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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仗剑任疏狂-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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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所以破格提拔了他。
涉江看着他们兄弟俩个拼酒,心中不禁暗叹一声,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雕花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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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知道,季独酌的父亲其实是看重了聂平仲毫无心计这一点。俗话说,〃功高震主〃。当年前楼主假借种种帮派纷争之名,一个一个除掉了身边手握重权曾经同生共死的老兄弟,他宁可放弃扩大风雅颂的地位,也绝不会容下一个有危胁的人常伴左右。
而现在这个季独酌。。。。。。
她抬起头望了一眼半偎在座位里,摇着白绢折扇,眼望众人,笑的半真半假的他。
长久以来,没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他太聪明,也太自负,甚至就像他的父亲一样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可触摸的孤独感来。
而刚刚,这个楼主居然轻易的为另外一个人许下了这般誓言,涉江拿捏不出,这其中,她究竟可以相信几分?
那个也曾哭着向她诉苦的孩子,那个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吊死在无人小屋的孩子,那个为自己改名孩子。。。。。。或者现在这个呼风唤雨的季独酌。
季酌,季独酌,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有时候,靠的太近了,反而看不清。
注意到涉江的目光,季独酌举起了手中酒杯,冲着涉江微微一笑。
时间到了哦。
季独酌用眼神这样说着。
涉江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
只听咔嚓一声,季独酌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人已在摇晃:〃酒里,酒里。。。。。。有毒。。。。。。〃
江鄂一把抱住他的身子,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只觉他脉搏狂跳,显然是中了剧毒的脉象。
与此同时,风雅颂的那群可怜手下们胡乱把最后一口食物咽到嘴里,然后猛地抽出武器,威风凛凛的站起身来。季独酌躺在江鄂怀里,很协调的惊讶掉了一下,然后老刀聂平仲涉江也站了起来。
裴至走到人群中,显然他做戏的工夫还有待加强,他拿着一柄长枪直指季独酌,磕磕巴巴的背台词:〃楼主,裴至也是被逼的。〃
确实是被逼的,只不过是被自家的顶头上司逼着演叛徒。他磕磕巴巴的威胁着,暗地里偷偷看了三位长老一眼,能在楼主大人手下做了那么多年,还没崩溃,这份神经粗到实在另人佩服。。。。。。
他心中哀怨,所以这一眼在江鄂这个被几百口子一起涮着玩的人来说,实在是有点怨毒无比。大约所谓的歪打正着,说得就是裴老先生这种好命的人吧。
假戏真做,假戏真做,做起来总要有几分真。
三位长老心理一个个把季独酌骂的狗血淋头,却不得不靠近了江季二人身边。老刀拿着他杀虎的刀,沉声说:〃楼主,你还要吧?〃
季独酌弱不经风的点点头:〃我挺的住,还好。。。。。。〃
涉江捏着自己的桃花团扇,显然是被下属无情背叛的行为气的七窍生烟:〃你们怎么可以背叛楼主!〃
裴至哭丧着脸回答:〃楼主,请您原谅我吧,我一家老小的命都在鬼面的手里。。。。。。〃
他刚说完这句话,只听厅外一声哈哈哈的大笑,华丽丽的鬼面迈开方步走进厅内。他身后又带了几十个手下,个个手中强弓重弩对准季独酌:〃上次让楼主跑了,这次鬼面不会再失败了。〃
这番对话早就暗地里连过三四边了,季独酌此刻演来真如痛心疾首,他后背一紧,哇的一声,喉头涌出一口血来。这口血不偏不斜,正好喷在江鄂的衣角。
黑色的衣服上点点猩红,如黑夜里开了几只妖冶的梅花。
季独酌抹了一把嘴角,冷冷的瞪着鬼面,心里想的却是……
呜。。。。。。
刚才的那口老虎血还真腥,含在嘴里半天总算能吐出来了。。。。。。
这一口血显然引动了江鄂的情绪,他从衣服里掏出几颗之前打劫来的上药按进季独酌的嘴里,柔声的对他说:〃你放心,今天总会护了你出去的。〃
就是这句!就是这句!季独酌心中雀跃非常,咬牙笑道:〃我相信江大侠你。〃
〃哦?既然如此,不妨让我们再来领教一下风雅颂之主手段吧。〃鬼面手中长剑倒提,反手向季独酌刺来。
江鄂的长剑已断,此时不敢贸然接招,幸好老刀的长刀及时扫来,挑开了鬼面的剑锋。瞬间,这两个人一攻一守,在人群中战成一团。
……我说,老张头啊,你的功夫没落下么。
……还不是被楼主给逼的。
……一会儿戏演完了,我们去喝一晚上,不醉不休如何?
……算了吧,我可不比刀老您有钱有闲,这么风雅的事情可不适合我一个粗人。
他二人眼神交流着,手上的招数可没敢停下来,刀来剑去,毫厘间可以取人性命。鬼面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一声断喝:〃给我拿下季独酌!〃
簌簌簌簌,强弩破空而来。
江鄂宝剑已断,战斗力大减,他方抱着季独酌跃了起来,七只弩箭便劈面而来。脚腕一勾一挑,带开两只,手上劲风扫去三只,另外两只却是避无可避。什么也顾不得想了,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把季独酌往怀里一带,正要以身去挡那两箭,一袭红纱卷来,替他扫开那两只弩箭。
老刀和鬼面缠斗在一起。
季独酌不会武。
聂平仲的功力和自己不分仲伯。
面对着这近百的敌人,似乎只有涉江的杀伤力是最高的。
江鄂眉头一皱,喊了一声:〃先带他走。〃顾不得跟季独酌商量,便把他掷向涉江身边。红纱一卷一带,缠在季独酌的身上。
之前为了强调真实性,季独酌曾经很认真地嘱咐过大家,这一次一定要那出各自看家本领来,此刻这位风韵依旧的美女以手为剑,一掌一人,货真价实的劈在众人身上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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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平仲跟在她身后保护她和楼主,心里偷偷的想:〃老婆啊,你这一掌掌其实想劈的人是楼主吧。。。。。。〃
他们三人在箭雨中艰难前行,几番挣扎,好不容易移到了庭院中。涉江脚尖一点,红纱舞动,带起季独酌凌空而飞,他们两个人高高的落上了屋顶。
〃楼主,你可满意么?〃
涉江咬牙切齿的在季独酌耳边问。
眼见人群中手无寸铁的江鄂早就落了下风,季独酌转了转眼睛,自怀里套出一把匕首来,对准自己的胸膛,高喊一声:〃住手!〃
下面的人都是听惯他号令的,这一声喊的凌厉,吓得众人差点掉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季独酌把匕首尖抵住自己胸口,颇为大意凌然的说:〃鬼面,你要的是风雅颂,不是一个汉江会的外人。〃
鬼面被他这句话说得郁闷。我说楼主啊楼主,您临阵改剧本也就算了,怎么,怎么还改得这么狗血?!
说不得,他额头一抬,很轻松的回答:〃那日一见,江大侠为人豪爽,鬼面我十分佩服,忍不住也想请他喝一杯水酒呢。〃
季独酌傲然一笑,匕首尖又在胸口顶进了几分,江鄂抬起头,只看到鲜红的血殷湿了他的青衣。
涉江在一旁惊叫了一声:〃楼主!〃
〃鬼面,有没有告诉你太叹心不好?风雅颂或者江大侠,鬼面你只能请一个人喝酒啊。〃
〃楼主果然好气魄,〃鬼面推了推自己面具,〃如果我两个人都想留下呢?〃
〃我赌那只会留下你的命!〃
鬼面身后刀气罩头而来,他正要躲避,那刀却已转开。刀锋到处,替江鄂逼开箭雨,老刀拧着眉头对他大喝一声:〃快走!跟楼主一起走!〃
没有考虑的时间,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江鄂长身跃起,和涉江聂平仲一起保护着季独酌离开了乱成一团的裴府。
望着远去的三个身影,鬼面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摘下自己的面具。
面具下那张长年吹水风的脸变得有点苦涩,他转过身,对着老刀摇摇头:〃我看啊,楼主这次是来真的了。〃
老刀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知道楼主的伤。。。。。。〃
〃他没有受伤。〃老刀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血。。。。。。〃
〃那把匕首是他小时候我送他玩的,弹簧刀,扎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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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愣了一愣,不禁仰天大笑。天啊天啊,这个小季酌啊,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老刀看了他一眼,却叹了口气。
其实,那把匕首早已存在很多年了。
在季独酌还小的时候,有一次,他被父亲责罚了,一个人躲起来哭。老刀哄了他很久都哄不好,便带他上街去玩。这一老一小在外面游荡了一天,小的那只骑在他的肩头,一直委委屈屈的抽噎。老刀使出混身解数来也哄不住他,直到最后,小小的季酌得到了一把可以伸缩的匕首作为玩具才肯破涕为笑。
然而在之后这些年里,他得到的财富已经足够买下几万把名剑。只是没想到,如今,他还留着廉价的它。
老刀摇摇头。
难道是酒喝多了么?一下子变得伤情起来。
他手腕一勾老张的脖子:〃老兄弟啊,今天我们来打个赌吧,看看谁喝的酒多。。。。。。〃
卷二《情未央》
第八章.求心不得待心知
季独酌的母亲是一个没落的世家小姐,老楼主娶她的时候已经四十有三,既没有从她身上看到一点美丽,也没有从她身上看到一点青春。新婚那一天,他就明确的告诉她,我娶你只是因为你是我认识中的女人中最老实的一个。
老楼主需要很多女人,却不需要太多的孩子。太多的孩子总有一天会兄弟阋墙,而对于他来说,一切的危险必须被及时扼杀。
涉江是看着季独酌长大的,他出生的时候,她正好六岁。对于同龄年来说,当年名叫季酌的那个孩子显然不是聪明的,甚至会有些愚笨和怯懦。上好的丝缎捆住他细瘦的腰身,绣花的鞋子束缚他的双脚,厚重的衣服压的他喘不过气。父亲把江湖上那些丑恶的故事一件一件仔细讲给他听,让他知道如果你恨一个人,你可以花费六十年的时光来准备,但总有一天,你必须要让他身边的人统统消失,哪怕是他偶然种下的一朵花都不能放过。
风雅颂少主人的光环强加在他的头上,他小小年纪就要跟着父亲学习喜怒不行于色,他的父亲教他如何成为一个最好的戏子,那张稚嫩的脸上常常挂出连他自己也不懂其中意义的笑。
那么,这一生不就是不能相信任何人了?
季酌昂着头问他的父亲。
一切的信任最后都会变成你的弱点。
您连母亲都不肯信任么?
他的父亲沉默了。
于是季酌固执的认为母亲在父亲心中是特殊的。
他七岁那年,东风山庄回雪阁主在江湖上兴起血雨腥风。风雅颂、燕山贝家、东风山庄三家合作,父亲要亲自负责监督追堵回雪阁主。母亲正好病重,父亲临行前,母亲紧紧拉着他的手求他留下来陪自己。父亲看了她很久,说了一声等我回来,便拨开了母亲的手。然而母亲终于还是没有等来父亲,她在连日的高烧中一个人走入风雅颂的象征至高塔,吊死在塔顶。
那一战,父亲肩头中剑,老刀失去了独子。
不久之后,回雪阁主为了救他那挚友,只身闯入风雅颂,一把火烧光至高塔。身着孝服的季酌抬头看着他,看到火光中他一双眼睛血红欲滴,笑的狰狞而癫狂。
偶尔会想想,回雪阁主和他,似乎一开始有着很多相似的羁绊……憎恨,怀疑,爱而不得。但命运让那个人选择了逃避,而自己则选择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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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之间,十三年过去,多少风华碾碎成齑粉。
当年的白衣恶魔变成江湖上的已死之人,当年的小季酌长成风度翩翩的风雅颂之主季独酌。
有时候,痛苦的久了,就会成为一种快乐。
季独酌无数次在空荡荡的风雅颂抬起楼,北斗天罡的光芒洒在他衣上,江湖臣服在他脚下,他暗暗的立下誓言:
父亲,我的生命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我要他,我要这个深深爱着汉江会二少爷的江鄂。
哪怕用尽诡计,巧取豪夺,赌上风雅颂的基业,我也要把他锁在我身边,一生一世。
所以他不惜炸毁自己的风雅颂,不惜发动数百手下,不惜撒下弥天大谎,只为让那人敬他知他怜他惜他。当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也不过尔尔。
此时此刻,体内的毒素正在缓慢的延伸。那刀伤是假,但为了追求效果逼真,季独酌倒真的喝了那麽一点点毒药。这一路奔波,药效发作起来,他的肚子里就像烧了一把火一样热辣辣的疼,这让他有点後悔,也许,假戏真做也没必要牺牲到这个份上?
按照原计划,涉江〃无意中〃在小河边找到一座废弃的磨坊,三个人扶了鲜血淋漓的季独酌进去。聂平仲为他铺好稻草,他一屁股躺倒在稻草里,却发现江鄂一直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怎麽了?〃
江鄂抬头看了他一眼,用平缓没有起伏的声音说:〃变黑了。〃
估计自己身上这〃伤,〃季独酌装出虚软的样子,垂头看了自己手指一眼,纤细而洁白的手掌上五根手指黑如浓墨,一条黑色的墨线正顺著大麽指一点点往上延伸。
涉江看到他的双手,眉头就皱了起来:〃麻烦江大侠从河里打一些水来。〃
江鄂看了季独酌一眼,松开自己的手,从草垛里找了一只破瓦罐,二话不说就出去汲水了。
季独酌等著江鄂走出门,冲著两个担忧的属下一眨眼,把自己胸口的衣服解了下来。
聂平仲看到他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里衣,眼圈一红,哑著嗓子问:〃楼主,楼主,您可别吓我,您胸口伤的严重不严重?〃
〃这个问题麽。。。。。。〃季独酌想了一想,决定还是用事实说话。他把衣服一抖,在两个人目瞪口呆之下,一小截猪肠从衣衫里落了出来。肠衣被血染的通红,显然季独酌之前那一刀就是扎在这根血肠上。他顺手戳了戳那根肠衣,长叹一声:〃可怜了好好一根血肠,如果拿水煮过跟鲜姜嫩蒜爆炒味道很不错。。。。。。〃
〃是很好吃。〃涉江怒极反笑,凑上前来,刺啦一声撕开了季独酌的外衣。
〃喂喂,你要干什麽!我手头就这麽一件衣服!〃
〃我要干什麽?〃涉江把他的外衣撕成一条一条,〃兄弟是衣服,老婆是手足。。。。。。楼主你果然与众不同。〃说著,布条一横,用力的往季独酌的胸口捆去。
〃喂。。。。。。你轻点!我又没真的受伤!〃
涉江看了他一眼:〃楼主,说实话,我真有心那这布条勒死你的冲动。〃
〃。。。。。。我们,还是有话好好说吧。〃
等到江鄂捧著一瓦罐的水回来,看到的就是〃包扎完毕〃的季独酌病怏怏的躺在草垛上。两个属下似乎正在一脸的愤慨的深呼吸。
他放下手中的水罐,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难得有几分焦急的凑过去问:〃伤得严重不?〃
涉江摇摇头:〃胸口的伤到不严重,严重的是他中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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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毒?〃
涉江瞥了季独酌一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七日断魂。〃
七日断魂,是个很通俗易懂的名字。
中毒者会自大麽指延伸出一条黑线,黑线到处肌肤变成墨黑色,直到这条黑线流入心脏,中毒者在第七日会彻底身亡。
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毒药里带有虫蛊,变黑地方的肌肤会迅速溃烂发臭生满蛆虫。
听完了涉江的解释,江鄂走到季独酌身边,握了一握他变成墨黑色的手,相当冷静的问:〃之前从你那里打劫过来的药有哪瓶可以用?〃
季独酌摇了摇头,笑著说:〃我又不是活动药箱,哪能样样解药都准备著。〃
他的话音刚落,手指蓦然被紧紧地攥住,攥的生疼。
江鄂声音冷硬:〃你还有理了。〃
季独酌的脸一把垮了下来,小媳妇样的用手指碰了碰江鄂的手,委屈屈的问:〃你怕我身上钻出来虫子是不是了?〃
江鄂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的胡言乱语,转过头问涉江:〃哪里能拿到解药?〃
〃解药只有裴至家里有。〃
〃没有别的办法麽?〃
〃我只能暂时为他压住毒性。〃涉江摇了摇头,把江鄂之前捧来的那一罐水放到季独酌身边,素手纤纤,自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来,〃楼主,你啊,你是自作自受。〃
风长老一语双关,季独酌咳嗽一声,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大麽指被涉江狠狠的捏住,她手中发簪猛地扎了下来,季独酌疼身子的打了一个冷颤,来不及含疼,大麽指已经被涉江泡进了冰凉的水中。
深秋冰凉的水浸上来,冻的手指麻木。麽指上缓慢爬升的墨线渐渐的退落了一点,水罐中的水变成墨黑色,隐约可见几颗白色的小点点飘浮在水上,应该是这毒里含有的虫蛊。
江鄂暗暗心惊,涉江脸不红心不跳的把季独酌的手从水里抽了出来,对著聂平仲一噘嘴:〃到外面找地方挖个坑,把这罐水倒进去埋了,再打一罐回来。〃
经过三四次折腾,季独酌的手指上的黑气明显淡了一层,只是这放血的招数也著实虚耗身体,他这次真正流了不少血,嘴唇变的苍白而毫无生气。
江鄂的手指抹了一下他干燥的嘴唇,低声向涉江请教:〃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涉江冷冷的瞪了季独酌一眼:〃放血祛毒的方法只能延他两日生命,若用的多了,只怕楼主他会先血枯而死。〃
血枯而死。。。。。。
缩在角落充病号的季独酌打了个寒颤,突然想到当时刚入裴府时涉江宫扇掩面那个意义不明的微笑。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绝对是故意的。
不就是当日炸楼之时检验了一下她和聂长老之间的感情,刚刚又顺便装自尽调侃了一下她的承受能力麽?
可怜的楼主咬著下嘴唇,一双凤眼水汪汪的瞪著涉江,他不得不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个伴随了他很久的下属。
唔。。。。。。想当年涉江还是温柔多情很照顾他的一个大姐姐啊。现在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究竟跟谁学的?
不知道,季独酌是很纯洁的好宝宝,当真不知道。
涉江别有深意的看著季独酌冷笑一声:〃楼主啊,世到如今,裴府我们是回不去了。不如让属下放出因受无心令,为楼主寻上五六个如花美人,也省得日後风雅颂无主,楼主大仇无人能报。〃
〃这个,季独酌谢谢风长老的好意,〃季独酌露出一个真挚的微笑,〃可惜我是断袖之人,而且恐怕又是断在下面那个,风长老的好意我实在无法消受。。。。。。〃
涉江微微一笑,状似无意的说:〃楼主放心,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生两大美食。到时候涉江我自有办法让楼主你硬的起来。〃
一阵冷风吹过,从磨坊破旧的木板门里渗了进来,冷得季独酌浑身颤抖。
偏偏连江鄂也正经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宽厚的手掌在他的手掌上拍了一拍:〃涉江姑娘所言极是。〃
神,神啊。
难道自己倾国倾城之下,换来的就是对方不痛不痒的一句劝自己找个女人生孩子?
季独酌只觉冥冥中一个晴天霹雳照头落了下来。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古人诚不欺我。
沈鱼落雁,闭月,那个羞花。
男人的自尊似乎可以在後宫的数量上得到准确的价值,也难为涉江居然能在半天之内,从她手下的因受部里招来四个美人。只可惜季独酌认为自己正直的个性和一般那些精虫上脑男人似乎还是有几分不同,尤其是当这四个美人和聂平仲家那个涉江的个性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男人也可以有贞操危机。
那句话说的真好: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想他平时四处调戏,今日居然难道竟要折辱在四个小女子手中?
季独酌苦恼看著她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这四个身怀武艺的小女子美目流转,嗤笑著把他压倒在床,一颗红豔豔的樱桃小嘴趁机堵了上来。
唔。。。。。。可不可以不要?
小小的磨坊里,旖旎的薰香四溢流窜,季独酌在四个女人的压迫下躲避躲避再躲避,无意间抬起头,突然发现窗棱上倒影著正在离去的一个挺拔身躯。
他微微一愣,猛地从女人中抽身而出,逃命也似的跑出了去。
才跑了两步,便追上了那人。
季独酌跟在他身後,啪的一声摇开扇子,刚才的狼狈瞬间不见:〃江大侠,原来你也会吃醋。〃
江鄂的脚步停了一停,转过身深深的看了季独酌一眼,便随意的坐在河沿上,似笑非笑的应了句:〃难得楼主好心情牺牲色相任人调戏,我自然要配合的吃一回醋喽。〃
被说中了心思,季独酌干咳几下,然後面无愧色的挨著江鄂坐了下来。
两个人彼此都不再言语。
秋风卷著秋意沈默地吹过,北方秋色来的早,九月初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北风卷过,一片片落了下来。
一片叶子悄无声息的落在季独酌的鼻尖上,他笑了一笑,伸手去拂,放才抬起之间,冷不防却被身边那人抓住了手。
五根手指被展开,叠放在对方的手掌中。那人长年握剑,手掌和指腹都结著厚厚的茧子,是温暖并且粗糙的。
任凭季独酌巧言善辩机变百出,可在这个须臾间,他突然觉得喉咙里有一点酸涩的味道。
江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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