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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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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快步如飞重回镇集,买了酒食後,返转木排,只见乔五三人与一老者盘坐排上对酌,不禁一怔。原来老者正是乾坤八掌伏建龙。伏建龙大笑立起道:“两位才回麽?”

蔺文襄抱拳笑道:“方才竹林中是伏兄解危麽?”

伏建龙微笑道:“不错。”

索寒诧道:“伏兄不是与百兽天尊约地了结恩怨麽?”

伏建龙微微一笑道:“伏某纵有虎贲之勇,盖世之力,也难斗两只金毛畜生及独角怪兽,是以施展机智把话扣住了他,借机遁身。”

蔺文襄道:“这百兽天尊是何来历?”

伏建龙道:“此非片言可竟,俟有馀暇时再作倾谈。”随即命乔五解缆顺流而下。

索寒道:“伏兄亦身不由己,卷入这场江湖是非中了。”

伏建龙摇首笑道:“不然,伏某决意不涉身是非中,回返此处之故,无非避免无极帮及百兽天尊追踪,因为百兽天尊携带怪兽,无法在通都大邑,人烟稠密之处行走,非择深山僻壤,以免形迹暴露,惊世骇俗。”说着又是微微一笑,接道:“前途百里外,伏某就要与诸位告辞了。”

索寒目光四巡,不觉一怔,道:“杜姑娘离去了麽?”

乔五答道:“未曾,男女同行有所不便,所以暂离,前途不远杜姑娘自会在此守候。”

排行甚速,片刻时分,只见江岸上小舟中,一条飞燕般娇俏人影穿出舱外,施展蜻蜓点水身法,三起三落,站足排上。正是那清丽绝俗的杜翠云,娇靥如花,锭出百合般笑容,道:“我守候甚久,只道乔老师又出事啦。”

蔺文襄道:“姑娘,老朽两人险遭不测,又遇上那百兽天尊,如非伏兄相救,此刻老朽两人早已身化异物了。”

杜翠云闻得百兽天尊之名,脸上立罩下一重阴霾严霜道:“又是他麽?老前辈可否道出详情。”。

蔺文襄点点头,立将登岸详细经过叙出。杜翠云柳眉深蹙,默默无语。索寒道:“无极帮有百兽天尊为辅,无异如虎添翼,此人不除,後果堪虞。”

杜翠云冷笑道:“总有手刃此獠之日,但此刻若不自量力,妄欲寻仇,徒贻无穷之恨,风闻骊龙谷藏珍中有一柄鲁阳戈,前古仙兵,可切石若腐,无坚不摧,倘此剑得手,何惧此贼?”

伏建龙道:“姑娘志行可嘉,但愿苍天不负有心人,骊龙谷藏珍已传遍武林,黑白两道高手,无不志在必得,恐非容易咧。”

蔺文襄道:“若柴青溪以天下武林苍生之念,捐弃己见,共谋合作之策,取得藏珍当属不难。”

伏建龙道:“请问如何不难法?”

蔺文襄道:“前时,武林人物无不志在寻觅藏图,再按图索骥,寻出藏珍确址,这是最上之策,但眼下情势,如何可容你坐享其成,只怕在取得藏珍之前,已是血流成渠,积尸如山了。”

伏建龙颔首道:“此言是极。”

蔺文襄道:“是以蔺某想到柴青溪身怀奇书,那书内有五行奇遁之术,若能参悟,挟来寻觅,取得藏珍无异探囊取物。”

伏建龙哈哈大笑道:“须知言之甚易,行之维艰,眼下就是两种难题。”

索寒道:“哪两种难题?”

伏建龙道:“书仅一册,不能分赠,眼前就有两位及杜姑娘,尚有一位无极帮主志在必得,粥少僧多为之奈何?何况老朽猜想那奇书内必极奥深难解,否则地柴青溪已习成,试问三位有此秉赋参悟否?”蔺索二人不禁一怔,相视了一眼,只觉伏建龙之言委实有理。

伏建龙道:“非是伏某小觑两位,要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二位如得获奇书倘无法参悟,徒惹杀身之祸,智者不取。”

杜翠云道:“老前辈之言虽然有理,但我却不敢苟同,在未目睹奇书之前,焉敢断言自己无法参悟玄奥。”

伏建龙暗道:“这女娃儿自负不凡,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遂微微一笑道:“老朽乃局外人,匈尧之见,采纳与否,悉凭三位。”便说些武林见闻,俱无关宏旨。他本能言善辩,滔滔不绝诙谐成趣,引人入神。

飞行似箭,三个时辰後已自远去百数十里外,伏建龙笑道:“老朽要告辞了,三位请珍重,谅至地头前无极帮恐不会前来骚扰,因柴青溪不在此处,他等不能因小失大,弄巧成拙,但另生枝节当属难免,如三位武功机智谅足可应付了。”说着纵身一跃,冲霄拔空而起,人如飞鸟般半空中一翻,燕子抄波般,落在河岸上疾晃而杳。

蔺文襄道:“伏老儿未封刀归隐之前,性情刚辣,好管不平,再出江湖时不料性情大变,已恂恂老矣,无复当年叱咤风云,气雄万丈。”

索寒摇首叹息道:“老大,别论他人长短,就拿你我二人说,还不是一样,此事已势成骑虎,欲罢不能,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杜翠云冷冷一笑道:“倘或小女子为了奇书及骊龙谷藏珍反脸成仇,二位前辈则将如何?”

索蔺两人闻言不禁一呆,蔺文襄暗道:“这丫头刁滑异常,岂能让她把话扣住了自己。”

遂微微一笑道:“老朽两人亦非因图霸武林生心攫夺藏珍,姑娘瞧我等偌大年纪,当知一番图谋转眼成空……”

杜翠云道:“那么两位前辈为了什麽?”

蔺文襄毫不思索,答道:“身在武林,藏珍落在无极帮主等凶人之手,则江湖之内将是血腥涂野,处处哀鸿……”

说着微微一笑,接道:“不论是姑娘或是老朽,为了藏珍,均是义无反顾,端凭各人造化。”

杜翠云默然须臾,盈盈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唯望两位前辈始终成全。”

说着裣衽一福,又道:“暂时告辞,以却再行相见。”纵身一跃,落实河岸,翩然离去。

蔺索两人相视了一眼,不禁面现无可奈何苦笑,默默对酌着。乔五三人见蔺文襄索寒末有离去迹象,心中暗感焦急,又无法驱客,莫可奈何。木排夜行日止,接连两日两夜,风平浪静,无人前来骚扰,黎明时分,木排靠在一片浅滩上,两岸峭壁如堑,树木蓊郁,异常隐蔽。乔五等人正在用饭,蓦地,江岸堑壁蓊郁林木中突传来一声刺耳长啸,令人不寒而栗。

乔五不禁面色一变,暗道:“再过两日,就是七天之期,不要节外生枝才好。”蔺文襄索寒两人亦不禁面现紧张之色。

只见蓊翳林木中疾闪现出一个身着青油绸短装汉子,面无一点血色,森冷如水,踏在浅滩上,一步一步向木排走来。这人身法似缓实速,转瞬已至木排近处,阴森森一笑,道:“乔五何在?”

乔五应声道:“在下就是乔五,尊驾是何来历,还望见告。”

那人阴沉一笑,怀中取出一块乌油黑亮,镌有符篆木牌,沉声道:“乔五,你当识此符。”

乔五一见此牌,心神大凛,面色肃然,双膝跪下,道:“见牌如见帮主,不知有何令谕?”

那人嘿嘿冷笑两声道:“不错,难得你还识大体,来时我还认为你现为祖师爷贴身心腹,心料你必傲视此牌无睹。”

乔五道:“小的怎敢。”

那人道:“帮主有令,命我等寻觅祖师返回总坛,共商大事。”

乔五愕然答道:“你老不知道麽?”

“知道什麽?”

乔五道:“祖师爷为人暗算,性命危殆,现已赶去采药,约定七日之期在江都见面。”

那人面色一呆,道:“果然江湖传言是实,本帮危如累卵,如不找着祖师爷,情势堪虑,乔五,你随我去见帮主。”

乔五道:“帮主现在何处?”

那人答道:“距此不过五百里,一日一夜便可赶到。”

乔五面有难色道:“小的碍难从命。”

那人面色一沉,厉声道:“你竟敢抗命不遵麽?”

乔五道:“非是小的抗命,怎奈距与祖师爷订定会面之期仅有两日,小的一离,祖师爷去约定之处不见小的,认为出了意外,恐此後相见无期,反与帮主意念相违,岂非弄巧成拙。”

那人不禁语塞,悻悻一笑,道:“此言有理,那麽我传讯帮主速速赶来江都就是。”说着两道森冷眼神凝神在蔺文襄索寒两人面上。良久才道:“这两人是何来历?”

乔五道:“因便搭乘,小的不知。”

那人冷笑道:“恐非如此。”说着迅疾转身,如飞掠去。

索寒冷冷一笑道:“乔五,你认出此人来历麽?”

乔五摇首苦笑道:“小的怎会认识,但本门令符一点不假。”

突然,随风传来一声宏亮大笑道:“两位别来无恙。”蔺文襄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百足天蜈皇甫炎率着四人同立在崖角树下。

皇甫炎又道:“咱们长远不见,不知两位还记得昔年一段过节麽?”

蔺文襄哈哈大笑道:“哪有不记得之理,皇甫当家是否意欲假今日之便,清偿前怨是麽?”

皇甫炎两眼一翻,道:“蔺老大快人快语,距此不远有座荒寺,咱们在荒寺中一较高下。”

蔺文襄望了索寒一眼,道:“二弟,你我速速同去。”

索寒低声道:“小弟看出事有蹊跷,只恐此行凶多吉少。”

蔺文襄道:“此时此地岂可示弱,你我亦非易与之辈,愚兄倒要瞧瞧皇甫炎有何惊人艺业。”

索寒也不再言,双双跃落沙滩,向皇甫炎五人掠去。

乔五低声道:“我等速放缆而下。”

第十七章水平顺流险波伏

且说皇甫炎等人疾奔如飞,往东南一片松林中扑去。林木丛中掩映出一角红墙,不久到达寺外。只见寺外松柏参天,涛声如潮,但寺宇到处塌圯,破败荒凉。

皇甫炎回面一笑道:“两位请。”说时先後迈入寺门,不禁面色大变,但见殿外广坪上倒着十数具尸体,鲜血汩汩仍不断流出,死者面色狰狞恐怖,不言而知,片刻之前此寺已有一场激烈凶博。

皇甫炎骤然变色道:“这十数人均为内家大力手法击毙,摧胸洞腹,肋管尽裂。”

蔺文襄道:“皇甫当家在江湖日久,当可辨识死者是何来历。”

皇甫炎道:“恕在下眼拙,不识死者来历。”

索寒忽面色一变,道:“此非善地,我等速离。”

皇甫炎冷笑道:“两位再出江湖,心性大变,竟然怕事,此为在下始料不及。”

忽随风传来阴恻恻冷笑道:“你料不到的事尚多,现在逃也来不及了。”只见殿内当先走出一面目惨白,身穿灰衫少年,後随一蓝袍老者,面如紫铜,鹰鼻海口,浓密绕腮钢髯,秃额白眉,十指蓄着寸许利爪,面寒如冰。

皇甫炎不禁失声惊道:“白眉叟。”

蓝袍老者正是天外三凶最著盛名之白眉叟,闻言两目暴张,逼射出两道慑人寒芒,冷冷一笑道:“皇甫当家,我等不期而遇,正可共商大事。”

皇甫炎哈哈大笑道:“有何大事可以商?”

白眉叟道:“老朽意欲创立宗派。”

皇甫炎道:“此乃阁下自身之事,与我等何关。”

白眉叟道:“不然,红花虽好,尚须绿叶扶持。”

皇甫炎狂笑道:“阁下此言无异痴人说梦,兄弟不甘受人驱策。”

白眉叟面色一寒,厉声道:“这可由不得你。”

手指死者冷笑道:“前车之鉴还望三思。”

皇甫炎大怒道:“就凭你岂能奈何兄弟。”

白眉叟突回顾大殿,高声道:“八位何在。”

只见殿内,八条黑影电闪疾射而出,身法迅快,守立八方,将皇甫炎等人围住。八人均是一袭黑衣,黑巾扎额,覆戴一只鬼脸面具,狰狞恐怖。白肩叟阴恻恻一笑道:“皇甫当家等如若不应允老朽之求,只恐难以生出此寺。”

紧随皇甫炎身後左侧,面有刀疤老者低声冷笑道:“此等战阵,岂能吓得住我。”身形突如离弦之弩疾射而出,挟著一片刀光向一黑衣人扑去。只听一声凄厉惨嗥扬起,脸有刀疤老者身形震飞出丈外,摔落在地。一柄寒光犀利钢刀不知如何竟到得鬼脸人手中,刀疤老者已自殒命,胸前划裂数处刀口,鲜血喷飞如雨。皇甫炎等人不禁大惊。

白眉叟面现得意笑容道:“还有哪位不惜性命一试。”

索寒冷笑道:“索某偏要试试。”身形一跃而出,右掌疾攻三招,往那持刀鬼睑人攻去。

夺天手果然名非虚传,这三招掌法神奇莫测,玄诡迅辣掌影飘飘,攻向意想不到部位。鬼睑人被索寒神奇掌法逼得身形连闪,腾挪如飞,突然鬼脸人喉中发出一声长啸,振腕出刀,快攻出手。片刻之间,索寒身形被一片如山刀光罩住。

蔺文襄暗道:“不好,二弟恐凶多吉少。”正欲抢出相救,忽闻一声断喝道:“住手。”两条人影立分,索寒急翻跃回,面色激动。

白眉叟闻声大愕,只见寺外纷纷掠来十数条人影,为首者为一蒙面黑衣老叟,後随一红衣高大番僧及一瘦长老叟,两目开阖之间,精芒电射,慑人心魄。之後,尚有南天三魔等人。皇甫炎认出南天三魔,猜出黑衣蒙面老者必是无极帮主,心中暗暗窃喜,自料脱身有望。

白眉叟面色一怔,道:“来者何人?”

蒙面老者道:“老夫无极帮主。”

白眉叟目中凶光一闪,厉声道:“原来尊驾就是无极帮主,为何不敢现出庐山面目。”

蒙面老者冷笑一声道:“你唤八位属下取下鬼脸面具後再说。”

八鬼脸人闻言忽倏地穿空斜飞而起,快如流星曳空,转眼已落向寺墙外而杳。白眉叟师徒亦冲霄拔起,疾转如轮,往殿後落下。蒙面老者哈哈大笑道:“你死期未至,留俟异日了结。”言罢忽转顾皇甫炎道:“昔日老夫所提意欲与皇甫当家结盟之事,尚未获回音,还望三思。”

皇甫炎道:“容在下郑重考虑後再行覆命。”

蒙面老者颔首道:“这个当然,老夫决不强人所难,皇甫当家请便吧。”

皇甫炎抱拳一笑道:“恕在下等先行告辞了。”说着,领著蔺文襄等人走出寺外。

马天义道:“令主为何纵之离去,皇甫炎傲慢不羁。一世之雄,若不乘机除去,日後恐是本派一极大阻力。”

无极帮主忽长叹一声道:“迩来情势逆转,大出老夫意料之外,皇甫炎固一时之雄,但非本帮大敌,怀柔施德,终必为老夫所用,令老夫不能暂释於怀的莫过於丰都田氏昆仲,陶胜三等人无故失踪,谅系神木尊者传人所为,此贼不除,寝食难安。”

瘦长老者接道:“多日来神木尊者传人与金刀四煞竟失去踪迹,令人费解。”

无极帮主道:“这就是老夫暂不愿与白眉老怪及皇甫炎结怨之理,敌暗我明,凡事均宜慎重,再说八鬼脸人武功只在白眉老怪之上,我等若凭真实武功要想胜他尚非易事,但八鬼脸人为何听命於白眉老怪,其中必有蹊跷。”

南天三魔等人闻言不由骇然变色,马天义诧道:“八鬼脸人为何不战而逃?”

蒙面老者道:“他们未必惧怕我等,说他逃走未免不实,倘不出老夫所料,必是不让我等猜出他们来历。”说着话声略顿,轻叹一声,接道:“在未取得骊龙谷藏珍之前,望勿轻举妄动,有伤大局。”说着目光四巡了一眼,高声道:“走。”人影如魅,疾闪出寺外杳失踪影。

须臾,寺外又闪入皇甫炎及蔺文襄索寒等人。皇甫炎道,“兄弟不明白无极帮主一反过去,视白眉叟等人从容逃去无动於衷,令人煞费疑猜。”

蔺文襄道:“有何难解,无极帮主面临数宗棘手难解之事,在未解决之前岂能节外生枝,自取覆亡。”

皇甫炎道:“那数宗难解之事,请道其详。”

蔺文襄道:“今日与无极帮为敌者是谁?”

皇甫炎道:“神木尊者传人。”

蔺文襄微微一笑道:“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後,无极帮主如与白眉叟等为敌,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何况八鬼脸人武功不弱,无极帮主未必稳操胜算。”

皇甫炎似有所悟,深觉蔺文襄之言并非危言耸听,点点头道:“这样说来,无极帮主心有畏忌了。”

蔺文襄道:“眼下而言,谁也不免心有顾忌,但谁棋高一着,便稳操胜算。”皇甫炎不禁默然。

蔺文襄又道:“令蔺某不解的是,白眉老怪固然武功已达化境,但八鬼脸人身怀武学似又较白眉老怪高出一筹,为何听命於老怪?”

皇甫炎不禁一怔,道:“蔺老师目光锐利,兄弟钦佩不胜,八鬼脸人若直正辅弼老怪开宗立派,江湖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此永无宁日矣。”说看双拳一抱,又道:“你我昔日过节从此一笔勾消,兄弟掩埋友人尸体後,有事他去,恕不奉陪了。”

蔺文襄微微一笑,道:“蔺某告辞了。”与索寒双双转身快步如飞奔出寺外。

索寒道:“你我何去何从?”

蔺文襄道:“自然回转木排。”

索寒不禁一呆道:“老大你难道尚未死心麽?”

蔺文襄道:“我等何妨暗助杜姑娘,免落在无极帮主手内。”

索寒颔首道:“也好。”

两人赶回河岸,却不见木排踪迹,不由一呆,索寒道:“想是乔五改变心意,早日赶至江都以免夜长梦多,你我顺着河岸追下,谅可追上。”

江南三月,草长莺飞。开春不久,江都仍料峭春寒,细雨缤纷,陌头杨柳未见一丝新芽,光秃秃的,显不出一点春气。河岸下桅帆连云,舟舶栉比,喧嚣一片,对岸却孤零零靠着一张木排,阗无一人。蓦闻一声高喝道:“在这里了。”

斜风细雨中,只见蔺文襄索寒飞身掠落在木排上,满脸懊丧之色。索寒道:“你我一路飞奔,日以继夜,未曾丝毫停顿,小弟不信排行如此之快。”

蔺文襄道:“贤弟之言虽是,但木排显然比我等先至,不言而知,柴青溪已与乔五晤面,弃排远去了。”

蓦地——随风送来银铃悦耳娇笑道:“哪有这般容易,我一直追踪不离,七日之期尚未至,柴青溪尚未返回。”两人不禁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娇靥如花,婷婷若仙的白衣少女在树後转出。

蔺文襄面现笑容道:“杜姑娘。”

杜翠云纤手拂去鬓角衣丝,嫣然一笑道:“两位才赶来麽?”

蔺文襄老脸一热,讪讪笑道:“老朽途中为事耽搁,是以未能追上,乔五现在何处?”

杜翠云道:“他们不是来了麽?”用手一指。

果然乔五三人办了甚多酒食,面带欣喜之色,沿着河岸小路快步走来。紧随乔五之後,却现出一英俊如玉,丰神潇洒青衣少年,手挽着一把极为考究的玉骨摺扇,步履从容,不疾不徐,显得气宇不凡。乔五目睹蔺索二人,道:“两位才到?”

索寒鼻中微哼一声,道:“柴老儿也该到了。”

乔五笑道:“此非小的所知,倘无意外,祖师爷自当准时来此。”说着又道:“小的为三位引见严公子,这位严公子是祖师爷忘年之交。”

严晓星抱拳微笑道:“三位幸会。”

蔺文襄道:“严公子也是来此约定与柴青溪相晤麽?”

严晓星道:“不错,柴老前辈坚欲相赠一枚夜明珠,约定在江都见面。”

索寒诧道:“夜明珠?他送你此物何用?”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这似与尊驾无干。”

索寒不禁怒火陡涌,疾伸右臂,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抓向严晓星腕脉要穴。忽闻严晓星冷笑道:“住手。”

索寒面色大变,目露惊恐之色,原来摺扇不知怎地已紧抵着索寒右掌心。杜翠云与蔺文襄惊异不胜,以他们两人锐利目光却不知严晓星施展什麽神奇手法点住索寒掌心。只听严晓星低声道:“在下来时已发现周近有强敌窥伺,尊驾若节外生枝,恐自身性命难保。”语声虽微,却送入索寒蔺文襄杜翠云耳中清晰无比。

严晓星摺扇一松,望乔五笑道:“乔兄速去准备酒食,在下腹中已饥鸣如雷。”乔五三人一路落身木排,取来碗筷,盛装买来酒菜。索寒心如刀剜,自己在武林中威望卓著,竟败在一名不见经传後生小辈手下,怎不愧恨欲死,面色青白变易,胸中怨毒已极。

蓦地传来一声宏亮大笑道:“索老师何不悬崖勒马,速速回山,难道真要死在这江都麽?”

索寒面色铁青,气炸欲裂,厉喝道:“朋友,鬼祟行藏,有损英雄行径。”土阜之後人影纷纷疾射掠出。

蔺文襄吃惊道:“怎麽庞雨生也参与其事,此人辣手难缠,只怕今日难以善了。”

为首正是冷面秀土庞雨生,一袭锦袍,背插长剑,眼神一扫,道:“庞某并非轻视索老师,只是兵凶战危,死得不值,是以庞某良言奉劝。”

蔺文襄哈哈大笑道:“庞老师之言未免自不量力,蔺某不信庞老师武功强过愚兄弟。”

庞雨生道:“这话不错,庞某有自知之明,比起两位不迩伯仲之间,但以机智而言,则强过二位太多。”说着用手一指身侧灰衣少年,又道:“这位乃神木尊者再传弟子钱百涵少侠,二位当有耳闻。”

索寒暗中骇然道:“世无两个神木尊者传人,焉能断言孰真孰假,请显示神木令,我等才可信服。”

庞雨生道:“钱少侠正是为了追回神木令才奔波江湖。”

索寒沉声道:“这与我等何干?”

庞雨生不禁放声大笑道:“两位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庞某不忍见这江都成为两位埋骨之所。”

蔺文襄大怒道:“庞老师,请问此刻还是寻仇,抑或无事生非。”

庞雨生微笑道:“良言奉劝,速离是非之地,否则,庞某无法阻止钱少侠出手。”

索寒目中泛出森厉杀机,狞笑道:“请问目的何在?”

庞雨生淡淡一笑道:“无他,钱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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