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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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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一怪道:“阁下能否先说出来听听?”
羊令公哼道:“你把老夫引来此地,就是想问这几句话么?”
屈一怪抱抱拳道:“屈某把老哥引来,实是一番好意,夏家堡无异龙潭虎穴,老哥真要闯进去了,只怕很难全身而退。”
羊令公嗔目道:“老夫既然敢来,何惧龙潭虎穴?好,阁下这番心意,老夫心领。”说罢,转身作势欲起。屈一怪知他轻功极高,自己最多和他在伯仲之间,他这一纵起,就和方才他追自己一样,就是追到夏家堡,也未必拦得住他。口中不觉沉喝声道:“慢点。”
羊令公回道:“阁下还有什么事?”
屈一怪道:“屈某方才说过的话,老哥是否忘了?”
羊令公一怔道:“你说过什么?”
屈一怪道:“老哥要进夏家堡去,须得先过了屈某这一关。”
羊令公目中精芒飞闪,嘿然道:“你真的要和老夫动手?”
屈一怪道:“老哥莫要忘了屈某是夏家堡的总教习。”
“哈哈。”羊令公大笑一声道:“这个容易,老夫就先打发了你,接招。”喝声未落,右手突然挥手一掌,迎面直劈过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羊令公这一掌只是随手拍出,便觉劲气如潮,应掌而生,劲道十足,势道更加雄浑。屈一怪心中暗道:“此人身手果然高明。”身子轻轻一转,左手跟着斜拍出去。他这一转,正好避开了对方劈来的掌势,左手虽然斜斜拍出,一股带着轻啸的掌风却横扫而出。
羊令公喝道:“好一招「白鹤亮翅」,阁下再接老夫几招。”身形突然欺上,双掌开阖之间,连环击出,一片重叠掌影,连续拍出一十三掌。这一轮急攻,掌挟轻嘶,急如狂风骤雨,几乎使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长白「雪花掌」,威势果然非同小可。
屈一怪心中暗自沉思:“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一身功力,竟有如此高强?”就在他心念方动之际,突觉重重掌影,漫天飞洒,来势有如惊涛骇浪,逼人而来,心头猛然一震,暗叫一声:“长白雪花掌。”铁拐点地,「笃」的一声,往后飞退出去一丈多远。
羊令公看他忽然不战而退,立即掌势一收,沉喝道:“阁下何故不战而退?”
屈一怪目注羊令公,说道:“老哥原来是长白派的高人?”
羊令公没想到自己才出几招,就被对方看出来历,他身为长白派掌门人,既然被人家叫出来了,自然不好再掩藏身份,昂然道:“屈老哥果然高明,一眼就看出老夫来历丁,实不相瞒,老夫羊令公,忝掌长白门户。”
“原来是羊掌门人,屈某幸会。”屈一怪铁拐拄地,抱了抱拳,接着说道:“在下有一故人,也是贵派中人。”
“哦。”羊令公惊异的道:“屈老哥到过关外?”
“没有。”屈一怪道:“在下只是在偶然的机会中相识。”
“长白派很少有人到中原江湖走动,他说的不知是谁?”羊令公心中暗暗奇怪,忍不住问道:“敝派中人,很少在扛湖走动,不知屈老哥认识敝派何人?能否见告?”
屈一怪略为沉吟,爽然道:“令狐楚令狐老哥。”
“你……”羊令公双目精光迸射,口中只说了一个「你」字,就紧紧注视着屈一怪,过了半晌,才道:“屈老哥如何认识令狐楚的?”
屈一怪脸上微现黯然神色,说道:“事隔多年,在下一直耿耿于怀,未能或忘……”
羊令公一直注视着屈一怪,问道:“屈老哥从前应该不是这副面貌吧?”
屈一怪蓦然一怔,问道:“何以见得?”
羊令公道:“如果老夫推想不错,屈老哥的姓名,只怕也未必是原来的姓氏吧?”
这回是屈一怪炯炯双目,逼视对方了,他沉声道:“羊掌门人何出此言?”
羊令公嘿然道:“因为令狐楚从无一个姓屈的朋友。”
“你……”屈一怪双目精光进射,口中也只说了一个「你」字,就住口不言。
羊令公嘿然一笑,徐徐说道:“因为令狐楚这三个字,乃是老夫昔年遨游中原的化名,老夫记忆之中,并无屈老哥这样一位朋友,屈老哥现在明白了吧?”
“你……就是令狐楚?”屈一怪身躯猛然一震,接着呵呵大笑起来。
十年前,白石山的一段往事,又从他眼前浮起。令狐楚逼着他施展「旋风掌」,两人在山上比拼武功之际,自己中了夏云峰一记「雷火指」,心头甚是激愤,就在飞坠悬崖之际,也使出了「旋风掌」,把令狐楚一同卷下悬崖。
在当时,自己还以为令狐楚是夏云峰邀来的同党,故意使他缠住自己,夏云峰才好出其不意,偷袭自己。后来几经查证,才知令狐楚只是游历中原,遍访高手,志在以武会友,受了夏云峰的利用,怂恿他来找自己,夏云峰好坐收渔人之利。
自己一时不察,贸然施展「旋风掌」,把令狐楚卷下悬崖,同归于尽,但自己差幸不死,能够活着回来,令狐楚成了替死的冤魂,心头自然有一份极深的歉意。此时听到羊令公亲口说出来,令狐楚是他昔年的化名,再看他右臂已断,面目全非,即可证明他和自己一样坠崖未死,心头埋藏了十年的一份内疚,也随着他一阵呵呵大笑而消散了。
羊令公望着他,沉声道:“屈老哥何故大笑?”
屈一怪一言不发,突然「笃」的一声,一道人影飞空掠起,快若闪电,朝五丈外一处草丛中飞扑过去,又是「笃」的一声,铁拐落到地上,口中沉喝道:“什么人,还不给屈某出来?”他这一下,单足拄地,凛然如同天神。
草丛中果然立时站起一个黑衣人来,朝屈一怪抱拳为礼,说道:“总教头,是属下马全义。”
方才屈一怪、羊令公飞掠奔驰,如同逐电,也只有他马全义,外号天马,才能勉强追踪得上。羊令公不禁一怔,五丈外有人,自己居然丝毫未察,却被屈一怪发现了,这岂非是说他耳目灵异,内功修为,胜过自己甚多么?
屈一怪一双怪眼精光熠熠,沉声道:“你来作甚?”
马全义道:“属下发现总教头被人追逐,才跟了下来。”
屈一怪哼道:“是什么人教你暗中监视屈某的?”
马全义身躯一颤,忙道:“总教头明察,属下怎敢来监视你老?”
屈一怪道:“那你为什么潜伏草中,窃听咱们的谈话?”
马全义忙道:“属下……”
“不用说了。”屈一怪道:“你都听到了,是不?”
“没……没有。”马全义觳觫的道:“属下一句也没有听到……”
“很好。”屈一怪脸上神色愈来愈见严厉,嘿然笑道:“马全义,你当屈某不知道么?你暗中跟随屈某,已非一日,屈某一向不喜有人觑觎,觑觎我屈某的人,都难逃一……”他底下一个字,当然就是「死」字。
马全义在江湖上混了多年,就是屈一怪口中不说出来,他鉴貌辨色,也可以想得到,于是没待屈一怪说出口来,突然双足一点,倒纵而起,他外号天马,轻功自然了得,到了此时,不得不走。好在他已从羊令公口中,听到屈一怪本名不叫屈一怪之言,已经够了,屈一怪要杀自己,自是含有灭口之意,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屈一怪大笑一声道:“屈某面前,你想逃走,那是作梦。”抬手一指,凌空点出。这两句话的时间,天马马全义已经掠出去两丈开外,突然闷哼一声,身躯砰然一声,应指坠地,立时气绝。
羊令公不觉一怔,说道:“屈老哥杀了他?”
屈一怪淡淡一笑道:“他犯了兄弟律条,非死不可。”
羊令公道:“不是灭口?”
屈一怪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羊令公目光逼注,问道:“阁下究是何人?”
屈一怪看了他一眼,说道:“令狐老哥改变了昔年的容貌,也改变的昔年的姓名,兄弟的容貌、姓名,自然也可以改变的了。”
羊令公道:“老夫已经坦白相告,屈老哥还要故作神秘,不肯说出?”
屈一怪含笑道:“彼此彼此。”
羊令公怫然道:“你此话怎说?”
屈一怪道:“羊掌门人只须稍作深思,就可以担得到兄弟是谁了。”
羊令公怵然一震,张目道:“屈老哥莫非……”
屈一怪沉笑一声道:“羊掌门人想到了就好,十年来,兄弟一直耿耿于怀,今晚见到羊掌门人,兄弟内心的不安,总算释然了。”他不让羊令公说出来。
羊令公大喜道:“你果然……哈哈,今晚真是幸会之至。”他也领会到屈一怪屈身担任夏家堡总教习的苦心,也没说出来。
屈一怪道:“羊掌门人来得正好,但也来得不是时侯。”
羊令公道:“屈老哥此话怎说?”
屈一怪道:“羊掌门人来得正好,是兄弟正有一事奉托。至于羊掌门人来得不是时候,那是夏云峰目前气焰正盛,夏家堡中不啻龙潭虎穴,不宜硬闯……”他不待羊令公开口,自己席地坐下,含笑道:“羊掌门人请坐下来谈一谈。”羊令公依言在他对面席地坐下。
这一来,数十丈方圆,只要有人走近,就不难发现,于是两人放低声音,交谈了足有半个时辰。羊令公才站起身,朝屈一怪拱手为礼,腾身飞起。屈一怪也跟着站起,抱抱拳,说了句:“兄弟不送。”俯身挟起天马马全义的尸体,铁拐点地,腾身朝夏家堡飞去。
同样在三更左右,东院附近,也有一条人影,悄悄的摸了进来。那是一个小巧的人影,身法异常灵活,尤其夏家堡的路径,摸得很熟,旁行迥廊,迂迥曲槛,好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轻易的绕过了几处堡丁值夜的岗位,如今已经走入紫薇花棚之下。
就在用细竹扎成的一个圆形花窗前,悄然站立着一个一身青色衣裙、长发披肩的少女。今夜月亮还只像半个饼,自然也没有银色的月华,连星星都黯淡无光。她并不是在赏月,但却怔怔的,痴痴的望着月色。蓦地,她背后传来了一声极轻极娇的声音:“姐姐。”
青衣少女惊然一惊,急忙一个旋身转了过来,看到一个娇小身材的紫衣少女,不禁叱道:“你胆子真大,敢在这里现身,还不快进去?”
娇小身材的紫衣少女噘起了小嘴,说道:“这整座东院里,只有你一个人,也是你自己说的,干么这么怕?”
青衣少女接道:“今晚情形不同,方才翟总管来关照过,有三位贵客要住到这里来,听说席已经散了,现在正在书房之中论茗,随时随刻,都要进来,你如果没事,赶快走吧。”原来这青衣少女正是派在东院伺候宾客的丫鬟紫玉。
那紫衣少女却是闭眼丐婆的记名弟子商小雯。她俏皮一笑,道:“姐姐,你当这三位宾客是谁,一个是峨嵋青云道长,一个是八卦门的封道长,还有一位……”她故意拖长语气,缓缓说道:“则是华山派的掌门人……”
“是爹。”紫玉惊喜的道:“爹也来了?”原来她就是商小雯的姐姐商紫雯。
商小雯道:“留心青云道长,他是被「迷迭散」迷失神志的人。”紫玉点点头道:“我知道。”
商小雯一笑,说道:“师傅叫我来告诉你的,不论夏云峰在爹和封道长身上下毒,下迷药,你都不用惊慌,也不可节外生枝,只当不知好了。”
紫玉道:“这……”
商小雯道:“师傅说要从大处着眼,目前不可露出半点动静,爹如果被他们下毒,下迷药,都不重要,也绝无危险,还有,所有与会的各大门派掌门人、代表、都在半路上被老子山的人截去了。”
紫玉一惊,说道:“都被截去了,那是说被老子山擒去的了。”
“自然是擒去的了。”商小雯道:“但不要紧,师傅说的,师公已经有了计较。”
紫玉道:“这要告诉爹么?”
商小雯道:“你让爹知道也好,哦,还有一件事……”她忽然住口,朝紫玉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紫玉粉脸一红,说道:“还有什么,你快说呢。”
商小雯道:“目前有一个人失了踪……”她故意缓吞吞的说着。
紫玉急道:“什么人失了踪?”
商小雯道:“范子云。”
紫玉身躯一震,惊异的道:“他怎么了?”
“失踪了。”商小雯耸耸肩,双手一摊,说道:“不知道,他在客店里失了踪。”
商小雯道:“不过他有个书僮,被师傅救下来了,谁知道竟是个女的……”紫玉脸上变了色,她没有说话,只是紧咬着下嘴唇。
商小雯笑道:“姐姐,你怎么了?”
紫玉勉强道:“没什么?”
商小雯笑道:“她叫叶玲,是老子山十二金钗中人,是范子云救了她性命,才改了男装,跟他一同赴黄山大会去的,他们之间,也许不会有什么的,姐姐只管放心好了。”
“小鬼头。”紫玉骂了她一声,问道:“你师傅救了叶玲,就发现他失踪了么?”
商小雯道:“听师傅说,那个黑衣老妇武功很高,可能是老子山的人,所以要我来通知你,暗中留神些,范子云可能也是落在者子山人的手中了。”正说之间,只听从圆洞门外,传来了一阵人声。
紫玉急忙催道:“你快走吧,有人来了。”商小雯点点头,「嗖」的一声,纵身掠上墙头,一闪就不见了人影。这时只见总管翟开诚陪同青云道长、商翰飞、封自清走了进来。
紫玉急忙趋上前去,迎着屈膝道:“小婢见过总管。”
翟开诚一摆手道:“紫玉,起来,快见过三位贵宾,这位是副盟主青云道长,这位是商掌门人,这位是封道长。”紫玉一一叩见如仪。
翟开诚才抬手道:“副盟主三位的宾舍,就在这东院了,这里不准外人擅入,较为清静,三位如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告诉紫玉就好。”他边说边走,领着青云道长等三人,看过了房间,就告辞退出。
三人因时间已不早,在中间一间宽敞的休息室略为休息,喝了口茶,就各自回房。紫玉熄去了休息室的燃烛,又闩上前后院门户,悄悄走近爹住的房间,伸手推启房门,轻快的闪了进去。商翰飞压低声音道:“是紫儿么?”
紫玉应道:“正是女儿,爹,方才妹妹来过了。”
商翰飞道:“有事么?”
紫玉低低的道:“她有两个消息,要女儿告诉爹。”商翰飞道:“什么消息?”
紫玉道:“各大门派与会代表,离开黄山之后,已全被老子山的人劫持去了。”
“与会代表全被劫持?”商翰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人不是一派掌门,也是各大门派的顶尖高手,如何会被人家轻易劫持?他心头感到无比的震惊,急急问道:“老子山的人?”
紫玉低声道:“是的,老子山是夏云峰的别墅,由邢夫人所主持。”
商翰飞低哦一声,问道:“实力很强?”
紫玉道:“这个女儿也不清楚,这里的人从没提起过老子山,只是妹子说,这件事师公已有计较,要爹不用担心。”
商翰飞听说笑面神丐游一夔已有安排,就点点头道:“如此就好。”
紫玉又道:“还有一件事,也是妹子说的,范子云失了踪。”
商翰飞一怔,唔道:“也是被老子山掳去了,难怪黄山大会上没见到他。”
紫玉幽幽的道:“好像是,但还不能确定。”
商翰飞问道:“你查的事,可有眉目?”
紫玉道:“这事只怕也是和老子山有关,这里一点眉目也没有……”
“好,如果不在这里,为父觉得你就不用再待下去了。”商翰飞道:“夏云峰邀为父和封道兄等人到老子山去盘桓几天,为父正好趁机前去看看虚实。”
紫玉道:“女儿觉得老子山一定藏着许多隐秘,但也是十分危险的地方,爹去了可得小心。”
商翰飞捋须笑道:“为父见过多少阵仗了,自会小心应付,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紫玉应了声「是」,悄悄退出。
第二十八章当面许婚
洪泽湖老子山、东、西、北三面临湖,山南一片旷野,方圆足有十里,除了夏氏别墅,附近没有人家。夏氏别墅,是一座庄院,背山、面向广大的旷野,气势比夏家堡还要雄伟。这里是淮南大侠夏云峰避暑的山庄,本来除了盛暑,夏云峰很少住在这里,但自从夏云峰的元配楚夫人逝世之后,娶了邢夫人,她喜欢这里清静,不像夏家堡,经常有各大门派和武林人物来往,酬酢较多,因此邢夫人就搬到这里来了。
但老子山别墅,有时也免不了有应酬的,就像今天,夏盟主邀请了副盟主青云道长,商翰飞、封自清三位掌门人到夏氏别墅了。这是因为时当盛暑,这三位掌门人又在夏家堡作客,夏盟主才邀他们到老子山来避暑的,若非来宾是至交好友,夏盟主绝不会请他们到老子山来。
老子山夏氏别墅,来了三位掌门人,这自然是盛事。三位贵宾就被招待住在水榭里,这是足有半里方广的荷池,池中央起了五间楼房,四周雕栏曲槛,围以垂柳。天风徐来,芰荷送香,当真令人溽暑尽消。今天夏氏别墅的厨司,也因三位贵宾的光降,突然忙了起来,宴客的菜肴,必须上上之选;但又时当盛暑,山珍、珍珠,都得清而不腻,腴爽可口,全在主持师傅匠心独运了。
当晚的接风宴,当真丰富之至,盛宴就摆在水阁上,主人夏云峰夫妇,都在席上作陪,大家谈笑风生,宾主尽欢,酒席散后,三位掌门人就下榻在水榭楼上。因为这座荷池,足有半里方广,四面临水,只有前面一道长堤,是唯一的通路,你轻功再高,也不会像飞鸟一样可以从江面上凌空飞过去。
长堤上又是三五步就悬挂了一盏花灯,再经江水一照,明亮得几同白昼,你要在堤上散散步,倒也无所谓,但你若有行动,人家可能老远就发现你了。酒席散后,夏云峰陪同夫人,由一名青衣丫鬟手提宫灯,走在前面引路,沿着长堤折入一条花径,来至一座楼宇前面。
这楼宇是在荷池西面,同样面对着水面生风的荷池,和水榭遥遥相对,只是已有小半里的距离,望得到看不清了。夏云峰偕同邢夫人双双登上华丽的楼宇,这是一间起居室,在柔和的灯光中,缓缓坐上锦披软垫的太师椅,一名青衣使女立即端上两盏香茗。
夏云峰道:“如今商翰飞、封自清都已自行送到,此次参与黄山大会的人,都已齐了,秋娘,老夫真弄不懂,索总管也是你交派下来的,何以不在这些人身上使用「迷迭散」,在大会之后,及时让他们回去?却要多费手脚,再把他们截回来,如今你打算如何呢?”
邢夫人冷冷一笑道:“迷迭散只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才有效,因为它的药力较弱,除了咱们的解药,还有华山「清神丹」,武当的「纯阳正气散」,都可以把中了「迷迭散」的人救醒。只要他们知道了咱们使的是「迷迭散」,就可把人救醒过来,就像万选青、唐文焕、范子云三人,你不是都在他们身上下过「迷迭散」么?后来呢,他们是不是都解了?”
“唔,这话有理。”夏云峰摸着长须,频频点头,接着问道:“秋娘,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邢夫人道:“你只管当你的盟主,这些人交给我就是了。”
夏云峰道:“好,好,老夫不管,只是我要问一句话,夫人需要多少时间,才可以把他们放回去了呢?”
“大概需要七天时间。”邢夫人约略计算了下,才道:“这是手法和药物双管齐下,七天之后,我会使他们陆续上路的。”
夏云峰拱拱手道:“如此就偏劳夫人了。”
“瞧你这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邢夫人撇撇嘴道:“你莫要忘了,你这武林盟主,还得听命于我呢。”
夏云峰忙道:“是,是,属下本来就是夫人裙下之臣。”这句话该是夫妻闺房中的戏言吧?
邢夫人冷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夏云峰忽然「哦」了一声,问道:“夫人把范子云也擒来了么?”
“嗯。”邢夫人口中嗯了一声,抬眼问道:“你有意见?”
夏云峰点点头道:“我要把他带回去,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邢夫人微晒道:“你还想招他做女婿?”
夏云峰渐渐低下头去,痛苦的道:“他是我故人之子,老夫昔年做错了一件事,愧对义弟,现在不能做对不起我义弟和世侄的事了。”他还算是天良未泯。
邢夫人道:“你应该知道范子云是不会依附你的。”
夏云峰点头道:“我知道,他身体里流的是他爹倔强个性的血液,他当然不会依附老夫,老夫……唉,老夫从小就喜欢他,若要杀他,在他三岁时,老夫早就下手了。”
邢夫人道:“你要把他带回夏家堡去,是怕我对他有什么不利?”
“唉,夫人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夏云峰陪着笑,续道:“说实在,老夫也真怕夫人手下无意中伤了他,第二、老夫昔年对不起他爹,十年来,我一直耿耿于怀,无时或释,因此我有意把彩儿(夏玉容的小名)嫁给他……”
邢夫人笑道:“这一点,我早就和你说过,玉容年纪不小了,范子云配他,再好也没有了。”
夏云峰呵呵一笑,欣然道:“夫人同意了?”
邢夫人忽然脸色一正,说道:“不过你不要忘了,我同意是以本教的利益为前提,范子云在婚后,必须争取玉容,听命于我……”不知她信的是什么教?
夏云峰道:“夫人放心,这个老夫自会慢慢开导于他。”
“好吧。”邢夫人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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