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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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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庆,就是古城金陵,襟江带河,民生安泰,自古以来都是水陆要冲、经济发达的大城镇,也是打通整个江南的咽喉所在。他的野心,果然越来越大了!

我身躯微颤,目光瞬间冷下去,讶然道:“原来你的目标竟是集庆。那集庆之后又是什么呢?你是为我,还是为你自己?”

他拉住我意欲挣脱地双臂,深情如许地说:“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带在身边吗?我就是要对你毫无保留,让你明白我对你所许下的承诺都是掷地有声、不会更改的。你要相信我,无论我打下多大的天地,都会遵韩林儿为帝。”

我心中复杂难言,幽幽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将我的手按至他的胸口,认真道:“假如相信你的眼睛,相信你的心,你也就相信了我。你心,即我心。”

我茫然地望着他,感受着他胸前稳健有力的生命律动,自己的心跳竟也徒然加速,我歉然道:“对不起,我……”

他阻住我欲言的双唇,温声道:“什么都不必说。你听我说,其实要攻下横涧山并不难。横涧山的东南方大都是低矮平缓的丘陵,易于骑兵作战。我们人精马壮,他们必输无疑。”

我知道他是转移话题,便顺着他道:“马?我们哪来那么多匹战马呢?”

他的嘴角又泛起高深莫测的笑容,他道:“你不知道吧?英妹的父亲马公就是天下第一牧场飞云牧场的场主,马公故去后,英妹就女承父业,继任场主一位。这次她留在濠州,就是要帮我训练出一批精壮的战马。”

原来马惠英背后还有这层身份,怪不得朱元璋要娶她,要知道行军作战中马的作用举足轻重。娶了她,就等于免去将近一半的军队开销,更何况她还有郭公这个大后台。

我咂舌道:“元璋真是思虑深远,早在濠州时你就已经部署好一切,这一路走来更是步步为营。”

他的眼中星辉四溢,胸有成竹地道:“我早说过,我只能赢,不能输。”

他说着,又将我揽入怀中,柔声道:“而你呐,你只需记住要相信我就好。我可不想每次大战过后都向你重复一遍自己的诺言。”

不是不动容,我伏在他肩头,温声道:“好,我答应你,这次不会再问你。”

他扶起我,哑然失笑道:“这次?”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自己的衣襟,忍住笑点点头。

他摇头轻叹,突发奇想道:“不如这样好啦。这次我派阿棠做大前锋,与我一同上阵杀敌如何?”

我顿感新奇,开口道:“有何不可呢?”

他站起来似模似样地抚掌唱道:“就让咱们夫妻俩,杀的元贼片甲难还!”

我一时忍俊不禁,“噗嗤”笑出来,朱元璋啊朱元璋,嬉笑是你,冷静是你;柔情是你,铁血是你,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呢?

第五卷,火之卷:凤舞九天 (一)战争游戏

当天晚上,马惠英就遣人将三千匹战马偷偷运到定远,彼时我们已经悄然驻扎于横涧山南面二十里处。

我好奇地问朱元璋:“马姐姐为何不亲自来?”

朱元璋望着苍穹上破云而出的明月,意味深长地说:“濠州城内局势混乱,这种时候,英妹不宜离开郭公左右。而且……”

“而且什么?”

篝火跳跃着映在朱元璋脸上,就像春天里开出的明媚花蕊。他将头低垂,注视着面前的火焰,淡淡笑道:“没什么。”

我知道,每次他默然注视着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代表他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往往这种时候,他的心事并不愿与人分享,除非他已想出解决之法。

我不便相问,抬起头注目于漫天的星辉,眼皮却徒然一跳,南方朱雀光芒骤涨,几乎耀然于整个恢弘的寰宇。

大战将生,大乱将起,空气中孵化出一种莫名的焦灼气息。

朱雀……

我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怀间的朱雀面具,隐隐还能探出上面精细的纹理,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

朱雀神鸟,导夫先路……

————————————————————————————————————————————

夜,漆黑无边的夜。

“朱雀神鸟,导夫先路!”

一声高亢激昂的啸声划破寂静的横涧山阙。

瞬间,数万丛明晃晃的火把整齐划一地在山的南面燃起,映得黑夜犹如白昼。

鼓声如雷,山河变色。

南面的山坡上,两个人并肩而立,数千头扎红巾、身披铠甲、脚跨飞骑的勇士尾随其后,高声呐喊着:

“朱雀神鸟,导夫先路!”

“朱雀神鸟,导夫先路!”

……

我不禁侧目望着身旁的朱元璋,只见他一手高举宝剑,一手紧握缰绳,双目静若寒潭,气定神闲地望着火光映衬下乱作一团的山谷中的军队。

这夜,我们算准缪大亨平日的作息规律,趁其枕前酣睡之际,攻击不备,突然发兵。

不是不忐忑,虽然目睹过数次大战,但真正上马杀敌始终是不一样的。我能否胜任先锋这个角色?朱元璋为什么如此笃定我会安然无恙?

他是一个不爱赌的人,若非有万全之计,绝不会贸然行动。

想至此,我不再犹豫,打马向前,一边向前冲一边扬剑高呼着:“杀!”

两千精骑兵随着我向山谷中俯冲而下,犹如足以令天地变色的迅猛飞瀑!

我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四肢百骸中所有的能量都急速地运转着,躯体内某种不可名状的情感充盈至最顶峰,豪情万丈,热血沸腾!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喊杀声此起彼伏,撼动整座山阙。

当我亲自置身于战争的漩涡中,我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战争!

长矛手,弓箭手,如龙般挥舞的彩色战旗,如雷般猛起的磅礴鼓声,成千上万的骑兵,密如蝗云的飞箭。

壮观,巍峨!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数百名兵卒举着厚重的盾牌为我挡住往来飞驰的箭矢,我便在他们的掩护下率身后领骑兵向前进攻。

敌营,匆忙从军帐中爬出来的士兵满脸惊惶和震惊,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还来不及踏上战马就被射杀于自己的牙帐上。

谁的战马倒下了?谁的长矛刺透了谁的胸膛?谁的箭矢穿过谁的喉咙?谁的热血抛洒在火球翻滚的斑斓大地上?

我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痉挛,战争,多么残酷!

那些健康、挺拔的热血少年一个个前仆后继地丧生于此。无论你是谁,是英雄或者无名小卒,都无法摆脱自己在战争中的那份苍然和渺小。

除了……

他!

我回头望着俯瞰山峦的朱元璋,他依旧从容不迫地注视着自己的军队向前挺近,犹如注视着漠漠远山。

此刻的他,高不可攀、威严伟岸,仿佛从天而降的光明神,傲视着世间的苍生万物。

他凭什么这么泰然自若?

我正踟蹰之间,北方忽然响起喊杀声,远远望去,四面都竖起明亮的火把,一队彪悍的红巾军踏尘而来。瞅着他们的旗帜,应该是花云的手下。

花云是朱元璋手下的一名悍将,此人最擅长突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对朱元璋的命令,绝不会有半分迟疑。

缪大亨的军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身后竟然会有这么一队魔鬼般的修罗骑兵,很快,他们就溃不成军。

忽然之间,我恍然大悟,原来朱元璋要我做前锋是饵,为的吸引缪大亨的注意力,真正的主力实则是花云!

望着朱元璋犹若神祗的冷峻面颊上徐徐绽放出一丛淡若樱花的笑容,我终于明白他能够如此气定神闲的原因。因为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布局精巧的游戏,战争游戏!他已居高临下地撒下天罗地网,只等对手自投罗网后来收获那份属于他的胜利喜悦。

战鼓声又响,前方士兵高声通报,缪大亨率众弃械投降。朱元璋轻轻扬手,数千人随着他策马俯冲而下。

如浪似潮般的尘土激荡在漫山遍野,眼看着他一步步地向我疾驰而来,眼看着他眼中悄然升起的得意神色,我恍惚觉得整个世界犹如一场戏谑而不真实的梦幻。

我麻木地看着他驱至缪大亨面前,神情慷慨地与他交谈,又将缪大亨等众人交至徐达手中。炽热而又强烈的愤怒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者我激杀过后残存的理智,他居然什么都不告诉我!他居然利用我!

他终于交代完所有事宜,他离我越来越近,他的笑容越来越清晰。等他跳下飞马,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时,我却径自翻身落在地上,凌厉的一掌便落在他的脸上。

这一下,原本乱嘈嘈的山谷中霎时间鸦雀无声,全军数万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他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煞白,面上青筋暴起,眼中喷射出慑人心魂的愤怒之火,整个犹若雷神在世。

望着他极力克制的震怒表情,我不禁也有些后怕,暗自握紧自己的拳心,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喊道:“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你利用我!”

第五卷,火之卷:凤舞九天 (二)致命一箭

利用,大概是我终其一生都最最痛恨的字眼,可它偏偏像跗骨之蛆一般死死黏住不放。

“闭嘴!”

他怒视着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那力道攥得我浑身的骨头都在颤抖。认识他以来,他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然而此刻,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我拼命地想要甩开他的手,怒喊道:“不要!你就是这样让我信任你的吗?从头到尾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不过是想利用‘朱雀降世’的传言威慑军心,你是想利用我……”

他一边拽着我,一边对徐达喊道:“徐达,朱雀从未上过战场,被吓坏了,你快把他带下去!”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朱元璋,扭着躲到他身后不肯离开,忽然,一阵阴寒的风直嗖嗖地冲我背后袭来。

直觉告诉我,是有人在放暗箭!目标当然是朱元璋,却不想我突然挡住其射程。

然而,根本来不及躲了,我只能瞪大眼睛望着朱元璋,真不甘心,我的人生会是这样的结局!

千钧一发之际,他毫不犹豫地旋身掩住我,和一起重重地扑倒在地上,接连向外滚出好几丈,每一个侧身都有一支利箭擦臂钉落在地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因为我清清楚楚地听到箭矢入肉的钝鸣声,中箭的不是我,是他!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到此地步居然会直转急下,一窝蜂地朝这边涌来。

朱元璋紧紧握住我,低声道:“把我背上的箭拔下来,快!”

我惊惶地望着他,忽然不知所措,眼看着人群离我们越来越近。

“快啊!”

朱元璋握住我的手更紧,疼得我浑身颤抖,我登时清醒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背上的箭矢拔掉,丢到一旁的灌木丛中。

“朱将军可有大碍?”下一刻,缪大亨等人已经走到我们面前。

我以一种不易察觉的姿势扶住他的后背缓缓站起,湿腻的血液顺着我的指缝汨汨流出。

朱元璋站直了身子,若无其事地拍落身上的灰尘,淡淡笑道:“还好我闪的及时,虚惊一场。刚才是什么人 ?'…fsktxt'又是谁指使的?”

缪大亨一边疑惑地打量着我们,一边诚惶诚恐道:“那放箭的贼人我已命人乱刀砍死,想来是军中某个不懂事的小子吧。这一切都是老夫的疏忽,请朱将军责罚!”

这时,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提到我们面前,我不忍地侧过头去,忽然发现朱元璋的面色竟惨白如纸。我当机立断地将身子侧了侧,为他挡下周围的火把。

朱元璋目中寒芒四射,沉声道:“错不怪缪先生,既然现在没事,我就不予追究了。但是,若有下一次,我定要以军法处置。”

“是,是,是!”缪大亨点头如捣米,趁他低头的空挡,我及时向徐达使了个眼色。

徐达先是虎躯微震,遂即会意,冲着缪大亨冷冷道:“先生既然决定归降,今夜还有许多细节问题有待商酌,请先生随我来。”

缪大亨迟疑着偷瞄朱元璋一眼,便悻悻地随着徐达向人堆里走去。

刚才的暗箭,很可能是缪大亨使人放的,以求趁全军不备之时发出最后一击。一旦朱元璋中箭的消息传出去,我方群龙无首,势必大乱;而他方恰好可借此士气大增,趁机反击。

可以说,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霎那,极有可能决定一场大战的发生。

望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朱元璋伟岸的身躯开始不住地颤抖,我瞬间热泪盈眶,及时扶住他,低声问道:“你有没有事?”

他费力地推开我的手,冷冷道:“别碰我。”

说着,他边强作稳健地向战火渐熄的军营中步去,我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明明是他利用我没错,可他为何又要为我挡箭呢?

难道是我错了?

不管怎样,我毕竟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刚才怎能如此冲动!

我懊恼地跺了跺脚,追上他,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身侧不停翻滚的浓烟犹若来自远古的巨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吞噬着夜里的最后一丝清明。

我和他折身进入徐达为他匆匆准备的营帐中,汤和已经皱着眉头候在其内。

我见状,立刻摒退左右,抓住汤和道:“快救救元璋!”

汤和重重地点头,扶着朱元璋坐在榻上,褪去他的衣衫查看。

军中只有汤和、徐达知道我是女子,但此刻我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只焦急地瞅着他们二人。

朱元璋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冷冷道:“你急什么,我还死不了!”

我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只得巴巴地望着汤和,汤和一面熟稔地为他上着药,一边沉声道:“没有伤到要害,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好不了。待会要去点缪大亨的兵,你怎么办?”

“去,不然能怎么办?”朱元璋咬着牙不哼一声,面上却冷汗直流,健硕的胸膛微微震颤着,烛光打在他身上,更显出他特有的气概和威严。

我不觉垂下头去,反对道:“你这样怎么去,万一被缪大亨识破……”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道:“那你给我出个主意?”

我顿时哑口无言,看向汤和,汤和则满脸的愁云惨淡,眼光不停地在我和朱元璋身上打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被他瞅得心里发慌,越发不知所措。

这时,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朱元璋觉出气氛不对,探究地看向汤和,一双朗目瞬间清明,他大声对汤和说:“我朱元璋今日能降服缪大亨这员大将,心中不甚欢喜!汤和,想来大半月没吃过荤了,你去给我找个千娇百媚的姑娘来!”

汤和别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高声应道:“好!但点兵之事……”

朱元璋朗声道:“这档子破事儿你跟徐达做就成;老子可没心情!”

汤和边向外退边说:“好,我这就去。”

听着二人如此露骨的对答,我也顾不得脸颊上骤然升起的绯云朵朵,脱口而出道:“姑娘,哪来的姑娘?”

朱元璋以一种与其轻浮的言语截然相反的沉静目光送着汤和出帐,才斜睥着我,面无表情道:“你不是姑娘?”

第五卷,火之卷:凤舞九天 (三)利用关系

“我?”我瞪大眼睛望着他,虽然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脸却已燃烧得像红透半边天的云朵。

朱元璋疲惫地趴在软榻上,眉头皱得快成了极旋的水涡,他连眼睛都懒得抬,只随口道:“你过来。”

我清清嗓子,干咳道:“你不是说不让我碰你吗?”

他忽然睁开那双蕴含无数刀光剑影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终是心虚,乖乖地跪坐到他塌边。

他遂即侧过头来,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威严眼神定定地望着我,一字一句狠狠道:“你记住,无论你心里怎么想,以后,绝不要在我的敌人面前否决我!”

明明是他不对在先,怎么反而怪起我来?

我被他唬得心头一跳,本想反驳他,却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在烛火下愈发晶莹透亮,我知道他正在忍受钻心的痛楚,这种痛我也忍受过。

我忽然心软,只好低眉垂首,咬着牙不言语。

谁知他的语气却徒然松软下来,犹若三月里最明媚温柔的东风:“刚才吓到你了吧?是你说过,让我把你当成一名战士、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女人。我之所以用这种语气跟你说话,只是想告诫我的战士,她刚才犯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一万余将士的性命很可能会因此而白白牺牲!”

我心中动容,抬头望着他冰霜尽逝的刚毅面庞,定定道:“既然如此,我自愿受军法处置!”

朱元璋伸手摘下我脸上的面具,深潭似的眼眸里竟也泛起涟漪——面具下的我,倔强的昂着头,冗自咬着唇,满脸清冷的泪痕。

他叹了口气,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哪里会真罚你?要罚,我也舍不得。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不告诉你真相。可是你知道吗?将有令,士从之,这是铁铸的军规!你不是让我对你一视同仁?”

我终于忍不住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激动道:“是,没错!这都是我的错!可不可以麻烦你朱大公子下次利用欺骗我之前不要再三恳求我相信你?那样我会觉得你很虚伪!”

我说着愈发觉得自己委屈,用袖头抹去脸上的泪水,气呼呼地看向一边。

他拿我没办法,只得笑吟吟地伸手拉住我说:“阿棠别哭,这么大的人啦,还哭鼻子,羞不羞?”

他为何总是把原则性问题说的像天边一缕清淡渺然的风?

我用力推开他的手,冷冷道:“你不要碰我。”

谁知,他却不受力,被我推地向后翻过去,牙间“嘶嘶”地委顿在塌上,眉头皱的如横涧山的山脉。

情急之下,我竟然忘记自己手底是有功夫的人,我连忙爬上软榻,将他扶起来,他背上的白色绷带上又渗出丝丝触目惊心的血迹。

我深吸一口气,歉然道:“疼吗?”

他眼含笑意地望着我,苍白的面颊上竟也燃起点点桃花般的红晕,他摇头道:“不疼,逗你的!”

我指着他那令人心颤的伤口说道:“都出血了,这也算逗我?”

他无所谓地摆手道:“这算什么?您瞅瞅我都被您害成这样啦,棠小姐的气总该消了吧?”

我望着他背上燃起红梅点点殷红的白布,皱眉道:“你别动,我再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他闻言,坐直了身子,微笑望着我,眼里的春意似能融化腊月的寒霜。

我并不看他,迅速移到他身后,麻利地除却他身上纠缠不休的纱布,端起一旁汤和调好的药膏,悉心地替他上着药。

望着他脊背间那个狰狞可怖的箭伤,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三年前那个雪夜的山洞中。

曾有一个人,也这样为我而受伤,为我而痛苦。

可是如今呢,那袭黑衣的枕侧又有哪个佳人相伴?我又在谁的身畔?

物是人非!

犹记得明禾说的那句话,男人可以把女人看的比命重要,但绝对可以把权利看的比女人更重要!

心寒若冰,我麻木地凑到他的背上,将重新系好的白布咬断。白布断了,情能否断呢?

“阿棠的手法这么娴熟,是不是还有别人享用过?”朱元璋把我拉到他面前,调侃道。

我别了他一眼,大声道:“是,没错,还不止一个人呢!但这和你朱大公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无奈地看着我,温声道:“还在生我的气?”

我摇头,淡淡道:“不气,我和你的关系,就应该是这样。”

我说着俯身下塌,他却拉住我,缓缓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吗?”

我顿住,没有说话,只牢牢地盯住榻边这丛忽明忽暗的灯火。

他望着渐渐燃尽的残烛,轻声叹息着,一股萧然的意味便顺着那渺然的烛烟弥散入每一缕呼吸间。

“因为我不够自信,我把握不住你。我怕我告诉你后,你会认为我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反而不会再相信我。”

他这样一个千军万马前依然谈笑风生的人,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吗?

不是不动容,但心底的疑惑更重。

我霍然回头,直直望进他的眼眸深处,徐徐道:“我们之间不就该是那样?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简单明了,何必再掺杂别的虚情假意?”

他迫视着我,道:“这么多天以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你还认为我对你都是虚情假意?”

我悄然松开他的手,淡淡道:“重要吗?”

他不说话,只毫不松懈地望着我,仿佛他的眼光一转,我就要溜走一样。

我郑重地躬下身子,恭谨道:“朱将军,我今日以下犯上,险乱军心。我自愿受罚,还请将军成全!”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忽然轻蔑地笑了声,眼里竟泛起邪佞的光芒,他一字一句道:“你真的愿意受罚吗?”

丝丝燥热的风卷着帐帘吹进来,吹的我心里腻腻的,浑身不自在。

但我依然强压住心中的不适,头也不抬,坚持道:“愿意!”

他扶起我,略带讥讽地笑着,凑近我的鼻子,状似慷慨地说:“好!我就成全你!从今天起,你就在我帐下侍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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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最近一段时间特别忙,只能设置自动更新,章节内可能有个别错字错句也来不及校对。等到三月底我会统一校对一下,希望各位读者见谅!)

第五卷,火之卷:凤舞九天 (四)侍寝生涯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元璋,他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他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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