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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鸟-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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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的信从来不把他的读者们带到舞台的正中去。可是朱丝婷却是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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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恩今天飞到伦敦来了(有一次她写道),他跟我说,他上个星 
                     期在罗马见到了戴恩。哦,比起我来,他倒常常和戴恩见面,因 
                     为罗马在他的旅行日程表上名列前茅,而伦敦是垫底的。因 
                     此,我必须承认,每年回家之前我都要到罗马去和戴恩会齐, 
                     是因为雷恩在那里。戴恩喜欢到伦敦来,只是我不让他来,如 
                     果雷恩在罗马的话。他是我认识的少数几个能给我指出一条 
                     花钱途径的人之一,我希望我们的见面更频繁一些。 
                       在某些方面,雷恩比我要幸运。他开始见到戴恩的同学 
                     了,我却见不到。我想,戴恩认为我会当场强奸了他们。或许他 
                     认为他们会强奸了我。哈。只有当他们在看到我穿着查米恩① 
                     的戏装时才会发生这种事的。这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亲人 
                     们,真的。有几分象现代的西达·巴拉。暗褐色的乳头象是两个 
                     圆形的小青铜盾,戴着许许多多的链子和一条我认为是贞洁 
                     带的带子——不管怎么样,你得用一对开听刀才能进到带子 
                     里去。戴着长长的黑色假发,身体涂成棕黄色,再戴上几块金 
                     属片,我俨然象个造出来的妙人。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哦,是的,上个星期雷恩在罗马 
                     见到了戴恩和他的伙伴。他们一起出去花天酒地。雷恩执意要 
                     会账,挽救了戴恩的窘境。那是某一天夜晚、一应俱全。当然, 
                     除了没有女人。你们能想象出戴恩在某个下流的罗马酒吧里, 
                     双膝跪在地下,对着一瓶黄水仙说:“美丽的黄水仙,我们急急 
                     忙忙来看你,为芳华早谢而哭泣”是什么样子吗?他试图把这 
                     种话有板有眼地说上十分钟,可是他没办到,随后,他便作罢 
                     了,却把一枝黄水仙叼在牙缝里,跳了一个舞。你们能想象得 
                     到戴恩做这种事吗?雷恩说,这无伤大雅,是必要的,只工作不 
                     玩耍,聪明孩子也变傻,等等。没有女人在场,接下去的最妙的 
                     事就是灌一肚子黄汤。大概是雷恩坚持要这样。别以为常有这 
                     种事,不是的。我猜想,每当这么干的时候,雷恩一准是祸首, 
                     这样。他就能站在一边观察他们这伙天真的、毫无经验的大傻 
                     瓜了。可是,我一想到戴恩叼着黄水仙跳吉普赛舞的时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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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那神圣的光环便不知去向了,总忍不住大笑。 
                     
                    ①埃及皇后克莉奥佩特拉的侍女,见莎土比亚的《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与肖伯纳的《凯撒与克莉奥佩特拉》。——译注 
                    戴恩在罗马度过了八个春秋,获得了教士的职位;一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这八年居然还有熬到头的那一天。然而,这八年过得比德罗海达任何一个人想象的都要快。他们除了设想他将返回澳大利亚之外,他们所想到的就是,在他得到圣职之后,他们不知道他将会做什么。只有梅吉和朱丝婷怀疑他将留在意大利;不过,当梅吉回忆起他一年回家一次的情景时,便会少一份疑心。他是澳大利亚人,他会希望返回乡井的。至于朱丝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谁也不会想象她将一劳永逸地回家来的。她是个演员;她的生涯在澳大利亚会走入穷途末路的。而戴恩无论在什么地方从事他的事业都一样。 
                    因此,在这八年中,当孩子们返家消磨一年一度的假期时,对于他们将来怎么办是没有什么打算的;相反,德罗海达的人们却计划去罗马旅行一趟,看看戴恩被授予教士的圣职。 
                    “我们终于失败了。”梅吉说道。 
                    “你在说什么,亲爱的?”安妮问道。 
                    她们正坐在外廊的一个暖洋洋的角落中读着书,可是梅吉的书却落在了膝盖上,被忘到一边去了。她心不在焉地望着草坪上两只黄(脊鸟)(令鸟)的滑稽动作。这是一个多雨的年头;到处都是蠕虫,人们从未见过鸟儿这样肥,这样快活。从黎明到迟暮。四周总是充满了鸟儿的啾啁。 
                    “我说,我们终于失败了,”梅吉大声地重复了一遍。“一个受了潮的爆竹。这个指望全都落空了!当我们1927年到德罗海达的时候,谁能够猜想得到呢?” 
                    “你的意思是什么?” 
                    “总共有六个儿子,加上我。一年之后,又多了两个儿子。你会怎么想呢?会有十来个孩子,五十来个孙辈吗?现在看看我们吧。哈尔和斯图死了,活着的似乎没有一个打算结婚。而我,这个唯一没有资格延续姓氏的人,成了唯一给德罗海达生了继承者的人。即使这样,诸神还是不乐意,对吗?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你也许会想,至少会有一个孙辈孩子的。可是怎么样呢?我的儿子接受了教士的圣职,我的女儿是一个当职业妇女的老姑娘。是一个德罗海达的死胡同。”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奇怪的,”安妮说道。“你能从男人们那里指望到什么?腼腆得象袋鼠似地死钉在这个地方,从来不和他们有可能娶来的姑娘见面。至于詹斯和帕西,他们又打过仗。当詹斯和道帕西不能结婚的时候,你能看到他结婚吗?他们太相敬相爱了,不会结婚的。此外,这土地需要一种中性状态。它把他们所给予的都接收了,因为我并不认为他们有多少东西。我是说从一种体力的角度来看。梅吉,它不是也曾使你无力他顾吗?直截了当地说吧,你们的家庭并不是一个性感十分强烈的家庭。这也使戴恩和朱丝婷受了影响。我是说,有某些人就象雄猫似地非追求性生活不可,但你们这些人不是。尽管,朱丝婷兴许会结婚。世上还有雷纳这个德国小伙子,她好象非常喜欢他。” 
                    “你说在点子上了,”梅吉说道,她并没有感到宽慰。“她好象非常喜欢他。不过如此而已。她毕竟认识他七年了。要是她想嫁他的话,几年前早就嫁了。” 
                    “是吗?我相当了解朱丝婷,”安妮如实地答道,因为她确实是这样的;她比德罗海达的其他人,包括梅吉和菲,都要了解朱丝婷。“我认为,因为她害怕使自己承担恋爱结婚所必须承担的那种责任。我得说,我很欣赏雷纳。他好象很理解她。哦,我并不是说他肯定爱上了她;但如果他真爱她的话,他至少会有一直等到她准备采取断然行动的想法的。”她向前一俯身,她的书落在了花砖地上,被忘到一边去了。“哦,你在听那只鸟的叫声吗?我敢肯定,夜莺也比不上它哩。”随后,她便开始说起了几个星期来就一直想说的话。“梅吉,你为什么不到罗马去看戴恩接受圣职呢?那不是一件有特殊意义的事吗?戴恩——授于圣职。” 
                    “我不会到罗马去的!”她从紧咬着的牙关说道。“我决不会再离开德罗海达。” 
                    “梅吉,别这样!你不能让他这样大失所望!去吧!要是你不去的话,那里就连一个德罗海达的女人都没有,因为你是唯一的一个年龄尚可以乘飞机的女人。但是我告诉你,要是我有一分钟认为我的身体能熬下来。我马上就会上飞机。” 
                    “到罗马去,看到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吗?我反倒会死的!” 
                    “哦,梅吉,梅吉!你为什么要把你的挫折归罪于他和你的儿子呢?你有一次曾说过——这是你自己的过错。所以,收起你的自尊心,到罗马去吧。求求你!” 
                    “这不是自尊心的问题。”她颤抖着。“哦,安妮,我害怕到那儿去!因为我不相信,就是不相信!我一想到要到那里去,我就汗毛直竖。” 
                    “在他成为教士之后,他要是回不来该怎么办?你没有想过吗?他很可能不会被赶走,离开他在神学院的生活的,所以,倘若他留在了罗马,你还是得亲自到那里去,假如你想看望他的话。到罗马去吧,梅吉!” 
                    “我不能去。要是你知道我有多恐惧就好了!这不是因为自尊心,不是因为拉尔夫会因此比我高一头,也不是因为我会说出什么使人们不再诘问我的事情来。天知道,我是这样思念我的两个男人,要是有一分钟我想到他们需要我的话,我愿意用膝盖爬着去见他们。哦,戴恩见到我会很高兴的。可是拉尔夫呢?他已经忘记我的存在了。告诉你,我害怕。我打心眼里就知道,要是我到罗马去,会发生某些事的。所以我不打算去。” 
                    “天可怜见,会发生什么呢?” 
                    “不知道……要是我去了,我会和某种东西搏斗的。一种感情。我怎么能和感情一争高低见?因为这感情从未泯灭。这是一种预感。就像诸神在聚拢着。” 
                    安妮笑了起来。“你真的变成一个老太太了,梅吉,算了吧!” 
                    “我不能去,不能!而且我是一个老太太了。” 
                    “瞎扯,你恰当风华中年。实在是年轻得足以跳上飞机。” 
                    “哦,让我独自呆一会儿!”梅吉粗鲁地说道,拿起了她的书。 
                    偶或会有一群人为了一个目的而在罗马聚会。他们不是为了旅游观光,从现存的遗址中窥见往昔鼎盛繁荣时期荒淫的场面;也不是为了从甲地到乙地时,把罗马作为一个消磨中途暂停时间的地方。这是一群有着一致的感情的人:他们充满了自豪,因为他们是来看儿子,看外甥,看表兄弟或朋友在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教堂的长方形大教堂中被授予圣职。这群人有的住在低等的公寓里,有的住在豪华的饭店里,有的住在朋友或亲戚的家中。但是他们都非常和睦,彼此相安无事,与世无争。他们克尽本份地做着一系列的事情;参观梵蒂冈博物馆尽头的西斯廷教堂①就象是对人们路途之苦的一种奖赏;还有古罗马市镇广场,圆形剧场,罗马和军用大道,西班牙台阶,贪婪无度的特莱维泉,古迹声光表演。他们消磨时日,等待着那一天。他们将得到教皇亲自接见的殊荣,对他们来说,罗马没有比这更精彩的东西了。 
                     
                    ①梵蒂冈著名的教堂,以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雕刻家兼画家米开朗琪罗的天顶山及其他艺术家的壁画著称。——译注 


                    正如以前一样,这次地月台上接朱丝婷的不是戴恩;他已经开始静修了。接她的是雷纳·莫尔林·哈森,他象一头大兽一样在花砖地面上徘徊着。他迎接她的时候没有吻过她,从来没有吻过,他只是把一只胳臂搭在她的肩上,紧紧地压着。 
                    “雷纳就象一头熊。”朱丝婷说道。 
                    “一头熊?” 
                    “我头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象是一个人与猿之间的过渡生物,可是,我最后断定,与其说你象猿,倒不如说象熊。猿是一种刻薄的对比。” 
                    “比作熊就宽厚了吗?” 
                    “嗯,也许它们也能迅速地把人弄死;不过它们要笨得多。”她用胳臂勾住了他的胳臂,步幅和他一样大,因为她几乎和他一样高。“戴恩怎么样了?在他静修之前你见过他吗?要是不让我尽快去,我会宰了克莱德的。” 
                    “戴恩还和往常一样。” 
                    “你没有引他走邪道吗?” 
                    “我?当然没有。你显得很漂亮,好姑娘。” 
                    “我可行为极其检点,我把伦敦每一个时髦女服商店的老板娘的产权都买下了。你喜欢我这条新裙子吗?他们管它叫超短裙。” 
                    “走到我前面去,我会告诉你的。” 
                    那条金丝的裙子折边在半大腿之上;当她转身走回他身边的时候,那条裙子在扭动着。“雷恩,你觉得怎么样?丑吗?我发现在巴黎还没有人穿这种长度的裙子呢。” 
                    “好姑娘,它证实了一个观点——以你这样漂亮的腿,裙子就是长一毫米也会显丑的。我相信罗马人会同意我的观点。” 
                    “这就是说,我的屁股在一个钟头之内而不是在一天之内就会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滚他们的吧!不过,你知道一件事吗?雷恩?” 
                    “什么事。” 
                    “从来没有一个教士捏过我一下。这些年来,我在梵蒂冈进进出出,根本就没有挨一下捏,使我脸上增增光。所以我想,也许穿上超短裙,我还能勾引上某个可怜的高级教士。” 
                    “你倒让我神魂颠倒了。”他笑了笑。 
                    “真的吗?穿这种桔黄色的裙子?我以为,由于我的头发是桔黄色的,你讨厌我穿桔黄色的东西呢。” 
                    “这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颜色使人的感觉变得炽热。” 
                    “你在取笑我。”她讨厌地说道,匆匆忙忙地爬上了他那辆“莫斯迪斯”牌轿车,车子前罩的饰物杜飘着一面德国的小三角旗。“你什么时候弄了这面小旗子?” 
                    “我在政府中就任新职的时候。” 
                    “难怪我有幸在《世界新闻报》上被提了一笔呢!你看到了吗?” 
                    “你知道,我是从来不看报的,朱丝婷。” 
                    “哦,我也是的;是有人拿给我看的。”她说道,随后,她把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死要面子的音调。“某个极有希望的、红头发的澳大利亚女演员希望和西德内阁的某个成员结成异常真挚的情谊。” 
                    “他们不可能了解我们互相认识有多久了。”他平静地说着,伸了伸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朱丝婷带着赞同的眼色上下打量着他的衣服;非常随便,很有意大利味。他浑身上下颇带欧洲风格,敢于穿一件鱼网纹的衬衣,这种衬衣能使意大利的男人显露出他们的胸毛。 
                    “你不应该再穿西服,露着硬领,打着领带了。”她突然说道。 
                    “是吗?为什么?” 
                    “你肯定是富于男子气概型的人——你知道,你现在就是这样,毛茸茸的胸前挂着金光闪闪的团花和链子。西服使你显得象是有一副水桶腰,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有那么一阵工夫,他惊讶地望着她,随后,当她称他具有“聚精会神、富于思想性的外貌”时,他的眼睛变得警觉起来了。“破天荒第一回。”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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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第一回?” 
                    “我认识你七年了,以前你从来没有评认过我的相貌,也许除了蔑视我的相貌之外。” 
                    “哦,亲爱的,是吗?”她显得有些惭愧地问道。“老天爷,我是常常这样想的,从来没有蔑视的意思。”由于某种缘故,她又急忙补充道。“我是说,从来没有蔑视过象你穿西服后的外貌之类的事。” 
                    他没有回答,但是他在微笑着,好像在想着一件十分愉快的事。 
                    和雷纳一起骑马似乎是几天中最后一件闲适悠然的事情。他们拜访过德·布里克萨特红衣主教和迪·康提尼—弗契斯红衣主教后不久,雷纳租的轿车把德罗海达来的一小队人马送到了他们的旅馆。朱丝婷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雷纳对她家人,对她所有的舅舅们的反应,直到眼下,她的眼睛还没有找到她母亲的面孔,朱丝婷本来确信她会改变主意,到罗马来的。然而她没有来,这真是一个无情的打击;朱丝婷不知道她是对戴恩感到更痛心呢,还是对母亲感到更痛心。但是,舅舅们却都到这儿来了。毋庸置疑,她是他们的女主人。 
                    哦,他们多腼腆呐!分不清谁是谁了,他们年龄愈大,长得就愈象。在罗马,他们引人注目的就象——嗯,象澳大利亚的牧场主在罗马度假。每个人都穿着富裕的牧羊场主们进城进穿的那种制服:棕黄色的,侧面有弹性的马靴,灰不溜秋的裤子,非常厚重的棕黄色运动夹克,侧面的开气处露出毛绒绒的羊毛,缝缀着许多革饰片,穿着白衬衣,针织的毛领带,平顶宽边灰帽子。在东部大博览会期间,这套服装在悉尼的大街上是平平常常的,但是在罗马的夏末,却显得十分奇特。 
                    我可以带着两倍的真诚说,谢天谢地,多亏了雷恩!他和他们处得多融洽呀。我本来是不相信谁能引得帕西开口说话的,可是他却办到了,赞美他吧。他们就象老朋友似地谈个没完,他是从哪儿给他们搞来的澳大利亚啤酒?他喜欢他们,我想,他也感兴趣。一切到一个德国工业家兼政治家那里都会磨得粉碎的一对吗?象他这个样子,他怎么能坚持他的信义呢?一个不可思议的人。这就是你,雷纳·莫尔林·哈森,教皇和红衣主教的朋友,朱丝婷·奥尼尔的朋友。哦,倘若你不是这么做的话,我会吻你的,我真是感激不尽哪。上帝,想想吧,没有雷恩而和舅舅们呆在罗马该是什么样啊!你真是及时雨。 
                    他靠在他的椅子中,倾听着鲍勃向他讲关于剪羊毛的事;没有任何其他事好做,因为他把一切都照顾到了。朱丝婷难以索解地望着他,大多数情况下,她能够马上注意到别人身体上的一切,但是,只有很偶尔的情况,她的警惕性会放松下来,让人们钻了空子;还没来得及做出极其重要的最初的估价,便被人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了划痕。假如放过了做出这种最初的估价,有的时候,当他们重新作为陌生人闯进她的思想时,几年的时间便一晃而过了,就象现在注视着雷恩这样。当然,这要怪第一次见面,周围都是教会人员,敬畏仰止,战战兢兢,她是厚着脸皮在那里混的。她只注意到了显而易见的东西:他那强壮有力的体魄,他的头发,他有多黑。随后,当他带她去吃饭的时候,矫正的机会已经失去了,因为他强迫她去注意除了他身体特征之外的品质;她当时对他那张嘴讲的东西兴趣甚大,反而不注意那张嘴了。 
                    其实他根本不丑,现在她断定。也许,他的外貌就是那样子,一种最佳与最糟的混合。就象是个罗马的皇帝。难怪他热爱这座城市呢。这是他的精神故乡。他的脸庞很宽,颧骨又高又大,鼻子小而呈勾状。两届浓黑,直直的,而不是随着眼眶的曲线而弯曲。黑睫毛非常长而且富于女性感,一双黑眼睛相当可爱,通常都能掩饰他的思想。最好看的是他的嘴,双唇不厚不薄,不大不小,但是形状非常好,嘴唇的轮廓清晰,他使那嘴唇带着一种坚定的神态;就好象他把那股劲一放松,也许就会把他的真实面目的秘密暴露出来似的。把一张既熟悉又完全不熟悉的脸仔细剖析一遍,真是有趣。 
                    她从自己的出神发怔中清醒了过来,发现他觉察到了她在注视着她。她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把一切都暴露无遗了。有那么片刻,他的眼光停留在她的眼睛上,睁得大大的,充满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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