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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经-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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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过程和我想像的差不多,所以我很满意。章晨在当天早上去请我爸我妈我姥娘姥爷,我妈根本不同意,并且不允许我爸来,我姥娘也拉着我姥爷,说她爸妈都不去,你一个死老头子去现世啊。于是我姥爷也不来了。三痒放假,本来想来,但是我妈说,三痒,你敢去,就不要回来了,你就跟那个不要脸的去学吧。
  这些都是后来章晨学给我听的。章晨自己的判断是,如果我亲自去请一下,说不定我妈就会来了。但是我不愿意去。章晨去请我家人,只是想做得有礼有节。我姑知道自己出面没有份量,就知趣地陪着我,没去到我家碰壁。
  我姑对我的打扮非常在意。我姑说,女人这一会儿最宝贵,想什么就做什么了,做满意了,不然以后会后悔的。我姑说,本来这些话都应该让你妈告诉你的,可是你妈她不来。
  我姑在这时候完全站在我这一边的。我姑认为,当妈的做到我妈这样的,也太过份了。我姑怕我伤心,就说她自己的婚姻。我姑想用她的“不好”来衬托我的“好”。
  我姑说,大痒,姑姑当年结婚还不如你呢,差一百倍一千倍!
  我姑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事实上我姑当年跑到姓牛的家的,根本没有婚礼这个程序。我姑本来是想宽慰我的,结果把自己的伤心事勾出来了,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尽管我姑说的话让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我还要反过来安慰我姑。
  我姑抹抹眼泪,笑笑,把我的手抓住,像怕我跑了似的说,大痒,不管咋说,咱大痒也是姓章的明媒正娶的。
  我知道我姑是为了宽我的心,但也装着是真的,我的脸上堆满了小女人的幸福,接送来来往往的客人。
  婚礼在上午10点18分举行,然后是婚宴。我的同事也来了,陈红梅也来了,他们每个人给我100百元钱的红包。我的这些同事,平时在妇产科,看不出风韵,一进大酒店,味道都出来了。陈红梅比平时的打扮要保守得多,但也雅了许多,在现场的表现也不错,跟章小为一起帮着招待客人。从章小为和陈红梅见面的反应上看,他们早就认识,至于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认识的,我判断不出来。我想很有可能是在章晨那里。
  章晨一直跟着我,时不时帮我拉一拉又大又长的婚纱。章晨有几次和陈红梅面对面,我留意一下,章晨一直没有跟陈红梅说一句话。作为女人,我在意这个表像,至于他们用不用眼睛说话,我是管不着的。
  我们的婚终于结束了,我们的同事到我们家闹洞房,陈红梅说有事没有来,闹了一会儿,大家都各自回家了。
  章小为也说要走,说到一个同学家去。
  我和章晨跟章小为客气了一下,就让他走了。
  然后,我和章晨就睡下了,也可能是太累了,一躺下很快就睡着了,一只睡到第二天。我醒来以后,发现我和章晨手拉手。
  我不知道别人的新婚之夜是怎样的激情荡漾。反正,我们的新婚之夜就是这样,只是手拉手,安静地睡了一夜。
独一无二的新娘
  二痒是妖精。
  这话是我姥娘揉着她的老寒腿一语定论的。我姥娘揉着老寒腿所下的结论往往很准。当然,我姥娘这句话是后来说的。不过,我姥娘能对二痒下这么狠毒的结论是有原因的,影响我姥娘对二痒产生这种看法的原因是二痒出事了。
 二痒的事还不小,二痒被公安局抓起来了。
  我和章晨结婚后的第二天一大早,我爸找上门来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没想到的是我爸不愿到我的婚礼上去,而到我的新房里来为我祝福,那一时刻,我有一些感动,是晚辈被长辈彻底理解并得到关怀的那种感动,发自内心而不由自主。因为按我们当地的规矩,第二天我要带着章晨回娘家,我想我爸是来接我回娘家的。
  但是,我爸不是来接我们的,我爸是来告诉我们:二痒出事了!
  可能是夜里没睡好,我爸的脸色很不好,瘦长的脸上棱棱角角显得很不自然。我看到我爸时,章晨正在跟他的第二个岳父寒暄。能够看出来,我爸初次以岳父的角色而居有点不自然,也可能是不太习惯。章晨请我爸坐,我爸说不坐。我爸两条瘦长的腿支在粗壮的章晨面前,一老一少,形成强烈的反差,像是一对说相声的。我爸环顾我们的新房,对我们的新房的布置于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说房子拾掇得不赖。我们的新房是我爸给的,也等于是我爸的房子,他这么说有点像是检查工作。章晨哼哼呵呵地附和我爸,像一个不称职的下级接受上级的检查。
  然后,我爸就指指我说,大痒,我跟你说个事儿。
  我跟着我爸来到另一个房间,章晨不知道说什么事,但他很知趣地把门关上,到厨房忙活去了。我在静静地等待我爸说话的时候,听到章晨在厨房里把锅碗勺铲使唤得叮叮当当欢快地作响。
  我爸沉默了好一会终于说话了。我爸的脸上有一丝丝无法抹去的不安,像火苗上跳动的捉摸不定的火焰。我心里一沉,我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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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的声音显得很遥远,说,二痒出事了。
  我用目光询问面前一夜之间突然有些苍老的父亲,一个全地区城里有名的医生,一个有钱的男人。
  我爸慢慢地说,二痒出事了。二痒被公安局抓起来了,不是在学校抓起来的,是在外面的宾馆里被抓起来的,学校打电话来,让家长去处理,学校说问题严重得很。这个死妮子!
  我爸说着说着有点咬牙切齿了,为什么会到了这种地步,我想是与二痒所犯的事有关,这也是我马上想知道的。
  我爸说,别问了,别问了,这个不要脸的妮子!
  我第一次听到我爸使用“不要脸的”来骂自己的女儿,这句骂人的话从我妈嘴里出来,我一点都不奇怪,但是从我爸的嘴里出来,我就觉得怪怪的。在我的印象里,既便是我妈,也从来没有骂过她的宝贝二痒“不要脸的”,我爸这样骂,说明二痒这个不要脸的死妮子,一定干了什么绝对不要脸的事了。
  在我的意识里,说一个女孩子不要脸,就是说她一定做了不要脸的事,女孩子所做的不要脸的事一般是指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就是跟不是自己的男人睡觉,睡觉就是干那种事,干那种事……
  我爸用一个含糊的手势制止了我的想像,把我的想像定格在二痒一幅裸体的画面上,这个画面的背景里还有一个男人的裸体。一时间,二痒光光的身子占居了我大脑的所有空间,令我窒息。
  我爸像给他的病人会诊一样,沉思良久,最后从他带有浓重口臭的嘴里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让我到省城二痒的学校去处理二痒的事情。我爸从包里掏出一个报纸包,往我面前的桌子上一扔,说,这是三万元钱,一万元你们去把二痒的事办好,余下的,你跟姓章的去旅游吧,算我和你妈给你们的礼,你们结婚嘛。
  我爸在此之前确确实实说过要给我们两万元钱,让我们去旅游结婚的,但是条件是我们不要在本城举行婚礼。换句话说,我们要是在本城举行婚礼,我爸就不给我们两万元钱去旅行结婚了。事实上,我们已经在本城举行了婚礼。按照这个逻辑,我爸就不应该给我们两万元钱,但是,我爸现在又给我们三万元钱,这里一定有其他原因。
  我爸的意思,我很快理解了。
  我爸说,我答应过给你们的,我要给,我有钱不给你们姊妹三个,给谁?只要你们争气,不争气让我们做长辈的又咋办?你妈的脾气,你们知道,跟癌症一样,大半辈子了,改也改不了了,二十多年了,我都睁只眼闭只眼的,你们成家立业了,也就得过且过吧。有些事情,不让她知道更好。
  我马上明白,我爸所说的二痒的事,我妈现在还不知道,至少我爸现在不想让我妈知道。如果我妈知道她的宝贝二痒出了那么大的事,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爸的话里面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二痒的事就交给我办了,一定要办好,要不然,那两万元钱是那么容易拿的吗?
  我盯着那一包钱对我爸说,二痒的事,我可能办得好?
  我爸说,不能办,你也要去办!你不去办,谁去办呢?
  我知道我爸的意思,我知道我身上的任务有多么重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也知道了天上不会掉馅饼。
  章晨从厨房里过来敲门,让我请我爸一起吃早饭。我爸指指钱,意思让我收起来,我怀着极大的勇气拿起了那三万元钱,打开门,看见章晨已经在饭桌上摆上了诱人的早餐,一盘煎鸡蛋被章晨处理得金光灿灿。
  章晨对我爸一脸的低三下四,手拉着椅子请我爸坐下来吃饭,我爸干巴巴地笑一笑,说你们吃吧,你们吃吧。
  说完,我爸就要出门。章晨要送我爸,我不让,我说我送。我把我爸送下楼,我爸说,今天下午你们就去吧。
  我说,下午去。
  我爸指指我手中的钱,示意我把钱收好,当然,我也明白他在强调该办的事情一定要办好。
  在去省城的路上,章晨就我爸早上突然来访一事反复问我,并在询问中夹杂一些他的猜测。我不能不承认章晨的猜测基本指向是对的,也就是说章晨猜测出来,我们这次突然去省城作新婚旅行,一定与什么特殊的事情有关,一定与二痒有关,一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章晨一脸认真地说着,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当然,章晨是不是猜测到二痒做了“不要脸的事”,我不好判断。事实上,在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二痒到底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因为我只从我爸那里知道二痒做了“不要脸的事”,不过,以章晨的聪明,关于二痒的事,他一定想得比我还要多。
  第二次做新郎,章晨好像不是太激动,毕竟不新鲜嘛。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累了这么多天,眼袋也肿了出来,说话时不停地向前后左右看,不知道是怕火车上的其他人听见,还是向别人显示他对事情的判断能力很强。
  说实在的,我不想让章晨再提这个事,我的情绪低落到极点,但是章晨还是像个娘儿们一样,喋喋不休,气得我在章晨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章晨的大腿肌肉很发达,我拧一下对他没起什么作用,反倒把我的手指硌得好痛。
  对章晨的判断我未置可否,我不是怕家丑外扬,况且章晨现在已经不是外人了,他是我们秦家的女婿了。只是我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多想了,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是和我的新郎一起,我们是在新婚旅行,但是我一点也没有兴奋和幸福的感觉。我和我的新郎没有卿卿我我,而是愁眉苦脸地为我妹妹的“不要脸的事”不停地争吵。
  要知道,我是在新婚的第二天,带着我父亲的命令去处理我妹妹所做的“不要脸的事”。
  我想,大概,我是这个世界上惟一一个与再婚的新郎一起,带着父命去解决妹妹给家庭带来耻辱的新娘!
二痒的故事之一
  自从二痒上了大学以后,二痒的有关信息,我基本上是通过我们家里的其他人了解的。
  二痒在校期间往家写信打电话从来没有找过我。我也接过二痒打过来的电话,二痒到省城以后不久,开始使用普通话,我一接电话就能听出来,我很自觉,很知趣地把电话交给其他人,不是我妈就是我爸,不是我爸就是我是姥娘或者我姥爷,如要他们都不在,我就让三痒来接电话。寒暑假期间,二痒回到家不是去找她的高中同学去玩,就是一个人扎在我妈的房间里四处打电话,打给谁,我们都不清楚。寒暑假期间,据三痒说,她二姐的外语好得很,打电话全都用外语。所以三痒判断她二姐是在跟老外通电话。吃饭的时候,三痒就问二痒,二痒对与老外通电话这事实并不否认,很自豪地说那人是汤姆,美国麻省人,在省城一家外资企业做经理,喜欢打网球,会跳很疯狂的劲舞比费祥还要潇洒。二痒的口气和表情让不懂事的三痒羡慕得口水差点淌到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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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印象中,假期对我和二痒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二痒在家期间,跟过去一样,基本上不跟我说话,看到我跟没看见一样。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厕所里头都可能碰头,天天见面像外人一样,心里总不舒服。有时候,我也想,我们毕竟是姐妹,一个妈生的,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想找个机会跟她把多个来的紧张关系缓和一下,但是二痒这死妮子根本不理我这一套,我腆着脸喊她吃饭,她装听不见,端上饭碗从我身边走过,还把小胸脯挺得像富士山一样。还有,假如我占了卫生间,她想用,不问完事没有,一句话不说就把卫生间的门“嘭嘭”踢几下,冷不丁地差点把人吓得小便失禁。假如她先占了卫生间,我想用,我敲门催她快一点,她就会故意多在里边磨蹭一会儿,害得我不得不下楼跑到大院的公厕去方便。
  二痒上大二那年寒假,她回来的第二天,我月经来了。那次月经提前了,我对自己的这些私事还是比较留心的。自从来月经以来,我的经期一般都在月尾,但那一次却提前到中旬,正在吃晚饭的时候,我觉得下身一热,说来就来了。我放下饭碗去到卫生间收拾,这才发现我放在卫生间里的卫生巾用完了。我家的卫生巾基本上都由我买,一般是我和我妈以及三痒一起用的。我妈快五十岁了,还没有闭经,好像时间还比较长。三痒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经历不多,对那东西特别看重,所以她们两个人用起卫生巾特别浪费。过去,我们医院妇产科这种东西不少,大家都偷偷摸摸地往家里拿,结果再去领,药房那边就盯上了,一五一十算得特别清楚,这关一卡,大家只好自己买了。那几天我本来打算去买的,但是连续几天的夜班忙得把这事给忘了。
  我坐在马桶上,正在犯愁,突然发现门后边挂着一个粉红的塑料袋,里面隐隐约约地透着一包东西,从形状上看像是卫生巾,打开一看果然是,什么乐牌的,比我平时用的要好,柔软,而且服贴,就像上面的广告词说的一样,真是贴身的关怀,我当时就想下次就买这种牌子的。
  等我换好卫生巾出来,我家人的饭也都吃完了,我赶紧吃完饭,然后抹桌子洗碗。我参加工作以后,这一类的家务基本上是由我来干的,如果我做饭,那么我可以不洗碗,如果我不做饭,我就要洗碗,当然,又做饭又洗碗的事,我也经常干。因为,我不能让我妈干,我妈也不会干,我也不能让我姥娘干,我姥娘要干我也不让她干,要不然,我姥娘会把这事说给我妈听,我姥娘要告我的状一般很讲究技巧,她老人家不说我偷懒,而是说她的手一下凉水,浑身发冷,腿上的关节老毛病又犯了,我妈一听马上又来教训我,所以不如我主动做了算了。
  我在厨房里正忙着,突然听到二痒大声叫起来,“谁动我的东西了,谁动的的东西了!”嗓门很大,很野蛮。我伸头一看,二痒拎着一个粉红的塑料袋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冲着我的方向瞪眼。这时候,我妈和我姥娘正在看中央台热播的电视连续剧《渴望》,两个女人正在为电视剧里的一个女人慧芳的遭遇抹眼泪,听到二痒的狮吼,马上出来问怎么回事,二痒还是大着嗓门喊:“谁动我的东西了!”
  我这时候已经明白,二痒已经知道我用了她的卫生巾,但是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解释是好。我妈和我姥娘在申明自己没动二痒的东西之后,也帮着问是谁动了宝贝二痒的东西。三痒跑出来首先洗清自己说,我没动!
  那么,目标就很明确了。因为,动了二痒的卫生巾的不可能是我爸和我姥爷,动了二痒的卫生巾的只可能是女的,我们家的女的,没有站出来申明自己没有动过二痒的东西的只有我了。
  事实上,确实是我动了二痒的卫生巾。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二痒的卫生巾。如果我知道是二痒的,我是要考虑考虑该不该用的。我会想,哪怕我先用卫生纸抵挡一阵,再到外面去买。
  但是,我当时没想到这些,我用了二痒的卫生巾,现在就夹在自己的裤裆里,我无法抵赖。
  我甩着水上的水说,是我。
  二痒冲着我大声喊到,你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说,我那个来了,来不及了,我就用了。
  二痒说,你懂不懂得尊重别人?尊重自己?!
  说完,二痒把那个塑料袋狠狠地摔在了我的面前。
  那时候,我不明白二痒为什么会为我用了她一片卫生巾大为光火。不说我是她的姐姐,就是她的佣人,在不知道又来不及的情况下用了女人都要用的东西,又有什么尊重不尊重?二痒那时候的眼神,充满愤怒和鄙视,让我心寒,也让我愤怒。十多年以来,这个死妮子一直打内心里瞧不起我,一直和我作对,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姐姐来看。如果动她的动东西的不是我,而是我妈、或是我姥娘、或是三痒,我想二痒都不会这样做的。二痒这死妮子是把我当作仇人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拣起那个粉红塑料袋狠狠地扔了回去。二痒拣起来又要扔向我,被三痒拉住,我姥娘和我妈也开始说话了,主要是说我的不是,说我不应该动二痒的东西,说我用了人家的东西是不对的,说我这样做是不尊重人的。
  我想我有必要跟她们解释清楚,但我气得说不出来话,把腰间的围裙一解,我就出了门,下了楼,到大院门口的小商店里来买卫生巾。小商店的阿姨见我脸色不好,问我怎么了,我说来十包卫生巾,什么乐牌的,十包。
  商店的阿姨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要那么多干啥?
  我还是说,十包。
  商店里有两个小伙子看着我坏笑,我冲他们把眼一瞪,他们把脸转过去继续笑。
  我抱着十包什么乐牌的卫生巾回到家,我姥娘、我妈还有三痒正围着二痒劝二痒,二痒气昂昂地正说着我的不是,好像说我没有教养什么的,我妈和我姥娘也附合着,见我进门,她们马上都不说话了。
  我把一大堆卫生巾嘭地撂地她们的面前,我用一片还十包,这回该满意了吧!哪知道二痒站起来,用手一划把卫生巾全都划到地板上。我看也不看,一句话也不说,就回房间了。不一会儿,三痒跑进来,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大姐,二姐刚放假,你们别吵,你让着她好不好?
  我看着三痒的纯纯的大眼睛,突然想哭。
  三痒小声地问我,大姐,你那个来了?喝不喝热糖茶?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冲三痒点点头。
  来月经喝热糖水,是当年陈红梅在我家住的时候教我的。陈红梅说这是她妈教她的,我非常羡慕陈红梅有这么一个细心的妈。我妈到现在除了要求我按照她的意识生活以外,没有关心过我的心事。那时候,三痒还小,也要喝。我和陈红梅就笑话她。三痒大了一些之后,一直和我住在一个房间。只要我一喝红糖水,她就知道我来了月经。说起来,经期很有意思,非常接近的女人,长期在一起经期也会互相影响,往往相差不多,等到三痒到了来那个的年龄,我喝糖水的时候,三痒也要喝了。
  三痒把糖水端来递给我。我喝下一口,心里宽敞了许多。
  我对三痒说,三痒,你说这事怪大姐吗?
  三痒头低下来,一句话也不说,把一支塑料发卡玩得花一样地转。
  就在这时候,我妈进来了。我妈的胖乎乎的脸拉得像只夸张的茄子,嘭地一脚把门关上,说,大痒,你像个当姐的吗?你动她的东西干啥?


  我说,我不知道。我来不及了。
  我妈说,来不及你早干啥去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会提前。
  我妈说,你这死妮子,自己的事都没把握,还像个妮子吗?!
  我说,这身上的事,能由得自己吗?二痒的东西,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我用一次就犯死罪了?你当妈的,咋不能主持公道呢?!
  我妈说,你跟我叫啥?二痒人家大学生,你是啥?你上那个卫校要不是你姥爷,你门也进不了,你还要公道?!
  这就是我妈,这话说得像当妈的说的话吗?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心里真正的委屈是我妈这句话撩出来的,这话我妈一定是憋了好长时间了,这回终于说出来了。我能说什么,我妈说的都是实话,我妈每一次剌激我都使用这些尖刻的大实话。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放声大哭,然后不顾三痒和我姥娘的劝阻跑出家门。
  在下楼的时候,我听我妈对三痒和我姥娘说,这死妮子,让她走,让她走……
  关于二痒的事,我从来就不打听,偶尔听我妈他们在吃饭的时候说起二痒,说二痒考了托福了,差一点儿就过了,下次再考就没问题了,说二痒参加学校的演讲比赛得了三等奖了,说二痒给一个外国旅游团当翻译去黄山了,说二痒认识的那个美国麻省的汤姆回美国了,说美国人对中国菜非常感兴趣了,说汤姆个子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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