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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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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浩在门口张望了好一会,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屋里开始掌灯,昏暗的橘黄色灯光洒满屋子,那坐堂大夫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时,他这才鼓足了勇气,可正当他撩衣袍要进去应聘时,忽听见街那头吵吵闹闹的,接着涌过来许多人,当先是个壮汉,径直冲到“五味堂”门口,抬手一指桌后那正收拾笔墨的花白头发坐堂大夫,气势汹汹叫骂着:“妈的,姓柴的庸医,赔我兄弟命来!”
壮汉一个箭步冲上去,隔着桌子揪住了老者的衣领,抡拳就要打。
听到前厅吵闹,后堂转出一个少*妇,一袭长裙风姿卓越,身材婀娜,眼神却如冷电一般凌厉,正是这“五味堂”女掌柜林青黛。她出到前厅,见此情景,厉声叱道:“住手!”冲上去一把抓住那壮汉的手腕,“你要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林掌柜,我找着这庸医算账,与你无关!闪开!”那壮汉抖手要挣脱,甩了几下,却抖不开着林青黛的掌控,知道对方手底下不含糊,不敢乱来,硬着脖子叫道:“林掌柜,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正要问你要做什么?”
“这庸医治死了我兄弟,我要找他抵命!”
林青黛一抖手将壮汉震退几步,冷声道:“柴大夫是我五味堂请的坐堂大夫,看在我的面子上,有什么事慢慢说,不可动粗!”
那花白胡须大夫已经吓得老脸煞白,站在那里抬着双手护住脸,簌簌发抖。
这时,壮汉身后几个男子用门板抬了一具尸体进了店堂,放在地上,壮汉悲声道:“我……,我兄弟得了温湿病,找这庸医看病,上午还好好地,就是中午吃了这庸医开的药,下午就不行了,送到‘济世堂’,钱神医的大徒弟阎大夫看了,摇头说已经毒入肺腑,救不了了,偏偏他师父又去了府城,没办法了。我们用人参吊命,指望着能听句遗言,却也不能了,挨了傍晚,到底断了气,呜呜呜……”
后面跟着的男女老幼不少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林青黛皱了皱眉,走过去蹲下身,伸二指探了探鼻息,已经气息全无,又摸了摸脉搏,翻了翻眼皮,见这人果然已经死了,心头一沉,摇摇头,起身道:“令兄去世,的确令人惋惜,只不过,令兄究竟是因为疾病而亡,还是柴大夫开药方有误,还得查清楚才是。”
“查清楚?一清二楚的还查什么?‘济世堂’的钱不收钱神医的大徒弟阎大夫都说了,是开方有误,老三,你把阎大夫怎么说的,说给他们听!”
身后人群中出来一个文弱书生,垂泪道:“阎大夫说,我大哥得的是温湿病,这种病湿性粘腻,很难骤化,用药应以稳为主,当以三仁汤或者苍术白虎汤等方加减,务求四平八稳,虽然疗效慢,却不会出错,切忌下猛药攻伐,贪功冒进,这庸医却乱用虎狼之药,用大承气汤合黄连解毒汤强行泻下化湿,我大哥本已高热神昏,如何能经受这等虎狼药,可怜他好端端一个人,活活被这庸医治死了!”
那大汉虎吼一声,又要上前揪打柴大夫。
林青黛晃身拦住,说道:“慢来!济世堂钱神医的徒弟说的,难道就一定是真的不成?”
“这董达县四里八乡的,还有比钱神医更厉害的神医吗?他的徒弟要是说的都不算,那谁还能说了算?”
第3章 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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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堂和五味堂在一条街,相隔不远,是董达县最大的药铺,济世堂的掌柜兼坐堂大夫姓钱,医术如神,远近闻名,不少人赶路几百里都来找他看病,多年来救了不少其他大夫已经断定必死之人,便传言说经过他医治的病人,阎罗殿的阎王老子都不敢收走,加之他为人仗义,对贫穷的病人向来义诊,从不收分文,于是大家便送了他一个外号叫“钱不收”。叫来叫去时间长了,反倒没人记得他的本名了。
林青黛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当初不把病人送钱神医那里医治?”
壮汉一脸凄然:“唉!这都是命!要不是前些日子钱神医护送庞县尉得了暴病的二奶奶去了府城,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兄长又危在旦夕,加之听你们五味堂这柴大夫……,啊不,柴庸医!他说他能治这病,我又如何会把兄长送他医治?!”
林青黛唯一迟疑转头望向自己的坐堂大夫。
柴大夫叹了口气,惨然摇头道:“是老夫失算了,老夫见他虽然精神萎靡,但壮热无汗,形体尚壮,估摸着能承受得起,故此才用药猛攻,想尽快治愈,竟忘了欲速则不达啊,唉……!”
门外人群中一个老妇叫道:“还说这么多做什么,把这杀人的庸医捆了拉去见官!”其他人也跟着嚷嚷起来,有了挥舞棍棒,有的亮出麻绳就要进来捆绑柴大夫。
林青黛冷哼一声,袖袍拂出,将冲上来的几个男子震飞出去,幸好后面的人接住了,才没摔倒在地。林青黛目光如电,森然道:“谁再敢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那些人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只是挥舞棍棒乱叫着催促别人上前,却没人再敢上来。
那汉手一摆,身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壮汉对林青黛冷冷道:“林掌柜,这庸医虽是你堂上大夫,但冤有头债有主,你五味堂的药没问题,只是他的药方害死了我兄长,所以我们只找他的晦气,与你五味堂五关。还请让开!”
林青黛背过双手,淡淡道:“他既是我五味堂礼聘的坐堂大夫,出了事自然由我出面了结。”
“那好,那就请林掌柜给句话吧,这事如何了结?”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把柴大夫送官,难道就能让令兄起死复生?柴大夫也是一番好意,想尽快治好令兄疾病,乃是无心之过,柴大夫看病一向很准,街坊邻里都是称赞的,这一次对病症判断也是没错,只是用药稍猛,病人抵挡不住药力而已。你刚才也说了,当时令兄病情危重,命在顷刻,钱神医又不在县上,这才请柴大夫救治,所以,这事说到底还是令兄病情危重之故,也是他的命贵,这怎么能全怪到我们大夫身上呢?”
这话说得有理,壮汉等人悲痛之下前来问罪,但细细一想,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家兄弟病情太重了的缘故,也不能全怪人家大夫,便都悄悄把手里的家伙放下了。
林青黛稍稍舒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兄弟去世,我们也很难过,柴大夫是我们五味堂的,这次开方有些过错,这过错就由我们五味堂负责赔偿好了。”走到柜台后,从钱箱子里取出一锭银子,回到壮汉面前:“这是二十两纹银,算是赔偿你们的烧埋费。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那壮汉迟疑片刻,回身望了望身后的人。这些人来找麻烦,无非也就要点银子,眼见林掌柜出手大方,给了二十两,而官府以往判决赔偿烧埋银,也就十二三两,已经占了便宜了,也就没人吭声反对。
壮汉接过纹银,抹了一把眼泪,抱拳道:“林掌柜仁义,多谢了!”转身望向那姓柴的大夫,指着他哼声道:“庸医!劝你回去种田耕地抱孙子去吧,免得再祸害别人!咱们走!”
一伙人抬着尸体,哭哭啼啼走了。
人群散去,五味堂门前又冷清了下来,柴大夫站在那里,失魂落魄地望着大门外,如泥塑一般。
林青黛走过去,轻轻叹了口气:“先生,天晚了,您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柴大夫点点头,拱拱手,悲声道了一句:“多谢……!”踉跄着出门走了,花白的头发在晚风里飘拂着。
杜文浩见他们药铺刚出这种事情,这时候去应聘,恐怕人家没心思照应,还是等一会再来。转身沿着大街慢慢往前走。
路过那壮汉刚才提到的钱神医的济世堂门口,眼见这药铺很大很气派,光是拣药的伙计就有五六个。前来求医问药的病人络绎不绝。现在都天黑了,店里病人还是不少。
他四处转了一会,看见不少店铺开始上门板关店门了,这才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踱着步回到“五味堂”。
远远见到一个大胖子伙计抱了几块门板出来,正在上门板准备关门,杜文浩忙上前道:“等等!这位大哥。请等一等。”
大胖子扭头过来:“这位大爷,您瞧病还是拣药?要是瞧病,您只能明天来了,坐堂大夫回家了。”
“我不瞧病,我是来应招当店伙计的。”
“哦,那不好意思,我们要得伙计已经招到了,您来晚了。您瞧,门上的启示都已经撕下来了。”
杜文浩心头一凉:“找到了?谁啊?”
胖伙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嘿嘿,就是我啊!嘿嘿,我刚刚来应聘,掌柜已经留下我了。店里只要一个伙计,所以,嘿嘿嘿……,真对不起!”
杜文浩满是失望,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出去遛了个弯回来,就已经失去了这个就业的机会,不由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告辞了……”转身埋着头沮丧地往外走。
他低着脑袋没留神,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幸亏那人手脚轻灵,飘身闪开,脆生生叱了句:“喂!看着点!”
“对不起!对……”杜文浩急忙躬身赔礼。听声音是个女子,而且声音清脆里带着有几分稚嫩,禁不住抬眼看去,却是个小姑娘,十五六岁,瓜子脸,肌肤雪白如凝脂一般,眼睛大大的,黑亮有神,瞟了一眼杜文浩,急匆匆跑进了药铺里。
那上门板的胖伙计急忙追进去道:“哎!这位姑娘,你拣药吗?”
“柴大夫呢?我是对面客栈的,有客人病了,我要找柴大夫去瞧病!”
“姑娘,真是对不住,这都快二更天了,大夫已经回家了。”
那小姑娘一跺脚:“这可怎么办!”
这时,后堂传来林青黛的声音:“霏儿!是你吗?”
“是我,青黛姐!”
说话间,林青黛从后堂转步出来,对那胖伙计道:“傻胖,这是对门‘恒祥客栈’宋掌柜的千金雪霏儿!”
胖伙计赶紧哈着腰说道:“雪姑娘,对不起,我是新来的伙计,我叫朱有财,人家都叫我‘傻胖’。嘿嘿”
雪霏儿没理他,对林青黛说:“青黛姐,我们店里有个孩子,屁股上生了好大一个脓疮,痛得很厉害,哭得好惨的,我想来看看柴大夫走了没,让过去瞧瞧看。”
林青黛歉意道:“柴大夫已经走了好一会了。要不,我叫个伙计帮你叫去,请他出诊?”
雪霏儿迟疑片刻:“算了,她们母女也恐怕付不起出诊费,我求我爹帮帮她们,可我爹张嘴还是那句‘慈不开店’,不肯拿钱出来,偏偏济世堂那神医钱不收也不在,别的大夫可没他好说话,唉!算了,反正屁股上的疔疮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可怜这孩子……,我回去了!”
雪霏儿跨门槛出了药铺。
她们的对话都被杜文浩听在耳朵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即使还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机遇,但杜文浩还是觉得应该抓住。忙上前拱手道:“这位姑娘,我是铃医,擅长治疗痈疽疖疔,不妨让我给孩子瞧瞧?”
第4章 露一小手
  铃医就是江湖郎中,挎着药箱扛着膏药旗摇着小铃铛,走街串巷行医的人。
  雪霏儿上下打量了一下杜文浩:“你是铃医?那你怎么空着手呢?”
  杜文浩尴尬地笑了笑:“我……我路上遇到了盗贼,把我的吃饭家伙都抢走了。”
  “是吗?你真的会治疔疮?”
  “会不会试试就知道了。”
  雪霏儿嘴一撇:“拿人家孩子试手脚?你到挺大方嘛!”
  “不不,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行家一伸手,就只有没有,不给我伸手的机会,怎么知道我治不了呢。”
  雪霏儿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到不敢小视,放缓了神色:“那你要多少诊金?丑话说在前面,那母女可是穷苦人家,没什么钱的。”
  杜文浩瞧了一眼大堂里的林青黛,轻轻咳嗽一声,朗声道:“放心!小姐,治病救人本是我医家本份,更何况是个孩子,瞧病要紧,既是贫苦人家孩子,我分文不取!”
  “哦?”雪霏儿又好生打量了一下杜文浩,“真的不要钱?”
  “大丈夫言出如山!”杜文浩挺了挺胸脯,摆出一份大义凛然的架势。
  “好!不过也不会让你白治,你真要治好了,我们客栈人多,保不齐有生病的,到时候我帮你介绍让你诊治,赚些诊金买你的郎中行头,如何?”
  “那可多谢了!只是……”
  “怎么了?”
  “病光瞧是瞧不好的,得用药,这药……”
  林青黛道:“药我来出吧。”
  雪霏儿笑了:“多谢姐姐!”
  “你这小妮子!你以为我不知你的鬼心眼?你明知道柴大夫一更回家,现在二更你还来我这药铺找他,不就是为这嘛?”
  雪霏儿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姐姐心眼好,唉,就是这孩子可怜,换作别人,我才懒得管呢。”
  “嗯,那咱们赶紧去瞧病吧。”
  雪霏儿带着杜文浩、林青黛出了药铺,来到斜对面的“恒祥客栈”。
  这客栈在县城里还算是比较好的了,不过大部分住的都是些贩夫走卒的行脚商旅,进了大厅,里面挂着几盏灯笼,但依然照不亮整个楼层,大部分都隐藏在阴暗里,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楼上是上房,楼下是通铺,后面骡马院一排平房是地铺,那是最便宜的住处了。
  走过后院一排马厩,听着骡马尥蹶子喷响鼻的声音,旁边不远处飘来茅厕有些刺鼻的臊味,杜文浩情不自禁想掩鼻,可瞧见二女面不改色,显然对这种气味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想起古代城镇也没有现代完善的排污设备,这卫生条件也就这样子,还是得尽早习惯才行。
  走到后面一排低矮的平房,推开门,里面是个大通房,一长溜地铺上睡满了人,有的打着鼾睡得正香,有的正靠在铺上低声聊天,有的妇人背着身正给孩子喂奶。几个小孩在打闹着。
  靠近门边的地铺上,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妇,正紧紧地搂着一个婴儿,低声哼着小曲哄着,那婴儿却扯着嗓门嚎哭,声音凄厉嘶哑,听得人心悸。那少*妇见有人进来,焦急地抬头望去,一眼看见雪霏儿,后面还跟着几个人,顿时露出喜色。
  “就是这孩子!”雪霏儿对杜文浩道,走过去蹲下身,对那少*妇道:“大姐,我请了个铃医来给孩子瞧病,不要诊费的。”
  “谢谢!谢谢姑娘,谢谢郎中!”少*妇在床铺上跪起来,将怀里的襁褓递给杜文浩。本书转载ㄧбk文学网wαр.1⑥κ.сΝ
  杜文浩接过,放开床铺上,解开襁褓,露出婴儿那枯瘦的身子,抬起婴儿小腿,只见小屁股上赫然长着个大脓疮,伸手摸摸,四周已经板结,中间脓肿发白波动。
  杜文浩给孩子号脉之后,对雪霏儿和林青黛道:“孩子脓疮是暑疖,乃暑湿热毒蕴蒸肌肤,导致经络阻塞、气血凝滞所致,这脓疮热毒很猛,汤药已经不能治愈,必须切开脓疮把脓引出起来,还要刮掉里面腐烂的肌肤组织,可我的吃饭家伙都被抢了,能借我一柄小刀吗?”
  “啊?”二女相互看了一眼,都很惊讶。
  这种惊讶是很正常的。古代外科知识相对内科差很远,中医外科只是治疗一些痈疽疔疮,而且一般都采用药物保守治疗,很少开刀引流,主要是因为那时还没有细菌、病菌等微生物知识,不知道该如何防治手术感染,一个小手术往往会引发严重的感染而导致病人死亡,这种情况下,大夫只能选择保守治疗。另外,手术的出血,抗疼痛问题也没有好的办法解决,这些都制约了古代外科手术的发展。所以二女听杜文浩说要开刀,她们两都懂一些药理常识,尤其是林青黛,乃是药铺女掌柜,见多识广,知道不是十分高明的大夫,根本不敢动手术的,这铃医不知有无这个本事,所以都有些迟疑。
  这个外科小手术对杜文浩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他们医科大是中西医结合试点单位,非常注重中西医结合治疗各种常见病症,在针灸麻醉止痛、中西医结合治疗急腹症等课题上都取得了显著地成绩,这些知识在课堂上杜文浩都学过的,加上他本身就有中医学基础,也经过药铺客串大夫的临床实践,治疗这种疔疮那是不在话下的。
  杜文浩见她们的神情便知道她们的担心,心想必须露一手让她们两对自己有信心,才会同意自己给孩子动这个小手术,当下道:“孩子痛得很厉害,我先给他止痛,有金针吗?”
  古代针灸用的针当然不可能是不锈钢的银针,一般都是用黄铜制作,所以称为金针。
  林青黛忙道:“店里有,我去拿!还需要什么药?我提前准备。”
  杜文浩想了想,说道:“苦参、黄柏、大叶桉、蛇床子各五钱,水煎。另外,再用大黄、黄芩、黄柏、栀子、银花,也用水煎,两种汤药都用纱布过滤,把汤水拿来。”
  中药消毒剂可以避免西医化学消毒剂的副作用,发挥了中草药抗菌、抗病毒效果好、副作用小的优点,可分别用于外科的患处皮肤消毒和创腔的冲洗消炎。
  “好的!”林青黛答应道。
  “还有,再用黄连和马钱子各五钱,捣碎,用烧刀子酒浸泡拿来。”
  这主要用于手术创腔放置病菌敏感的引流条用。按规定本应用酒精浸泡半个月的,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也没地方找酒精去,只能将就。
  林青黛点点头,匆匆走了。
  雪霏儿问:“我做什么?”
  “请姑娘准备一盆烧开后的温水和一小勺盐,一些干净的纱布和一小团棉花。”
  “好!”雪霏儿也匆匆走了,片刻,端了一盆水拿了纱布回来,还有一小筒金针。又过了一会,林青黛也端着一碗药来了:“汤药准备好了。”
  杜文浩用苦参汤擦拭了小孩屁股患处和需要刺穴的部位,取过金针,扯下一团棉花沾了药水,轻轻擦拭金针消毒,感觉这黄铜做的金针太软,施展不得劲,他可没本事运内功让软软的金针坚硬起来,只得用夹持法进针。
  他用药棉裹住金针前部,对准孩子的督脉第六胸椎棘突处,右手送针快速刺入,然后轻推送入,轻捻片刻,留针。又在孩子后溪合谷处用同样方法进针,得气后留针。
  片刻,疔疮的剧痛减缓了,孩子的哭声也就变小了,抽抽噎噎地,咕噜转动着黑亮的眼睛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显然有了精神。
  孩子不哭了,那少*妇却激动得吧嗒掉眼泪,感激地望着杜文浩。
  雪霏儿和林青黛都舒了一口气,相互看了一眼,瞧着杜文浩的眼神中有了几分赞许。
  杜文浩道:“麻烦姑娘准备一柄小刀和几双没用过的新筷子,在开水煮沸备用。再用一些干净的小块纱布在蒸笼里蒸着备用。”
  雪霏儿迟疑片刻,低声问:“你真准备开刀啊?”
  “这疔疮已经化脓,必须开刀引流,汤药无法治愈的。姑娘放心,医者父母心,我绝不会拿病人的性命当儿戏的。”
  雪霏儿和林青黛又相互看了一眼,一时都没主意。
第5章 客栈独眠
    刚才针刺减痛已经使这少*妇对杜文浩充满了信心,忙道:“就让大夫给孩子治吧!”
孩子的母亲都这么说了,二女当然没有意见。雪霏儿匆匆跑去准备,生怕弄不好,干脆将炉火提来这里,又端了一盆清水放在炉火上,将一柄小刀、纱布和新筷子放了进去煮。
煮好之后,杜文浩用苦参等药材的混合药水洗手消毒,用药水棉球再次擦拭了患处消毒,拿起高温消毒过的小刀,用尖刃切开脓肿,把刀翻转朝上,由里向外挑开,排除脓液,用筷子伸入脓腔,分开间隔,再用筷子引导,用小刀向两端延长切口一直到边缘,将脓疮完全切开。然后,用药棉沾大黄等药材的混合消毒液冲洗创腔。
清干净脓腔后,用筷子夹了纱布浸泡黄连、马钱子混合消炎液,一端送入脓腔,另一端留在脓腔外,埋设了引流条,最后用经过蒸笼蒸过的干净纱布垫放在上面,外面用三角巾绷带包裹固定。
手术完成,杜文浩轻舒一口气道:“行了,不要让伤口碰水,保持清洁。等一会我开个方子煎药给孩子服下,消炎用的……这个,防止伤口再次化脓的。”
他看见二女对消炎这个词很诧异,便改口换了个解释。心里提醒自己,这是古代,不能冒出现代词汇,免得惊世骇俗。
由于用金针减少了痛疼,手术过程中孩子虽然哭泣,却不像先前那样撕心裂肺了,手术完成,孩子似乎知道,小脸蛋露出了笑容,咧着嘴露出两颗刚刚冒尖的小白牙,十分的可爱。
杜文浩对这次简陋的手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药剂是凑合的,刀子、纱布都没有经过严格的消毒,不知道伤口会不会感染,好在脓肿只是在浅表肌肤层,问题不大,如果是深层肌肤脓肿,或者头颅等关键部位,甚至开体腔手术,那这样简陋的手术条件,恐怕就会出问题了。
林青黛和雪霏儿看见小孩笑了,禁不住也露出了笑容,赞许地望着杜文浩。孩子的母亲更是泪水涟涟一个劲感谢三人。
雪霏儿对杜文浩微笑道:“看不出来,你这铃医还真有两下子。这就行了吧?”
“基本上没问题了,明天下午需要再换一下引流条……,啊不,换药。再看一下伤口愈合情况,重新包扎一下创口,如果再没有化脓,那就行了。”
“好,那明天还得麻烦大夫您再给孩子换药。还没请教大夫贵姓?”
“我叫杜文浩。”
“哦,我叫雪霏儿,这客栈是我爹开的,这位是‘五味堂’的林青黛林掌柜,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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