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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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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玉儿咳得很吃力,咳完了在丫鬟搀扶下仰面躺在床上,不停喘着粗气。紧闭着双眼,高高的胸脯不停起伏着。
那丫鬟正要将沾了痰的手绢拿出去扔掉,被杜文浩叫住了:“把手绢给我!”
接过手绢展开,仔细查看了一下手绢上的痰液,黄稠带着血丝,有一股腥臭,杜文浩点点头,这是脓血症导致肺部感染,已经能咳出痰,病人体内正气有了增强,这是好的征兆,现在只需要继续大剂量消炎就行了。杜文浩在床边凳子上坐下,伸三指搭脉凝神切诊,片刻,微笑道:“二奶奶目前恢复良好,等一会我对上午的药方作些微调,进一步补气养血、托毒生肌,应该会继续好转。”
庞县尉大喜,捋着胡须呵呵笑了,庞雨琴也高兴地在庞母耳边大声道:“杜大夫说姨娘会好起来的,要开新方子!”
“新房子?你说的是洞房啊?这孩子,这么着急就想着进洞房了?说好了等治好你姨娘,才把你嫁给他的,奶奶不会赖账的,再等等啊!”
庞雨琴大羞:“奶奶!你尽捣乱!人家说的是药方子!”
“要房子?哦,杜大夫还没房子住啊?这可有点麻烦,倒不是奶奶抠门啊,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嫁给杜家,自然由杜家准备新房了,要是咱们陪嫁个新房,那不成了上门女婿了,这可不成,这样可是待见了人家了,自立成家,这才是男人应当做的。杜大夫!你说是不?”
杜文浩脸上发烧,呵呵干笑两声,拱手道:“老太太说得没错,娶妻纳妾,当然是要自力更生的啦……”
“纳妾?”庞县尉轻轻咳嗽两声,“杜大夫娶了琴儿还想纳妾?”
“呵呵,这个……”
“我家琴儿端庄贤惠,将来相夫教子,传承你杜家香火,杜大夫要是还觉不满足,要娶个二房三房的,委屈了琴儿的话,我们可也不答应。”
娶妻纳妾的话也就是杜文浩刚才随口一说,说完了便发觉有些不对,本想解释一下的,可听庞县尉这话似乎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面,不由有些来气,心想我还没答应娶你女儿呢,这都是你们家老太太耳朵背,听拧了一直要把女儿许给我,怎么反倒约束起我来了,拱拱手,淡淡笑道:“杜某出生卑微,加之四海漂流,遇事率性而为,既然县尉大人对杜某不屑,杜某也不敢高攀,这门亲事,本就是老太太随口说说而已,也没说媒下聘,就此一笑了之,以后再也不要提了吧!”
庞县尉一愣,面有怒色,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庞雨琴听了这话,却已掩面悲泣,碎步进了里屋,关上房门,扑在床铺上呜咽啼哭起来。
庞母诧道:“这是咋的了?好好地哭啥哩?儿啊,你刚才说啥不答应?娘没听清,咋听着杜大夫似乎很不高兴哩,娘可把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乱说什么,惹恼了杜大夫,娘可也不答应!”
“娘!”庞县尉走过去,凑到庞母耳边大声道:“杜大夫说娶了琴儿之后,还要准备纳妾!”
这下庞母听清了,诧道:“纳妾?”
“是啊!这不是委屈了琴儿嘛!”县尉大声在母亲耳边说道。
庞母摇摇头:“儿啊,你这话不对,琴儿嫁给杜家,那就是杜家的人,咱大宋但凡大富人家,谁家没个三妻四妾的?只要琴儿贤惠不妒,能和睦相处,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啊,儿啊,你不也纳了玉儿作妾吗?你能做的事情,人家杜大夫就不能做?”
“可我好歹是一县的县尉,他只是个坐堂大夫而已!”
杜文浩一听这话,心头郁闷,沉声道:“县尉大人,很抱歉,我这一辈子恐怕注定只能是个坐堂大夫,配不上令嫒,老太太和大人的好意杜某心领了,杜某一介草民,不敢高攀,所以,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给二奶奶治病的。”
说罢,杜文浩袖袍一拂,走到桌边坐下,提笔要写药方,发现砚台的墨已经干涸,拿起旁边的杯子倒了一点清水,抓住松烟墨要磨,旁边的丫鬟忙过来要帮忙研墨,杜文浩也不理会,自个儿闷声研墨。
庞县尉和刘氏、二闺女都很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27章 男人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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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母拍着大腿道:“儿啊!你都说了啥了!杜大夫这话娘听着心里慌哩,这是怎么了?”
“娘!我……唉!”
忽然,里屋门一开,庞雨琴脸上挂着泪花走了出来,走到杜文浩身边,伸手过去,低声道:“我来吧!”
杜文浩的手顿住了,抬头瞧了她一眼。
庞雨琴从他手中夺过松烟墨,研了起来。松烟墨画着柔美的圆圈,在砚台里绕着,一圈圈变成了浓浓的墨汁,庞雨琴的眼泪,也顺着白嫩的脸蛋一颗颗滚下,落在了砚台里。
片刻,研好墨,庞雨琴轻轻搁下松烟,一句话没说,碎步进了里屋。
杜文浩闻到她从身边走过留下的幽香,望着砚台那合着她泪水的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提笔蘸了蘸墨,歪歪斜斜写了一个药方,把笔一搁,起身拱手道:“大人,请照方拿药,明日我再来替二奶奶复诊。告辞!”
说罢,拂袖推门而去。
杜文浩一肚子闷气回到五味堂药铺。林青黛、雷捕头在屋里椅子上坐着,大堂里的地上放着一只大木箱子,里面躺着一条狗,一窝小狗正贪婪地吸吮着奶头,一个挤一个很是热闹,雪霏儿正蹲着瞧得高兴,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杜文浩进来,笑道:“杜郎中,雷捕头把狗送来了,这些小狗好乖哦!”
杜文浩忙雷捕头拱手道:“多谢!这窝狗放在我这里三四个月,等我配好药,并挑选一只适合的小狗之后,其余的就还给你。”
雷捕头拱手道:“好的,有劳杜大夫了!这窝狗准备放在哪里?我帮你抱过去。”
“这个……”杜文浩瞧了一眼林青黛,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自己不能随意做主。
林青黛道:“杜大夫配药时需隐秘才是,外人不好旁观的。而且,这狗仔还太小,放在屋外会被冻死的,只能放在房间里。所以就放在杜大夫卧室吧,平时里英子负责照料它们,杜大夫可以放心坐堂。这样安排可好?”
这正合杜文浩的心意,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狗给小虎崽喂奶。不过平时得找个地方把虎崽藏起来,想了想,说道:“林掌柜想得非常周到,就这么办好了。另外,我还需要两口大木箱,用来装采挖回来的药材。”
“这好办,后院药材仓库里就有现成的,我让傻胖他们马上腾两口大木箱给你送到房间去。”
“多谢了!”
确定好了之后,雷捕头帮着把那一窝狗抱到了杜文浩的房间,英子忙准备狗食,傻胖和吴聪将药材仓库的两口木箱腾出来,抬到了杜文浩房间,每个箱子上都挂了一把铜锁。
杜文浩正帮着忙活,忽听得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说道:“杜大夫!”
杜文浩一回头,见是庞县尉,忙拱手施礼:“县尉大人来了。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庞县尉左右瞧了瞧:“是有点事情,想和杜大夫您说说,能借个地说话吗?”
“好好,那就请到后院客厅说话吧。”
两人进了后院,来到一楼客厅,林青黛让丫鬟英子奉上了香茶,两人分宾主坐下。
杜文浩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憋气,所以也没主动开口,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庞县尉搓了搓手,低声道:“刚才……,刚才我说话有些莽撞,得罪之处,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杜文浩听他道歉,还尊称自己为先生,倒有些意外,忙拱手道:“不敢!县尉大人乃父母官,小人乃一介草民,这样说话,小人可担待不起啊。”
庞县尉更是尴尬,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这个……,先生,刚才老太太已经责备了我,你不知道,我的二房玉儿的父母,当年有恩于我庞家,当年老太太是准备让她做原配媳妇的,只是我与她年岁相差了二十多岁,她那时还蹒跚学步,老太太不忍让我空等十数年,这才给我娶了现在原配,等玉儿成*人后,老太太做主让我纳玉儿为妾。说实话,老太太对玉儿,那比对贱内还要心疼,加之贱内连生四女,人到中年,一直无子,玉儿过门后,便生了个大胖小子,给我庞家续了香火,老太太对她更是亲近有加。想不到这次得此恶疾,几乎送命,多亏先生妙手回春,眼见玉儿有了回生的希望,老太太和我们高兴之余,对先生真可谓感激涕零。”
杜文浩忙拱手道:“县尉大人客气了,行医者,救死扶伤是我辈份内之事,不必太过客气。”
“适才先生走后,老太太数落了我,说自古嫁女,那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走,将来琴儿嫁到你们杜家,那就是你杜家的人,纵然是我,也不方便插手说三道四的,否则也不合规矩不是?我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老太太说的很有道理,所以特来说明,将来杜大夫是否纳妾,全由你自己决定,我们不予过问,只要你以后对琴儿好就行。”
“呵呵,这个……,其实,我并没想纳妾,刚才只是顺嘴这么一说而已。”
庞县尉一拍大腿,喜道:“我就说嘛,先生乃是重情义的人,怎么会纳妾呢!”
“那也未必哦,花心其实是男人的本性,谁也不敢保证见到绝世美女不动心的。好比我初次见到令嫒,说实话,说我当时不动心那是假的。”
庞县尉呵呵笑了:“你这话倒也实在,足见你心胸坦荡。嘿嘿,没关系,刚才我已经把话说明了,就算你娶了琴儿,将来还要纳妾,那也是你们杜家的事,我们也不会说二话的,只要你对琴儿好就行!”
杜文浩微微摇头:“县尉大人,咱们心里都清楚,这许婚之事,只是老太太听拧了闹出来的误会,所以,大人尽可不必放在心上,至于二奶奶,所谓医者父母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的,大人不必为此担心。”
庞县尉眉头皱了皱:“当初的确是老太太听错了,才许了婚,但是,我和贱内合计之后,觉得杜大夫你小小年纪已经医术如神,将来肯定前途无量,而且你为人正直善良,是个可托付之人。所以,我夫妻决定将错就错,就按老太太的意思,只要二奶奶神智恢复,病情稳定下来,便把三闺女雨琴许给你为妻,如果杜大夫觉得这样有些草率,我立刻央媒前来提亲就是。杜大夫以为如何?”
杜文浩连连拱手:“多谢县尉大人抬举,这门亲事……,只怕杜某难以从命。”
“这是为何?”庞县尉脸色一沉:“你看不上小女?”
“不不,县尉大人误会了,我刚才也说了,令嫒容貌秀美,端庄贤惠,百里挑一,这样的佳偶打着灯笼也难找,我一个坐堂大夫,能娶到令嫒这等佳偶,只有偷笑的道理,怎么会看不上呢。”
庞县尉脸色顿时缓和下来,微笑道:“即使如此,先生难道有什么别的顾忌吗?哦,对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生是要征得双亲的同意,对吧?”
想起父母,杜文浩神情一黯,轻叹一声:“唉!我父母……,已经不在了,我……,我哪有福气……请示二老的意见……”想起自己突然穿越来到一千年前的北宋,现代社会的父母,不知道自己下落,此刻只怕心急如焚,伤心欲绝,禁不住伤感,连眼圈都红了。
第28章 一切随缘
庞县尉见他真情流露,同情之余,对他这番孝心颇为赞赏,抚掌叹道:“唉!令高堂英年早逝,令人扼腕……,既然如此,那先生还有什么疑虑的呢?”
杜文浩吸了吸鼻子,道:“我行走江湖多年,本来靠行医省吃俭用已经积蓄了点钱,想找个地买间陋室安顿下来,没想到,前些日子,路遇匪徒,所有的银钱都被抢劫一空,连同铃医行囊,好在林掌柜好心请我做了炮制药材的师傅,还临时兼任坐堂大夫,这才有了个栖身之所。”
“是啊,先生遭遇,令人同情。这些打家劫舍的贼寇,本官一定将他们缉拿归案,重重法办!”
杜文浩叹了口气:“唉!所以啊……,大人,眼下我这样子,说得不好听,那是寄人篱下!身无长物,连个简陋茅屋都没有,还谈什么娶妻成家啊?我纵有心娶令嫒,也不忍心让她跟我受苦啊!”
庞县尉恍然大悟,心想闹了半天,人家还是为自己女儿好,有些惭愧,连连点头:“先生所言极是!那先生打算怎么办呢?”
“我还年轻,才刚过弱冠,应当先成就一番事业再说。”
“先生的抱负当然令人赞叹,不过,古人说的是‘成家立业’,这成家是放在前面的,先有家,再立业。所以,先生该当成家之后,再立业啊。再说了,这行医一道,要想创出名堂,成为名医,就算医术精湛,只怕也得熬个十年八载的。小女年岁不小了,再要拖延到先生成就一番事业的时候,只怕……,唉!”
“就算不立业,这成家也得有个家才行啊,我现在寄人篱下,身无长物,也没成家的基础啊。”
“呵呵,钱财之事好办,这次先生救活玉儿,我赠你白银一百两作为诊金,用这笔钱购置一处小宅院,买上几亩薄地,加上你行医赚钱,这养家糊口应该足够了。”
“不不,大人,我不能收。”
“为什么?”庞县尉愕然道。
“按照惯例,坐堂问诊,每次五文,出诊每次十文,药资另算。如果老天爷开眼,治好了二奶奶,这先后出诊算下来,也最多超不过一百文。如何能收一百两白银?”
“呵呵,先生真是实诚人,不过,我听说大夫行医,诊金并无定例,根据各自家财确定,家中殷实的,数倍数十倍给也并无不妥,一般人家,一只老母鸡,一筐鸡蛋,或者一捆柴火,冲抵诊金,也未尝不可,至于清贫人家,仁医向来不受诊金,甚至还奉送汤药。听说先生也曾给客栈一贫苦妇人小孩义诊,让人敬佩。我妾室玉儿是我庞家恩人,是老太太心头肉,如果先生真救得了玉儿一条性命,给一百两银子诊金又有何妨?先生何必矫情推却呢?”
杜文浩淡淡一笑:“若是别人,别说一百两诊金,他要愿意,给再多我也收得心安理得,只是,大人,您的诊金,我不能多要。”
“这是为何?”
“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者的本份,救人性命的事情,哪个医者没遇到过?对于行医之人来说那是理所应当的平常事,要是借此索要重金,岂不成了借机敲诈,趁人之危嘛!所以,按照惯例,就算救人性命,一般也就送个诊金三四两就行了,赠送诊金超过十两,那已经非常罕见,如果大人一下送我百两白银,这恐怕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只怕立即成为街头巷尾酒楼茶肆闲聊的热门话题了。”
“那有什么,他们喜欢嚼舌根就让他们嚼去呗!”
“那可不成,眼下老太太将令嫒许我为妻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城,人家不用想也知道,大人重金酬谢,显然是大人有意帮扶于我。大人你想啊,我要靠岳父的资助买房购地娶妻生子,跟倒插门的赘婿有什么分别?那一辈子会抬不起头来的!我被人瞧不起,恐怕令嫒也不会过得好的吧?”
赘婿是招男子入女家为婿,由远古的服役婚发展而来。由于赘婿与男尊女卑的礼教思想相反,所以历朝都受到歧视,唐宋时蔑视赘婿,称为“疣赘”,是为世人所不齿的。
所以这番话让庞县尉也频频点头:“先生所虑有理。要不……,我多多陪嫁嫁妆呢?——也不成,别人也会乱说的。这……,这可怎么办?”
杜文浩道:“这成家之资还是小事,主要是杜某对令嫒还不了解,不知道是否适合,这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杜某不愿草率决定。再则说了,杜某已决定先立业,再成家。不希望妻子跟着自己受苦,也不愿意受家庭拖累而耽误事业。”
庞县尉脸上笑容消失了,冷冷问道:“先生打算让小女等多久?”
“一切随缘!”
“好一句‘一切随缘’!——先生这是婉拒婚事了?”
“不敢,只是杜某至今还寄人篱下,的确不敢考虑娶妻成家的事情,以免误人误己。”
庞县尉深深凝视杜文浩一眼,片刻,才缓缓道:“先生不亢不卑,自强自立,令人佩服。既是如此,那就一切随缘吧!”说罢,袍袖一甩,蹬蹬大步出门走了。
杜文浩望着他背影消失,摇摇头,等了片刻,这才慢慢来到前厅,见雪霏儿还在大堂里和林青黛说话,便走了过去。
雪霏儿见到杜文浩,迎上来笑嘻嘻道:“杜大夫,我到你房间看看小狗子,成不?”
“行啊!”杜文浩知道她想看的其实是那只抱回来的虎崽。带着她回到房里,果然,雪霏儿进门后就把房门闩上,急声问:“虎崽呢?还活着吗?”
“不知道,可能还活着吧。”
杜文浩快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见那虎崽躺在被子里,两眼紧闭,蜷缩成一团,在那里簌簌发抖。
雪霏儿看得可怜,想伸手去抱,却又不敢,捅了一下杜文浩:“你快抱它去吃奶啊!”
“还用你说啊?”杜文浩小心地将虎崽双手捧着,走到狗窝旁,将虎崽放在狗仔堆里。
母狗发觉异样,回过头,用鼻子在虎崽身上乱嗅。
杜文浩忙道:“你快安抚住它,要让它闻出虎崽不是狗仔,它就不会给虎崽喂奶的了!”
雪霏儿忙蹲下身,用手轻轻抚摸母狗的脑袋和脖子,母狗收回脑袋,将下巴搁在木箱边上,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虎崽躺在狗仔堆里,满是金黄色花纹的身子哆嗦得跟筛糠一般,闭着眼把小脑袋四处乱扭,似乎闻到了奶香,却找不到奶头,急得嗷嗷叫,费力地将小脑袋往狗仔堆里乱拱。而那几个小狗仔,尽管个个都还没睁眼,却是争斗好勇精力旺盛,似乎知道虎崽不是它们一家人,都四脚乱刨,三两下便将虎崽踢了出来,可怜巴巴趴在那发抖。
雪霏儿斥道:“你们可真霸道!”伸手将几个已经吃得肚子滚圆的小狗崽抓起来放在旁边,空出一块地,对杜文浩道:“快把虎崽拿过来喂奶啊!你想看它死啊?”
杜文浩笑了,低声道:“哎,你不是说养虎为患吗?怎么这会儿比我还着急啊。”
“哼!都抱回来了,说那么些干什么?赶紧的啊。”
杜文浩将虎崽一手抓起,放在母狗的一只奶头下。虎崽拱了几拱,小嘴张开四处摸索,终于含住了奶头,贪婪地吸吮起来。
杜文浩这才长舒一口气:“好了!只要虎崽喝了狗的奶,身上有了狗的奶汁味道,以后这狗就不会不给它喂奶了。”
“是啊?那就好!可是,这虎崽长大了,会不会咬这些小狗?”
“不会的,都是吃一个母亲的奶长大的,算得上同胞兄弟了,怎么会窝里斗呢。再说了,差不多的时候就送虎崽回山上去了。”
“嗯,这倒是。”
雪霏儿抚摸着狗的脑袋,狗也不管含着奶头猛吸吮的虎崽了,只顾趴在那打盹。两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小虎崽吃奶,雪霏儿试着把那几只搬开的狗仔一只只拿回来吃奶,而这时虎崽喝了奶,有了力气,死含着奶头不放,那几只狗仔也刨不开它,不一会,也慢慢习惯这个新来的争食者了。
又过了一会,小虎崽吃饱了,蜷缩在小狗崽堆里呼呼大睡,雪霏儿这才放心里走了。
第29章 紫花地丁
明日加更公告:上午十点、下午四点、晚上十点,各更一章。敬请投票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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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杜文浩让虎崽吃饱奶之后,在一只装药材的木箱里垫了些破布做了个窝,又用刀子把箱子角捅了个小窟窿透气,然后将虎崽放进去,把箱子锁好,这才开门洗漱,拿出昨天挖的三七等草药炮制好,做成散剂或者饮片,放在另一口药箱子里锁好。
杜文浩下楼来到大堂,药铺还没开门,吴聪和傻胖正在抹桌子扫地,杜文浩让吴聪把昨天开给雷捕头药拣了,自己拿着回到房里,关上门,把三七、鸡血藤等几位药加入,包好,拿回了大堂,递给吴聪:“你把药给雷捕头送去。”
吴聪答应了,提着捆成一串的药包开门走了。
杜文浩正帮着傻胖卸门板开堂铺,忽听到雪霏儿惊慌的声音传来:“杜郎中!杜郎中!”
杜文浩没好气道:“叫什么,我在这呢!”
雪霏儿跑进来,喘了一口气,咽了一声口水,急急的声音道:“坏了!快去看看吧!二奶奶她……”
杜文浩心头一惊:“二奶奶怎么了?”
“二奶奶快不行了!我刚刚起床,去上房瞧瞧二奶奶,结果发现二奶奶进气多,出气少,两眼翻白,脉都摸不到了!说是昨晚就这样的,呜呜呜”
杜文浩大吃一惊:“啊?为什么不叫我?”
“我问了,丫鬟们说县尉大人只让人去叫来了钱神医,却不让叫你!我问了原因,县尉大人只说了句‘一切随缘’!我听了急了,这才跑来叫你,快去吧!”
杜文浩二话没说,背上药箱飞奔出门,雪霏儿紧跟在后面。杜文浩阴着脸穿过大街,冲进对面客栈,咚咚咚快步上了楼,来到房前,一把将房门推开,跨步进去。
庞县尉见到杜文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沉下脸。二闺女和三闺女庞雨琴都在掩面哭泣,尤其是三闺女庞雨琴,更是哭得眼睛红肿跟个核桃似的。
只有拖着两条鼻涕手里拿着麦糖的豆儿,才三四岁,根本还不懂事,跟着大人哭了一会就不哭了,此刻瞪着大眼睛只顾舔着手里的麦芽糖。见杜文浩进来,鼻涕口水糊着的脸朝他咧嘴一笑,随即鼻子哧溜一声,将马上流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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