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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乱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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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难道施主没看出来吗?”小赛Q摸着寸草不生的头皮不卑不亢地回敬了一句。
“哪来的和尚?”阎汪步步紧逼。
“和施主一样来自山外。”
“你不在寺庙里念经敲木鱼,跑在这里来干什么?”
“报告长官,贫僧是为了响应毛主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口号插队到麻线田的。”
阎汪虽然拿不准毛主席是否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他老人家是喜欢生产运动的,于是他脸上的阴云渐渐散去,露出就是微笑时也隐藏不住的猖狂:“哈哈,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是件好事——”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小红卫兵居然敢无视他的存在,结巴县长越想越生气,当阎汪转过身后,他又把朱三驴子抓在一旁尽情地宣泄自己的不满。一阵雷鸣后吞了口唾沫润润喉咙还想继续。这时他听到阎汪和小赛Q的对话。于是把视线从朱三驴子身上撤走,直奔小赛Q而来。
“咦,这和尚怎么这样面熟?”他如同相马般绕着小赛Q转了几圈后眯着眼睛说。
第三十六章 火焚
小赛Q其实早就怀疑是他了,现在终于得到了证实:脸上那个牛蹄形的伤疤就算化成灰烬他也认得出来。他心里顿时一片漆黑,他意识到命运即将又把他推向另一个凶多吉少的境地,或许这次真的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哼!我——我——以为是——哪——哪来——的得道——高僧,原来是——蔡壳——蔡神枪手,你还真会——找——找——地方,居然跑跑——到麻线田来了!真让——让——古人给说对了——不是冤家不——不聚头!”唾沫横飞的结巴刷地拔出手枪对准小赛Q,浑身颤抖地说。
“阿弥陀佛,现在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而不是乌烟彰气的内乱时期,匪性得改改。”小赛Q把结巴描准他的枪推开,平静地说。
“你敢——敢骂我——堂堂——社会——主义的——县长是——土匪?”结巴气急败坏地嚷嚷。
小赛Q鄙夷地问:“刘连长他们在哪里?回答不上来了是不是?不说我也知道是你出卖了他们!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众目睽睽之下,结巴狼狈不堪地为自己辩解:“不是——出卖,是他们——不识——时务,自取——灭亡!”
小赛Q仰天长叹:“一代抗日英雄竟灭在你这样的小人手里,真是老天无眼!”
结巴一挥手,荷枪实弹的七八个公安把小赛Q团团围住。小赛Q冷笑道:“我是省人民政府特赦到麻线田来搞社会主义建设的,你没有资格抓我!”
小赛Q的抗议最终无济于事,他被结巴县长关在乡政府的茅厕里等候发落。结巴把朱三驴子和红卫兵头头阎汪召集起来开了个最高三人会议,中心议题就是如何处置这个“犯上作乱”的和尚。结巴把这一意思说完后又用浓浓的鼻音重复了“犯上作乱”四个字。
朱三驴子不敢擅自发言,他怕说错话。而阎汪则看着窗外麻线田巍峨的群山,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结巴在说什么。结巴见状说:“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就把——这狗日的——秃驴——就地——正法吧。”
“正法?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在搞反革命活动,而且他是特赦人员,这种做法传出去恐怕不好吧?”阎汪迅速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聚积在结巴那张狰狞的脸上。
其实并非阎汪良知未泯有意放小赛Q一条生路(阎汪是个极其残忍的人,他曾在北京参加过对老舍等文化名人的批斗毒打,以手段毒辣著称),他从来不给自己看来不顺眼的人活路。只所以他不同意处死小赛Q是因为他讨厌结巴,他想找机会把结巴也一并干掉。刚才从小赛Q的言语中,他似乎听出了结巴曾经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得把这些勾当从小赛Q的嘴里掏出来,这是整死这个家伙最好的证据。
结巴气急败坏地反问道:“哪——你说——说咋——办?”
阎汪半晌吐出一个字:“等——”
会议最终闹了个不欢而散。
两个心狠手辣的人碰在一起注定将有一场生死战。结巴想,如果不趁早下手,自己的后半生极有可能会毁在这个黄毛小生的手里。
阎汪也在提防着结巴情急生变,现在是非常时期,无论如何也不能大意上他的当。
于是趁夜深人静密秘把小赛Q从茅厕转移到乡政府的会议室,和自己同住一室(他想,和尚无处可逃,量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命令手下的十来号红卫兵昼夜守在门口。
结巴和阎汪的恩怨可以说由来已久。自阎汪从北京“革”到四川的那天起,他们就成了死对头。阎汪这小子打第一眼就根本就不把他这个县长放在眼里,处处命令他,训斥他,仿佛他就是钦差大臣一样威风八面。
北京来的,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就是读了几年书嘛,就不是被毛主席表扬了几句,尾巴就翘在天上去了!想当初老子也是抗过日的,虽然每次战斗都落在后面,但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你算老几?
愤慨归愤慨,毕竟这些人是宠儿,不能得罪,小不忍则乱大谋,因此他竭力掩饰自己内心的腾腾杀气,可是他妄自尊大的秉性在有意无意间还是表露无遗,于是两人之间的恩怨越积越深。
结巴几次借机把阎汪支走,最后一次差点成功了,因为阎汪听说成都有几个“臭老九”骨头很硬,有些心动。不过他听说麻线田的事后,又不肯走了。他执意要到麻线田,发誓要把红卫兵的力量渗透到这块土地上,他对结巴说:“让这些原始人像猴子一样满山乱跑,那不是成心丢毛主席的脸吗?为了毛主席他老人家,我吃这点苦算什么?”
看来甩是甩不掉这个瘟神了。为了防止不测,结巴只好把最能干的公安人员带在身边置一县的治安于不顾。
现在看来这确实是明智之举。他带来的公安局七八号人,再加上麻线田十几号民兵、红卫兵,他和阎汪的实力旗鼓相当或者略胜一筹,因此他并不十分惧怕阎汪。
不过红卫兵警惕性很高,对付阎汪没有十足的胜算,不如先把和尚干掉,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否则他那残渣余孽的身份迟早会成为阎汪打倒他的把柄。连共和国的元勋、声名远扬的文人都栽在他们的手中,他一个小小的县长又何足道哉?
可是结巴失算了,茅厕里空空如也。惊得他浑身冷汗直冒。他想,无论如何绝不能放走这群红卫兵,他们不能活着走出麻线田!
于是双方陷入对峙之中——阎汪想把小赛Q带出麻线田,而结巴誓死加以阻止。
麻线田的夏天即将过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因此谁也无法离开山口。
结巴问朱三驴子怎么会这样依仗一个和尚。朱三驴子把缘由说了。
结巴哈哈大笑:“你——居然——让一个假和尚——没日没夜——守在你年轻貌美的——女人身旁?”于是结巴把小赛Q的身份详细对朱三驴子说了,朱三驴子听得眼露凶光。结巴又在朱三驴子的怒火上添柴加薪,“你——没听说过——最淫——莫过秃驴吗?就是真和尚——对女人——这东西——厉害——着呐!”结巴为了使朱三驴子听得更加真切,奋力把声音拖长,由于太努力,一张丑陋的脸像患了重病的猪肝,让人恶心。
朱三驴子愤愤地骂道:“我就说日他娘的怎么会这样怪!”
结巴喘着粗气继续煽动朱三驴子的仇恨,说什么对楚子这样的身段连冰冷的石块也会发烫,何况是人,所以绿帽子是戴定了之类的话来刺激朱三驴子的神经。
再天不怕地不怕的中国男人,无法承受的头等耻辱就是被扣上一顶绿帽子,并且众人皆之。这比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扯下裤头还要难堪。
朱三驴子把牙齿咬得格格响:“不杀这驴日的秃贼,我朱三驴子誓不为人!”
结巴冷笑道:“光——光冲动——起个——屁用,得动——动脑子——想想,至少——要让——阎汪——找不到——话说。”
于是结巴在朱三驴子的耳边如此如此一番,朱三驴子点头说:“也只好这样了!”
朱三驴子命人把麻线田最怯懦的项老八找来,一见面就直奔主题而去。其实项老八不知道实情,他不是朱姓男人,也从不敢参预任何稍有点风险的事,他就像一只胆怯的王八从来就不敢把头堂堂正正地伸出来。
面对朱三驴子的恐吓,他哭着说自己不知道有这等事。朱三驴子二话不说拿起皮带就抽,项老八受不了皮肉之苦,于是凭空编造了他是如何看到小赛Q强行把楚子的衣服一件件扒下来,然后又是如何丧心病狂地把她强奸的子虚乌有过程说得活灵活现。
朱三驴子要处死小赛Q,理由是强奸罪。他要以麻线田的方式处死小赛Q——捆在木架上,用火活活烧死。
从朱三驴子到会议室把小赛Q带走一直到小赛Q被捆在木架上,阎汪一句话也没有说。木架下垒起一堆一点就燃的干柴,他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更像一个凑热闹的看客。
结巴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用手捏了一下身边的朱三驴子,朱三驴子怒吼道:“点火——”
楚子赤着脚披头撒发地向场坝跑来,她把行刑人手中的火把抢过来掷在地上,跪在地上抱着小赛Q的脚喃喃地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从她的脸庞滚落下来。
小赛Q笑道:“能为你去死,是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不要哭,你这么美丽,泪水不配玷污你的肌肤。”
楚子停止哭泣,爬上柴垛,从小赛Q的怀里掏出笛子,然后把笛子凑在他的嘴边,小声说:“来一曲吧。”小赛Q笑了笑:“我知道你想听什么。”楚子含泪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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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春江花月夜》在麻线田的上空孤寂地彷徨着,太阳被厚厚的云层团团围住,天空突然暗淡下来。凄凉的冷风瑟瑟作响,麻线田的第一片落叶伴着笛声悄然飘落。
好半天,结巴才从凄美的笛声中回过神来,他猛然想到自己不是来欣赏音乐而是来杀人灭口的,于是面红筋胀地大声喊道:“点——点——火!”
第三十七章 毁灭
楚子吻着小赛Q的额头,一脸沉醉,而小赛Q依然在吹他的笛子。
朱三驴子急了,他跑过去扯住楚子的裤子:“你疯了吗?赶紧下来!”
“别碰我!”楚子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冷冷地小声吼道。
朱三驴子颓然坐在地上。结巴见点火的人犹豫不决,把火把抢过来,扔进柴垛子里。
说是迟那是快,阎汪大手一挥,几个红卫兵蜂拥而上,把即将蔓延开来的火扑灭,然后三下五除二解开小赛Q身上的绳索。小赛Q扶着楚子从容走下来。场坝上响起了麻线田人热烈的掌声。
结巴拿着火把的手仿佛中了风,夸张地抖动着。他向身后的公安和民兵使了个眼色,十几条枪瞄准了阎汪。红卫兵生来就是吃“杀人不眨眼”这碗饭的,他们的枪比对方举得更加坚决有力。
阎汪走过来拉着结巴瑟瑟发抖的手,笑道:“不要激动,县长同志,都是自己人,这是干什么嘛?”他故意把藏在袖口的手枪露出来,小声对结巴说:“县长不要多意,我没其他意思。这是习惯问题,你想想看,如果没有这种高度警惕的精神,我能保护好毛主席吗?在领袖身边就是要多长几个心眼——因此,多多包涵!”
结巴心里咒道:这狗杂种,未免欺人太盛!不过他眼珠一转,大声说:“都——把——枪——放下,有话——好——说嘛。”
朱三驴子站起来说:“阎队长,这头秃驴强奸了我老婆,他犯了王法,难道你想袒护一个罪大恶极的强奸犯不成?”
阎汪笑了笑,没有回答。
朱三驴子眼露凶光:“你的意思是算了?”
结巴火上浇油:“戴——绿帽子,能——算了吗?”
阎汪依旧满脸笑容,不紧不慢地说:“不要着急嘛,这和尚是要处死的,不过我认为换一种方式慢慢把他折磨死比一把火烧了更刺激,更解气。朱乡长,把这个和尚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朱三驴子没话说了,结巴也开不起腔,虽然他知道阎汪是在玩缓兵之计,心里其实不想杀这个和尚,但却无可奈何,只有先看看他如何动作再作决断。
阎汪命人找来一大堆荨麻作刑具,然后把小赛Q脱得赤条条的,在麻线田有些寒意的秋天只让他穿一条裤衩跪在一条特制的二米多高的长凳上。他的腰上系着一砣硕大的沙袋。
红卫兵站在高坎上争论供他们施刑的另一条凳子如何摆放更省力舒适。还没有正式行刑,小赛Q已经面色发青,汗如雨注。
长凳下面躺着被捆住四肢,肚子高高隆起的楚子
当阎汪提出这一设想时,朱三驴子是坚决反对的,他想只要楚子能回心转意,就饶她这一回。毕竟是自己深爱着的女人,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是不会放弃的。他向楚子说明阎汪的企图并告诉她只要悔过,就算豁出老命也要保护她。过去的事他朱三驴子再提半个不字,就不是人养的。没想到楚子居然当众给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不说,还骂他本来就不是人养的。
朱三驴子彻底放弃了。
此时,恼羞成怒的他往楚子脸上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骂道:“贱人!”他在等待楚子的反应。换而言之,他渴望看到楚子脸上绝望的表情,她越绝望越能激发他报复的快感。可是令他失望之极——楚子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安详地躺着,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小赛Q含泪的双眸,脸上流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小赛Q的泪水落在她的睫毛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她的声音就像春天含苞欲放的花朵一样柔美:“亲爱的,我还想听你唱歌。”小赛Q知道楚子想听什么歌,于是气喘吁吁地哽咽着唱道——
荞麦花开十八朵
妹妹今年十八岁
荞麦花开白又白
就像妹妹脸蛋儿
看到荞花想起妹
看到荞麦我心急
阿哥今天来收麦
妹藏麦中不出来
妹呀,妹
咋呀
咋个不出来
楚子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慢慢溢出来。
这次红卫兵的行刑手段恐怕是人类历史上最残忍的手段之一,甚至于达到了登峰造极,无以复加的地步——试想还有什么比不仅要挑战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而且为了不亲手杀死恋人和未出世的孩子,力争把这个极限无止境地拖延下去还要更痛苦的折磨呢?
荨麻锐利的芒刺肆无忌惮地在小赛Q的身上撒野,如同千万颗针扎进心口似的让他难受。
小赛Q双手紧紧抓住长凳,污浊的血从指间溢出,一滴一滴溅在楚子的脸上。
很长时间过去了,摇摇欲坠的小赛Q并没有跌落下来。于是阎汪手一挥,刑行红卫兵往小赛Q的背部烙上一块通红的热铁。小赛Q感觉到嘴皮被自己咬破了,后来牙碎了,到底碎了几颗,他自己也不清楚。朦朦胧胧中他看到楚子浑身是血,于是赶紧闭上双眼。他还在作最后的抵抗,能坚持一秒算一秒,他怎么能亲手杀掉自己的恋人和孩子!
小赛Q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绝望过,他滴血的心哀号着:佛祖啊,仁慈的佛祖,请你救救我的爱人和孩子吧,一切痛苦让我一个人去承受。如果我今生的死还不够赎换她们的生命,就用我的来生换取吧,我愿意吊在阎王滚烫的火炉上永世不得超生。你就看在佛的名义上,救救她们吧!
小赛Q的手指开始在松动。他背上的沙袋开始在倾斜。阎汪和结巴得意地微笑着,就像在欣赏一场精彩刺激的杂技表演。而朱三驴子则转过身,绝望地朝麻线田巍峨的山峰开了两枪。
就在小赛Q从长凳上掉下来的瞬间,十几个身影从沉默的人群中冲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背着楚子钻进人群里。结巴的手下企图从人群中冲出一条路,把抢走楚子的人消灭在射程范围之内。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根本没想到老弱病残的麻线田人居然如此有力量,仿佛他们的身子生就是铁打的,与年龄、瘦弱以及饥饿没有任何关系。尽管好几回有人倒在血泊之中挣扎,眼看有了缺口,可马上眼前又屹立着一道人墙。结巴的人马几次冲锋都失败了。
在结巴指挥着手下向手无寸铁的麻线田百姓射击时,阎汪则比手划脚暗示他的红卫兵占据有利地形势,然后卧倒瞄准。
几个小时后,麻线田归于宁静,场坝上死尸堆积如山,污浊的血水潺潺地流淌着,远处的草地被血水染成一片绯红。
一个孩子背上插着刺刀跪在地上,他的手里还捏着一个干瘪的野果。
小赛Q觉得有人抬着他在走,而且似乎是走在麻线田通往山外崎岖的路上。他回头望了一眼,整个麻线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麻线田完了!麻线田的历史彻底结束了……
小赛Q第一次像个小孩子似的呜呜咽咽地哭着,可是他已经没有眼泪可流。
“兄弟们,干得漂亮,我们终于让那个讨厌的结巴见鬼去了!哈哈哈!”这是阎汪的声音。
“弄不好这个时候阎王正在鞭打他和那个被和尚戴了绿帽子的家伙呢!”这是另一个声音。
“没有干掉那个女人和几个匪徒,不然麻线田就干净了。”又是另一个声音。
“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像侍奉老祖先人似的抬着这头秃驴了。”这声音来自小赛Q身后,他还听到了喘息声。
“不用担心,只要留下来的兄弟们把山口的小路一封锁,下次进山搜捕时不需要带枪,只要背个花篮捡骨头烧火烤就行了。”这是阎汪的声音。
小赛Q假装睡着了。
已经看得见小镇了。阎汪对担架上的小赛Q说:“只要你配合我们作个证,说麻线田的百姓发动暴乱,杀死了结巴县长和他的人,当然结巴县长在临死前也把他们消灭得差不多了,只有十来余人侥幸逃走——我们红卫兵死里逃生才保住了性命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就放过你的爱人和孩子。你不会说不愿意吧?如果你敢胡说八道,我就让你爱人的肚皮永远成为你孩子的坟墓。”他乜了眼小赛Q,见小赛Q嚅动着双唇欲言又止,于是接着说,“只要你配合,我阎汪说到做到,到时一定给你一大笔钱,你们一家三口可以远走高飞,过上新的生活。”
麻线田人发动暴乱,杀死结巴县长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县城。极少数人愤愤不平地骂道:“这些该死的原始人!”绝大多数人心里则想:不发生暴乱才怪呢!
阎汪因镇压麻线田“暴乱”有功,补了结巴留下的空缺,他很快派一支人马去支援留在山口的队伍,还密秘下了一道命令:“除了那个女人,不许留下一个活口!”
第三十八章 人马
小赛Q在五六个红卫兵的“陪同”下(这是阎汪给小赛Q的解释)试着下地走路,他的腰能活动了,手脚虽然伤疤未蜕,可基本没有丧失走路拿东西等最初级的本能,令人沮丧的是下嘴唇回避责任逃之夭夭,一排差参不齐的牙齿在秋天的寒气中无力地蜷缩着。
阎汪说小赛Q对红卫兵有功,一定要治好他的唇,可是却说目前还找不到这样一个好医生,暂时只有用胶水贴上一片驴唇避避风。于是小赛Q的嘴上凭空长出了一片引人注目的驴唇,让人觉得又可怜又好笑。更糟糕的是他的牙齿已经严重受损,发音含混不清,形同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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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散步回来,小赛Q向阎汪表明自己想回山里去找楚子,可阎汪总是说县城里很乱,剩下的人不仅要应付随时会从黑暗中跳出来的反革命分子,而且还要搞武斗,暂时抽不出人送他进山。
小赛Q心里想,每天派人形影不离地跟着我,还说抽不出人,这不是借口吗?可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是个十足的废人,没有人护送,他根本进不了山。
小赛Q总觉得每天都在县城里逛来逛去,心情反到更加压抑。虽然说这是座县城,可几乎很少看到像他这样悠闲的人。街上除非红卫兵在粘贴标语或者在喊着一些空洞又不无煸动性的口号或者搞武斗的在各自的势力范围内耀武扬威地游行示威,借此为自己一方鼓舞士气外,极少看到普通百姓在街上走动。每当喧嚣声远去后,有些门里偶尔会伸出一个蓬乱的头来,看见小赛Q等人走过来,立即又把头缩回去,赶紧关好大门。
小赛Q厌倦了,他看到凄冷的街道就有一种绝望感。他想回到深山里去,生死都和楚子在一起。可是他没法做到这一点,至少暂时还不行。他请求阎汪让他到郊区走走,他想也许那里还有些许生机。起初阎汪没有答应,可还是经不住小赛Q的纠缠,只说了一句:“最好别去,你会受不了的。”
小赛Q想,到底什么事会让我受不了呢?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受不了的事恐怕已经找不到了。
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又让他碰上了——他看见一群不可一世,嚣张到极点的红卫兵挤在一辆没有顶篷的马车上挥舞着拳头,骂着脏话从他身边驶过,马车行进得很迟力,因为套在缰绳上的不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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