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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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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痒,马上站起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孙老师,又舔了舔嘴唇,然后一语惊人。
二痒说,她“晒被子”。
孙老师说,晒啥被子?
二痒说,她——是个尿床精!
同学一阵哄堂大笑,孙老师也笑,二痒没笑,我没笑。我在恨二痒,不知道二痒是不是在恨我。
但我当时就想,我再也不会来上学了,因为我再也没脸来上学了。
我坚决不去上学了。因为学校里都知道四(一)班有个“尿床精”。其他班的男同学看见我就喊我“尿床精”。他们还编了一首顺口溜唱出来:
东方红,太阳升,
四(一)班出了一个尿床精,
白天光光“晒被子”,
呼儿嗨哟,她的屁股腌通红。
腌通红,腌通红,
再红也没有她脸红……
我不能再去上学了。我妈打了我一巴掌,我爸踢了我一脚,我还是不愿去上学。二痒这个死妮子一定把学校里发生的事跟我爸我妈说过了,因为我妈说,怪谁,怪你自己不争气。
后来我姥爷出来说话了。我姥爷说,大痒尿床是病,要治。
我姥娘说,我不是给她治了吗?
我姥爷说,针炙。
我爸那时候正在地区卫校学习。他说,晚上回来,我试试。
针炙
我是被我爸、我妈、我姥娘以及我姥爷他们四个人一起按到床上的。我的衣服被他们七手八脚地扒下来,二痒在旁边很兴奋,一会儿喊抓腿,一会儿喊抓手。我使劲喊,使劲叫,累得汗都出来了,最后我动不了了。我光光地躺在他们的面前。
我姥爷让我妈拿热毛巾给我擦一擦,我知道我姥爷的意思是给我擦什么地方。我妈当时正在用力,一手按我的头,一手按我的手,所以腾不开手,我爸接过二痒递过来的毛巾,不分轻重地在我的肚皮以下揩了几把,把我弄得很痛。对我爸的这个做法,我很有意见,但我动不了,我只有哼哼两声。
我姥爷戴上他的老花镜,打开他的小箱子,拿出了一个钢笔一样的小纸筒旋开,露出了一把闪闪的银针。我爸对我姥爷说,爸,你指导,我来扎。
我姥爷一边在酒精炉上煮针消毒,一边说这种病倒不是大病,你扎也行。我爸马上就把袖子挽起来,我吓得又是一阵哼哼。
银针煮好后,我爸正要动手,这时有人敲门,我想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躲过这一回了。我姥爷叫二痒去开门,二痒回来领进一个人来,那人一进门,见我们一家的阵势,吃了一惊。我姥爷跟他说明情况,那人说,我正好也学一手,孙院长平时也没机会教我们。
来人是我姥爷他们医院的医生,我姥爷说,那好吧。你跟厚言一起学学吧。
我真的绝望了。我光光身子又多了一名看客。
我爸把银针拿起来,我姥爷讲解说,尿床,又叫遗尿,是指三周岁以上的儿童反复出现不随意排尿,大多数是在睡着的时候发生,醒了以后发觉,就晚了。中医认为,本症多因肾阳不足,或病后脾肺两虚,气虚失摄所致。
我姥爷一边说一边在我身上比划,我爸和那个医生不停地点头,不停地研究。我的眼泪流出来了,不是因为怕,而是羞耻难当。那年我十一岁了。
我爸开始给我扎针。我姥爷用手在我身上点一个地方,我爸就在那个地方扎一针。我姥爷说,肾俞。我爸就扎下,说,肾俞。
我姥爷说,膀胱俞。我爸就扎下,说膀胱俞。我姥爷说,关元、气海、太溪、中极、三阴交。
我姥爷说,扑针,留针。
我爸就扎下,一根根把针扎在所有的位置上。我被按着抬不起头,看不见我爸是怎样把针扎下去的,但我能感觉到。说实在的,扎针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痛,只是有点痛有点麻,有点重,像皮肉里进了一股风。但我的心里很痛。
我想我爸,我姥爷,还有那个人,一定对针看得很清楚,一定对针所扎的地方很清楚,一定对针扎的地方的周围也看得很清楚。
针扎完了,但为了不让我动,我妈、我姥娘我爸还在按着我不放。就连二痒也上来按住了我的一条腿。银针在我的身上留了一会儿,我姥爷说要半小时。在这间隔里,我姥爷和我爸又探讨扎针的学问。我姥爷很好地表现了一回。
连续半个月,我在扎针的恐惧中度过的。隔一天扎一次,也就是说,隔一天我就被按倒扒光一回。我原来以为,衣服被别人扒下和自己脱下没什么不同,但通过扎针,我体会到了两种方式的不同,很大的不同。
不知是我自己争气,还是我姥爷和我爸的医术高明,慢慢的,我的梦少了,尿床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大概过了半年时间,我就不再尿床了。
口琴
我姑真是命苦。
这话是我妈和我姥娘闲聊时说的。
我姑做姑娘的时候长得很漂亮,但是嫁的姓牛的却是个跛子。我姑之所以心甘情愿地嫁给姓牛的跛子,因为姓牛的在县麻纺厂上班,有城镇户口,吃商品粮的。1976年年初,我姑和姓牛定下八月十五结婚,但是等到了时候,正好与悼念毛主席逝世发生冲突,公社不许办喜事,我姑不能结婚。那时候,我姑和姓牛的好得不得了,等不及了,一气之下自己跑到姓牛的家去了,没有婚礼也没领证,就和姓牛的住在一起了。
如果只有这些,我姑也不能算命苦。真正算得上命苦的是,我姑和姓牛的结婚以后,一直没有生孩子。我妈和我姥娘所说的我姑的命苦就是指这个事。我姥娘和我妈经常在一起探讨,我姑和姓牛的没有孩子到底怪谁。有时候,我妈说怪我姑,我姥娘反对,我姥娘认为怪姓牛的。她们举出各自的理由。有时候,我妈又说,是怪姓牛的,我姥娘马上又反对,说是怪我姑,然后,她们又各自举出他们的理由。总之,关于我姑没孩子到底怪谁,我姥娘和我妈的意见从来就没有统一过,好像她们娘俩就是在故意作对似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姑自己好像也没有明确的认识,她到我家来的时候,我妈和我姥娘总要问一回这个问题,我姑总是唉声叹气的。我姥娘在这时候最关心,非要问出了究竟。我姑说,我咋知道这怪谁,然后,我姥娘就问一些可能比较私人的问题,把我姑问得脸通红的。
我姥爷和我爸有时候也讨论这个问题。这时候,我爸已经从卫校进修完了,分在我姥爷医院当医生。两个医生在一起,当然要从专业的角度谈。一谈,意见很快就达成一致。我姥爷我爸,都建议我姑和姓牛的一起到地区医院查一查。
我姑和姓牛的带着我姥爷写的一封信去了地区专属医院查了一回,结果出来以后,我姑哭了一场,说自己命苦。姓牛的也哭,但没说什么。这一切都发生我家里,我姥娘劝我姑不要哭,哭也不能解决问题。我姥娘说,她姑,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也别怨姓牛的,姓牛的也不是故意的,只要你两个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好。
我妈从电影院检完票回来,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我妈也叹了一口气,说,姓牛的,你咋这么不争气!说得我姑更是伤心,说得姓牛的头低得更低,差点耷拉到裤裆里。我妈说,她姑,别哭了,人的命天来定,有啥想不开,嫂子带你天天看电影。
那时候,我妈在县电影院负责检票,经常利用职权放人进去看免费电影。
但是,这时候,我姑关心的是怎么能生孩子,不是看不看电影,所以她还是哭。
我爸说,哭啥!现在医学发展快,这种病会治好的。你们要真想孩子,先把三痒带去养吧,养个孩子开心点儿。
这时候,三痒已经能歪歪斜斜地走路了,能叽叽喳喳地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了,但我也相信她听不懂我爸说的那番话。三痒坐在我姥娘的怀里总想下来走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姥娘把三痒放下来,三痒歪歪斜斜地朝我姑跑过去,我姑把三痒接过来,抱在怀里亲,亲着亲着又哭起来,把三痒也吓哭了。
我姑哭完,对我妈说,嫂子,三痒,我带走,你也不舍得。要不这样,就让大痒陪陪我。大痒大了,想回来就能回来。你看可好?
我妈说,好。
当天晚上,我姑扯着我的手,把我带回了她家。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跟我姑在一起没什么不好,也就是说我和我爸我妈在一起过也没有什么好的。所以,我跟我姑走的时候,连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我喜欢我姑,不需要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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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我姑抱着一床被子,扔到另一间屋的小床上,我看见姓牛的很自觉地走到小床边,衣服没脱,倒下就睡了。
那天晚上,我和我姑一起睡的。我姑搂着我睡,还拍我。但过了好长时间,我却睡不着,我以为我姑睡着了,谁知道,我姑小声叫了声,大痒。
我也叫了声,姑。
我姑说,大痒,可愿跟着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但我还是说,嗯。
我姑马上拉亮灯,坐起来披上衣服,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口琴来,轻轻吹一下,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看,这把口琴要比我姥爷给二痒买的那把还要好看。琴口是不锈钢的,琴背是绿色的塑料的。上面还有“上海”两个字。我吹了一下,口琴嗡的一声,半天声音才飘走。
我姑问我喜欢不喜欢。我说喜欢。我姑说,会不会吹,我说不会。我姑说,那以后,让他教你。
我想,难道姓牛的会吹口琴?
我是躺在我姑暖暖的怀里睡着的。我记忆中,这是第一次躺在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的怀里安心地睡着,安心地做梦。
那把口琴,我一直握在手里。
温州发廊
我姑进城和姓牛的结婚以后,一直没有找着工作。一是我姑文化不高,又不是城镇户口,二是县城里的工作也不好找。但我姑不是吃闲饭的人,也不是挣不到饭吃的人。我姑花了几个月时间到地区城里学会了理发烫发的手艺,在我妈她们电影院旁边的街拐角开了一个理发店。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姑既不是温州人也没去过温州,却给她的理发店起名字叫:温州发廊。
我到我姑家跟着我姑过的时候,我姑的“温州发廊”已经开了有近一年,过去我很少去,现在一放学,我就要到我姑的发廊去,因为我姑在那里给我做饭吃。
我姑的发廊叫发廊,其实不大,一间房子里面放两把大椅子,墙上有块大镜子,条几上放着剃头的推刀剪刀电吹风刮胡刀发乳香皂之类的东西。我姑的生意很忙,她的忙,不仅仅是手忙,嘴也忙。一般情况下,我姑一边给人理发,一边陪人说话,人家说什么她也说什么。看来在我姑这里理发的都是熟客,要不然我姑不会那么随意。
我喜欢看我姑给男人刮胡子,那把刀在我姑手上来来回回,该快就快,该慢就慢,只听见嗞嗞地响,一会儿就好了。我记得来这里理发刮胡子最多的一个人,听我姑说是县文化馆的单主任。我还见单主任一般不付钱,而是记账。单主任理完发一走,我姑就在一个小本子上写一个“单”字,所以我姑的那个小本子上写了很多的“单”字。但我念的时候,都把它念作“单独”的“单”。
单主任不仅自己来,而且还带他儿子来。他儿子叫单伟,比我大一岁,在二中上初一。单主任每次带他儿子单伟来理发,单伟都是气昂昂的,我姑给他理发时,他也一声不吭。有时候,要是人多需要等的话,单伟就站在门口吹口琴。
单伟吹口琴,这是我能记住他的主要原因。我注意过他的口琴,跟我姑给我的一样,也有“上海”两个字。但是,单伟吹口琴吹得很好,能吹出整首的歌。如果他吹不好了,或者吹错了,单主任听到了,就会纠正他,但他不理,只管吹自己的,很是随心所欲。
单伟像他爸单主任一样,也是瘦瘦高高的样子,脸也是长长的,但眼睛要比他爸的眼睛大。单伟的嘴也像他爸的嘴那样有楞有角,但嘴唇要红一些。单伟吹口琴的样子很好看,他喜欢半睁半闭着眼吹,口琴在他两片红红的嘴唇之间来回动,他的两腮一突一陷一突一陷,显得深情极了,显得他像个大人了。
姓牛的也经常来我姑的发廊。他来的时候,一般不说话,或自说自话,帮我姑扫扫地,提提水什么的,干完就一跛一拐地走了。我姑有事跟他说事,没事一句话也没有,他来不来好像都无所谓。但是有一天,姓牛的来到我姑的发廊跟我姑吵了一架。他们吵架的原因一定很复杂,因为他们提到了很多我听起来很杂的事情。其中有一点可能是吵架的主因或导火线,那就是姓单的。
姓牛的说的姓单的,指的就是单主任。姓牛的说,姓单的有什么了不起,姓单的有什么好,流氓!姓单的,有本事把老婆找回来。我们厂里说了,姓单的老婆再不回来,就开除她。
我姑对姓牛的说的话兴趣不大,但对姓牛的声音很大却很在意。我姑说,你叫唤啥?属驴的是不是?要叫唤,滚远点叫。这里你别管,管好你你自己就好了!
姓牛的说,我管我自己,我自己怎么了?我又没偷人养人!
我姑对姓牛的这两句话有点反感了,因为这时候,有人围在门口看热闹了。我姑的眼色很好,见情况不妙,说,大痒,把门关上。
我赶紧把门关上。门一关上,我姑和姓牛的马上打在一起,我姑率先把姓牛的脸抓破,姓牛的也把我姑的头发死死地抓住。姓牛的这跛子倒很有劲,我上去扳他的手指扳不动。我听见我姑在叫,我马上就在姓牛的手上咬了一口。姓牛的松开手,想打我,我姑扑上来把他扑倒,骑在他身上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姓牛的翻过身来,把我姑压在身下,他不打我姑,却解我姑的裤带,我不知道这跟打架有什么关系,站在旁边没动,姓牛的把我姑的裤子快要扒下来时,我看到我姑的白白的肚皮露出来,我感到浑身直痒。我扑上去,扯住姓牛的头发,猛往后掀,姓牛的大叫一声,翻倒在地,呜呜地哭起来。
我爸、我妈一起来到我姑家,对姓牛的一顿狂批。姓牛的只顾点头,说自己酒喝多了。我爸说,我不管你喝多喝少,下次你敢这样,我就不客气!然后,我爸又对我姑说,你也要想想,一个碗碰不响。
我姑说,我不过这日子了,我要离婚。
我妈说,离啥离,天底下两口子哪有不磨牙的,都让一让就完了。
姓牛的态度挺好说,怪我,怪我。
我站起来对姓牛的说,你不是人!
我爸说,大痒,没你小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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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姓牛的扒我姑的裤子,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我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姓单的
从那以后,在我姑的发廊里再没见过姓单的,但从很多人的口里知了以下事实:
姓单的原来是地区剧团的,后来犯了错误,被下放到县文化馆。姓单的犯的错误跟女人有关。
姓单的老婆跟着姓单的来到我们这个县城,在姓牛的那个麻纺厂上班,后来跟一个外地人一起跑了,他们说是私奔,据说去了河南。
姓单的给我姑买过一把口琴,就是我姑送给我的那一把。
姓单的还曾教过我姑吹口琴,但我姑说自己太笨,没有学会吹琴,只学会唱一首歌《北京的金山上》。
姓单的儿子单伟喜欢吹的歌是《外婆的澎湖湾》,《妹妹找哥泪花流》和《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这个时候,我该上初中了。
我非常如愿的一件事是我终于不要和二痒一起上学了。因为二痒成绩好,考到了一中重点班,我因为成绩不好,考到了二中普通班,所以,我就不要和二痒在一起上学了。
1983年,这一年里,我经历了几件我从没想到的事。
第一次来月经,我当时很吃惊,但我有尿床的经验,所以我不是非常害怕,并且这个时候是在我姑家里,马上就被我姑发觉了。我姑安慰我,说这是每个女人都要有的,并且教我怎么处理。我很安心地接受了人生第一次的热潮,我知道了,夹着腿走路也是很有味道的。
我到二中上学第一个星期,就在校门口看见了单伟,当时他躲在校门口的一垛砖旁边,不是在吹口琴,而是在偷偷地抽烟。他也认出了我,只笑了笑,我没有笑,但我的脸有点发热,心跳也加速了。我跑着逃开了他的视线,到教室坐下来脸还在发热。第一个星期开班会,班主任让我们选班长,我们都选了,但我不知道怎么选的,班长就选出来了。
单伟上初二了,他们班和我们班都在同一排平房里。我们班的墙上写的标语是“世上无难事”,他们班的墙上写的标语是“只要肯登攀”。
一个学期过了一半,我就对学校的一切很熟悉了。我发现很多人都认识单伟,都知道单伟会吹口琴,这把我过去一直藏着的一个秘密扫得一文不值。我还是能碰到单伟,但从来都只是笑笑,没有说过一句话。我把我姑给我的那把口琴一直装在书包里,希望有一个机会让他知道我也有一把和他一样的口琴,但那个机会却迟迟没有到来。
过元旦的时候,学校要开联欢会,要各个班都组织节目,我没有什么特长,只能当观众,但我知道,单伟一定会上台表演的。联欢会是在学校食堂举行的,果然,报幕的报出了初二(二)班的单伟的名字,节目是口琴独奏《妹妹找哥泪花流》,但是节目报过以后,单伟迟迟不上台,我看看了单伟低着头坐着,几个男同学推他,他不干。后来老师过来了,让他上台。单伟说口琴没带,忘在家里了。同学们就起哄,老师就问谁带口琴了,都说没有。我书包里有口琴,但我也说没有,后来,老师不高兴了,批评单伟。我马上站起来,说,我带口琴了。
单伟,还有所有的人都看着我,我的脸又发热了,好像那口琴是我偷来的一样。口琴经过好多只手终于传到单伟的手里,单伟走上台开始演奏。我第一次听他吹一首完整的歌。我觉得好听得很,但,事实上我并没有听进去。
单伟吹了两首曲子才下了台,下台的时候,单伟把口琴很自然地顺手装在自己的口袋里,下面的节目我没有看进去,因为我老想着,我的口琴在他的口袋里这么回事。演出结束了,单伟和他们班的同学一起走了,没有还我口琴的意思。我有点着急,但不敢追上去要。后来,我也只好回家了。
我回的是我姑的家,我姑等我吃饭,问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我说学校开联欢会了。我姑问我演没演节目,我说没有。我姑说,大痒以后要学几个节目,我说我学不好。我姑说,学还有学不好的,你还能像姑一样笨。我说,差不多。
吃完饭,我本来是想写作业的,但是写不进去,我老想了我的口琴在单伟口袋里这么回事,后来,我姑催我睡觉,我就上床了,上床以后就睡不着,反来覆去,我姑说大痒不舒服,我说没有,我姑说,大痒,想心事吧。我说没有。我姑说,能跟姑说吧。我说,没事我说啥?
第二天放假,第三天也放假,我这两天的假都操心在口琴上了。那天晚上,我姑从理发店回来,让我猜她给我带什么回来了。我猜了半天,没猜出来。后来,我姑让我闭眼,我就闭上眼,然后感到嘴上一阵凉凉的感觉,睁眼一看,我姑正把一把口琴放在我的嘴上。我一下夺过来。我姑说,这回能睡着了吧。
听我姑说,单伟把口琴送到她的发廊里,并且说,口琴他带回去保养了一下。其他什么也没说。我姑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太认真。但我姑紧跟着认真地对我说,大痒,咱上学的时候,就上学,其他事不要想。听见没有?
我说听见了。
和单伟单独见面是单伟约的。那是第二学期,春暖花开的时候,单伟找我出来,要我借钱给他,我说我没钱,他说你想办法。他说得轻松自然,好像我欠他的似的,就该给他想办法,但是我还是替他想办法了。
我的办法是回家骗我姑。我不知道我姑是不是真不明白我骗她。或者说,我姑是不是故意让我骗她。吃饭的时候,我对我姑说我们班要缴班费。我姑说,咱缴。我姑一边说,一边腾出手来从口袋里摸钱。我姑第一次摸出来的是一张十元钱的票子,她可能认为票子太大,就装起来重新又摸索了一会儿,于是摸出来一张五元钱的票子递给我,我接过来的时候,我姑问,够不够。我觉得这话应该问单伟才对,但我还是说,够了够了。
从我姑那里骗了五元钱在当天下午就给了单伟,他马上跑去买了一包烟抽。我没想到他的烟瘾那么大。过完烟瘾,单伟说,我不想上学了,我想走。
我问他到哪里去,他说,到河南去。我问他干什么,他不说。他说,你去不去。我没回答。他又问,你去不去。我马上说,去。
我们决定去河南之后,才知道我们没有路费。我问单伟要多少钱,单伟说,30元钱。我说,我有办法。
我所说的办法是偷我姑的钱。我知道我姑的钱放在什么地方。那天上午,我估计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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