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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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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赢却了刘基一生的牵挂。我开始揣测,为何会有这样截然不同的结局?

答案是刘基。

站在他身侧,我犹如一株蒙昧而稚嫩的小草,他一次次地为我做出关于生命的最生动的指引与感悟。

他就像一棵巍峨挺拔的大树,他的阳刚,他的气概,他的傲视群伦,他的久历风霜,和那份与云月比肩的孤高与睿智,无一不恰到好处地点燃我内心持久的仰慕。可那是最纯净简朴的仰慕,无关爱情,也无关风月。

但是如今,我再也无法否认,一个痴情男人身上散发出的绝美气质是如此真实地令我着迷。可理智告诉我,那是一个绝对危险的漩涡,只因这份绝美只属于另一个女人。

在我看来,他所经历的爱情能让一个苍白的人生自此枝繁叶茂,而我,瞻仰着他的绿荫,开始陷入一种无法言喻的忧郁。他让我第一次看到爱情至真至美的模样,内心悄然封闭的奢望又蠢蠢欲动。他成功地激发了一个十五岁少女本该拥有的柔情与缱绻。我甚至开始羡慕那个叫做乌兰的悲情女子,假如此刻飘散于山崖的是我,我会否听到自由的风声,身侧会否有缠绵的蔓藤?

这种羡慕渐渐从忧郁转化为漫溢不止的孤单,我不愿做别人的影子,不愿臣服于别人良苦用心去经营的爱情棋局之中。这是我特有而深藏的骄傲,一个女人的骄傲。

夜色弥漫,没有明月,没有星光,有的只是黯淡虚无的蒙蒙烟雨,如同绽放在我心中的美丽哀愁。这就是我的路,再远再寂寞,也得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第二卷,水之卷:朱雀南飞 (八)江山有恨销人骨,风雨无情断客魂 上

双义寺中供奉着高高低低的宝塔,主持怀让大师说,那里住着最高德的灵魂。

连绵的细雨让眼前这些鳞次栉比的宝塔漫散出一种沉重萧索的意味。它们肩并着肩默立于干净清爽的青石台上,从其身上漫射而出的粼粼雨芒犹若智者高远的目光,俯瞰着江山的变易,人世的沧桑。

父亲伟岸的身姿正隐于宝塔之间,我面对着他同样伟岸的灵魂,越发觉出自己的渺小。

我俯身跪拜,点燃一柱清香,青烟袅袅,在神龛里漫出神圣的洁白,让外间无情的风雨丝毫侵染不到。

“爹,女儿不孝……”只这一句,我已泣不成声,不需要再说什么,天上的雨声已替我呼出了所有的愧疚与悲伤。

缅怀是一种无声的魂断,独在异乡为异客,于我,也于我的父亲。

漫长的悲伤与哭泣之后,我向父亲郑重地许下承诺:“爹,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将您的尸骨接至汴梁。”

汴梁是宋朝的原都,而临安只是躲避战祸不得已而设立的都城。

爹说过,赵宋人的根,是扎在汴梁的土壤里的,得到汴梁,才算真正光复了宋家江山。

如今,元人肆虐于汉人的土壤,那是赵宋王族无法抛却的江山旧恨。

不知不觉,已到了正午,我只得俯身拜别父亲。

临走之前,我问怀让大师:“大师可知道是谁将我父亲的尸骨送往寺中吗?”

怀让大师已年过耄耋,古拙的脸上漫出诚恳的神情:“恕老僧不便相告。”

“为什么不便相告?”我急道。

“阿弥陀佛,”他唱喏道,“只因这是我与那位施主的约定。”

我无奈道:“大师,请您告诉我吧。这对我很重要!”

怀让悲悯地望着我,道:“女檀越又何苦执着?那位施主既然不愿显露姓名,必有他的因由。因果往复,自循法理,人莫强求。”

我明白他决意不说,也不做强求,只是心底怅然之意更浓。

再次进城的时候,一袭嫣红的衣衫飘然旋入我的眼眸,那样血一般炽烈的红究竟燃烧着主人怎样悲切的心事?

“我等你多时了。”那人就是阿茹娜。

我不知所以地望着她,道:“你等我?”

“不错,”她淡然的面容看不出多余的表情,“我要走了,离开之前,有些话要对你说。”

我道:“你说。”

她缓缓道:“你对他动了情,不是吗?”

“怎会?”我脱口而出,“先生是我最敬慕的人。”

她喟叹道:“我只想提醒你,不管你是否动了情,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刘基,绝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他……”

“你不必说了,”我打断他,“我相信先生的为人。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对他有情意,而是因为我懂他。”

“你懂他?”她摇头道:“如果你是知道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还这样说,那我不得不佩服刘基,真是个蒙骗少女的高手。如果你不知道,那你就像站在危崖边缘还沾沾自喜的野花,稍有不慎就会跌得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又如何,至少能听到自由的风声,总比一株庭院深深里任人摆弄的花瓶要好的多。”我忍不住怅然道。

她娇躯一震,扬眉道:“你果真……”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回道:“你放心,先生是我的长辈。我与他只是云水之交,方才这番话只是有感而发。”

她将信将疑地说:“总之,你好自为之。”

“你呢?你又要去哪?”我问道。

她抬头,目光飘渺而坚定:“去我该去的地方,做我该做的事。青春,整整八年的青春,我已经枉费了太多。”

我这才注意到她本应姣好的面容上显露的风霜,那是青春给予一个女人的最残忍的铭刻。

她从怀中拿出一条纯白的缎带,道:“这是姐姐临终前亲手绣的,如今,你交给他吧。”

她说罢,不再看我,转身离开。

我接过缎带,上面绣着一对于青蔓间翩飞的蜻蜓,几个素雅娟秀的小楷赫然在目:“愿为合欢带,得傍君衣襟。”我仔细地把它收在怀里。

烟雨朦胧,年华流离,这一对如花的姐妹,一个于人生最美的时刻香消玉损,另一个任凭风华苍老,痴念腐骨。

生与死,到底哪样才算做生命的永恒?

乌兰的生命结束在最美的那一刻,却也因此得到了永远不老的爱情。

透过这个女人的决绝,我忽然有些理解陈友谅。陈友谅对权利与荣华的渴望恰如一个女人对爱情的痴迷,它们同样炙烈而巍然。

“我要追寻最璀璨的光,最娇艳的花,哪怕光芒后是坠毁,美丽里蕴藏着危机。”

这是他的宣言,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确立了那个关于坠落的结局。

第二卷,水之卷:朱雀南飞 (八)江山有恨销人骨,风雨无情断客魂 下

杏花楼,同样的位置,却只剩下我孤身一人。

我依靠着回廊上的栏柱,迷惘地眺望着远方幽深的雨巷。昨日,刘基也曾坐在这个位置,以类似的神情弥漫出自己的心事。

穿过层层重叠的时光,我仿若看到一位手执杏花的黄衫少女,盈盈伫立在江南的烟雨中。她的神情是那样洁净无瑕,她的面庞是那样娇嫩美好,犹如绽开在每一个少女心中情窦初开的梦靥。

她在等,等她命中注定的那个白衣少年。

我也在等,怀着前所未有的迫切以及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惧。

我多么害怕他不会来,害怕他的身与形都悉数化作了痴缠的蔓藤,就此永永远远地纠结于另一个与我无关的灵魂;害怕他的情与骨都抛洒于山间的落崖风声,从此生生世世聆听那令我求而不得的自由。

哪怕我明明知道,这种害怕是一种自私的执念。我固执地认为我懂他,懂得自由于他是一片更为飘洒灵动的旷野,而不是瞬息而逝的落崖风声。

可我真的懂吗?

细雨犹如最晶莹的线,一针一针地缝补着我心中的褴褛。

他会来吗?生与死,他会如何抉择?

我静默地窥听着起落于木质台阶上深深浅浅的脚步声,幻想着那其中会有属于我的期待。

熟悉的芷兰芬芳远远的从身后飘来,轻灵的步调是我从心底漏掉的节拍。

我欣然回头,报以最矜持适宜的笑容:“你来了。”

他亦微笑,那样幽洁绝美:“让你久等了。”

“不久,”我轻轻微笑,“来了就好,你大概已经一天没有进食,快坐下吃饭吧。”

他颔首坐下,面容依旧是往常的从容淡然,那一瞬间,我差点就觉得自己是真的懂他。但他这份不经修饰的淡然,却让我恍惚地发现有什么细微的变化正悄然注入他的血液。

其实,改变的,又何止是他?

“你听说了吗?”邻桌的一个人轻声说着。

“什么?”另一个人答道。

“就是前几天,又有人起义啦。”

“哦,我当你说什么呢,这事儿谁不知道呢,徐州的芝麻李李二,蕲州的徐寿辉,一个接着一个呢!”

徐寿辉的名字犹如一把利刃生生将我从小女儿的柔情似水中抽离,我不觉止住手中的筷子,垂首仔细聆听着。

“可不是呢,现在各地都是起义军呐,听说那徐寿辉一路往南打,据说已经打到苏州,指不定哪天就杀到咱们杭州路了。”

“杀到了最好,把鞑子们都赶走。”

“阿薇,你怎么了?”刘基轻声道。

“嗯?”我恍惚地看向他,“没什么,先生,您听到了吗?又要打仗了。”

我说着,遥望着沧桑在烟雨中的古城墙,回到半年前的颍州那惨烈的一幕再一次涌上心头。

我又叹道:“先生你说,徐寿辉会否打到杭州呢?”

“能夺取苏杭之地,便夺取了天下最富饶之地。他既已攻至苏州,杭州不过是早晚的事。”他亦喟叹。

我问道:“苏杭如此重要,元兵怎会轻易地让他攻破?”

他眉心微动,道:“想必有良人相助。”

良人 ?'…fsktxt'难道是一尘大师?

刘基长身而起,凭栏远望,不觉曼声轻吟:

“闻说苏州破,仓皇问故人。死生俱可悼,吾道一何屯。

北去应无路,南藩自此贫。凄凉转蓬客,泪尽江浙滨。”

我回望于他优美而成熟的侧脸,他悲怆的面容中弥漫出文人特有的悲悯苍生的情怀。

我的心中且喜且忧。忧的是战乱将起,芸芸众生又将何去何从;喜的是我从他的眼眸中窥探出一丝跃跃欲试的炙热光芒。我知道,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每一个好男儿都曾怀揣的宏图伟志,他也不例外。

我从心底渴望他能脱离那个几乎让他一蹶不振的悲情故事,从此投身于另一种只属于男人的明媚春光中。

他忽然回过头,目光炯炯,犹如燃烧于旷野之上的火焰,他道:“我们要尽快回青田。”

我茫然道:“为什么这么急?”

他的嘴角漫出神秘的笑纹,道:“山中将有贵客来访。”

望着他的笑容,我以为有关这个男人的爱情悲剧终于告一段落,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全新而荣光的旅程。

后来我才明白,命运并没有就此罢手,这个悲剧的结束仅仅铺垫了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第二卷,水之卷:朱雀南飞 (九)酒里春容抱离恨,水中莲子怀芳心 上

清风徐徐,艳阳流华,我坐在松树下细细地剥着莲蓬,这本是一天中最为清闲的时刻,我的心中却无限烦忧。

回到青田之后,我开始担忧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刘玢。

徐寿辉打着红巾军的旗号,将战线一路向南推进,为此,刘基曾修书一封,让杭州的家人来青田暂避祸端。他的家人若是来了,我与刘玢的相见只怕会在所难免。

我终日忧心此事,犹豫再三还是无法告诉刘基我的真实身份,未免有些戚戚。刘基是何等聪明的人,我猜想他一定察觉到我的种种异样,但他却装作浑然不觉。

他一向是如此,你不愿意说的事,他绝不会多问一句。

我轻叹一声,自己问自己:“莲子莲子,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说,还是不说呢?”

“说什么?”

我唬了一跳,手一松,莲子洒了一地,在日光的映衬下犹如一颗颗晶莹的碧玉。

等看清来人,我嗔道:“先生怎么总是无声无息的,就会捉弄我!”

刘基向来不拘什么虚礼,随意地坐在我身边,笑道:“我看你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剥莲子,以为你正入神,本不想打扰你。岂料你剥来剥去都是那一颗,实在忍不住,想看看咱们小师娘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窘的脸泛红霞,伸手把刚刚收好的莲子掷了他一身,道:“先生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小方随口胡说的话,您竟然记到现在!”

他也不躲,任那碧绿从他洁净的衣襟滚落,笑道:“我不过是逗你一笑,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个糟老头子置气。”

我扬起眉,道:“先生没听过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都将我和小人绑在一起了,我还装什么大人。大人是您,您大量,我小气!”

我说罢,扭头不看他。他扯着我的衣袖,哀求道:“这位姑娘,方姑姑,阿薇妹妹,你别跟老生过不去呀!”

我哪里是真气他,他从未对我连着叫出这么多称呼,我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回头照着他的肩头横打一拳。

无意间对上他如水般清澄的目光,我才惊觉眼下这番情景的暧昧。他温暖的体温,柔软的鼻息和那惯有的混着芷兰的酒香都不再与我隔空相对,而是丝丝缕缕地漫入我的每一寸肌理,。

我神情怔忡地望着他,他的眼角有一种不经意修饰的成熟,此刻那成熟晕开了桃花般绝美的昳丽。而他的表情似是痴了,长久的凝视之后,他缓缓靠近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写意。

我在他不容拒绝的逼近下默默垂下头,想从地上的碧绿中寻出一份女孩子应有的矜持。然而赫然在目的却是他那轻坠于腰间的纯白缎带,“愿为合欢带,得傍君衣襟”,他果然日日将它佩在身边。

我如梦初醒,在属于他的温热贴近我脸颊的那一刹那霍然起身。

他愣在原地,亦是一副恍然惊醒的模样,他迅速站起来,歉然道:“阿薇,对不起,我……”

我心中骤然升起的温热又瞬间冷却下去,从他愧意的目光中我明白到,他只是借着我的躯壳看到了一个无关于我的渴望。

我神色淡然地打断他道:“没什么,咱们回去吧!”

山中莺啼燕啭,那清脆的鸟声如同牧笛,催促着寂寥的行人。日光隔了重重山雾落在我肩头,依然存留着不易消退的燥热气息。

我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跟着他向前走,他突然一顿,我才发现他身后的影子上竟长满了孤寂的青苔。

我顺着他身体的朝向机械地望去,这才看到不远的池塘边上,正端坐着一位头戴蓑笠的渔夫。那渔夫背对着我们,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姿却极美,高昂挺拔,又写意悠远。只见他手执一枝竹竿,岿然不动,犹如栖息在岸边的一只白鹭。

山里从未有外人来访,更何况先生还在外间设有阵法。我诧异的疾步上前,与刘基并立,询问地望了他一眼。

刘基微微一笑,扬声道:“江湖风波恶,何以采薪人,无忧茹藜藿。⑴”

我看看自己,再看看刘基,我手拎一篮莲子,他肩驮一筐碧草,倒真像是采薪度日的樵夫山妇。

那渔夫闻言,忽然拉起长竿,一只游鱼跳跃在他的渔钩上,他轻巧地把鱼儿放入身边的筐中,优雅地转过身,摘下斗笠,一双明亮的眸子在日光下流离。

“山中何所有,未若擢扁舟,得鱼即沽酒。”熟悉的声音飘荡在耳畔,我几乎惊呼出来,那人,正是一尘大师。

刘基朗声笑道:“师弟,我已恭候你多时了。”

我心虚地垂下眸子,这下可好,他们师兄弟一见面,我还能怎么瞒呢!

谁知一尘一眼也没有看我,只是微笑着说:“多年不见,师兄还是一样多智,我没有什么见面礼,这鱼就赠与师兄佐酒!”

他说着,突然发力,拎起鱼筐向我们掷来,刘基随意的伸手一抓,那鱼筐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他的手中,他乐道:“阿薇,今日有好菜吃了,和尚送的鱼,那滋味可不一般。”

我赶忙上前接过,二人相视而笑,并肩向山中高屋走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上仔细瞧着一尘的神色,他似乎并不打算揭破我的身份,但我依然觉得别扭至极。

“是你?”一声童音响起,小方急匆匆地从屋边跑来,叫道:“你是那和尚?”

一尘笑着俯身,道:“正是小僧,小师侄,别来无恙啊?”

小方奇怪的看了一眼刘基,道:“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师傅的徒弟?”

“难道你是徒弟的师傅?”一尘朗声笑起来,我亦忍不住跟着笑。

刘基笑着摸摸小方的脑袋,道:“快来拜见你师叔。”

小方被众人笑的不好意思,却也恭恭敬敬地对着一尘行了个大礼,拜道:“师叔!”

一尘将他扶起,笑道:“出家人不拘这些虚礼,师兄,你怎么不让大家都进去,我还等着你的酒呢!”

刘基闻言,拉着一尘的手臂,边走边说:“你这个出家人,何止是不拘虚礼,简直是不拘虚规!”

注:⑴这两句出自刘基的诗《渔樵问答》,大意是说樵夫劝渔夫放弃打渔生涯,和他一起在山中采薪为生,而渔夫却认为樵夫的生活不如打渔好,劝樵夫弃山从渔,其实就是一种人各有志的喟叹。全文如下:

樵问渔,江湖风波恶,何以采薪人,无忧茹藜藿。

渔答樵,山中何所有,未若擢扁舟,得鱼即沽酒。

第二卷,水之卷:朱雀南飞 (九)酒里春容抱离恨,水中莲子怀芳心 下

屋内,我们四人围坐在桌前,桌上鱼香阵阵,酒意浓浓。

我始终缄默不言,实在是不想引起一尘的注意。

小方却突然道:“师父,您一向最爱读道家经典,怎么师叔却是佛门中人呢?”

我也不免好奇,那山中老者真是奇怪,同一个人教出的徒弟信奉的居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信仰。

刘基笑言:“一个人的智慧若达到顶峰,就能窥得天道,天道只有一个,由其衍生的变化却是无穷。你师祖就是这么一个超然物外的人,他认为世间所有学术的最高境界是融会相通的,就如同百川归海。他拥有汪洋般宽广的心胸,苍穹般挥洒的眼光,一切有为法,于他都不过是一个广堥无尽的‘一’字。可惜我与你师叔始终不及他的万分之一,依旧循着自己的喜好行走于世间,也许几十年后,我们也会殊路同归。”

小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觑着一尘的眼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师叔一点也不像个和尚,我……我可没见过喝酒吃肉的和尚。”

一尘细细品饮杯中的酒酿,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师兄的菊花酿,还是从前那般醉人的味道。”

刘基道:“你能破去我的阵法,这酒倒也当得。不过,可见你这和尚用心不专,不好好吃斋诵经,到学起黄道之术了。”

一尘谦道:“哪里会呢,还不是上次在丹徒拜访时偷师于你。说到你这阵法,当真是高妙,时隔久远,我已记不太清,我在松林中绕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出来。好在此处山清水秀,恬淡宜人,倒也不虚此行。”

刘基将一块鲜美的鱼肉放入口中,微微皱了下眉头,漫不经心地说:“恭维的话说过了,那就说说正题吧。”

他这话已说的十分露骨,可一尘脸上没有半分恼色,他泰然道:“自然。”

刘基轻饮一口酒,眸子更亮,沉吟道:“日前我听闻徐寿辉得一神僧入幕,那人自号彭和尚,运筹帷幄,一度令元兵溃不成军。我私下猜想那人是你,如今看来我也不算太笨。”

一尘笑道:“师兄向来先知于人,又怎会料错?”

刘基不置可否,又道:“你们一路向南征伐,直指杭州,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提前来找我。”

一尘接口道:“如你所愿。”

刘基望着他,目光如炬:“在我继续说下去之前,我还是想问问你,你为何而来?”

一尘微笑着说:“我来寻一个人。”

刘基停下筷箸,淡然道:“你又来劝我出山吗?”

“非也,人各有志,师兄醉心山水,我又怎会强人所难?”一尘摇头,将目光牢牢锁向我,道:“我所寻之人正是这位姑娘。”

我猛然一震,抬头望着两人,一脸诧异。

刘基似也微感愕然,匆匆扫了我一眼,转而笑道:“难道师弟如今不但破了酒戒荤戒,连色戒也不保了吗?”

我怨怪地白了刘基一眼,一尘却笑道:“只怕我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刘基望着他,淡然道:“那又是为何?”

一尘的面色不卑不亢,他道:“恕我不能相告,我想这位姑娘也是这个意思。”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茫然地望着他,他又道:“姑娘,可否借一步与小僧单独详谈?”

我心念流转,究竟是什么事?莫不是……与亮有关?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有许多疑问等待他的解答,我探寻地看了一眼刘基,刘基神色不变,点了点头。

我如获大赦,跟着一尘向外走。

然而,刚走至门口,刘基又扬声道:“一尘,你来之前,我为你占了一卦。”

一尘的身形在门前顿住,淡然回头,报以最平静温和的微笑:“师兄向来最擅此道,只不知卦象如何?”

“需于泥,致寇至。”刘基目光如炬,燃起一种少有的威严。

这是需卦中的爻辞,意思是说,再向前一步就将深陷泥淖,危险重重。这是刘基对他的一种警告。

一尘又道:“那该作何解?”

刘基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道:“自我致寇,敬慎不败。师弟可要看清楚前方的路途,小心脚下的每一步,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不若回头,依旧是你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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