽擎成见那么深,结果婕雍几乎是为了隽擎,跟以徇斗了嘴。
斗嘴虽然不如吵架来得杀伤力大,但同样足以影响心情,造成她情绪低落。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家,隽擎竟又出门去了,婕雍的坏情绪没人可以开解,更呕。
亏她还为了隽擎跟以徇吵架,结果呢,隽擎依然舒舒服服地过他的生活。婕雍想着想着就钻了牛角尖,愈想愈气,干脆连隽擎也气上了。
好死不死,隽擎将近半夜才回来,又刚好让婕雍给撞见,她去厨房找水喝,一出来正巧看见隽擎进门来,身上还有一股酒味。喝酒去了?婕雍眯眼攒眉,感觉很差。
“我以为你很穷呢,还有钱喝酒?”婕雍倚在厨房门边,口气十分嘲讽。
“朋友请客。”他慢条斯理地进门、关门、脱鞋子,所有动作都放慢了,似乎酒喝了不少。
“你朋友真不错呵。”她更讥诮了。
隽擎听出婕雍的不悦,“口气这么酸,你又哪里不对劲了?”
婕雍双手环胸,半是埋怨半是指控:“我不对劲也与你无关,反正你把这当旅馆,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喂,你吃错药了?”隽擎皱眉,觉得婕雍实在不可理喻。
她反唇相稽:“至少我没喝得醉醺醺的。”
隽擎自始至终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婕雍,藉着酒意,他脾气也大了,“我喝酒也要经过你同意?太独裁了吧,”
婕雍火气陡地一起——
“那你搬出去好了!”
“要我走?”隽擎望着婕雍,脸上倒没有太多的讶异,他知道婕雍脾气向来阴晴不定,说翻脸就翻脸,他见过婕雍狠狠地对待以徇,那么突然要赶他走,似乎也不是件怪事。
“走啊。”婕雍轰他,但那口吻,半是赌气。
隽擎不是以徇,他不会对婕雍软言相求,更不会在婕雍使性子的时候讨好她,他耸耸肩——
“走就走。”再慢条斯理地穿回鞋子。他走了。
婕雍有些错愕地楞在门边,他竟然走了?
她追到门前去,好像想确定隽擎真的走了。那门隽擎走时还轻声带上了的,关得好好的。婕雍恨不得打开门再轰然甩上,让那惊天动地的声音宣示一下她的不悦!
什么嘛!了不起啊?走就走?!
婕雍愈想愈不甘心,绝不能就这么罢休,她气嘟嘟冲进隽擎的房间里,拉出那个LV皮箱,打开新买的衣柜,扯出他的衣服、书、杂物,一古脑儿往皮箱里塞,再气冲冲地把皮箱拉进电梯,拖出一楼门厅,没见到隽擎的人影她也不管,就这么把皮箱往门边一丢!
要搬就搬得彻底一点,她替他打包行李!
拍拍手上的灰尘,婕雍气呼呼地回楼上去睡觉了。
那箱行李,隽擎并没有回来拿走。隔天早上婕雍上班的时候,发现那皮箱还在她丢放的原处。
她昨天拿下来丢的时候,管理员是夜班的老伯伯,迷迷糊糊也不知她运下来了什么,现在是白天班的管理员,当然更没人问她。
婕雍也不想理,狠心一扭头,就任它搁在那被人捡走好了。
不过等她下班回家,那皮箱仍然在那。奇怪怎么没人捡走?是管理员好心看着不让人捡,还是人家以为里头有爆裂物不敢捡?
管它呢,就任它风吹日晒好了。
再过了一天。
隽擎仍是没回来,那皮箱也依旧被留在门边;婕雍出门时,已经可以对那箱子视而不见,直接去坐捷运了。
只不过她那天下班回家,却听见有个中年男子在跟管理员打听:“那皮箱,是不是一个长得高高的、帅帅的年轻男人的?”
“不知道耶,”好心的老管理员伯伯答:“我只想这应该是我们大楼住户放在这的,就替它顾一下。”
原来真的是管理伯伯顾着,才没被人捡走。不过婕雍现在注意的倒不是有没有人捡,而是,怎会有人见了皮箱就来打听隽擎?这皮箱虽然名贵,也不至于只有他有啊。
于是婕雍上楼时,虽然不跟管理员伯伯商量,不理皮箱装作若无其事,经过皮箱时却仔细瞄了眼皮箱,她这才赫然发现,皮箱上竟留有他上回出国时的班机名牌,没取下来。
这下好了,她早该知道他的债主大概遍布全球,只等着达到他,从现在开始,该不会他的债主自此都找上这栋楼来,挨家挨户问他的下落,或索性等在大门前守株待兔吧?
婕雍回到家,怎么想怎么不对,当晚趁着夜黑风高,又是那个迷糊的夜班管理员伯伯当班,她偷偷地把皮箱又给运了回来。
把皮箱丢回隽擎的房间,婕雍觉得自己实在无聊,替他收行李不说,还这么搬上搬下,但搞不好他对这事一点都不知道。
婕雍愈想愈窝囊。但现在平心静气去回想自己那天赶走隽擎,倒也不是毫无过错。
隽擎曾经说过她对自己的期望太大,所以爱情、工作,各方压力都很大,造成她喜怒无常的个性,动不动翻脸,一不高兴就使脾气,那天,当然也是因为这样,才把隽擎赶走的。
可是难不成要她认错叫隽擎回来?哼,休想!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才离开三天,她就已经开始觉得不习惯了。没有人在身边逗她笑,没有人哄她开心,她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璀璨的笑容不见了,每天都闷闷的,仿佛生活一下子失去了很多乐趣。
不过隔天,隽擎倒是回来了。婕雍下班回家,发现隽擎坐在她的脚踏车健身器材上,正努力运动。
“你回来啦?”这句话似乎应该是婕雍问的,但隽擎讲得如此自然,好像他从来没有出去过一样。
婕雍打死都不愿说她想念隽擎,但她现在的表情,却很不争气地泄露了她快乐的心情。
“你在减肥啊?”婕雍也故意用寻常的口吻问。
“当然不是,”依旧是他三句不离玩笑的本性:“我在运动,因为我得锻炼结实的胸肌、强而有力的臂肌,和线条惑人的长腿。”
婕雍坐在健身器的旁边,翘腿坐着,好整以暇问他:“你准备改行去当妓男吗?”
他打商量似的:“脱衣舞男可不可以?”
“行啊,”婕雍附和他的玩笑,“不过记得告诉我在哪一家,我好去捧场。”
“哦,我知道了。你想玩那种,塞钞票在我丁字裤里的游戏是不是?”他从健身器上跳起来,假意去脱长裤,“那现在给你塞好了。”
“你少神经了。”婕雍笑骂,下意识撇过头去,还怕他真的脱了。“喂!去把你脑袋里的秘笈翻一翻,看哪里还有好吃的店,我肚子饿了。”
他微微一笑,“那有什么问题!”
婕雍灿灿一笑,去抽屉里找车钥匙。
她使性子几乎已经使成了习惯,以徇对她耍个性通常是容忍、哄宠,她的坏脾气多少是他给宠出来的,然而隽擎却有法子把她搞得怒笑不得,使性子使不出个结果来,反而开朗了。
隽擎带路,婕雍干脆就让他开车,他把车停在大安森林公园附近的停车场,然后东拐西拐,左转右转,走进一条完全不像有店面的小巷子,然后在一个违章建筑对面停了下来。
“就这?”婕雍怀疑地望着这家看起来窄窄小小,甚至连个招牌都没有的“店”。之前隽擎虽然也带她去吃牛肉面水煎包,但至少是小馆子或路边摊,不像这,摊不像摊,店也不像店。
“别怀疑。”他毫不考虑地牵着婕雍的手过马路,“这里有全台北最好吃的汤包。”
他的手掌又暖又有力,她的手被包覆在他的掌中,那热度却仿佛一股电流,从手心中传窜过她全身。
她像被电了一下,又像是莫名其妙被棒球K到一样,忽然头变得晕晕的,她本能抗拒这样的感觉,一过了马路,她就做了个满可笑的动作——迫不及待把手缩了回来。
然而他的手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他的温度一直留在她手上,烙印了似的。
隽擎没注意到她细小的心灵变化,只迳自走进店面,作主点了汤包小笼包油豆腐细粉。
婕雍乖乖坐下,镇定心神,不停告诉自己:吃饭吃饭,别乱想。
是不是真材实料,一试便知。汤包送上来,蒸笼盖一打开,蒸笼底下垫的竟是松枝,皮薄却有弹性而不软烂,一口咬下去,肉香软脆,汤汁满溢,果然是上等汤包。
“天哪,”婕雍由衷赞道,“真是什么大饭店大馆子都比不上!”
隽擎似乎早料到婕雍会有这样的反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斟了两杯酸梅汁,一杯给婕雍。“来来,干杯。”
“唔。”婕雍嘴里、筷子上都是包子,哪来时间跟他干杯哪。
“别光顾着吃,一点礼貌都不懂,敬人者人恒敬之,你没听说过?”
成语是这样乱用的吗?婕雍柳眉一蹙,暂时放下筷子陪他喝梅汁,杯子一空,她立刻又去进攻包子了。
看着婕雍吃得满意十足的模样,隽擎笑着邀功:“怎样?有我在还是不错的吧?”
“对哦,”婕雍倏地放下筷子,放过汤包,问自己也问他:“我怎么没问你为什么回来,还坐在这跟你吃饭?”
“我看你把我的皮箱收回去,我才回来的。”隽擎说了实话。
婕雍睁眼圆圆一瞪,“你知道我把皮箱丢出去?!”
他眉眼笑着往上动了动,“我给了管理员伯伯一点小费,拜托他帮我顾皮箱,但是不要告诉别人。”
“好啊,原来你什么都知道,还……”
婕雍气呼呼地说到了一半,就卡住了,他促狭地接:
“还怎样?”
“还任由那箱子在那餐风露宿,害我搬上又搬下的,跟个白痴一样!”婕雍恨恨地。
隽擎呵呵大笑,一副终于整到她了的样子。
其实婕雍第一天晚上扛箱子下来的时候,他就在对街,是看着她丢箱子的。想她竟然这么无理取闹,他当时也很气,可糟糕的是那怒气根本延续不下去,他很快就替她找了各种借口,然后原谅了她。
他没把箱子带走,因为他根本没打算搬离她家;纵使她泼辣任性,纵然有千般缺点,他却看得见她隐藏在顽烈个性之下的温柔。
隽擎知道自己一定有法子治她,而事实证明,他的计算没错。
婕雍此时当然也有种反被算计了的感觉,她咬牙切齿骂:“你怎么不滚回你的窝算了,还回来干嘛?”
“我哪舍得你这里?”他嘴巴又甜起来:“环境好,又不用房租,房东又漂亮,还有人骂我。”
婕雍每次决定要对他生气,都只能维持三分钟。
“你变态啊?喜欢人骂!”
“不知道耶。”他也不知是真话假话:“我老妈骂我我都会不高兴了,但是听你骂人,挺舒服的。”
不管真话假话,反正听着满好听的就是,婕雍不知不觉习惯了听他说这种好听话,她现在心情愉快得很,而就算她心底深处还是死不肯认,但她的这分快乐,绝对是跟隽擎相关的。
从小店出来,回程依然是隽擎开车,不过他走的是与来时不一样的一条路,绕啊绕的,竟绕到他之前住的大楼前来了。
“干嘛来这里?”婕雍不解。
“帮我一个忙好不好?”隽擎把车停在社区大楼外面。“去我家帮我拿点东西。”
婕雍狡黠的眼珠子转了转,“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他讪笑,“我怕万一有债主在门口等我,那就不好玩了。”
也对。婕雍答应帮他了。“拿什么?”
“你一进屋,”他详细地描述给婕雍听,“靠左边那个最大的房间,壁柜里的最上层抽屉,有半打还没拆封的内裤……”
婕雍一听到内裤这两个字,就发飙了:“为什么要我帮你去拿内裤?!你外面随便买买穿穿不就得了?!”
隽擎解释得理直气:“一来,我只穿那个牌子,二来,那牌子很贵,我现在买不起。”
管他买不买得起,她为什么要去帮他拿这么尴尬的东西!婕雍头一扭,“我不去。”
“拜托啦。”隽擎双手合十,只差没对着婕雍拜,“反正又没人会看到,而且我快没换洗的内裤了。”
恶……婕雍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
“算啦,看你可怜。”她不甘不愿地接过了他手里的钥匙。
搭电梯来到十六楼,婕雍以隽擎给她的钥匙开了他家的门。
隽擎家跟上回婕雍来时没啥两样,还是空空如也。她照着隽擎的指示进了他房间,发现竟连他的卧室也是个大空房,只有固定在墙上的壁柜搬不走,跟马桶浴缸一样,成了整间屋子剩下的少数配备。
拉开柜门,婕雍拿了那半打新内裤,才走出房间关了灯,赫然,原本空空的客厅里竟多出一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纤细而美丽的女人,垂瀑般的长发,秀丽的五官,像琼瑶小说里走出来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
不过此刻美女却十分防备地先问婕雍:“你是谁?”
婕雍记得她刚才进屋时是关了门的,所以显然这位美女也拥有这间屋子的钥匙,那么她与隽擎必然有某种关系喽?
她猜测着,决定维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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