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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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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顾自地说着:“阿谅这几日有军务在身,南方又有战事,所以不能来陪你。但他特意交代了我来看看你。”

我不答话,只隔着墙壁遥望前院的斑驳树影,面上却在不知不觉间愁云满布。

是吗?那他临走时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噢,对了。最后一次见他时,他眉头皱得那么深,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我却赌气地将头埋在被子里,不愿看他一眼。

赵普胜见我闷闷不乐,抓耳挠腮,踟蹰道:“阿棠你别不开心。这样吧,我给你舞套刀法充个乐子看。”

他刚取下背后的双刀,看到我依旧不言不语,猛地拍额道:“我都忘记了,哪有女孩子家爱看打打杀杀的。阿棠,我是大老粗,你可别介意啊。”

我却星眸突亮,侧头望着他,淡淡道:“我爱看。”

说完我也觉得奇怪,我不是一个女孩子吗,怎会爱看人舞刀弄枪呢?

然而,不等我说完,他已经面露欣然,虎步生风地舞起来,口中还高声念唱着: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杳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唱到最后一句,他刀芒暴涨,幻出千万点刀光,廊上的藤萝花蕊纷纷飘落,随着他的刀光向天地间散去,刚柔相济之间,完美得令我拍手嗟叹。

我忽然兴趣盎然,跳下秋千,脱口而出道:“你就是那‘赵客缦胡缨’!”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三)迷雾重重

赵普胜停下双刀,回头诧异地望着我,吞吞吐吐道:“你……你记起来了?”

我愣在原地,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会脱口说出这句话,只茫然地摇摇头。

赵普胜双眸中异彩涟涟,喟叹道:“没关系。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你喜欢这刀法吗?”

我点点头,不由自主的走上前,伸手轻抚那雪白的刀锋,这种尖锐寒凉的触感令我觉得莫名的熟悉,我喃喃道:“我可以试试吗?”

赵普胜犹豫了片刻,将其中一把递给我,我接过刀,随手翻腕打出一个起式。

鸢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惊喜地拍手,我受到鼓舞,蓄势而发,刀却在旋刺的瞬间脱掌而落,趴在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芒。

我失落地捂着微微作痛的右肩,怔怔地望着那刀,忽然感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永远地抽离了我的身体。

鸢儿赶忙奔过来扶住我,担忧道:“夫人,没事吧?”

我默默摇头,望着神色复杂的赵普胜,疑惑道:“赵大哥,你告诉我,我真的是陈友谅的妻子,帅府的夫人吗?”

赵普胜侧过脸,盯着一旁簇绿的海棠,道:“你当然是。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阿谅知道了会伤心的。”

我不依不饶地死死盯住他,指着前院紧闭的朱漆大门,叫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要把我锁在这里,不让别人进来,也不让我出去?我每日留心看着,这墙里墙外极少有人声,这里根本不是帅府对不对?这到底是哪?我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我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失声而泣,我真的要崩溃了!

一个人活着若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能确定,那将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啊!

鸢儿和赵普胜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情绪失控,鸢儿紧张地抱住我,轻拍着我的脊背,柔声安慰道:“夫人,夫人别哭!你只是病了!”

我甩开她的手,大声道:“我没有病?这里的人才有病!你们像看管犯人一样监禁着我,你们通通都有病!”

赵普胜疾步上前,牢牢抓住我的手,满目通红地说:“阿棠,你误会了!阿谅这么做是怕你受惊。你大病初愈,又忘记一切每日将自己封闭起来,他怕你一时接受不了外面的世界。更何况,上次的事给我们一个教训,就是越少有人知道你在哪越好。位高人险,阿谅身居帅位,外头有多少虎视眈眈、意图昭昭的人你知道吗?一旦你再次落入他们手中,阿谅会伤心死的!”

我怔怔地望着言辞恳切的他,缓缓道:“真的吗?”

赵普胜松开我的手,重重的点头,眼中竟也有泪花溢出。

我忽觉脑袋又混又重,颓然地倒在地上,掩面痛哭,赵普胜和鸢儿一时招架不住,只得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哭。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从那一刻起,我再也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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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里寒露深凉,风吹透窗棂,却携有稻酒的醇香。

我并没有深睡,而是躲在被褥里默默饮泣,“支呀”一声,门开了。

我来不及抹去眼角的泪珠,敏感地坐起来悄悄掀开床帘的一角。隔着薄纱做的幔,我看到一个魁梧而模糊的身影正疾步朝我走来。

我的心跳蓦然加速,却迅速地松手放下床帘缩进被子里,继续装睡。

酒香更浓,顺着掀起的床帘溢进来,明灭在我的鼻息,我背对着那股香味的来源,紧张地攥着被单。

我知道,他一定是陈友谅。

陈友谅坐在我的身侧,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良久后,他又俯下身来。

我霍然睁开眼睛,坐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他尴尬地笑着,面庞却比帐外的玉纱灯还要明亮。

这就是他穿戎装的样子啊,刀削般的脸在柔和的月光下愈发英挺、冷峻而又威风凛凛,而他通身散发出灼人的男子气概,更令我无法将目光移却半寸。

是否曾有许多多情的少女,像我一样怔然地注视过他呢?

陈友谅笑眯眯地望着我渐渐痴惘的双眸,不掩揶揄:“傻丫头,看够了吗?”

刹那间,我脸上飘满了火烧云,甚至直烧到耳根深处,我背过身,气道:“你才傻,通身笨重的像只套着铁甲的呆头鹅!”

陈友谅朗声而笑,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脸庞上,我才发觉他的脸颊光滑像绸缎一般,唯有下颌那丛毛茸茸的短须扎手又碍眼。

他又吻了吻我的手背,轻柔道:“阿棠,你看看我,我刚从战场中撤出,就赶了整整三天的路,只为看你乖不乖。你就这么凶巴巴地对我吗?”

是啊,他清隽的眸子里明明布满血丝,他光洁的面庞上明明生出不修边幅的杂髯,他厚重的铁甲上明明浮着一层薄薄的轻尘。

我心底的柔软被悄无声息的撩拨着,却故意瞪眼道:“我又不是布娃娃,要你来看乖不乖吗?”

陈友谅哑然失笑,就势拥我入怀,似是叹惋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娃娃,只属于我的娃娃。”

我想揪住他的衣襟以拂落自己心底耽溺的渴望,却发现他身上的厚甲森寒,这下子,连带着那股清雅的酒香也变得分外恼人,我狠狠推开他,不满道:“你骗人,你刚刚还跟人喝过酒。”

陈友谅拉着我的手,解释道:“官场应酬,在所难免,我一回城就被众将簇拥着去酒筵,即便千般不愿,还是要过过场面的。但我保重,我在那里只呆了半柱香不到,就披星戴月的赶来看你了,你看,我的盔甲上还有露水呢。”

他说完,还将身子凑向我,似是要让我验明正身,我羞恼地捶打他:“你走开,我不认识你,我讨厌你!”说着说着竟不争气地落下两行清泪。

“嘴硬心软的小东西!”陈友谅含笑拂去我面上犹湿的泪痕,眼中却溢出爱怜,“我不在,你会不会很孤单呢?老赵说你最近不高兴,抱歉,我不能常常陪着你。我向你赔不是,你别哭了好吗?”

“谁哭了!”我扭过头去,轻咬丹唇,泪水却愈发汹涌。

陈友谅用手掌蹭着我的脸,悠悠道:“傻丫头,为何不问问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我望着墙面上烛光投射出的高伟剪影,口不应心道:“我为什么要问?”

陈友谅扳过我的肩头,眉目深沉:“因为我是你的夫君,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夫君是怎样的人 ?'…fsktxt'”

我心念微动,不错,这里的人都奇奇怪怪的,我要想知道自己是谁,就必须将身边的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他。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四)君若相惜

我抬头仰视着他泛着淡淡光华的面庞,踟蹰道:“你是怎样的人 ?'…fsktxt'”

陈友谅的表情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他轻点我的鼻尖:“傻丫头!”

我正迷惑,他把我从床上抱起,踢开房门阔步走入院中,他身上坚硬的铠甲格的我脸颊生疼。

下一刻,双脚软绵绵的踏在地上,却听到他说:“别总天天闷在屋子里,多出来走动走动,病才好的快。”

我迷惑地望着他,心底仿佛有个地方被挖空,多少柔情似水、炽念如火也填不满。

陈友谅忽然抱住我,仍是极轻柔的,仿佛我是个吹弹可破的瓷娃娃,他的语气一如他的怀抱般温柔、溢满怜惜:“阿棠,你在发抖。”

“我没有!”我轻咬下唇,使上力气想要推开他,他却重得像座铁塔。

陈友谅垂首凝视着我:“告诉我,你在怕什么?我是你的夫君,你最亲最爱的人,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

月光下为他原本刚毅的面孔绘上了最柔和隽美的线条,青烟薄雾袅袅如纱,无限缱绻地环绕着他的胄甲。他的小心翼翼、他的温柔珍视无处不悄然地触动着我空无而敏感的心,这样好的男子,会骗我吗?

心底的防线彻底被击垮,我紧紧攥住他的襟袖,泣不成声:“我害怕!我谁也不认识!什么也不知道!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就像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满目都是虚无的幻景,我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路,抓不住真实的感触。我真的好害怕,我甚至在想,我是活着的吗?我是一个空壳,我……我一无所有……”

我伏在他的肩头嘤嘤地抽泣,身子不住的颤抖,陈友谅深吸一口气,紧紧揽住我的肩头,颤声道:“你还有我,还有我。”

“我还有你?”我抬头望着月光下天神一般英武的他,喃喃地说。

“对,你还有我,”陈友谅的手滑过我的脸颊,掌上有薄薄的茧,磨得我面上痒痒的,“阿棠,答应我,什么都别去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待明日的骄阳破云而出之时,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世界。”

我不知所措地注视着他,却发自内心的点头,只因在这个令我手足无措的世界里,他就是我的夫君、我的唯一……

陈友谅的眉头舒展,笑容比天上的新月还鲜亮,比夜里的樱花还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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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陈友谅没有离开,他命人在我房内搬来一张卧榻,夜里就独自睡在那儿。

隔着重重纱帐轻嗅着他身上独有的属于男人的混浊气息,我那颗高悬在空中的心徒然稳落下来,湿湿软软地包裹在轻云做的被褥里。

甚至,我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就是我过去最大的心愿。即便,我已记不得那些过去。

君若相惜,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明天,我会拥有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夜无眠,却再没有流泪。

清晨早早的醒来,我悄悄地掀起罗幔,偷偷瞟着那张疏离了日光的俊脸,迷惘却安心。

他只松松垮垮的套了件宽广怀风的黑袍,更衬出他雪亮的肌肤,虽然,那厚实的手臂上纵横着几道狭长的疤痕,犹如骄傲的虫子。

粘带泥土与寒露的盔甲和长剑还直翘翘的耸立在一旁,那是他刚刚欲血沙场的证明。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

望着他疲惫而满足的面庞,我蹑手蹑脚地起身穿戴,踏下床榻。

与其同时,他那长长的睫毛耸动着,为我洞开了一双黑亮若幽潭的眸子,嘴角亦不自觉地向上勾起。

我冲着他甜甜的笑着,脸上绽开梨花般干净的笑涡,一切自然、温暖而美丽。

陈友谅霍然坐起,拍拍手,鸢儿和另一个丫头莺儿便端着盆盆罐罐的进来,为我们洗漱。

稍后,陈友谅从鸢儿手中接过药碗,凝视着目光躲闪的我,耐心道:“乖,喝了它,喝了病就好啦。”

我摇头,目光坚决:“我的病已经好了,这比胆汁还涩口的劳什子我才不喝!”

“不行,”陈友谅忽然板起脸来,眉头缩在一起的活像个刻板的老夫子,“大夫说了你血虚,要多补补。听话!喝了它我就带你出府玩。”

我心底动摇,却依旧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不玩,你也管不着我。”

“谁说我管不了你?”陈友谅面有薄怒,目光却明亮,“你是我的妻,我这辈子管定你了!”

他说着将药汁倒入自己嘴里,我正纳闷,他的唇便重重地印上来。

若不是唇齿里夹杂了苦药的恼人汁液,我定会以为他正在引领我踏入莺穿柳带、桃燃锦江的春光艳华中。

可是鸢儿和莺儿的盈盈浅笑,却不合时宜地提醒着我那份不该失却的羞恼。

我慌乱地推打着他铁甲般的胸膛,窘得泪珠儿都迸出来了,他的吻却更深邃,缠绵,仿佛要激发出我心底的每一缕痴惘与眷恋才会善罢甘休。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天光都旋转了,陈友谅才缓缓松开我,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眸子里闪着狐狸般狡黠的光:“怎么样?”

“苦。”我蹙眉轻咳着,脸皱的像个松了皮的大苦瓜。

陈友谅朗声而笑,指着空壳见底的药碗道:“傻丫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啊?”我茫然地抬起头,却在他幽深的目光里读出某种令我畏惧又欢沁的悸动。

陈友谅笑吟吟地拍拍我的头顶,这种居高临下的样子让我没来由的恼怒,拂开他的手不去看他,真当我是个孩子吗?

他却不依不饶起来,嘴角勾起浅薄的坏笑,凑在我耳边道:“你真不懂吗?”

“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府?”我随手抓起绢布擦去溅出嘴角的药汁,心底却莫名地回味起方才的甜蜜。

陈友谅目若温泉,拉起我的手,点头道:“没错,我正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直觉告诉我,那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仰视着他道:“什么人 ?'…fsktxt'”

陈友谅的目光飘向远方,变得忧郁而:“我娘,不,是我们的娘。她一直想见见你。”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五)两情缱绻

清泠的溪流潺潺,嫩黄的野菊点点,映山的枫树彤彤,婉啭的鸟啼嘤嘤。

这是我第一次踏入外面的鲜亮世界,我像只欢畅的小鹿,在陈友谅的指引下徜徉于初秋迷离的日光。

他含笑扣住我的十指,在漫野的秋草间缓缓而行,鲜灵的笑声如清流般翠生生地漾在我们周围。世界静极了,就连秋蝉都躲在枝桠里酣睡,不忍聒噪了我的欢沁。

草浪因着我的到来而欢欣地打着滚,我拉着他跳着、跑着,几乎错疑自己仍是豆蔻之年。

我气喘吁吁地转过身,深深注目于陈友谅,蹙眉认真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他爱怜地为我捋起一绺松落的柔丝,眉目里的光彩犹胜过山间的红枫,语气却不掩揶揄:“我不介意养一个傻姑娘。”

我故作凶相,操起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身上,口中叫嚷道:“你才傻!傻男人!傻狐狸!”

“我是傻,傻到跟着你这个疯丫头满山乱跑。”陈友谅一点也不恼,甚至孩童似的一边躲避着我的袭击,一边冲我不备呵我的痒,最终我们体力不支双双倒在草地上。

我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夹杂着丝丝草木香甜的洁净空气,胸口还在不停地起伏。聆听着他细碎稳健的呼吸,感受着他那比秋光更醉人的气息,我轻声喃喃道:“夫君。”

我也不知自己怎会吐出这么两个字,然而,这一切都自然而然,写意如拂面的清风。

我猜想此刻我的脸庞一定娇艳地似院子里红润的海棠果,想到此处,我愈发不敢睁开眼睛。

紧贴在我肩侧的身躯徒然巨震,陈友谅抓住我的肩膀颤声道:“你叫我什么?”

“夫君……”发觉他的慌乱,我狡黠而满足地笑了。

他遂即将唇印在我的梨涡、面颊、睫毛上,额头,轻柔地好似那风中自在飞的蝴蝶儿。

“你不怕我了?”最后,他轻啄着我的耳垂,柔声道。

我感受着面上这痒酥酥的触觉,依旧紧闭双眸,心却像饮了酣香的米酒,甜甜地醉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诉说:这就是我所朝思暮想的一切。在眼前这个虚幻而陌生的世界中,独独这种感觉如奔腾的河川般热切而又真实。这让我无比坚信,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你都是我最无法分割的生命,我的唯一,以及我的……全部。”

“阿棠,睁开眼睛看看我。”陈友谅的声音有些喑哑。

似有什么湿凉的东西滴在脸上,我蓦地打开眸子,他正侧支手臂深情款款地俯视着我,那双狐狸眼睛里清光涟涟。

我心中动容,轻轻抬手触摸他犹带泪痕的双颊,那上面,昨夜还不修边幅的茸草已平整干净,光洁得犹如一面水做的明镜,而我羞涩的眷恋则在其中一览无余。

我冲他眨眨眼睛,轻笑道:“还是这样好看,像只被拔了毛的傻狐狸。”

陈友谅眸子里清流般的光泽瞬息换作熊熊烈火,我安静的承接着他幽深绵长的亲吻,仿佛这是上苍赐予我的最珍贵的礼物。

我一定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女人,那一刻我这么想。许多年以后,我依旧这么想,能够成为他的妻子,能够拥抱他的爱恋,就是我永生永世的福祚。

日渐西收,陈友谅轻轻摇醒安睡在他臂弯的我,柔声道:“阿棠,天色不早了,随我去见娘吧。”

我霍然睁开眼,日华已经透过林越碎了满襟,陈友谅不知从哪里牵过一匹俊逸的黑马。

马儿仿若见到经年的老友,雀跃地蹭着我,似在等待着什么。

我轻抚它黑亮的鬃毛,哑然失笑,抬眼望向陈友谅道:“它认得我?”

陈友谅伸臂将我带上马背,接着自己也跳上来,一拍马股道:“你是它的女主人,它当然认得你。”

马步穿云,蹄声惊风,我欢喜的倚在陈友谅的怀里,连马儿都认得我,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是他的妻子。

黑马绕着一条幽深地羊肠山路慢慢跑着,清净凉爽的天风逆着双颊拂过,舒洁着我四肢百骸的每一个毛孔。

穿过茂密的丛林后,几间橼旧的木屋傍水而座,荫蔽于青青翠竹之间。

我随着陈友谅跳下马,这才看到屋门口有块小而旧的匾额,匾上的镂刻已褪作灰青的颜色,暮光斜斜地打上去,这才看清是“宁心观”三个娟秀的大字。

我转向陈友谅,踟蹰道:“娘……娘就在这里吗?”

陈友谅默默点头,执起我的手正准备叩门,我却扯住他的袖袍驻足道:“等一下!”

他回首探寻地看着我,我慌乱地理着自己松散的发丝和揉皱的衣衫,在看向他时,他已笑得明媚如花。

我红着脸低嗔道:“不许笑!”

陈友谅忍着笑容,叩开了古旧的门扉。这是一座小小的庭院,仅有两间小小的禅房和厨房、柴屋,却都收拾得干净整洁。院子里,翠华匝地,绿草如茵,院中有株高大伟岸的菩提树,宽阔繁复的翠绿叶子交织在一起,清幽而隽永。

树下有一套石质桌椅,一个身披青布道服的女子正坐在石凳上择着青葱的菜叶,那股孤洁悠远的意态,犹如渺然山水之间的白鹭,却令我觉得莫名的熟悉。

我正怔然,陈友谅轻声唤道:“娘,谅儿来看你了。”

那女子停下手中的活计,蓦然回首,彼时光线有些暗了,却无法掩住她面庞上柔和洁美的光华。她大约四十如许,或许更年轻些。她的柳眉细细的,她的水瞳柔柔的,她的贝齿清清的,而她的容颜却如秋月般淡雅、新雪般洁白、幽兰般静婉,那袭宽松的道袍穿在她身上,青莲亦不足以描摹其自然的风骨,以及那抹恬静入画的清绮诗意

我一时竟看得目眩神迷,她并不十分艳丽,亦不是什么绝色,却通身散发出一股令人沉醉的独特气质,犹若一杯雪露对出的清茶,逸人芬芳,沁人心脾。

陈友谅曾说过,他的娘亲闺名为陈兰息,今日一见,果然如空谷幽兰般,这母子当真是一脉相承的隽美。

陈兰息面向我们,盈盈笑道:“我正念着你,你便来了。这位姑娘是?”

这声音温婉似甘甜的泉水,却激起我内心的涟漪,她不是陈友谅的娘亲,又怎会……怎会不认得我?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六)空谷佳人

疑云窦起,我极力压抑住心底的震惊探寻地望向陈友谅,他却镇定自若,拉着我走到陈兰息面前,欣然道:“娘,这位是我的夫人,叫宛棠。您一心向道,久居山中不问世事,我一直没机会带她来见你。”

原来是这样,我将信将疑地看向陈兰息,对着她俯身见礼,轻声道:“娘。”

陈兰息恬淡的面容愈发皎洁,她含笑扶起我打量道:“不必多礼,谅儿能娶到你这样水灵的姑娘,当真是三生休来的福分。”

我羞涩地低一低头,想松开陈友谅的手,他却握的更紧,但听他笑道:“谅儿也这么想,所以马不停蹄地带她来看您。”

陈兰息缓缓站起来,搌手四顾道:“我久居陋室,未曾准备什么多余的吃食,倒是怠慢远客了。”

陈友谅疾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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