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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合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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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外套都从肩膀上滑落下来,汗渍带着诡秘花香从额头沿至两鬓,视线越来越模糊,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紊乱,到最后只看到那精悍腰身处的疤痕,还有更下面一点的……应该很美好吧?
“缝好了么!”忽然的一声冷喝,修长手指却被大力一握,高高拽至了半空,像要被捏断一般,整个儿被甩向墙角。
四目相对,那是将军一双严厉的眼神,杀人一般,有轻蔑、有懊恼。
“哦……啊?”凛冽的气势吓得青娘整个人扑腾软到了地上,糊里糊涂点了点头:“好了,好了……对不起,走神了。”
尴尬低头,却看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滑落的青布外衫,霎时羞得恨不得找个缝儿钻下去。
很努力地想要爬起来,软软的又无力坐了下去,再要站起来,那厢将军已然披衣立起,大步往门边走去,隐隐似乎还不屑地“哼”了一声。
讨厌的不屑,我又不是故意勾引你?我还巴不得你不要来。青娘费力穿好衣裳,好面子的自我安慰着——
不过,这个男人也真是个怪胎啊,若换成旁的将官,只怕早已将将扑上来吧?她今日门儿关得早,怕的就是这个……你看,三十好几功成名就的男人了,也却不娶妻生子的,难不成……真是个怪人。
此刻的她,早忘了方才川儿发烧啼哭时要去军营求药的焦切,见玄柯已然走到门口,忙跟着去关门。
忽的肩膀却撞进一堵高墙,扑鼻的热烈气息,心跳忽然急剧加快……怎么才说他有隐疾,他就回来了,后悔了么?后悔了我还不考虑呢……
思绪乱飞着,无骨的指尖却又被狠狠捏住了。
“不要乱摸。”玄柯将她细腻的手指从下腰处抽起,他的嘴角在抽搐,这个女人……实在大胆的太过离谱。
眉头深深凝成了一道川,语气里赤果果的不耐烦:“今夜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后果你该知道。”冷冷话毕,长袖决然一甩,锐利眼神掠过她半敞的胸衣,一道魁梧身姿便转身拽马而去。
连刀都忘了带,义无反顾的,大步流星的,甚至是迫不及待的走掉。
刚才竟然还觉得他会留下,真伤人自尊,我这是有多自恋?
青娘怄气撅起嘴,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有什么了不起?再看不起我,你身上那件衣服的青藤图案还不是我给你缝上去的?哼,四掌宽的肩,八尺长的身高,下次再拖人来让我补衣,全部给你退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发的晚啦,先这样哦,错别字什么滴,明天早上起来改O(∩_∩)O,亲们晚安,么么~~
☆、第3章痴情小参军
漠北的秋天十分之短。飞沙走石的春天一过便是炽热的夏,秋天不过短短一瞬,那冬便裹着厚重的白雪翩翩而来。
九月下旬的天气,若放在江南,大约还是小桥流水,美人着一件藕荷小短衫,插一枝玫红月季,执着印花竹骨小伞坐在船头拂水轻歌,盈盈又可人;而远在西北的大漠却已然至少两件打底了,倘若要再下趟雨,少不得还要添上一款薄棉衫。
今日倒是个艳阳天,傍晚后天边红橙橙一片,分不清是落日余晖还是战后的血色。前方在打战,不知哪儿忽然冒出的一队彪悍漠匪,听说首领是个独眼大汉,绰号“飞鹰”,管着大几千的人马,装备齐整,这大半月来频繁扫荡边塞各个部族。除了抢钱财、掠粮药外,还以杀人放血为乐,老弱妇孺全不放过,甚至连待产的孕妇他们也忍心剖得下腹。
悍匪们出没毫无章法,狡猾得要命,却又似乎精通战术,善于隐藏,十分难对付,战士们近日都在同他们打战,茶铺生意倒没了平时的好。
青娘坐在铺子里半眯着眼睛打盹,手臂撑在桌上斜支着脑袋,露出一截白苍苍的腕。身旁长凳上是黑黑灰灰的两叠衣裳,那高的叠得齐整有序;矮的却长条条散在一侧,也不过才三四件,看料子倒是上品,缝补起来应比另一叠粗衣来得轻巧。只不过她偏不爱补,懒懒地挑开来放在一边,只等着那送来的人将它们原样再送回去。
她近日忽地懒了。自十五那日合欢发作,生生脱去了三魂,这几日干什么都像没骨头一般,走路软绵绵,说话也软绵绵,但凡看见能坐的就坚决不站,能躺的坚决不坐。
好在这几天前方打仗,生意也清淡,倒不是特别的忙。
那个坏脾气大将军的药很管用,川儿第二天烧就退尽了。小家伙病愈后精气神儿似乎很不错,他才初学的走路,步子还不太稳,想是觉得害怕,仍旧喜欢扶着桌腿和板凳哼哧哼哧的转圈圈。小屁股撅撅,小身板一扭一扭,像只肥肥小鸭子,拖着一柄精致小木短剑,嘴里“da、da”的也不知念叨着什么,奶声奶气得让人忍不住想捏他。
“da、da……”
青娘无聊,学着川儿的口型念了两句,忽地秀眉苦起来。在当地,“大”可是有爹的意思呢,啊呀,一定又是哪个无良的趁自己不注意,偷偷教给了孩子……这可不是件好事,改日小家伙懂事了,吵我要爹爹可怎么办?我便是变也变不出个爹来呀。
却说营地里一群爷儿们长久的妻儿不在身边,想是心中思念得紧,尤喜欢伺弄她家的奶娃娃,不是被这个抱到腿上荡秋千,就是被那个偷偷拐出去看骑马。
青娘本着安稳度日的原则,原还想来日雇个教书先生教会川儿读书识字,将来好让他远离纷争,做个踏实的账房小掌柜诸如此类。倒不想,如今反被一群将官教训得日渐调皮好动起来。你看他,小小的年纪,别的不喜欢,偏爱拿着小木短剑比比划划,哪儿有半分的含蓄?
青娘眯起眼睛,看着川儿将小木短剑划出去又收回来,俊逸的五官严肃着,不厌其烦、乐此不疲地重复动作,俨然一个操练的小士兵。那高而俏的小鼻子,薄而微微下抿的唇,骨子里天然的叛逆。
不免长长叹了口气,这孩子,初生时看着倒还像自己,如今却越长越与那人相像。那张她最不愿记起的脸,偏安在了她最宝贝的川儿身上,相似得仿若模子里刻出一般,命中注定的孽缘相随……哎,也不知这东躲西藏的日子何时是个头,许不定那天一个不走运,忽然末日来临了也未必。
正思想着,耳边传来一阵爽朗欢笑声,抬起头,几名身着银灰铠甲的年轻将士顶着落日余晖,手提酒肉吃食大步将将朝小茶铺走来。
大约是打了胜仗吧,各个脸上洋溢着释然而畅达的笑容,老远的就隐约听他们道:“他妈的!竟然被阴阳眼那鸟人跑了,老子先头还以为杨参将这下可要立大功了!”
“谁说不是!那狡猾的老狐狸……不过他受了咱杨参将那只心口利箭,大约也活不了几天!”
“是极!我说杨希,你端了那土匪的老巢,这下大将军可不得赏你几壶好酒,到时可不能背着兄弟独吞啊!”
“呵呵哈,功劳是大家的,酒自然大家喝!”那末了说话的青年少将一身银色铠甲,头戴红樱,浓眉大眼,十分英武帅气。他叫杨希——大将军的得力爱将,幼年不过沿途乞讨逃荒的可怜孤儿,十一二岁跟随大将军玄柯进了军营,至如今不过二十方五,已然立下军功赫赫,年纪轻轻便位封三品,成了军营里最年轻的参将。
他虽口中和众人说着话,一双炯炯眼神却跃过清风直直凝着茶铺里的小青娘,见她似乎十分困倦萎靡,那步子便随着心中焦切逐渐加快起来。
灼灼的眼神能把人燃烧。
青娘自然注意到了,这个赶不走骂不怕的好脾气青年小将军,你大好的前途不去奔,为何偏偏赖着我这个麻雀娘?……长长打了个哈欠将脑袋往手臂里一埋,避了开去。
那直白的忽视杨希怎能不见?不过他是个永远的乐天派,耸耸肩膀笑一笑,撇下众人大步流行走到矮凳子旁,将“劈、劈”划着小木剑的川儿一把扛上了肩。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同你们母子磨,都说铁杵磨成针,不信你的心比那铁石还要硬。
瞅着他的动作,那余下的将士自然爆发出一阵唏嘘大笑。
整个漠北大营至少七成的人都知道,杨希对茶铺老板娘的迷恋那可不是一般的深。打从那青衣小娘子搬到这儿没多久,他就一根筋地盯上了她,平日里有事没事给她挑个水、扫扫地,不然便是送些精致的木雕小玩具讨川儿欢喜。偌大个魁梧男儿,也不怕人笑话,领着个小娃过家家一般比试着武功,从不计较青娘的白眼和冷板凳。
那青娘自来不喜多说话,能给你个眉眼弯弯的笑脸都是难得,起初追她的人不少,后来个个都打退堂鼓了,唯独他还在这不紧不慢的坚持着,也不急逼,也不远离,倒让青娘也发不起脾气来
。有好事的便常常将他俩戳在一处玩笑,起初青娘还气哼哼关门收碗不招待;末了,听多也就疲了,由得他们说去,反正老娘又没和他睡一处,你们说一万遍,我也还是我,他也还是他。
一众将士把酒食扔在她桌上,吵嚷着道:“小青娘,大白日的犯什么瞌睡?你家杨将今日打了胜仗,借你这儿吃顿小酒,快把这些拿下去做些吃食端上来!”
杨希逗得川儿在肩上呵呵欢笑,听及此言便扭过头来看她。他是那样的喜欢着她,说不出原因的,也许只是单纯地觉得,看到她便看到了家的感觉。
打了胜仗的他心中极是欢喜,因等候青娘下面的回复,一张好看脸颊便保持着阳光的笑容。却忽地发现,青娘今日竟然换了装束,少见的褪去平日拖沓糙衣,穿上了带花儿的小袄子。虽只是素色的青花暗纹,普通到不行的面料,但那簇新小袄却一反常态的在纤腰处收了身,于是前面的丰//满与后腰的曲折便悉数而现,实在好看到不行。
再一细看,又发现她那张平日不苟言笑的小瓜子脸儿,竟然还挂着一副罕见的慵懒散漫表情,让她无端生出了几许女儿家的媚态。这媚态与她这张平凡的脸竟然如浑然天成一般,甚是奇妙,也许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可是杨希却最先发现了……他想,这真是他天生的冤家啊。
却不知,她的这副疲塌模样全是拜那合欢所赐呢。
那灼灼而清澈的目光看得青娘好不难受。倘若是个色胚也就罢了,骂一骂赶走他,再不济一根打狗棒扔出去;可是眼前这个,怕是连女儿家的小手都没摸过的好男儿呢,恶毒的话骂不出口,不恶毒的说出来又不济事,顶好就是不理他,久了不信他不冷了心。
“咳咳。”青娘咳了咳嗓子,微微晃开手臂:“不去。我这儿是茶馆,又不是饭馆。把你们的衣服带走,今日我不营业了。”
杨希闻言走过来,挑开衣物朗朗道:“青娘的手艺真是越发精湛了,不仅补得天衣无缝,便是做起衣裳来,也好看到极致。只是可是病了,脸色这样差?若是不舒服,那兄弟们今日便不吃了,我这就去营里给你带些清补的药材来。”
“哟呵~~~”话音才落,顿时四围一阵怪声怪调的唏嘘声响起。
有将官从怀里掏出几颗碎银,眨着眼睛道:“去你的杨希,枉老子方才替你背后挨了一刀,见了女人忘了义……给!老板娘,二两银子的工钱,比平时可多加了一倍,赶紧的去!”
“就是!要那么心疼,你去和将军说说情,把人小娘子抬回去择个好日子拜堂成亲就是……手都没摸到个,瞧把你心疼的!”
接下去便是一众的迎合声。那话虽说得重,但话里的调侃与善意却是赤果果的,杨希呵呵浅笑着不再说话,一双深邃的眸子却坦然看向青娘,希望从她脸上看出些许松动。
自然是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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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娘清冽的眸子里银光闪闪,只专注倒映着银子的光影。素白的手指将银钱收进抽屉,很爽快道:“早说不就是了。各位将军前头先喝着酒,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去就是了。”
怕是再不去,这脑筋不拐弯的小参将果真要去求那冷不兮兮的大将军赐婚呢。那怪脾气的老男人,谁知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想攀高枝,色//诱了他的小爱将,然后一道军令赐下来把自己轰回了关内去……
何况眼看就快入冬了,漠北这地方缺水,资源极是短缺,越往冬天食物越是翻倍的涨,川儿正是断奶的关键期,吃的大米蔬菜不能断,穿的棉袄要新制,还要存些防病健身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免得又像那天晚上的求人家……
哎哟,要死人了啦,哪儿都要花银子……心中算着芝麻账,撂了裙摆,碎步盈盈去了小灶台。
作者有话要说:(~o~)~zZ嘻嘻,无良的尘子最爱制造各色男角啦~~后面还有没出场的哦(*^__^*)
☆、第4章尽出馊主意
一抹青衫无骨般款款行向灶台,绵软的步子仿佛踩在薄棉上一般,那是连平实的脸蛋也遮掩不住的媚态。
到底是病了还是怎么了?这样反常。
杨希从怀中掏出两颗甜糖,哄得川儿的小手从脖子上松开,泥鳅一般滑下了地,这便要跟着进去帮忙。
川儿是个粘人的孩子,大约是因缺了一半属于父性的爱吧,尤喜欢抱着将士们的脖子撒欢。这感觉杨希幼时最是熟悉,自然每逢来都不忘带他好一翻热闹。况那软绵绵的小脑袋在胸膛上蹭来蹭去,连心底都被他蹭得温痒起来,这样的亲昵总能让他灰沉的心又燃起希望。
杨希解下红樱卸了铠甲,挽高袖腕,露出一截阳光色的孔武臂膀。
旁的同僚看不下去了,来了这许久,人家连个正眼都未瞧过你,你堂堂年轻有为、军功赫赫一名大将,为何偏生这样拉低姿态。
便伸手将他拉住,好言道:“唉,不是我说你!你对她好,她又不是看不到?这追娘们,最讲究一个且进且退!你一意贴过去,她倒越发登鼻子上脸;哪日你退开几步,不定她又巴巴的主动贴上来!”
“对极!想我那该死的婆娘,老子探亲假休得久了,不出半月准对我摔碗砸锅大吵大闹;老子要呆不过几日,她倒整日甜糖一般粘着不让下床!女人都他妈一德行,最不能对她太好!我劝你啊杨参将,这青娘脾气实在太歪,你倒不如干脆豁出去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饭算了!”
说话的是一名壮实大个子,人唤王粗鲁,四十好几的年纪了,只因是个没大脑的莽撞勇夫,到了如今也才混得个小游击。他家贫娶亲晚,生的孩子又多,每年的俸禄全贴给一窝女人孩子,哪儿舍得破费回家?已经快两年没回去了,大约是想到家中女人不易,说到这,红了眼,吧唧着酒再不说话。
杨希看着他,嘴角噙着不明淡笑,因见青娘已然忙活开,便拍拍他的肩膀坐下来,亲自斟了盏酒递过去:“女人和女人到底不一样。来来,听大伙教训,不去了,喝酒!”
也不再废话,自倒了杯酒一饮而下,又将肥团团的小川儿抱到腿上逗玩,一众人便又复了先前热闹,大肆畅谈开来。
爷们儿的话里自然十句有九离不得女人,高低全飘进了厨房青娘的耳朵里。
呸呸,还想霸王硬上弓,小心我拿了剪刀伺候你。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出着各种坏主意,她心中气恼着,嘴上自顾自不屑着,却又忍不住觉得十分好玩。脑袋里勾画着杨希那样一个阳光纯良的男人,若是突然变成一只淫/荡/恶兽,表情该有多滑稽啊……指不定谁比谁荡呢?合欢那样蚀骨的毒……
联翩浮想着那荒谬的可笑场景,连带手下的活儿便也跟着生动起来。
说是厨房,其实不过是在两间小屋外请人用木板搭起一座小棚罢了,窄窄的空间里,一灶一橱,弥漫的全是茶叶清香。伺弄的也不过是白菜土豆干蘑菇这些粗糙吃食,将白菜、土豆分别切了炒熟盛盘,蘑菇与小鸡一起下锅炖了便是,简单得要命。
她自小干过各种的粗使杂活,那做饭的技术说不上高超,却也是很拿得出手。可惜对于做饭,她却本能的十分抗拒。若非为了让川儿过得尽量舒坦些,她才不要为了银子去干不喜欢的事。
她极小的时候就被扔进厨房做了烧水丫头。那时候的她身高还不及灶台,扎着小双鬟,肩膀瘦瘦小小,挑水的重活干不了,又怕干不完活儿要挨嬷嬷打,便每日提着一只小木桶来来回回的从井边不停提水,然后再用凳子垫着倒进浓雾滚滚的两口大锅里,煮成香汤,供那些早起或是晚归的美人们沐浴清洗。
那时候她顶顶恨恶的就是厨房,好在再大点的时候,得了照拂,又被调去刺绣房做了小绣娘,此后便专门给那人还有各色美人制补衣裳。算是便宜了她,起居用度翻了几倍,那手上的工艺便也蒸蒸进展,最后忽然的一日便成了群之佼佼……
再然后呢……没有再然后了,再然后她便成了现在这个带着拖油瓶的边塞小老板娘。
总之,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你得了好的,便要承受那好的背后所附带的坏。就如当一个人还是穷人的时候,可以每日吃完了踏实睡,反正屋子破得小偷也不稀罕光顾;当他富得流油了,钱倒是够花,项上人头却招起了强盗们的惦记一般。
几样食物在青娘的伺弄下很快色香味俱全,用旧木托盘盛出,才掀开帘子,一股浓烈的酒味便扑鼻而来。
一群将士酒过三旬已然微酣,早各个卸下盔甲、解了衣襟划开了拳头,便是一向矜持恪守的杨希此刻也微微喝红了脸。去下战袍的他只着一件烟青修身长袍,精悍腰身处束一条掌宽黑带,十分的英武帅气。见着青娘软趴趴走过来,那好看的嘴角便微微往上弯——醉了的时候看她,原来更加别有味道。
他怀里是泥鳅一般扭拧乱动的川儿,小脚丫子蹦达在他的膝盖上,见大家笑得开心,他也咧开小嘴,哼哧哼哧唱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怪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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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香扑鼻,不知是酒香,还是菜香,更惑是女人香。
男人们都是如此,酒喝多了,那身份品级什么的也抛开了去,方才进店时还坦荡荡的和青娘说着话,此刻看着青娘的眼神却渐渐混沌开去,微红的眼睛附着着本不该他附着的地儿,看得青娘好不气恼。
有不老实的趁杨希不注意,伸手在青娘后臀部轻轻拍了一掌,粗糙掌心盖上了那隆起的丰//满,弹性十足的质感,迟迟不舍离去。
却是方才思念老婆的王游击。
青娘将盘子放下,掐着他的腕骨用力将手甩开,语气不温不愠:“规矩点呐,不老实喝酒的滚回去睡觉。”
杨希闻言看过来,俊郎的五官微含不悦。他看不见就罢了,在眼皮底下欺负她,他这一关可不好过。
王粗鲁忙讪笑着抽回了手:“嘿嘿,我想婆娘呢!青娘你可真小气,我看哪,这大营里也只有咱杨参将这样的脾气吃得消你。”
说着,冲杨希讨好地眨了眨眼,好小子,太老实了可没肉吃;适才老哥教你的那些都去哪儿了?
杨希勾了唇,假意看不明那眼神里的教唆与暧昧,这些年的经历表明,尽了心去努力必然会有结果,该是他的终究会属于他。
他的注意力可不在这里,方才青娘露出的手腕处分明是一层层缠裹的白纱,那纱布上隐约还带着干涸的红,联想到她今日各种反常的懒散倦怠,总觉得定有什么不好之事发生过。便伸手在她腕上小心握了一把:“青娘,你脸色这样不好,不如一同坐下吃些再去忙活?左右都是兄弟,无须拘谨。”
明明不大的力气,却扯得青娘无骨的身子软趴趴坐在了他一侧膝盖上。合欢之毒,顺它,只需一夜合欢则愈;逆它,则受七日蚀骨孽欲之苦。她执意生下川儿,身体本就虚弱,那蚀骨之苦自是比常人更甚。
正在膝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川儿闻见娘亲气息,小手儿赶紧环过来,缠着她直往她怀里蹭。
英武的青年将军,娇柔小茶娘,淘气的小娃儿……这场景,远处看着,倒像是一家三口亲密相处的和乐画面,谁看了不心生羡慕?
不远处有高头骏马徐徐踏来,上等的河曲马,漆黑油亮的毛发,健郎铁蹄;马上高坐一名魁梧将军,头带乌盔,身着银甲,麦色肌肤,气势十分凌人。虽隔得远,青娘却分明觉得有冷峻眼神将将锁来……那可是军营里最讨厌自己的人啊,上次调戏过他的仇他还没报呢,以他那样的怪脾气……啊呀,可别连累了无辜的小少将。
青娘一手抱起川儿,撑着要起身:“谢杨参军意,我厨房里可还留着半锅鸡汤呢,哪儿会忘了自己?将军们吃着就是。”
说的倒是实话,她最是经济的,贪了银子违心做着不爱干的活,自然要给自己留点好处,谁愿意一会还要再做一顿?
刺绣衣袖从杨希怀中掠过,鼻尖是一股干净的阳光气息,很好闻很安心,难怪川儿喜欢与他打闹。
然而她却不知,她触在杨希胸膛上的双手,却是冰凉到极致。
杨希莫名身体一震,第一次她坐得离自己这样近,近得只隔着两层衣裳,那样轻的柔软触感,感觉真奇妙……也不知哪儿来的冲动,忽然将她母子二人揽住,不舍她这样快的离开,口中疑惑道:“怎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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