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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宗玉文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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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一般呼啸的车辆正吸引着她。雨当时就把我淋醒了,我走过去,大声对她说:嗨!小妞,玩跳天桥的游戏吗?我陪你一起跳。她惊惧地看着我,我就大哭起来,我说:我早就不想活了呀,我只是找不到一个去死的伴!她惊疑地看着我……
后来我就把她弄到自己的单身宿舍了。我找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亲手给她弄了点吃的。然后让她半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那枚哆嗦的雨中树叶终于缓和过来了。我就坐在床边,用一种和善的眼神看着她,说:如果你想说,我是最好的倾听者。如果你想睡,我就这样守护你。我说话多么做作,像周星驰笑话片里的台词。但女孩却开始哭了,如雨,先是淅淅沥沥,然后泪如倾盆。
那是个很平常的爱情故事,一个男孩以爱情的名义骗走了女孩辛苦三年赚来的十万元钱。但女孩在意的不是这些,她最在意的是男孩走的时候说从来就没爱过她。女孩开始满胸心是被想像的爱情充塞,然而就在这个晚上被男孩的那句话把什么都掏走了,女孩一下子像个空心的纸人,找不到支撑自己的力量了。她想到了去死。
就在当晚,我和这个陌生的女孩做爱了。女孩可不是自暴自弃的那种。我先替她擦着眼泪,然后她就伏在我怀中恸哭,再然后她哭毕,我柔软的手指复苏了她某些感觉,我们就开始做爱。我们全身本来是凉凉的,后来就燥热燥热。做完爱已是黎明,风雨停了,阳光从窗棂透进来,照在女孩清秀的脸上,她对非常疲惫的我说:谢谢你。你让我重新找到了爱的感觉。我不会忘记你的。然后她开门走了。
而我,一样感谢她。只是我没说出来罢了。就在那夜,我好像悟出了性爱的某些道理,其实性爱的条件非常简单,两个长得都还不错的异性,双方都有了渴求,就可以做爱。这种性爱以彼此此时灵魂的共震为主要目的,因而能够达到心醉神迷的高潮。而传统的性爱,上面系有责任、权力、金钱、地位、婚姻、家庭和伦理道德,因而就像带着脚镣跳舞,总不能尽善尽美。
我说着说着就发现自己在胡说八道,跟现实生活中的自己已经偏离了很远。由于要一路滔滔不绝虚构下去,所以这个故事很多地方都很粗糙,没经过仔细打磨,但我自己居然好像信了,一副自己感动了自己的样子。我发现枯燥的日常生活并没有磨灭我的想像力。我发现潜意识是一片汪洋大湖,里面有用之不完、取之不尽生活构思。可惜的是我们的生活永远只能取一瓢饮。
后来呢?她静静的问。
我说:差不多要天亮了。如果有缘,我们明晚再见好吗?
我真的想睡了,构思一个故事所花费的精力可能跟演绎一个故事差不多。我的意识中仿佛真有一个女孩刚刚从我这里离开,而我,已非常的疲倦……
二、行云流水与带我去吹风
由于昨夜睡得太晚,醒来的时候已是上午十一点了。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饿得不行,就跑到厨房,到处找食物。还好,冰箱里还有老婆临走时留下的两大碗剩饭。我这时才记起昨晚没有吃饭,昨晚我本来是要吃剩饭的,但现在剩饭还在,就说明我昨晚没吃。
我炒了一大碗蛋炒饭,用了三个蛋和十分钟。然后又用了十分钟吃饭、洗碗。我本来可以吃得更快,但饭太烫太干,难以下咽。我吃到了一半,才知用冷开水将它一泡,然后我把两只筷子挥得像龙舟赛时的桨板,水饭稀溜溜地很快就进了我的肚子。
完毕,我马上打开了电脑。风月无边。但并没有与之相对应的红袖半支烟。我等了一会,然后想,白天她可能不会来了。有几个呆头呆脑的家伙把我当女人了,这时向前笨拙地跟我搭话,看来还是些雏儿,我退出聊天室,换了一个名又进来了。这次的名字叫行云流水。
我等了一会。我想我还是主动出击的好。然后我就看上了“带我去吹风”,鼠标直接点了她的单聊。我说:小妹妹?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吹风。她马上回我了:你在哪里?你有多大?我随口就说:我在海南。二十六。我的这个回答显然把时间和空间都来了大移挪,我处的位置与海南相差万里,而二十六岁是我十年前的岁数。但她却非常满意:好呀,可是我怎么去你那呀?我说:我现在正在海边的一艘摩托艇上,你跳上来就是了。她问:你是干什么的?我说:江洋大盗。她笑:真的?我说:假的。真正的身份是一介渔民。她似乎信了,哦了一声。然后说:我在内蒙古呢,离你太远了……。我说:小妹妹真不懂浪漫呀,地球都要成村了,这点距离算什么远?你坐飞机,五个小时就可到这。若是凭意念,闭上眼睛就到了。她笑:你可真逗。那我就去了呀。感觉到了吗?我已经上了你的摩托艇。我说:当然。你没看见这会儿我正解开揽绳要开船了。她笑:嘻嘻。我说:还笑?不紧张吗?她问:紧张什么?我说:小妹妹,不怕我把船开到海中央,劫财劫色?她大笑:别老叫我小妹妹,我只比你小一岁,我是大人了,有自己的分辨能力。我说:你就这样信我?她幽了我一默:你的眼睛泄了密,它告诉我,你是个善良的人。我笑起来:不错。你合我口味。开船罗!她说:我听到马达声迅速响起粥状。“粥状”一词让我微微一惊,这词比较怪,未必她也如红袖半支烟所说的一样,是个自由撰稿人?我就问:你是干什么的?她随口说:我是中学老师,就要放暑假了,我希望有人陪我出去看看。我哦了一声,她的语言显然激活了我大脑皮层的兴奋点,我准备运用我的全部想象力来完善这次旅行。
我:看见了吗?微风吹来,海边椰树上的椰子如乳房般轻颤……
她:我只看见有一只呆鸟立在船尾……
我笑:他舒展的手臂如鹰的翅膀,他有神的眼睛如隼的眸子,他酱铜色的胸肌看起来比雕更勇猛有力,他不是一只呆鸟……
她笑:你有这么好?
我:当然。注意了,我把船开快了。
她:阳光如水,海风如浪,波涛化雾,一齐朝我扑来……
我:我看见你飞舞的长发,飞扬的裙袂,我听见风声撕碎你快乐的呼喊,一把一把撒上我……
她:海浪如风中之草,起伏不定,我像在家乡跃马……
我:白云大片大片从头顶的天空掠过,我感着咱俩就像一对牧羊娃……
她笑:思维敏捷,我看你不是渔民……
我笑:你别小瞧渔民。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型渔民,未必一定要输给你们教师……
她:鸥影剪碎了波浪……
我:射鱼惊散了奔云……
她:射、奔,这两个字用得真准。你才思太敏捷了!……服输。不玩了。
我:呵,可剪碎二字也用得非常不赖呀。我把船停下来,马达声没有了,只有浪声拍打着船舷……
她:我,我……
我:你回过头看着我,静静地。你用手把吹散的头发盘起来。浪花打湿了你的裙裾……阳光旋即就将它晒干……我在考虑是不是要劫财劫色,但你安详的眼神让我不忍。我叹一声扭头望外,海天一色,已看不到陆地,也看不到其他船只,除了鸥鸟,海面之上只剩你我了……
她:我现在真有点后怕自己的懵懂了,我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信了你,不加思索上了船……
我:所幸的是我还真不是强盗,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
她:……谢谢你给我的感觉,我仿佛真的就在海上,在你身边……
我:不好!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她:不。
我:回去吧,要么就来不及了。
她:不,我还没玩够。
我:……哗啦一声,一个巨浪扑过来,你惊叫一声投进我的怀抱……
她:我挣扎着坐起来,大声呼喊你的名字,我要你控制船的平衡,尽快将船开回去……
我:可是已经晚了,又一个巨浪打过来,一下子就将船掀翻了……
她哭:那怎么办呀,我可不会游泳呢……
我:我忙把惟一的救生圈给你套上,再大的风浪也打不沉你了……
她哭:那你怎么办?你要学杰克吗?
我笑:未必你是露丝?你没有就爱上我吧?可杰克不是被溺死的,而是被冻死的。
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快想想办法呀?
我: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这是主席的诗吧?我们新一代革命接班人就要在大风大浪中经受锻炼……
她:你能抗得了这飓风巨浪吗?
我:……且看我的。只见我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深海,半个时辰后,就骑了一只巨鲸上来了。
她:啊?!
我:别怕,你也跳上来吧。你在草原骑马,我在海中骑鲸,都不算什么稀奇……
她:天!还不稀奇?我可跳上来了……
她还真跳上来了,我让她紧紧抱住我的腰,在当时的情形下她不得不照办。然后我们乘风浪破,驾鲸遨海。晚上,风浪平静了,海上生明月,一片波光粼粼,景色美是美,我们却无心欣赏。又冷又饿的我们只能紧紧拥抱着互相取暖。天明,鸥鸟群集我们头顶,我弹指惊雷,一只鸥鸟被射下来了。我们生啖其肉,顿时豪情丛生。她笑着骂我,再跟我呆在一起,很快就会变成吃人的生番。但看得出她很兴奋的,一时不愿离开海上。就这样,我们在海上游荡了半年之久。
我们惟一的分歧是,我想让海水将我们的衣服全部浸烂腐朽,丝丝缕缕地舍我们而去。但她不让,她说海水只把我们的衣服泡烂了几个小洞,她立刻用鸥鸟的羽毛缝补好了。我只好依她。
然后就是一天,到了下午五时,我饿得实在不成的时候,她向我提出分手,说这鸟肉她实在吃不下了,她想吃饭。我有同感,马上就向她说再见。她说希望还能见面,我说好的。然后我们同时从网上匆匆退出。
洗了一把凉水脸,感觉就像做了一个白日梦,网络这东西就有这么怪,让人白天也可做梦,而且做得比晚上的梦更真实、更有条理并符合逻辑,我感觉自己真的身临其境了。我知道我一定是武侠书看多了,要不然后面那些虚构不可能类同于金庸小说里的某个章节。但这比看金庸的小说要过瘾得多,因为那时的侠客不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了。而在共同构思细节的过程中,消耗的体能和脑力让我们觉得就像真的是在做那些事情一样。上了适合的舞台,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戏子,以致退出网络已经好一会了,我的心魂思绪好像在网上还没下来。我同样蛋炒了另外那碗剩饭,可味同嚼蜡,吃不下去。我在床上躺了一下,我是在招魂,想让现实的躯壳静静等待网上灵魂的归来。
三、风月无边与红袖半支烟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屋子里静静地黑着,窗外则灯光迷漫,街上各种声音都在衬托着我的寂寞。我拧开台灯,又坐到了电脑前。带我去吹风没来,红袖半支烟也没来。我在缘份的天空聊天室看了一会,就换了一个名字到处乱闯,这回我叫“网络骇客”,看到文理不通或低俗下贱的网名,我就冲上前骂一阵。最后总是以对方理屈词穷,大骂操娘操蛋结束。有时我也逮那些自以为是的网名骂,譬如“有内涵的白领丽人”、“有修养的大学女教师”、“红杏不出墙”“阳春白雪”、“没修养的男人别找我”等等,对这些人我骂人的方式就温柔了许多,但最后也要让她们恼羞成怒退出聊天室。我想在网络那边,她们的脸一定憋得通红。上网聊天的人绝大多数是无所事事之辈,她们既然来了,还充什么孙子呀?又想在网络上猎奇猎艳,又想以名字给自己竖一块贞洁碑,没门!我就要给她们以粉碎性的打击。我知道这些人对网络的态度往往比较认真,在网上骂她们与当面指着她们的鼻子骂,一样让她们难受。而别人一难受,我就有一种快感。尼采说得好,他人即地狱。我就想成为她们的地狱。要不是我看见红袖半支烟上网了,我还要一路疯狗样谩骂下去。
我退出聊天室,然后再以风月无边上场。我对红袖半支烟说:哦,可真巧呀,一上来就碰见你了。她说:是呀,我也是刚上来。我说:说明我俩心有灵犀呀。她就呵呵地笑。其实鬼才与她心有灵犀,我可已在网上瞎闯两个小时了。
我知道她会接着昨天的话题,所以这会儿我在努力回忆昨天虚构的内容。往往读者更容易比作者记住故事的内容,就像是在一望无垠的野地里刈草,作者随心所欲地刈下去了,后面一捆一捆收获的总是读者。所以我得小心了。要不然马脚一露,就不好玩了。
昨天我们聊到哪儿了?她问。
我说,女孩向我说谢谢,然后离开了我的房间。
你们再也没见面了吗?
不。后来我们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但再没做爱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好像彼此的激情在那晚全耗光了。这种解释当然不对。我想,大概与我们第二次见面有关。隔了一周,她来我的宿舍,她说她换了新工作,特来看看我。我带她到了酒巴,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些在内地的事情。她是陕西人,西北大学毕业的。父母都是工人。我则是湖南人,父母都是农民。由于地域的差别,我们聊起童年时的往事,自是各有特色。这种感伤中夹杂着甜蜜的回忆,使我们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仿佛彼此早很多年就熟悉了。夜深后,她跟着我回到了宿舍,彼此都好像心照不宣。就在我们呼吸有点急促,唇压唇的刹那,我原先单位有两名同事突然来看我。他们也从那单位跳出来了,想约我一起成立一家新的广告策划公司。这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清云就给我们去烧开水。哦,清云就是女孩的名字。等把开水烧好了,她给我们倒开水的时候,两个男人就说,不介绍一下吗?我脱口而出,这是我表妹,刚从内地来。清云很自然地看着我们笑。仿佛她真是我表妹了。但就因这话,两名同事走后,我们却再无性趣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晚我们聊新广告公司的事把我的兴奋点转移了。总之,那晚我睡沙发,清云睡床,我们像兄妹一样,泰然共处一室。早晨起来,看着清云那副清秀无邪的样子,我真的以为她就是我表妹了。你知道,中国传统的婚姻是有表妹情结的。很多古戏片里都是表兄娶了表妹。但我现在怀疑,双方究竟有没有真正的爱情。也许是由于封闭的心灵使彼此对外界陌生的男女怀有戒心,然后靠亲情的牵引,他们便走到了一起。在后来许许多多的日子里,他们的性爱一定从来不会山崩海啸,而永远是和风细雨型的,像小孩子做游戏一般。因为他们的感情比友情多,比爱情少。带有很强的亲情,也不完全是亲情。总之是四不像。
而我不行,我一旦把清云看作表妹了我就再不会与她做爱了。后来,我们越来越熟,就越来越像兄妹了,那种神秘的性爱在彼此之间就荡然无存。凭心而论,清云身材曲线很好,面容也非常姣好,但后来她就是穿着裤衩乳罩在我的房里走来走去,我对她也没非份之想。这是真的,因为我一旦存有非份之想,我们之间肯定会来点事。但没有。
后来呢?红袖半支烟她问后来。
后来新的广告公司没有成立。原因跟多种因素有关。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蓝精灵酒巴喝酒。我把烟、手机、打火机随便往小圆桌一放。你知道,我不经意的举动,恰恰构成了某种暗示。但在当时我的确不知道。然后就有一个女人从酒巴的另一个角落站起,朝我款款走过来。她问我是否可以陪她喝一杯。我无所谓的样子。我以为她是一个鸡。我见她的打扮很入时,黑色的长纱裙,黑色的纱巾,黑色的高跟凉鞋,灰色的唇膏,灰色的眼影,淡眉微挑……总之一副很高贵的样子。我想时代不同了,连妓也不同了,当然深圳非一般地方,全国最优秀的妓也应该集中在这里。
我递给她一支烟,她没有拒绝,顺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用欣长的中指和食指夹着,优雅地吸一口,缓缓吐出,云烟缭绕,模糊了她的面容。我看见她的贝指在幽暗的酒巴里闪着让人动心的光泽,我就知道她涂了指甲油。然后我猜她的脚趾头也可能涂了趾甲油。你知道,这样的小饰,让她高贵中就染上了一丝性感的成分,我坐在她的对面,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我想我若去吻她指甲和趾甲,她会有一副怎样情难自禁的样子呢?我这么想时,眼睛里肯定就有了某些迷乱的光泽,脸色也因血气上涌而有些潮红。云烟在她脸前聚一阵,散一阵,她耷拉着眼皮,偶尔瞟我一眼。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让我的心跳明显还在加快。
我等她说话,我以为妓不但要性感,而且还要有足够的心智逗人开心。但她幽幽的,一直没有想说话的迹象。我想她近来一定混得不怎么好。我这么一想,眼神里就有了同情的因子。她叹一声,然后说:我们出去吧。我说:行。
我们并行在灯火凄迷的街头。她低着头,时不时撩撩散落眼前的头发,我看她久不说话,我就问:我们去哪?她看我一眼,问:你一般去哪?我有些嗫嚅,我说:我……不知道……。因为叫妓我这还是第一次。她笑了一下,说:我们去开房吧。我说:也好。
你知道,深圳的宾馆酒店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到处都是,我们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就进去了。订房的时候,我看见她把自己的小挎包移到了胸前,她拉开了小挎包,后来又犹豫了一下,而那时我已抢先付了房金。她浅笑一下,我不知她笑什么。
在电梯间里,她突然说:你像个绅士。我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说什么。我们在第十六层停下来,进了房间……
然后我问红袖半支烟,你还要知道细节吗?
她就呵呵笑着,说:如果你不介意。
我就说:你是来看黄色书籍来了?
她笑:好吧,此处删去五千字吧。
我也笑,看来她是看过贾平凹的《废都》的。我说:为了满足你的“求知欲”,我就简单说说吧。
我不知道妓应该怎样和客人配合。进房之后她也很冷的,一副怯怯倦倦的样子。好在一开始在酒巴我就动了情,我轻轻给她解衣,轻轻抱着她依在我的胸前,轻轻吻她身体的敏感部位……
总之在事情的前半部分,我比较积级主动。到了事情的后半部分,她明显比我疯狂多了,她那种痴迷颠醉的样子,我现在回忆起来仍然心悸。而那时我也投入了我最大的热情,我认认真真地感受着她身体传递给我的情愫,我忘却了人间的一切。到最后,她无声地流了些泪,她说:你真好。
然后我们共同呆了一夜,互相抚摸着彼此的身子,断断续续说些不太深入的话,譬如哪里人,哪年来深圳的,等等。
天明起来,要分手了。我正在考虑给她多少钱,她却从挎包掏出一千元塞给我,笑笑说:你不要嫌少。这时我才知道她把我当男妓了。然后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昨晚我付房钱时她为什么会笑,也知道她为什么说我像个绅士。在广庭众厅之下,男士付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脸面。天啊!
我没要她的钱。当然我也没点破自己不是男妓了。我告诉她,有时我不收钱。我要她多保重,别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说她太累了,适当的时候多放松自己。
她听着我的话,注视我良久,然后转身走了……
红袖半支烟这时突然问我:你有多高?有多重?
我说: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186厘米,77公斤。考我呀?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听我讲呢?
她笑:我相信你,可我一下子记不起了,而我这时又极想极想知道你的体型……
我笑:也想付我钱了?
其实我知道她在考我,而我早把昨天说的一些细节记在纸上了,她越考我,越会让自己掉入无法怀疑的泥潭。
她笑:那倒没想。到目前为止,我的性生活还是非常和谐的。……清云知道这事吗?
我:知道。我一回去就把它当笑话告诉她了。有什么不对吗?
她:没有。我只想知道清云当时有什么反应。
我:她说对于陌生的女人,我的确有着无法抗拒的魅力。我的身体像一根随时可以点燃的火柴,而她们高搁已久的生命柴薪会一触即燃。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建议我,不妨就以这个为职业。然后我决定试试,反正那时我还没找到正式的工作,而且我也喜欢这种没有任何负担的性爱。就像灵魂从躯壳里出来了,可以像风一般地舞。我与清云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就一直讨论着性这个问题。她说对她来说,我已不再是那个雨夜的那个男人了,那个男人已在现实之中消失而移居进了她的心灵。是的,我也有同感,我与清云之间那种陌生的神秘消失后,清云与那个雨夜的女孩就再也不能重叠了。就像一本书,我们一开始只看它光鲜美丽的封面,可再往里翻时,就只剩一页一页密密麻麻相同的字了。也许书的内容非常精采,但我们只有欣赏,与买书那一刻那种想拥有的冲动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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