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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凌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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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你,我才是没了一切。”胤佑用力将她搂入怀中,“相信我,终其一生,我都会尽力让你活得开心,活得安适。”
耿凌抽抽噎噎,半天说不出话,此时门口却传来宫娥的声音——
“福晋!有事吗?您方才……”
宫娥推开门,见着拥着耿凌的胤佑,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回过身,耿凌抛去凤冠霞帔,仅剩一袭雪白中衣,双臂轻轻缠绕上胤佑颈项,情意灼灼,她笑灿着跟眸,卸下所有顾忌,真心诚意道:“带我走吧!天上地下,生死相随!”
他扯起笑,紧搂住她,见门口不断涌出侍卫兵丁,一个呼啸,抱着耿凌破窗而出!
几个翻腾,胤佑抱着耿凌跃上正大光明殿屋檐顶上,似是早有准备,四面八方数千只火把将他两人环在中间。
胤佑冷冷一哼,好大的阵仗!似乎有人早已算准了他为凌儿肯定刀山火海无惧,定要走上这一遭,这会儿,若非药效尚残存在他体内,再大的阵仗他也不会看在眼里。
“凌凌!”下头出声的是胤祺,众目睽睽下,他的新婚妻子竟让自个儿的弟弟在洞房花烛夜里给劫走,这脸可丢大了,而他竟毫无怒意,一味怜苦出声唤着刚拜过堂的妻子,引人动容。
“别走!我爱你!无论你和五弟做过什么,我都不计较……只求你,别离开我!你忘了咱们方才在神明前许下要共渡一生的承诺了吗?”
胤佑感觉得出怀中人儿身子一僵,知道她想起了方才在众人跟前,在神明眼前与底下这男人拜过天地,也知道她想起了当日他救过她的恩情,但不消片刻,她身子再度放软,眼睛不敢下瞟,她对着胤佑认真道——
“带我走吧!除了你,我谁也不会跟,今晚若走不成,我宁可死在你怀里!”
胤佑心头一凛,从她语气,他听出她已然知晓两人所处劣势及她坚决意念,不顾周围箭矢般的目光,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不需言语,两人之间千言万语已然道尽。
“胤佑!你太放肆了!还不快给我下来!”怒火腾腾吼斥的声音正是来自玄烨。“你先下来……”
玄烨话语未尽,也不知打哪儿飞出的,一簇簇落雨般的箭矢竟向檐上两人激射而去。
“是谁允许放的箭……住手!全给朕住手!”玄烨虎吼的声音却在瞬间被哄扰扰的箭声给遮掩住。
“皇上!箭矢不长眼睛,您先避一避,”大臣索额图在旁颤巍巍拉紧玄烨,他劝道:“您先避避,让咱们来劝五阿哥……”
“皇太后!”一群宫娥惊叫着,另一边,承受不住这等混仗的皇太后,一个歪身竟昏厥了过去,倒在一群太监宫娥怀里。
“皇阿玛,您还是先陪祖奶奶进去吧!这儿……”胤祺,他苦恼的眼神巡曳在檐上窜动着的那对男女及父亲之间,似乎噙满痛楚,“都怪胤祺,如果我能早些知道五弟也喜欢凌凌,也许孩儿……”
“算了!错不在你,是这孩子太过执拗,”对着胤祺,玄烨眼中闪动警示,“千错万错,日后再算,阿玛先陪祖奶奶进去,这儿交给你,无论如何,绝不许伤了胤佑,否则……”玄烨双眸冰寒。
“我不会原谅你的!再加上这会儿胤佑体内尚有迷药残存,撑不了太久,你只需派人耗至他乏了力,再将他擒回交由阿玛发落即可。”
“孩儿理会!”
胤祺恭身送走了玄烨及皇太后,一旁的胤禅冷冷出了声——“四哥,这活王八也只有你当得,若是旁人,怕是早已吞不下这口气了!”
玄烨不在眼前,胤祺瞳眸由悲苦转为冰冷,睇了眼胤禅,叫过九门提督阿尔吉善在他耳旁絮语,见他颔首离去,继之转头对胤禅道:“你想借我之力先除了胤佑,再让阿玛迁怒于我,”他缓缓摇头冷笑,“你看我像个蠢徒吗?”
不再作声,胤祺漠然觑着檐上轻巧灵动的人影,这会儿胤佑虽仍被困住不得脱身,但仍可在如雪片的箭羽攻击中以惊人的速度掠动着,只是他面色已然愈来愈显苍白,汗珠滚滚串流不断。
“胤佑!你放我下来,让我来……”见他全身被汗濡湿,宛若落水一般,耿凌心头不舍,嘶声挣着想要跳出他怀中,他体内余毒未清,加上拖着个她,才会应付得这么辛苦。
胤佑想也不想地硬声否决了她的要求,“凌儿,你的本事有多少我清楚……”
话未尽,“波”地一声响,一支箭由后直直没入胤佑左背,只差寸许便要刺中他的心口。
“住手!快住手!”耿凌哭叫着挣出鲜血不断流出伤口的胤佑怀里,她哭嚎抱紧他微微晃动的身子,“就算我再没本事,也不能见你死在我眼前呀!”
转过头,耿凌对着下头狂喊,“住手!胤祺,你要什么都成,我求求你,快救救他!”
“不!凌儿……”胤佑虚弱着嗓音,“别求他……没有你,我宁可死!”
就在胤佑中箭时,所有攻势已然骤停,但环伺在两人周遭的数千名官兵仍未散去,牢牢戒备着,谁都知道不可伤了五阿哥,但他怀中抱着的又是四阿哥的福晋,这样的乱局叫人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由着檐上两人如此地离去。
死寂中,众人屏息睇着胤祺翻身攀上屋檐,抵近两人。
“胤祺!”耿凌用手试图压紧胤佑不断冒出鲜血的伤口,“求求你,放过他!”她看向胤祺,目露哀求,知道他一向纵容着她。“凌儿……”虽已神智沉昏,胤佑依旧固执,“我说过,不许求他。”
“凌凌!”胤祺淡漠的跟神让人读不出想法,“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动他,有皇阿玛在,我便不会动他,你过来,这会儿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其实我早知道他喜欢你,这原是我当日接近你的原因,胤佑太强,几乎毫无弱点,”他冷哼,“除了你。”
“胤祺!”耿凌不敢置信。
“原先你只是我的一颗棋子,我想让他尝到失去所爱的痛苦,但到后来,我才发现,你的纯真着实打动了我,这会儿,只要你离开他,我既往不究,你仍可以安安稳稳当我雍亲王的福晋,而他……”胤祺轻哼,“还会是个阿哥。但若你硬要坚持下去,不但什么都不是,还会有人立刻妄送了性命。”
“别理他……”胤佑声音已然断续,“你答应过我,要生死与共。”
“不管方才我说过什么,”耿凌哭喊着,“但这会儿你真的快要死了,我不,胤佑,听我的,别再固执,皇上会帮你的,你先下去治伤再说……”
“还是你懂事,凌凌。”胤祺目光中带着哄诱,“你听话,先过来我这儿,我不会让他们为难五弟。”
耿凌透过泪眼试图探清胤祺眼中究竟有几分诚意,她一直对他深信不疑,信他颇深,却没想到,他竟是用她来对付胤佑!
“过来!”是胤祺鼓励的声音。
“不许!”是胤佑冰寒的声音。
觑了眼胤佑胸口的伤,耿凌再无犹豫,她扳开胤佑的手踱向胤祺。
“你先传太医上来这儿救他,否则……”
话未尽,天上明月一暗,几个大鹏鸟似的身影展翅扑近檐上三人立处,几人俱身夜行衣,轻功甚佳,在数千名将兵环伺下,竟如入无人之地。
“好五弟!原来……”胤祺冷哼,“你还有帮手。”
话语未尽,青光一激,其中一个黑衣人朝向胤祺,雪花似的银针袭出,只听得哼一声,应声倒地,继之,这名黑衣人将已陷入昏迷中的胤佑扛上肩头,转身迅捷朝另一方向跃行远去。
下头官兵见状,呼啸一声也急急跟着奔过去。
耿凌原拟追上,却听得后方胤祺痛苦地低唤着她的声音。
咬咬唇,再望了眼已然走远的人影,有人救了胤佑,至少她不用担心他的安危,他的朋友一定会治好他的伤,来日方长,他会回来找她的。
这会儿她若硬跟着胤佑,反会拖累他,且更激怒想伤他的人。她倾身扶起胤祺,暗器打在他肩上,这会儿自他肩上流出的血却是黑色的。
“银针有毒!”耿凌惊呼,对着下头禁卫军喊,叫人上来带四阿哥下去治伤。
“凌凌!你对我真好,对不起,我曾对你别有用心……可是,我是真的爱你,别离开我……我一定会比胤佑对你更好的……”胤祺面色青白,言语断续,这是他昏厥前对着耿凌说的话语。
“歹人用心恶毒,下的这毒……好辣!”皇朝宫廷御医摇头叹息道。
“真不明了……五阿哥是怎么同这些江湖豪客搭上线的。”
几位朝官围在胤祺身旁议论纷纷,他们都是来参加胤祺婚筵的宾客,却没料到看到这样一幕惊心动魄的兄弟阋墙。
“真是难以相信,五阿哥平日为人虽浪荡,看不出来竟有如此深沉心思,为了女人,连自个儿的手足都下得了手。”
“瞧那些黑衣人一副有恃无恐,熟门熟路,带了人还能从容离去的模样,若非对紫禁城内路径早已熟悉,有可能这样来去自如吗?”
“看样子他们该是早已潜伏在旁,打算若五阿哥出了事才要出手的,幸得匆促间,没让他们将新娘子一并给劫走。”
对方压低声,“都说皇族手足无情,这点,您还看不透吗?”言谈之际,几人偏过头望向立于后方,始终颦眉无言的玄烨。
胤祺床旁有个哭得半死的妇人——德妃,胤祺的额娘。
而寝宫里,一个不被注意的角落,蜷坐着的是今晚的新嫁娘——耿凌,方才她已在宫娥的照拂下披上一袭外袍,也已在父亲猛烈的炮火下被骂个半死。
不过她仅着一件雪白中衣偎在胤佑怀中由他紧护着闪避箭林的那一幕,怕是永远也没有人能够忘记,只是,瞧她略微恍神的模样,便知道她并不在乎,她在意的只是那个已经被人带走的男人。
他的离去带走她的心,不过,这会儿她不能去寻他。
胤祺受伤,她不能袖手不理,她虽不爱他,但在良心上,她不能看着他死。“太医,用最好的药,无论如何……”玄烨沉沉出了声音,“一定要医好祺儿。”
龙袍一拂,玄烨正拟转身离去,却让哭嚎的德妃拉扯停住。
“皇上!这事儿您一定要为祺儿作主,这孩子若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想活了!臣妾明白您向来偏疼胤佑,才会纵得他今日胡为至此,弑兄夺嫂?!传出去,皇室颜面何存?”
“成了!”玄烨不耐烦地挥开德妃,“现在胤祺死了吗?”他不再搭理众人,冰寒龙颜而去。
别人他不清楚,胤佑却绝不会是个阴谋弑兄的人,否则那日他不会来求他这个皇阿玛,胤佑连皇太子这位置都不在意了,又何须为难胤祺?
他要的只是那个女子罢了!如今看来,耿凌爱的竟然也是胤佑!这样的错综复杂究竟所为何来?
玄烨有些憾恨,如果当日他肯多听听胤佑的话,也许一切会不同……
但无论如何,胤佑这会儿已在世人心底留了个深深的污印,洗刷不清了。
玄烨刚走,床榻上的胤祺总算出了声音,纵然气息微弱,床边的人犹能分辨出他喊的是耿凌的名字。
在德妃及其他人刀刃似的目光中,耿凌踱至胤祺床畔轻声抚慰低语。
“胤祺,我在这里,你……要好好养伤。”
“凌凌,别走。”即使在昏迷中,胤祺的手依旧不肯放松,劲道之大,耿凌手腕泛起微微青紫,“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在众人均为他深情告白动容并忍不住谴责这个背叛他的妻子时,耿凌心头却忍不住发寒。
在经过这一切后,她已经无法分辨出床上这男人言语的真伪。
即便胤祺已承认之前对她好是为了对付胤佑,即便胤祺说现在的他是真心爱着她,但她已不太能信任他。
他很聪明,先自承曾经利用过她,再表白他的情意,让她很难去恨他。
这对兄弟虽然给人的印象同样冰冷,但胤佑的冰冷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寂寞及脆弱,所以他有弱点,“重情”是他的致命伤。
而胤祺的冰冷,则是深沉得摸不着边际,这样的人不会有弱点,因为除了他自己,他该是不可能会付出真心在别人身上的吧!
人在胤祺身旁,她念着的却是胤佑,方才那些黑衣人带走了他,这会儿,他是否已然无恙?是否已然脱险?
第八章
子夜时,天际突然下起骤雨,并夹杂着轰隆隆的闪电雷鸣。
雨,对于夜行人带来行路不便,却适时浇醒胤佑的神智,但随着药效逝去,带来的是他胸口的痛楚,那一阵阵撕裂着神经的强烈痛楚。
这些人带着他远离紫禁城已然奔行了一个多时展,却没人想要停下来帮他裹伤,一路上,不论是黑衣人之间,或他们与胤佑之间,都是一片安静,无人出声。
胤佑因着痛楚不能出声,虽然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打哪儿来?以及他们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知道他遇上麻烦?
随着时间消逝,胤佑心头疑思扩大,对方太过安静,让胤佑不得不对他们的动机起疑,毕竟他们出现的时机太巧,即使他已清醒,即使迷药已退,他仍选择沉默,并试图在黑暗中探清前行方向。
但碍于雷电风雨,除了能确定他们是朝着深山行去外,他全然失去方向。
终于,其中一名矮小汉子出了声音,他们共八人,合作默契极佳。
“吕大哥,”男子声音不耐,“这风雨着实太大,咱们还得再走多久?”
“快了。”回话的男子即是扛着胤佑的男子,听语气,他该是八人之首,“过这座坡就到崖顶,咱们任务即可完成。”
“先要咱们救人,再要咱们杀人?”那男子声音透着不解,言谈间,众人均未察觉胤佑已醒,毕竟若是一般人,被下了迷药又中了这么重的箭伤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清醒的。男人嘀咕着,“真不明白这四阿哥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胤佑闻言心惊,一边忍着疼不能出声,一边还得调匀呼吸,别让他们起疑。
“依四阿哥的意思,无论如何,得劫出皇城才能予以殒命。”扛着胤佑的男子声音平淡,“胤祺如此吩咐必有他的顾虑,咱们照做便是!”
“四阿哥聪明过人,听他的准没错!”听语气,这些人对胤棋相当信服。
“是呀!来日他若真能当上皇帝,咱们这些兄弟可就发达了。”
“吕大哥,方才你射向四阿哥……”
“放心吧!”扛着胤佑的男人呵呵笑着,“胤祺有解药,他不会有事的。”
终于,八人在风雨中攀上绝崖,闪电划过天际,炬亮一线,几个人看着兀自伪作昏迷的胤佑,起了犹豫。
“怎办?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实非我江南八侠所为。”
“是呀!他与咱们无冤无仇,这一刀,实不知该自哪儿砍下。”
“不怕,”姓吕的男子将胤佑抛下,“他伤成这样,压根轮不到咱们动手……”男子猛力一抽,将那深深嵌抵胤佑胸口的箭矢由后背拔出,用力之猛,甚至在箭端勾下一大片肉屑,登时鲜血狂喷,忍着刺骨沉痛,胤佑依旧闷不吭声,男子哼了声,“让天来收他吧!”
男子右足使劲一踢,狂风暴雨里,胤佑由崖顶坠下——
黑夜墨沉,雨丝狂掠,几个男子在崖顶矗立片刻后离去。
风雨太狂,他们并未见着崖下不远,紧沿着崖壁的岩礁凸起处,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死命地勾悬着,那样坚决的执拗,即使仅余一线生机也不放弃的坚韧强悍。
只因在他心底,有个人影迫使他不能放弃任何希望,他若死了,留她独活人世,还得镇日面对那蛇蝎男子,将会是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他知道她一定会等他去接她,而他,不能让她失望。
这世上若真有神力,那么,非爱莫属!
秋去冬至,转眼间,又是一年新春。
冬雪溶尽,又是一年新绿。
岁月更替由不得人,心头思念也是。
北京城里一处大宅沸沸扬扬似有重要庆典,大宅门口匾额上高高悬着烫金的“雍亲王府”四个大字。
这个月初六是雍亲王府福晋十八岁生辰,话早已传出,雍亲王四阿哥要为爱妻热热闹闹讨个喜气,早几日起,宅子里上下早已开始筹备一切,还特意请了戏班,要演三天戏。
人人都知道雍亲王极疼这妻子,却也知道,她曾在新婚夜背叛了他。
但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对于她的背叛只字不提,人前人后,对这妻子宠溺至极,遣人四处为她搜集当地名产,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珍贵的、希罕的,络绎不绝,还带她出游狩猎,遍游长白山巅、甘肃丝路等处,只是明眼人均看得出来,她并不领情,他愈是殷勤,她愈是沉默。
这福晋原是个多么跳脱好动的女子,可偏这半年来,她愈来愈安静,绝美的瞳眸无论何时总是泛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雾气,原是个爱笑贪玩的女子,整个人竟转了性情似地沉默了下来,半年多来,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笑容。
这样的她虽添了份楚楚动人的柔美之姿,却已全然不似耿凌了。
两个月前,耿介之终于如愿辞了朝中的官职,带着家仆返转安徽老家,临去前来探过胤祺,对这女婿,他满怀歉意,却对女儿无技可施。
原先邹嬷嬷还想留下来陪小姐,耿凌却不从,在心底,对这雍亲王府,她始终没当成最终落脚处,只是这会儿她还不能离开,走了,怕胤佑找不着,她要在这里等胤佑来。
这一日,胤祺自朝中归来,手上揣了物事,忙不迭地往耿凌房中奔去。
“凌凌!有个好玩东西!”胤祺手上是个木盒子,上头还细细镌刻着精美的异卉奇花。
“什么东西?”耿凌提不起劲,身子懒懒趴在桌上瞧着外头春光明媚,心不在焉,连头也没回。
“你看!”丝毫不受影响,胤祺凑近她眼前,先将盒下一只小铁条转了几转,再启开盒盖,瞬间,一个身着白纱衣的少女在盒中缓缓起舞旋转,少女面色安详,漾着甜笑,盒子里甚至还会扬出清脆嘹亮的乐声,淡雅雅地,好听至极,一视之下,连向来对啥事均无动于衷的耿凌也忍不住张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端着木盒瞧。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透着敬畏。
瞧她一脸正经,胤祺笑了,“这是今日外国使节献给皇阿玛的礼,我向阿玛讨了来,想给你当生辰礼物,阿玛听说是要给你的,二话不说便允了,这东西叫西洋音乐盒。”
“真好听。”耿凌将木盒凑近耳畔,脸上不自觉轻柔漾起了笑,“好美!”
“是呀!好美。”胤祺眼神带着深意,盯着她纤巧娇柔的脸蛋和那朵难得的笑云。
半晌耿凌才弄清楚他口中的“好美”所指为何,她红了脸正想转开脸,木盒中的音乐却在此时戛然而止,她略显慌乱,“怎么没声音?坏了吗?”
“不是坏,而是……”他伸手攀过她肩头,将突然僵硬的她圈在怀里,捉起她的手一块儿拧动着木盒下的小铁条,旋了几旋,果见少女继续起舞,音乐继续轻泄,他柔声道:“任何东西都有耗尽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们只需要适时补入新生命,它即可获得重生,物品如此,感情更是如此!”
耿凌僵着身子,不作声。
他俊挺的鼻梁在她颈项上缓缓滑动着,嗓音低沉,“凌凌,你好香!”
“别这样,胤祺,你知道我不喜欢……”她闪避着他的亲昵。
“别动!凌凌,我只是想抱抱你,我答应过除非你愿意。我不会迫你……”他圈着她,背对着她的嗓音依旧维持着笑意,他喜欢征服,有的是耐性。
“我明白你在等什么,却不得不劝你死心,这么久了,如果他还惦记你,又怎会无消无息?毕竟,他又不是不曾抛下过你不闻不问的,不是吗?”
一箭中的,耿凌脸色青白,这男人太清楚该如何击中对方要害。
胤祺轻哼了声,“胤佑浪荡不羁,生命中曾有过太多女人,别天真地自认为他会为你改变!当时他执意要你,只是咽不下他的女人被我夺走的气罢了,待事情闹开,一切不再有趣,他也只能消声匿迹,需等到皇阿玛肯原谅他时才能回到紫禁城,而你,他除了放弃又能如何?”
“否则……”他再哼一声,“半年之久,他若真爱你,又怎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心爱的女子睡在别的男人怀里。”
“我们没有……”耿凌面无血色。
“我们没有是因为我贪心,不只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但外人可不会作如此想,想想看,时逾半年,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放过可以亲近自个儿妻子的机会,独守空床?更何况,那还是个娇美动人的妻子!所以;他忍得下来,只因为他早已忘了你。”
“别再说了!胤祺。”耿凌抛下音乐盒,捂住耳朵,“我不会相信你的!”
“你可以不听,可以不信,可以不理,”不顾她的闪躲,他环紧她的身子,用舌轻轻舔舐着她的耳廓,引发她一阵惧颤,那在身后热烫烫紧抵着她的身子,似在向她宣示他的需要与决心,“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忘了他,不管是身体或是心理,彻头彻尾,都隶属于我一个人,死心塌地爱我!”
“你要的不是我的爱,胤祺,”耿凌的嗓音疲惫,“你要的只是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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