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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清-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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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免费的寄送,还有军饷钱物,都要给他们汇回去么!这个事情,我已经和大盛魁地人商量了。他们一旦设立好军邮代理的点,你们马上就要向士兵宣布!军邮也关心军心士气。你们也不能办差了!”
“是,大人!”李云纵和张旭州站得笔直,也只有点头。张旭州粗豪汉子,还觉着奇怪,大人当着新兵说那么细干嘛?又不是和军官们议事。李云纵却默默的注意到士兵们都支愣着耳朵听着。看着徐一凡,李云纵也觉着若有所悟,却只是藏在心里。
大人也和他们说过,这叫什么?培养士兵的归属感。集体考虑得越周到,作为个体,就越没法儿离开集体。
徐一凡点点头,放下严肃的表情,又拍拍那个士兵,温和的道:“练兵受伤是光荣的,凡是练兵因为勇敢而负伤,军队都有慰问抚恤和记录,好好干吧。早点回到练兵场上,咱们就快要成军啦…………”
淳朴的士兵差点儿哭了起来,觉着眼前徐大人背后简直是有光环一圈一圈的:“大人,属下无能,弄伤了自己。现在恨不得爬到练兵场上…………”
徐一凡一笑,回头大声道:“记录!军政条例加一条,凡是练兵勇敢负伤,按轻重抚恤十两银以下慰问金,同时作为加级记录!”
还没等李云纵他们应是,帐篷门一下就掀开了。几个人目光转过去,就看见徐一凡的侍卫长仰按着腰刀沉稳地走进来,一个千打下去:“禀大人,袁大人已经到了,在帮办练兵公署等候大人!”
帐篷里面几个军官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只是看着徐一凡。徐一凡安静了一下,笑道:“来得不慢啊,走。咱们接这位袁大人去,把队官以上军官都给我叫着。记着,都给我客气一点儿!”
仰从地上起身,恭谨的站到一边掀起帐篷的门帘,徐一凡大步的走了出去。身后军靴的马刺声音咯吱咯吱
一片,大小军官们都铁青着脸跟着。
这王八蛋,甭想来摘桃子!咱们培育起这点家当出来,难道容易?
看着军官们出去,士兵们也面面相觑。大家多少都知道自己正目是庆军出来的。庆军又是这位袁大人带出来的。那正目给他们看得脸色难看。突然破口大骂出来:“庆军军官腰包倒是饱饱儿地,咱们这些当兵的得过袁世凯什么好处?哪比得上徐大人?饷银不短,伙食不扣,跟着咱们一起操练…………更重要地,老子觉得自己像个兵!你们看什么看?袁世凯真回来,老子第一个散伙!”
士兵们轰然应和:“到时候,咱们跟着你一起散!徐大人到哪儿,咱们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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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在帮办公署里面,袁世凯正负手打量着四周。周围随员面面相觑。奇怪大人在打量什么。徐一凡这帮办公署大堂,真可以称得上是茅茨不剪,除了公案等等,墙上别说字画了,连一点装饰都没有。只有大堂门口飘着两面节旗。
袁世凯带的随员,除了几名旗人,就是原来一些被赶出庆军的军官。淮系暂时无法安置,就投靠在袁世凯身边,这次当真是咬着牙齿回来的。
公署大堂之内,十余名徐一凡地戈什哈和袁世凯的随员默默对视。眼神当中,都有火花迸溅。
袁世凯信步走到了徐一凡的公案面前,歪着头打量着上面一叠叠的文书。每份文书上面,都密密麻麻的加圈,天头地角各处空白的地方都有批示。一份文书批下来,不知道要花徐一凡多少心思。
他伸出一只手想拿一份看看。一个戈什哈大步上前,呛的一声将腰刀拔出半截:“袁大人,军中公事,不得轻动!”
袁世凯一下僵在那儿,后面的随员们也呛啷呛啷的拔刀,每个人都骂骂咧咧。
“谁裤裆没夹紧,把你给漏出来了?”
“砍了你这个王八蛋,就当捻死一个臭虫!”
“徐一凡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庆军出来地随员,骂得尤其难听。倒是旗人随员。守在一边看笑话儿。袁世凯淡淡一笑,放下手中公事:“这是徐大人公署,他也是尽忠职守,徐大人治军有方啊!给我大清又练出一支强军,看来是指日可待。咱们以后,也要保持这支军队的气象,可明白了?”
随员们纷纷应是,不甘心的还刀入鞘。个个心里都在想,等老子回来抓了印把子。整不死你个小王八蛋!
正尴尬的时候儿,就听见堂外军靴响亮。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袁世凯回转头过来,就看见徐一凡带着一群军官,大步走了进来。两人眼光一碰,袁世凯慢慢的转了过去,仰首向天。
这做派,倒也是清朝带旨意来斥责的官员们的正常做派。
徐一凡笑声朗朗,伸出双手来就要和袁世凯拉手,看也不看周围那些被自己赶走过的随员们仇恨的目光。在徐一凡身后,却是一群穿着洋式军装,武装带束得紧紧地年轻军官。军装一衬,每个人身姿都极其挺拔。军帽低低的压在眉心,军帽下面,就是几十道恶狠狠的目光。军靴响亮的敲打着地面,每个人都按着腰间。这几十名军官如几十把出鞘新磨利剑,当真是一群见所未见的虎狼之士!
袁世凯扬着脸暗暗心惊。这些军官身上杀气,徐一凡到底是怎么磨砺出来的?
他可不知道,这些军官,是徐一凡带着,从几万暴民当中杀出来地!朝廷上下,还都以为徐一凡只是守在致远军舰上面,远远的放了几炮而已!
“慰亭兄,当真是长远不见。兄弟想念得很哪!这次到了平壤,慰亭兄可得多住几天,咱们哥俩好好叙叙…………说真的,大同江的白鱼可真是不错啊!”
袁世凯哼了一声,转过身来。拉长了声音:“徐大人,有旨意!”
徐一凡一笑,慢慢放下了手。身后军官,看着袁世凯的神色,一个个眼睛里面像是要喷出火来。
“慰亭兄,要不兄弟这就安排人去摆香案?您先稍候,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也没准备,明儿一早。准摆好香案候着接旨!朝廷难得来份旨意,咱也不能太不恭敬了不是?”
说着他像模像样地转身就要出去。袁世凯断喝一声:“徐大人,用不着香案了,你就这样跪接!恭谨不恭谨,咱们只是问心!”
徐一凡慢慢站定,回头看了自己那群剽悍的嫡系军官一眼。淡淡一笑,微微一示意。被袁世凯的态度气得要爆发的军官们默然低头,跟着徐一凡缓缓地跪了下来。
徐一凡在地上跪直身子,看着袁世凯身后随员捧着的黄封。眼中波光一动。
这样的跪拜,还需要多久?多少次?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逆而夺取?
袁世凯却也给徐一凡搅得心浮气躁,本来他打算一开始就借助雷霆天威,先镇住徐一凡一下,然后再好言抚慰一番,本来也是常例。可是徐一凡二百五性子不减,带着大队军官过来先是无言示威,然后又推说没有香案。将酝酿许久的雷霆之威搅得差点黄了。害得袁世凯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平息下来。心里面还在冷笑。
就凭你这个不知道收敛进退地浮躁性子,就注定你不能成大事!
他伸手拿过黄封电谕。缓缓展开。提高了嗓门儿,大声的念了出来。
朝廷申饬圣谕,向来都用词极重。对奴才嘛,用不着客气。对着徐一凡,这次更是足尺加三,将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纵容劣员。把持朝鲜地方政权,非朝廷爱养藩属之道。如此飞扬跋扈,何似臣子?该员竟无礼无法若斯!
…………把持平壤新军,擅革朝廷委用之武,汉城正使,形如虚设。试问该员,朝廷节制制度,形同虚设焉?
…………文报不通,新军编练事
片纸知会朝廷及汉城正使。抵平壤已逾两月。禁卫军非但无礼,且是无能。该员尚有天良否?
…………着革该员布政使衔,钦差帮办大臣衔,革职留任,戴罪立功。务期藩属和泰,禁卫军早成,与汉城钦使所委之员共同约束。不得稍有玩视之心,然则朝廷雷霆震怒。将在莫测之间!”
圣谕颁下,一片安静。只听见公堂当中呼吸之声。
袁世凯合上电谕。冷冷道:“徐大人,顶子朝廷恩典,还是留着。但是钦差是差使,革了就要交出关防印信…………徐大人,请吧?”
两个庆军革出来的随员,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笑容。将手伸向徐一凡,就要将他架起来去拿关防。徐一凡伏在地上,还是一副恭谨地姿态,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两个庆军随员的手才要搭上徐一凡地肩膀,就听见他背后两声低吼,先是张旭州,然后是李云纵,还有一个叫做张威的军官也跳了起来。张旭州醋钵一般的拳头一晃,一下就将一个随员搡开。李云纵则是身子一晃,挡在了徐一凡地身前。张威则是脸涨得通红的大喊:“谁敢动咱们大人一下?老子让你血溅五步!把你狗爪子拿开!”
两个庆军随员吓得踉踉跄跄,更多的新军军官跳了起来。连仰都跳起来了,扯开嗓门:“***,朝廷出奸臣了!咱们在这里一滴汗珠摔八瓣的练兵,没有饷旗人爷们儿辛辛苦苦的自己筹,倒成了罪过儿了?爷在这儿,来拿我啊!咱们到太庙,当着太祖爷圣祖爷分说去!来拿啊?爷不要这个黄带子了!”
贝子的宗室混混本色,一下复苏。
看着那帮新军军官模样,袁世凯随员们愣了之后,看着袁世凯铁青的脸色,不敢示弱,拔出腰刀吼叫着逼上来。新军那些军官,自从南洋之行之后。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打转,向来是徐一凡老大,他们老二,哪里还有客气的。一把把西洋式地指挥刀拔了出来,甚至还有人掏出了六轮手枪。人群当中还是仰嗓门儿最大:“一个同知。到了朝鲜才赏的知府,臭虫般的官儿,跟爷叫板来了?”
空气紧张得似乎要爆炸,只有徐一凡还深深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袁世凯猛的大喝一声:“住手!”说罢铁青着脸一直走了过来,新军军官不大敢拦他,气呼呼的让开一条路。袁世凯一直走到徐一凡面前,突然一笑,双手将徐一凡扶起。声音温和:“徐大人,您是藩司,属下不过是知府。您前程远过属下,当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新军上下给徐大人教养得如此血性,卑职看着也是佩服,大人苦心,朝廷迟早有一日会明白地…………”
徐一凡给他扶着,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着袁世凯。
刚才他就是想看看自己军官反应的。要是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维护着他。默默的看着他摘差使,那他就算是白养育训练这批军官了。他宁可从头再训练一批!
至于眼前这个袁世凯…………果然如历史上面一般,有些权术,不过,也只有权术而已…………
看着袁世凯诚挚无比的胖脸,眼角也湿润了,一副极动感情的样子。徐一凡突然一笑,大声道:“袁大人,您说什么呢?臣刚才是在感念皇上太后地教诲,心潮澎湃啊!麾下军官无礼。袁大人替我好好教训他们!打死拉倒,打废了养着!臣当然是领旨…………我这就去拿关防去!”
袁世凯笑着掺着他:“大人,不急不急,官面上的事儿,还不是这样,纸上夹枪带棒。内囊稀松平常,关防大人哪天丢给卑职就得了,以大人本事,还怕再挣不来钦差头衔?只怕大人做得不要做了,卑职将来,还仰仗大人提拔呢…………只是卑职身上的差使,既然领了荣大人的札子过来,总不好怠慢。大人您也知道,咱们这些当属员地,说句蒙面丧心的话儿。朝廷的旨意,有时不妨怠慢一下,反正朝廷也管不大着卑职这种微末小员……可是该管上司的话儿,总得实力奉行不是?前程都在上司手里攥着呢!这帮办约束新军的差使,大人什么时候赏下来?”
说着他还恭恭谨谨朝徐一凡打了一个千,依足了下属地体制。这个做派一出,徐一凡身后那些政坛阅历几乎空白的军官们都面面相觑。刚才开始煌煌天使,现下这袁世凯,却当真放得下架子来!他们当中。没人希望袁世凯和他的随员在新军当中插一脚进来,刚才暴怒。都是义愤撑着,了不起一拍两散,他们追随徐一凡在其他地方,再白手起家!
可是袁世凯这个做派,要怎么拒绝才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徐一凡,徐一凡却只是一笑,轻松地道:“圣谕说得明白,责怪我徐一凡还没成军,咱们就先成军!成军之后,再分派差使,这禁卫军,是朝廷的,又不是我徐一凡地,怎么能没有袁大人的位置?”
他转头大喝一声:“云纵,万里!”
他麾下哼哈二将,或者说双璧之类的两员重将夸的一声迈步出来。徐一凡大声喝道:“新兵训练差不多结束,三日之后,禁卫军第一镇正式成军!咱们都等到成军地那一天!”
说罢,他转身就走。那群虎狼军官们目不斜视,跟在后面大步出去,马刺声音响成一片。没人搭理袁世凯和他那帮随员一下。
公堂之中,就留下了袁世凯他们。随员们互相看看,脸色都是难看,袁世凯却不动声色的负手向天,皱眉思索,半晌之后才轻轻自语:“这徐一凡如此跋扈,他又不傻,怎么不知道朝廷最忌惮这个?他到底有什么仗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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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到地儿了,高升栈!我说爷您雇我没错儿吧。同样的路,凭着我这骡子我这车,怎么也少小半个时辰的耽搁!”
赶车的车夫殷勤
身月白长衫地唐绍仪从车上扶了下来,栈里小二已经迎了上来:“爷,今儿早班啊!怎么也瞅着您要天擦黑才回来,没想到晚半晌您就到了!晚饭还得等等,咱们大师傅今儿晚上丸子!爷您绝错不了!现在给您沏壶高的还是怎么?天儿热了,喝壶花地静心降火儿!”
唐绍仪黑着一张脸。丢了块洋钱给车夫,车夫拿着吹吹,又放到耳朵边,然后眉开眼笑的道:“谢爷赏!这是京城才有着的关外七二老洋,足平足秤,好玩意儿!”唐绍仪摸摸口袋,苦笑了一下,他把徐一凡私铸的大洋拿出来付车钱了。看来这大洋,被大盛魁的商队。带到京城已经流通开啦。
店门口伙计看得眼热,还想和唐绍仪套套近乎,唐绍仪却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朝自己包的跨院儿走去。那客栈伙计还不死心,在背后高叫:“爷,花茶不成,绿茶怎么样?”
这些日子,风尘仆仆地唐绍仪真是求告无门啊。
几日之内,他就带着巨款从平壤一路车马再转船从天津到北京。一点喘息时间都没留给自己!
跟着徐一凡一路走上风,在平壤一带说一不二惯了。官场资历说实话还浅的唐绍仪,真地到了北京这个大水潭,准备开始独立办事儿,才发现这里的水到底有多深!
他一个道台前程,又未曾实授。出身还是留美学童这种异途,简直比捐班儿还要让人侧目一些。到处去拜门,特别是李莲英大总管的门子,却到处碰壁。门包儿递了无数,却没人传见。有的时候门包都给扔出来!
短短几天,他好歹也算是见着几个大臣,但是说话都是弯来绕去,问了几句天气就端茶送客。这时候他才真正佩服了自己那个恩主徐一凡,居然在这铁屋子里面,白手起家。杀出这么一番天地出来!
这一天拜了几家门子回来,就回到琉璃坊旁边下榻的客栈发愁,带着钱,还送不出去。最要紧的是,朝廷现在似乎没人愿意替徐一凡说话儿!这可怎么是好?难道真的要从朝鲜撤出来,到了京畿,随便那些中枢大佬们整治去?
大好事业,才刚刚起步啊!
外面夏意浮动,京城地老少爷们儿有的已经换了汗褂子。唐绍仪简直觉着自己还在寒冬腊月天儿里。走进跨院,听到他脚步声响动。几个随员都奔了出来。他们要不是新军军官,要不就是南洋学生,比唐绍仪还没有门路。往日一看到唐绍仪黑着一张脸,这些人都会无声地退下,军官们还会狠狠捶墙,发泄一下有心无力的愤懑。但是这个时候,却一个个涌到唐绍仪身边,一个南洋学兵出身,现在在徐一凡的帮办公署内以千总衔领差遣名义。差不多就是总部办事员角色的青年,叫做张翔的。努力把舌头放平了说官话:“大人。有一位先生在屋子里面等着,说是您的旧识,咱们问他是谁,他也不说……”
唐绍仪冷笑一声:“现在京城对咱们人人喊打,谁还能是我的旧识了?不见!”
话音才落,就听见檐前一个带笑的声音:“少川,京城无人识君,津门北洋,未尝没有君之旧雨…………怎么?不请我喝茶?你的随员也不知道从哪儿带来的,说地官话,我简直听不明白!”
唐绍仪身子一震,抬起头来。就看见檐前一个中年长衫缓带,气度潇洒的含笑看着他。除了李鸿章的女婿,曾经的京城清流领袖,张佩纶张幼樵还能有谁?
他啊的一声,快步迎了上去,又惊又喜。当初他在北洋麾下办事,张佩纶倒是很喜欢他的气度学问,经常也向他虚心打听一些洋务上面地事情。两人诗酒唱和,算是有些交情。这次匆匆而过津门,想都没有想到去拜望一下的事儿。没想到这张佩纶却到京城来找他了!
郁闷当中重逢旧友的欣喜一闪而过,转眼就是其他心思。身在官场漩涡,各势力之间人们往还,就没有不带着背后含义的。张佩纶又是李鸿章女婿,北洋的幕后智囊之一,京城也有丰厚人脉,找着他来,北洋又打着徐一凡那点势力什么心思了?
他握着张佩纶胳膊,脑海里面念头乱转,一时竟然连寒暄的话儿都忘记说了。张佩纶却是呵呵一笑,合起了扇子:“你个少川,当真愁得傻了!什么路子都不托的奔赴京城,傻忙了几天吧?还好你背后那个二百五不傻。补了一封信过来!”
唐绍仪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信?”
张佩纶一笑,拉着他就朝室内走去,按着发愣的唐绍仪坐下。自己也慢条斯理的对坐了,看着唐绍仪只是焦急地盯着他。才笑道:“少川,你聪明干练,却是没有在官场顿过的,也没有栽过跟头啊…………你要送钱走门路。可是没人引见,没人帮着说话。现在徐一凡在朝鲜是人人侧目,谁敢收这个钱?必须要有力人士。愿意替徐一凡说话了。这代表着不同势力开始争起来了,有的人才敢开始拿钱,帮你们说话儿!毕竟朝局都讲究一个平衡。为点银子,将自己搭上去可不成!”
唐绍仪更加糊涂,他再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张佩纶,更没想到张佩纶和他说这么一番话儿!
张佩纶看他发呆,又是一笑,刷的张开了扇子:“你不就是为了徐一凡缓撤朝鲜的事情来京城走门子么?这种事情,必须要将它和朝中朝局。各方面势力平衡挂上了。让有的人一看,哦,徐一凡撤军朝鲜这事儿,除了对一方有利,还伤害着另外一方利益。两方面僵上了,他们才肯掂量着出来说话儿,将事情拖下来,这银子,他们才能拿到手,不犯什么毛病。这样说。你明白了?京师到处流淌的银子,有的是药水煎过的,拿不得!”
唐绍仪脸色沉了下来,他虽然明白了一些,但是却又担上了心思:“幼樵先生,这事情您是如何得知地?又如何从津门奔赴天津来找在下?如果是北洋上下。想火中取栗,那在下就只能不恭,端
了!”
张佩纶哈哈大笑,拿扇子直点唐绍仪:“少川,你真是想当徐一凡的国士啊!你离开朝鲜之后,徐一凡才明白过来这个道理,给咱们中堂来了一封信。就是陈说厉害地!我也不和你兜***,中堂答应站出来,替你拉这个皮条,背后说几句话儿撑腰。让徐一凡撤军的事情拖下来!”
唐绍仪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徐一凡在他走了之后,又给李鸿章去信?而李鸿章又肯出头?
先是绝望后的一阵狂喜,然后就是疑虑,他手一伸,板着脸道:“幼樵先生,我是洋鬼子地界儿学出来的,凡事讲究一个证据,信呢?我要看!”
张佩纶笑着摇头,从袖子里面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唐绍仪。唐绍仪迫不及待的就展开。
毫无疑问,信上是徐一凡的亲笔。他地字很好认。显然是学过,有点工架,但是在识者看来,却总有点蒙童学字未久的感觉,而且偶尔会有字缺上个几笔。一封信涂涂改改,还有蜡烛油滴在上面,可以想见徐一凡漏夜而写,殚精竭虑,连重抄一遍都不假手于人的慎重。
“…………中堂大人钧鉴:
职牧守于朝鲜之北,练兵于渤海之东。屏障北洋,当不待言。且职为捐班,又满朝竖敌。以汉臣领禁卫军,处处牵制,纵能维持局面,也不足为北洋患也。
若撤军京畿,北洋卧榻之侧,不仅朝鲜门户大开,北洋屏障尽失。则职必被逼去职而已矣。荣禄满洲亲贵,典兵禁卫新军。即便朝廷无意,荣禄岂有不垂涎北洋之心?若有二三别有用心之辈调拨其间,则职恐中堂半生事业,将付流水。
中堂事业事小,大清基业事大。职在,则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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