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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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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友谅只松垮垮的披着件素白的缎衣,胸前紧实的肌肤随意地袒露着,神色专注地执起犀角白玉梳慢慢梳起我这三千烦恼丝。

我握住他游鱼般穿梭于我发间的手,看着铜镜中双颊略显丰润的自己,愁恼道:“两个月过去了,头发没长太多,人倒是胖了不少。我如今是无盐丑妇,王爷却还要拿着梳子取笑我吗?”

陈友谅的笑容有些促狭,他俯首轻靠在我的颈间,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大夫说了这几个月你要好好养身子,你莫要招惹我。”

他的气息热而酥,柔柔地扑在我的肌肤上,激起细腻的颤动,我顺势靠在他怀里,闭眸道:“我哪有招惹你?”

陈友谅不置可否,只撩起我的发丝,放在手心亲吻着,眸子里溢出桃花般的昳丽:“前日老赵攻下池州,又立战功,恰好宁凝怀有身孕,我打算在明日举办一场酒宴,算是为老赵接风。阿棠,到时你又有得忙了。”

我霍然睁开眼,注视着他欣然道:“这是喜上加喜的好事,自然要隆之又重的。你放心,我这个管家婆一定会不辱使命。”

陈友谅洒然而笑,眼眸里闪着春风般腻人的暧昧,凑近我耳边道:“我想要的喜事不止是这个。”

我蓦然双颊微红,愣愣地脱口而出:“那还要什么?”

陈友谅将手放在我的小腹上缓缓婆娑着,坏笑道:“这个。”

我羞得将臻首低垂,藏匿在他广如山岳的胸怀间,轻声咕哝道:“你不是说……大夫说……不能……”

“是不能,”陈友谅目色复杂,将我轻轻推开稍许,指着案上的一盆仙人拜柳,语气略含薄怒,“所以以后再让我发现你把药倒掉,看我怎么整治你吧。”

“你能怎么整治我呢?”虽然心虚,我却只是嘟嘟嘴,满不在乎道:“那药苦得能把人的肠子扭三圈,我不想喝。”

陈友谅挪到我的正前方,肃容正色,逼视着我道:“你喝不喝?”

我惊魂不定似地拍拍自己的胸脯,笑容却愈发狡黠:“好凶好凶!只可惜本王妃不吃你这一套。”

陈友谅眯起眼,双手放在唇边呵着,一副雄狮盯上猎物的表情:“那可别怪本王辣手摧花!”

要知道我最怕痒,这两个月来他都是用这招来逼我就范,乖乖喝下那苦不堪言的补药。

我惊吓着跳起来,躲在柱子后面怯怯道:“我喝我喝!”

似是觉察到机不可失,陈友谅立即拍手扬声道:“奉药!”

重重纱帷之外,犹如泥胎木偶般垂首直立的侍从应声端进来一碗药,我看了眼陈友谅那不容置疑的神情,无奈地接过药碗一仰而尽,苦涩的滋味令我眉头紧锁。

我瞪着陈友谅,咂舌道:“这样的药究竟有什么用?我的烧伤明明已经好得大半了。”

“当然有用,”陈友联的星眸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肚子,意味深长道,“用处可大了。”

我恍有所悟,窘迫得满面红霞,嘀咕道:“那要喝多久呢?”

陈友谅扬起剑眉,刮刮我的鼻子,笑得幸灾乐祸:“直到有效为止。”

“你杀了我吧!”我睁圆双眼,大叫道。

陈友谅朗声而笑,这笑声似是一种不怀好意的腻人,我气鼓鼓地瞥向一边。

端药的侍从见了,怯生生道:“王妃,奴婢准备了蜜水,喝下去可以冲散药的苦味,就不会如此难过了。”

我将信将疑地望向她,问道:“真的吗?”

那侍从点点头,将蜜水递给我,我这才发现她是个长得十分清秀的姑娘。

蜜水清甜润喉,喝下去后果然能消解那恼人的苦药味,我不禁眉头舒展。

陈友谅瞧着我的反应,也来了兴趣,他油然道:“这主意甚好,你倒是个机灵的丫头,叫什么名字?瞧着面生的很。”

那侍从抬起头,却径直望向我,恭谨道:“奴婢春儿,是上个月才进王府的。”

“春儿,”我反复念着这两个字,不由道,“不知怎地,我瞧着她挺投缘的。”

陈友谅扶着我的肩道:“即是你喜欢,那以后就让她在你身边侍候吧。”

我含笑点头,春儿自是一应欢喜。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十五)言笑晏晏 下

第二日,汉王府门前,仪仗威严,车辇煊煊。

内侍依次高声唱喏:“瑞州平章张定边到——,大将军赵普胜到——”

我和陈友谅立在门口,亲自相迎,陈友谅高冠束发,外间套了件藕青色蟠龙覆海纹纱衫,里头是月白色的缎绸中衣,冠带上的金镶玉在灯火下愈发熠熠生辉,仿佛在昭示着他此刻的荣耀与权力。

如此盛宴,我自然也要盛装出席,头梳如意高寰,斜斜簪上三支蝴蝶穿花白玉朱羽钗,身穿蔷薇粉水银线合欢锦裙,长长地裙摆迤逦在地,恰似铺开满路的蔷薇。即便是如今身为汉王妃,我也甚少穿得这样艳丽隆重,连陈友谅也不禁喟叹:“阿棠可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事实上,之所以这样隆而重之,是因为今晚作为傀儡皇帝的徐寿辉也要出席,男人对于权力的较量永远是不死不休的。

我这边刚扶下软轿中的宁凝,那边侍从就高唱:“皇上驾到——”

想起徐寿辉之前对我做的种种,我通身一颤,神色微凛,牵过宁凝的手,默默立在陈友谅身侧,垂首屈膝见礼,身子却僵直。

面前华丽的辇车上,缓缓走出一个人,徐寿辉金冠玉带,紫绶龙袍,面色却比两个月前更苍白瘦削,众人见了齐齐附身见礼。

陈友谅沉住面色,走上前稳稳扶住徐寿辉的手,淡淡笑道:“皇上舟车劳顿,又在病中,原本这等筵席不参加也罢。”

徐寿辉英眉一挑,徐徐道:“赵将军与国有功,今日双喜临门,朕身为天完之主,岂有不来犒慰的道理?”

他故意将“天完之主”这四个字念的重之又重,完了又将刀锋似的眼光生生剜在我的脸上,语气却是耐人寻味:“王妃的病似是大好了,瞧着人也更艳妩了些。”

陈友谅横身挡在我和他之间,正欲说话,未免节外生枝,我终是垂眸道:“有劳皇上费心。皇上舟车劳顿,妾身已备下酒筵,还请皇上与诸位大臣一同移步殿中,让我和王爷为各位接风洗尘。”

徐寿辉望向我的眼光愈发飘忽,口中念道:“王妃盛意难却。”

待徐寿辉率先步入府宅内,我和陈友谅对望一眼,心中更觉烦恼。

酒筵上,华灯燃起,厅内是筵开两席,并列于厅堂南端。

不管怎么说,徐寿辉在名义上仍是一朝之主,他肃容端坐在正位,左侧是我和陈友谅、赵普胜,右侧则是平章张定先、太尉邹普胜等人。

另一席是较次级的官员和幕僚,其中大多数人我都不太没有见过。

在这华丽大厅东侧处,十多位乐师模样的男女肃坐恭候,是礼乐班子。

加上侍候的婢仆,全厅虽接近五十人,但大多数人都是严守安静,纵席间有人谈笑,也小心翼翼,有种官式应酬的味儿。

今日的宴席是为赵普胜而设,他自然成了众多朝臣极力奉承的对象,宁凝只安静怡然地坐在他身边,粉嫩的面颊已溢出珠光般圆润的明媚。赵普胜虽为武将,又是出了名的气性如钢,却对宁凝极为疼惜爱护。不明就里的人戏称他是“畏妻如虎”,我却明白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怜惜。

如今,南方战事吃紧,若论勇猛军中第一人当属赵普胜无疑,听闻过两日赵普胜又要率军攻打太平。也因此,席间陈友谅和徐寿辉纷纷对赵普胜夫妇慰切有加。

如此言笑晏晏,酒至半酣,歌舞升平,水袖飘飞,莺燕环梁,满目琳琅。非但我看得应接不暇,连赵普胜和陈友谅也连连拍手笑叹。

酒色熏人,我轻抚额头,总觉得胃里有些不适,在一旁随侍的鸢儿瞧出我面色惨白,低声道:“王妃,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抿唇摇头,恰逢陈友谅探寻的目光,只好对他勉强笑笑,示意他不必多心。

这时,细烟婷婷,鼓乐又起,有一身着云水轻绢留仙裙的女子翩然而出,裙摆上由细碎的天蓝晶石穿起银丝掐花,由发髻长长垂落的水晶流苏在极旋的舞步中飞扬,飘摇在灯火里,犹如繁星绕云般炫目清逸。每一次舞动间,云袖飞洒,曼成芳香的罗云,悠悠地飘过人的眼眸,在人的心间盛开出一朵朵曼妙水仙。

舞乐忽然急促,恰如雨打芭蕉;舞步更急,好似流风穿月。

我捂住自己的腹部,不适的感觉更深重,面颊上渗出涔涔冷汗,但看宾客们一个个皆目瞪口呆地望着场中的舞蹈,只好咬牙硬挺。

忽然,丝竹皆止,众人痴醉。女子下身后仰,水袖直直地向陈友谅抛出,晶莹闪烁的流苏面饰分落两颊,露出她精致绝美的面颊。

我神息一滞,隐隐觉得不祥,徐寿辉执酒向陈友谅笑道:“汉王觉得此女如何?”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十六)喜忧难料 上

陈友谅玉面微愣,眼眸却沉静如水,他淡淡道:“人间绝色。”

“卿怜,”徐寿辉含笑冲场中的舞女招手,“到朕这里来。”

那名唤卿怜的女子颔首低眉,仪态万方的移步到徐寿辉身侧,徐寿辉笑问道:“汉王如此喜欢你,朕将你许配给他如何?”

卿怜面泛飞霞,垂首扭捏着不说话,一副小女儿情态,更显其妩媚娇柔之姿。

我脑袋嗡嗡作响,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身下的檀木椅子,无助地看向陈友谅。

陈友谅面色铁青,方要开口,却听徐寿辉道:“汉王,莫要以为卿怜是寻常舞姬,她原姓沈,父辈曾官至尚书,又是朕的义女,自幼养在身边,诗书礼仪样样精俱,配你也绰绰有余。”

我极力忍住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扭痛,心痛之意却难以抑制。

陈友谅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皇上,本王有王妃足矣!”

“王妃虽好,到底出身不明,又膝下无子,堂堂天完摄政王,怎能耽溺于一人 ?'…fsktxt'”徐寿辉步步紧逼。

众人的红红绿绿的衣衫在琉璃玉纱灯的光芒下绚丽至耀眼,云纹青炉里的熏香腻腻的缠绕在鼻间,恶心的气涌瞬间直窜头顶,我再也忍不住俯身“哇”地一声吐出来。

“王妃,王妃!”鸢儿连忙跪下,轻拍着我不住颤抖的背脊,原本其乐融融的宴席顷刻间乱作一团。

“叫大夫!快叫大夫!”不知谁在高声怒喊。

早不该,晚不该,偏偏这个时候吐出来,这让宴中的群臣怎么想?

我呕吐着,连带着泪水一齐迸出眼眶,心中委屈的滋味更甚。

恍惚中,有人将我横抱起来,眼前人影攒动,珠帘飘朔。

我知道那是陈友谅,口中不住咳嗽着,低声道:“别抱着我,脏。”

“傻丫头,”陈友谅无所顾忌地送我至内室,将我放在贵妃榻上,担忧道,“还很难受吗?”

我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推着他摇头道:“快出去,外面一应宾客都在等着,非要他们看笑话吗?”

陈友谅牢牢牵住我的手,面含薄怒:“让他们等着!”

这时大夫已匆匆赶过来,搭了我的手细细诊味,那眉头一耸一耸的,瞧得人心慌。

良久,陈友谅耐不住道:“到底怎样了?”

大夫面含喜色,俯身跪地道:“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我呆愣愣地靠着床榻,那滋味就像是被人按进水中,又终于仰起头吸进几口新鲜空气一样。

陈友谅入鬓的剑眉扬的更高,他恍惚片刻,喜不自禁道:“你说的是真的?”

“小人行医数十年,不会有错。王妃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那大夫恭谨道。

三个月……

我脸色煞白,心底不禁犯怵,三个月,这孩子可能是陈友谅的,也可能是那个人的……

陈友谅嘴角抽动,眼光阴翳如雨前的密云,这时徐寿辉、赵普胜等已挑帘进来,恰巧听到这一句,皆是一愣。

赵普胜率先反应过来,他欢喜道:“恭喜王爷将添麟儿!”

徐寿辉面上阴晴不定,转而含了恰到好处的笑容:“汉王当真有福气。”

陈友谅目光温存,拍拍我的手背算是安抚,转身向徐寿辉等人,意味深长道:“托皇上吉言。”

“如此三喜临门,可见今日是个好日子,朕真想为你再添一喜。”徐寿辉的目光乍暖还寒,字字似冰锥般刺进我的心窝。

我抿着丹唇不想言语,腹中却绞痛不止。徐寿辉如此步步紧逼硬要把沈卿怜送到陈友谅的床榻,无非是想在陈友谅的身边安插眼线,以此牵制陈友谅。

“皇上的盛意本王心领了,俗话说事不过三,今有三喜临门已经是福极,”陈友谅目光炙烈地盯着徐寿辉,嘴角却笑纹漾起,“阿棠困倦,还请诸位先回席间,本王稍后便去。”

徐寿辉也不做勉强,只瞥了我一眼,率着众人离开。

眼看着他们离开,我身体愈发颤抖,湿腻的液体顺着腿根一点点流出,我望着陈友谅,紧张的快要哭出来。但他的面色却沉静如水,至少在我面前,他是如此。

大夫留在殿中,为我诊脉后,在帘外与陈友谅细语,我紧紧攥住榻上的云锦,呼吸都似被人扼住。

忍了片刻,我冲他们喊道:“谅,不要避着我,有什么就直说吧。”

陈友谅叹口气,掀起帘帷走进来握住我的手,肃容道:“阿棠,你愿意要这个孩子,对不对?”

我背上衣襟都被冷汗沁湿,心痛随着腹痛一起绞着我本就敏感的神经,我深吸一口气道:“孩子会保不住吗?”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十六)喜忧难料 下

陈友谅脸上的笑容寸寸消隐,他眼含忧色,却沉默不语,握着我的温热手心也有丝丝湿滑。香烟氤氲,令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得向跪坐帘边的大夫探望。

大夫欲言又止地看看我,我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他才启口道:“王妃身子孱弱,又屡受重创,并不适合受孕。这胎来的不是时候,如果不要这个孩子,对您的身体会更好些;如果想要这个孩子,也并非不可能,只要小心照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可能以后再想受孕就难上加难了。”

我双手蜷握,睫毛枯蝶般扑朔着,努力睁大了眼睛不让自己流出泪来,心内千百念头却都扭作一团。

陈友谅痛惜的望了我一眼,转而深深注目于大夫,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冷峻:“什么叫应该?你听着,王妃这一胎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懂吗?”

大夫吓得冷汗直流,跪在地上点头如捣米,连连称“是”。

陈友谅面色稍缓,转向我嘱咐道:“阿棠,你先休息。酒筵上事头繁多,我不得不去应对,等我回来。”

他执起我的手亲吻了下,又交代鸢儿和春儿留下为我沐浴换衣,自己又到筵席上应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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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色的纱帷悠悠地飘荡着,有熟悉的百合香萦绕在身心,是一种说不出的安宁。

我静静躺在浴桶中,紧闭双眸,任温热的水冲刷掉我今日的疲惫和辛酸。

怀孕三个月,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如果是陈友谅的固然好,但如果不是……

我缓缓扶上自己的小腹,泪水汨汨流淌在铅华尽去的面颊上,这个孩子究竟该不该要呢!

我是想要孩子,可我想要一个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孩子。若他活下来后,身份遭到质疑、亦或者身体并不健全,我又该怎么办?

有湿软的棉巾擦拭着我的肩胛,我摇头道:“鸢儿,我自己来吧。”

鸢儿没有说话,一个轻柔的吻却落在我的耳畔,连带着浓浓的酒气,像是溺死在酒坛里的玫瑰花瓣。

是他回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微微向后靠着,却不知说什么好。

陈友谅抱起我,走向床帏,我瑟缩着赤/裸的身子深埋在他的怀间,心跳蓦然加速。

虽是寒冬腊月,却因着我向来怕冷,陈友谅命人在殿中烧了四五炉银炭,整个寝殿温暖如春。

饶是如此,周身的水珠淋漓在身上依旧是一种冰灵灵的凉滑,我禁不住抖动起来。

陈友谅将我放在床塌上,耐心地为我擦干身子,我捉住他的手,这才发现他明亮的面颊上已绽满桃花朵朵,我一时愣住。

陈友谅垂首,久久注视于我,忽然将我紧紧搂在怀里,那份强劲的力度令我骨骼生痛。

“阿棠,”他的嗓音沙哑而颤抖,夹带着一分酒醉后的失真,“我们有孩子了。”

我含泪吻着他宽厚的肩,心中不知是喜是忧,终是咬咬牙说出口,“谅,这孩子……”

陈友谅将手指抵在我的唇间,目光炽烈如火,语气更是不容置喙:“不管如何,他是我的孩子,也只能是我的孩子。”

望着他幽深的重瞳,心底的坚堡瞬间崩塌,我蓦地攀上他的肩膀,啜泣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不要这个孩子,反正他……他也未必能活下去。将来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陈友谅扳着我肩膀,一字一句道:“别胡说,作为汉王,我需要这个孩子;作为你的男人,我更需要这个孩子。”

我一时无措,茫然地对上他的眸子,怯怯道:“你不介意吗?万一……”

陈友谅将我揽进怀里,深情道:“不是说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孩子生下来后,我会许给他我能给的一切。从今以后这个王府里你我只是彼此的唯一。”

感动之余,我紧紧拥着他,泪如泉涌:“谅,有你,今生死亦足矣!”

陈友谅赶忙捂住我的嘴,眼含怒色,嗔怪道:“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

我破涕为笑,拉着他蹿进云纹被衾中,无限依恋地靠着他的肩膀。

不知是春儿还是鸢儿将纱灯熄灭,零星的星辉透过重重罗帷落在陈友谅的胸前,勾成比月光更皎洁的晕影。

那香里似有安神的料材,心中虽犹抑难抒,我却迷迷蒙蒙地提不起精神想些什么。

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感到他的拥抱渐渐远了、空了,我惊讶地想要睁开眼,眼皮却重如帘幕。

帘外,响起断断续续的箫声来,若隐若现的箫音没有一定的调子,却处处透着一种广漠的孤独。

我望着罗帷外他执箫的落寞侧影,忽觉心痛,他毕竟还是介意的,这样的事,谁又能不介意呢?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十七)昭然若揭

渐渐地,箫音由若断欲续化为纠缠不休的云烟,转柔转细,充盈于彼此每一次轻微呼吸中,偏有来自无限远方的缥缈难测。明亮匀称的音符伴着夜风以一种极度内敛的缓缓绽放,我微睁双眸,仿佛看到一只红狐狸在某个神秘孤独的天地间踽踽独行,那种苍茫的触感勾起人深藏的痛苦与欢乐,涌起不堪回首的伤情。

蓦地,箫音倏歇。

我抬头轻声唤他:“阿谅……”

陈友谅挑起床帘,轻轻道:“吵醒你了?”

我摇摇头:“从未听过你吹箫,却觉得熟悉得好似上辈子的召唤,让我忍不住想要抓住那份流水般易逝的感觉。”

我说着,伸手抚上他的眉梢:“告诉我,为什么会是这样子?”

“哪样子?”陈友谅闭上眸子,那些难以言道的情绪也一并收敛到眼皮底下。

“蹙着眉,苦大仇深的样子。”我笑了,贴着他的手臂轻声道。

陈友谅轻搂着我的肩,声音清淡而幽远:“小时候,我出身不好,我还有个哥哥,这些你大概都忘记了。原谅我总是不想对你提起以前。这么说吧,你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我和你本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后来你家出了事,唉,说过不提过去的……”

在这个时代,家世和地位往往最直接地左右着一个人的命运。陈友谅出身低微,所以每一步都爬得异常辛苦,即便功高盖主、权倾朝野,也不得不顺应朝臣儒士奉徐寿辉为君。

我点点头,喟叹道:“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不管以前经历过什么,我拥有你,你拥有我,这一刻我已经知足。”

陈友谅将我搂得更紧,脸颊贴着我的头发:“还有一件事,徐寿辉执意要将沈卿怜留在王府,你知道我,绝不会碰她分毫。但你若不喜欢,我就推脱掉。”

心如针扎,我抿唇片刻,叹气道:“你不能拒绝他,因为你想要更深更高的权利,就必须先顺从他。阿谅,不管怎样,我信你。况且我现在身怀六甲,而你是个男人,更是个王者,即便你真的纳她为侧妃,我也……”

“傻丫头,我说过,你才是我的唯一,”陈友谅点点我的脑袋,意味深长道,“所以我想有个孩子,一个能继承我所有理想和荣耀的孩子。这个孩子不会再因为身份而寸步难行,他一生下来就会是摄政王的嫡子,他会有更深远更广阔的天空。而且我知道,你也想要这个孩子。当然,我绝不会勉强你,一切还都看你,你若是想要这个孩子,就每天乖乖喝药;如果不想,我也不会介意,反正来日方长,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吐出一口气,将头深埋在怀里:“但愿天遂你我之愿。”

陈友谅沉默,良久将我身上的罗衾盖好,起身道:“睡吧。”

我阖上眼,却在他走出帐外时悄悄打量着他,烬了三更的灯花又被燃起,他垂首伏案,翻看着繁复的军报或是地图。

烛火丛丛跳动在他的背影上,他顿住,翻起,又顿住,如此反反复复的,愈发寂寞而萧然。

我疼惜地注视着他,我是他的妻子,他的王妃,无论今后如何,我都要坚强勇敢地站在他身侧,再不让他蹙眉,再不让他为我而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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