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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宗玉文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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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赚钱这么容易,而一辈子又只顾赚钱呢?我现在只求他晚死一点,要不然让我独自处理他那巨大的遗产,可就真为难了。我是个简食主义者,我没办法在我的有生之年将他的钱财全部挥霍掉。
  J、虞风与肖琴
  那次分手后,我俩的心情都很黯淡。既然长别离已成定局,再见面只会干扰各自既成的生活,何必呢?虞风在我们爬山后的第三天打我电话,说去美国的时候别忘记告诉他的一声,他一定要送我。我答应他了。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了。
  但我没想到,就在我准备打电话告诉他我将离开这座城市的时,他却先打电话给我了,他说他准备去云南,与一个朋友。我问他朋友是男是女。他在电话那头一笑,说:是男是女都没分别。我问他去那干什么。他说做保镖。我一愣,知道与他一起去的一定是个女人。我问他什么时候去,他说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又一愣,一股水雾般的东西逐渐从心底弥漫上来。我们沉默了很久,电话里只听见我俩的呼吸声。我控制自己的情绪,问:你准备就这样向我告别?他说:不。我想见你,我很想很想见你。我听了,心结像在水里稍微泡了一下,终是松动了些。我说:你来我家吧,我一个人在家。
  虞风打的而来,我站在门口,像普通朋友那样将他引进屋里,脱了皮鞋,穿上拖鞋,虞风一边做这些,一边说:你家里好客气呀。我说:哪里哪里。顺手将门关上。就在锁栓碰响锁孔的那一刻,我听到自己的心猛地一跳,屋子里的空气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就在门后,虞风看着我,我看着虞风,两人谁也不说话。后来虞风突然将我紧紧的抱住了,我就浑身乏力地把头搭在他肩上。停了十几秒钟,虞风要进一步行动,他想寻找我的嘴唇,被我伤感地制止了。我说:虞风,别这样。这样不行的。虞风很听我的话,他望着我,松开手。我迟疑了一阵,然后从他身边走开。
  我倒了一杯水端给虞风,我本想问他为什么要去云南,但见了面反而不好问了。我就告诉他,再过四五天我也要去美国了。我男友在北京来电话说签证已经办好,他后天就可回来。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北京坐飞机到美国。
  虞风很惊讶地望着我,眸子亮晶晶的,然后是一寸一寸地黯了下去。他埋下头说:也好,也罢……。我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早知见面如此伤感,还不如不见。
  虞风突然抬起头来,一脸灿烂的笑容,说:好久没听你的琴声了,我经常做梦都在听你弹琴。今天你就来一曲,怎么样?我知道他的笑是装出来的,但笑总比伤感好。于是我也笑着站起来说:行。但我坐在钢琴前,一理琴键,竟又是一曲《梁祝》。我暗骂自己混蛋,但要再改,就更显尴尬了。我只有硬着头皮将曲子弹完。可弹着弹着,我的眼泪就扑簌簌直下,我的手指终于像两只倦飞的蝴蝶,静静落在琴键上再不动了。
  我的背是对着虞风的,他不知道我在流泪。我们又这样以另一种姿势沉默着。后来就到了晚饭时间。我悄悄擦干泪痕,站起来说,我们到外面去吃饭吧,我请你。虞风说:你家里还有菜吗?不如自己做一点,更好。你不说我的牛肉烤得很好吃吗?我一直想做一顿正儿八经的饭菜让品尝品尝我的手艺呢。我说:那好呀,我家冰箱里什么菜都有。我就等一个人来替我做顿丰盛的晚餐呢。
  虞风一下子活跃了,他在厨房一副得心应手的样子。他拒绝我帮忙,我就依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他那副认真的样子好像是在做什么艺术品,真让人陶醉。我说:你妻子一定很幸福。虞风抬起头怪怪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他说:上个月我离婚了。我心里一震,呆了好一阵才说:抱歉。虞风笑了一下,说:又不你要和我离婚,你抱歉什么?喂,有酱油吗?没酱油可做不出什么好菜。我忙说:有有有。
  或许这就是虞风要离开这个城市的原因?我在心里揣测。未必是虞风爱了别人?爱了那个同他一起去云南的女人?这么一想,我竟有些醋意。我说:虞风,你在那家政法杂志社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云南?虞风说:我早没在那里干了,我已厌倦了那本杂志的满纸尸臭味,我拒绝刊登所有的暴力杀人和暴力流血事件,老总就把我开销了。我他妈的还是那里的主任呢,说开销就开销了。
  后来饭菜就做好了。虞风替我装饭,挟菜,好像这屋子他是主人,我是客人。他心满意足地看着我吃了好几碗饭。等吃完饭,他就把碗筷一收,去了厨房,我说让我来收拾,他说让他将这事做完整,他在经市一年多,好像没做过几件完整的事。我一听就让他了。我坐在客厅里想:其实这种生活也不错,我不知为什么要去美国?其实这个男人也不错,我不知为什么要把他让给别人?其实形而下的生活比形而上的生活让适合女人些,我不知为什么放不下所谓的理想?……我正在胡思乱想,虞风已把碗筷收拾好,他在伤感中带点欢欣地对我说:好了,我该走了。我给你做了一件完整的事。现在我可以走了。明天我也不给你电话了。你走时我也不能去送你了。虞风似乎不想让我插话,他一边说,一边朝门口走。我心乱如麻,千言万语堵在心口,不知说什么好。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告别。
  打开门时,虞风突然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叠稿纸塞给我,说:还是给你吧,我一晚上都在犹豫,不知是给你好还是不给你好。这是我为你写的诗稿。我一直没对你说,我是个写诗的。现在要分别了,没别的给你,这些诗稿算个纪念吧。好了,你不要送。说完他就走了出去,将门轻轻轻地拉上了。
  他是个诗人?他居然为我写了这么多诗?我有些难以致信,便迫不及待在灯下看了一首,题目叫《在荡漾的音乐中速写爱人》,我一口气读完,我震憾至深!我感动至极!天啊!我爱人的眼睛……是刀光下的颤栗,是炼炉中的微波,是囚禁我的孤岛。这分明是在盛世娱乐城那晚写的,就那么一晚,他真的已爱我很深很深了,可他那时为什么这样孤傲啊?!我冲到窗前,推开窗子,我看到暗微的路灯下,他踽踽的身影正在恋恋离去。我叫一声:虞风!他猛地回过头,看着窗口边的我。一下子我犹豫了,但最后我还是把话说出口了:虞风,你回来,我还要跟你说句话。虞风也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像旋风般跑回来了,我抿嘴一笑,冲到门口,拉开门,将虞风一把拉进来,我说:今晚我不想让你走。
  虞风先是一愣,突然像疯了一样捉住我的嘴闷不透风地吻起来,而我的反应也如冲破堤坝的洪水,猛烈又恣肆。噢!我爱人的长发是深水里的海藻!噢!我爱人的腋窝是最最深深的花蕊!噢!我爱人闪光的背部是滑翔的飞鸟!噢!我爱人的眼睛是野火边平静的小草!我就像个海底溺水之人,虞风的诗句则像头顶海面上荡漾的光波,美丽又难以企及。
  虞风将我一把抱起进了卧室,我们双双滚在床上,虞风又有了进一步动作,他翻起我白色的毛衣,像小鼠一样把头钻了进去,他找到了我的乳房,找到了乳房上的那一抹红晕,他用嘴含着,深深地吮吸,他的舌头像一支魔棒,我感到他舔到我心里去了,终于我忍不住呻吟起来。我在心里叫着,噢,虞风,为什么带我去美国的不是你?为什么音乐之外的事情也这么迷人?为什么那个将成为我丈夫的人什么也不懂呢?我好恨,好……恨。我现在真怀疑父亲帮我选择的一切是否是对的,或许还有很多种生活值得我去尝试,譬如与虞风在一起?
  虞风又有进一步动作了,我惊叫一声,制止了他。其实我多想他能抵达我灵魂的深处。但我不能,我没有决定要嫁给虞风呀,我怎么能呢?我怎么能呢?如果我真是一辆上了轨道的列车,只要一脱离轨道,恐怕就会落得个浑身碎骨的结局。虞风很听话,他的嘴唇又漫上来,重新噙住我的乳房。我细细碎碎地哭起来,虞风把头从我的毛衣中钻出来,一脸惶恐地问:我欺负你了?我把头使劲地摇着。哪你为什么要哭?虞风问。我不吭声,只是哭。虞风又问:你为什么要哭?我突然拿拳头使劲地擂着他的胸膛,说:就你欺负我了!就你欺负我了!那晚你为什么要那样高傲?你为什么一年都不找我?你为什么要写给我诗?我恨死你了!
  虞风知道我的意思,他默默地抱住我,任我拿拳头擂他。等我停了手,不说不哭的时候,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我离你实在太远……,你是个有终极目标的女人,而我是个废人,我什么也不能给你……。
  我真想说,我现在就要放弃那个所谓的目标了。我真的想放弃,可放弃了,我还会是我吗?虞风还会这样着魔般地爱我吗?要知道我的一切都是音乐所赐,我已离不开了音乐。我终是没把话说出口。虞风从床上坐起来,我跟着他坐起来。我们双双靠着床头,读虞风写给我的诗,我读一首,就感叹一回,就问一声虞风,我真有这么好么?虞风就笑,说:你比我写的还要好十倍百倍。
  后来虞风把他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了我,我心中就有了一个完整的虞风。再后来天就快亮了,不知谁终止了最后一句话,我们迷迷糊糊睡着了。
  是虞风的扩机将我们从梦中惊醒的。虞风从床上跃起来回电话。虞风说:我现在在一个很好的朋友家里。虞风又说:去云南可不可以推迟几天?……因为我这个朋友过几天要去美国,我想送送她……。我就知道对方是谁了。我有些失落,就说:虞风,你去吧!我不要你送!
  我的话大概让对方听见了,虞风对着电话解释说:……是的,她是个女孩。可我跟她没什么,我只是……。对方不等虞风解释完就挂了电话,虞风对着个空电话说:对不起。然后迟疑地将电话挂上。我一脸歉意地看着他,心里却有一种幸福感在荡漾。
  K、吕虞逸风
  我站在经市国贸大厦的顶楼,阳光迷一样笼罩着我和我所在的城市,我从来不知道阳光也可以使这一切扑朔迷离起来,阳光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是透明清晰的,但现在的阳光却像雾一样困绕着我。我爬上国贸大厦几十层的顶楼是想用一种较为壮烈的形式与经市告别,我已经像个空心人了,我觉得再活下去纯属多余。所以我想在生命的最后寻求一次身轻如燕的感觉。同时我还通知了经市所有的电视台和报社,我觉得我的死亡一定具有极美的观赏价值。重要的是,当我从上面飞下来的时候,我希望有四个我曾熟悉的女人,坐在地球各个角落的电视机前,以大致相同的表情,送我离开这个世界。那我的死亡无形中又富有了浓烈的诗意。
  警车拖着刺耳的警笛声珊珊来迟。警车一来,下面蚂蚁般的人群就骚动得像粪坑里涌动的蛆。我看见警察从刚停下的车子冲出来,进了国贸大厦。我本来还想在楼上久呆一会,把我熟悉的人都在心里念一遍,但我不想听到那些警察比猪屎还臭的唠叨,于是我纵身往下一跳。但我没想到的是,我居然不是往下落,而是往上飘起来了。我真的可以飞了!我忍不住兴奋地大叫一声……
  从床上一跃而起,我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同梦中相同的是窗外的阳光真的很虚幻。我感到很泄气,因为就算是一个梦也没有多少我自己的成分在里面,这个梦几乎是七十年代初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自杀过程的翻版,只不过三岛是用剖腹的方式,而我选择从上面跳下来。更泄气的是,就在两个月前,一个与前妻争财产的男人也想通过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果被警方劝住了,害得电视台的记者白忙一阵。他自己没死,一周后却把自己前妻杀死了。我真泄气。如果真要死,我绝不选择跳楼。
  关奕逸在那天上午十二点去了云南,她不肯为我更改计划,她说我根本没有去云南的诚意。其实我是有的,我真的打算跟她去云南,这次是她不给我机会。也或许是我自己不给自己机会。我担心只身去云南的她,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又逃回她厌恶的城市?对于大自然的风风雨雨来说,她毕竟是个城市的雏鸟。她爱原始的大自然,但她不懂它。事实上,肖琴出国时,并没有通知我。那天我离开她家就再没看见她了,过了几天,我打她的扩机,不见回机;我又打她家的电话,电信局那边说此电话已停机。我就知道她已经走了。我知道她走的时候一定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结果她还是决定不告诉我。我知道她的决定是对的,就像我知道她选择去美国是对的一样。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知道她不属于我。
  我准备回老家去。我去向姬小妹告别,但姬小妹佃居房子的门上挂了一把大大的锁。我向周围人打听,房主一脸晦气地告诉我,说姬小妹因卖淫被警察抓去了,可她哪知道她卖淫,警察却不分青红皂白罚了她三千元的款。她问我跟姬小妹是什么关系,看样子她想让我补偿她那三千元的罚款。我没理她就走了。我去妇教所看姬小妹,我办政法杂志的时候知道像姬小妹这样的人一般关在妇教所。姬小妹看起来没变什么,她要我以后别来了,当心给警察盘问出了破绽,逮住我罚款。我没想到姬小妹进去了,还在为我考虑。我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抹着眼睛。隔着玻璃姬小妹笑道:嗨,你是个男人哎!我听了,就不再抹眼睛了。我说:我离婚了,我要回老家了。姬小妹说:回去吧,回去吧,我和你都不适合在城里呆。再过两个月出来后,我也要回贵州老家去。
  走的那天,我记得来的时候我是提着个蛇皮袋子来的,我就想把那个蛇皮袋子再找出来提回去,但我再也找不到了。我就跑到一家米店,花一元钱卖了一个蛇皮袋子。
  我把几件什物装进蛇皮袋,往肩上一撂,然后朝火车站走去。在就要上车的时候,我打了我前妻蒋小勤的手机,蒋小勤要我等她一下,她就来火车站送我。我说不用了,因为火车马上要开了。她就小声问:你回到老家干什么?我笑了一下,说:我父亲从乡下提着几只老母鸡去副县长和办公室主任家下跪,他们就同意我回去继续上班了。
  我不知我为什么会笑一下,其实这一点都不好笑。我前妻蒋小勤听了我的话就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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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女人的房间
作者:谢宗玉 




  夜已深,女人静静地蜷在客厅的一隅,等待男人的回来。客厅的吊灯已熄,只有几盏壁灯,浮泛些米黄色的柔光。这时房间里的家俱和器皿都变得格外完美,格外亲切。深深浅浅的灯光把每一件平常的东西都艺术化了,就像是一间现代雕塑的展厅,灯光师会让恰当的光影将每一件作品烘托得无可挑剔。女人常常暗叹男人的匠心,几盏不起眼的壁灯,经他一调置,竟能发挥那么大的魔力。所以在很多夜里,女人等男人的时候就会关了吊灯,亮起壁灯,独自斜倚沙发,听没有歌词的轻音乐。桌前那杯泛着袅袅雾气的茶,可喝,也可不喝,算做一种等待的心情。女人已习惯这种等待,没有幽怨,那感觉同等待一个晚归的孩子差不多,只不过淡了些焦虑,毕竟男人不再是孩子,但有时男人落寞的神情让她比看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更心痛。
  12时过了,墙上时钟的指针在迟迟挨挨往1时靠,女人的眼皮有些沉了,恍惚间突然听到敲门声,女人身子一颤,嗯了一声,揉揉眼睛快捷地将门打开。
  男人像只受伤的野兽,带着喧哗的夜色,踉跄进来,一下子打破了房间的温馨。女人向前伸出手,牵引他顺着沙发坐下来。女人温柔的目光仔细地在男人身上逐一走过,她看见男人脸上有好些个残缺的唇印,浅色的西服被油渍弄得斑斑点点,膝盖处竟还有半个鞋印,女人皱了一下眉心,蹲下来,轻轻撩起男人的裤角,膝上一片乌青,女人的手指试探性地漫延过去,男人啊了一声,女人像触了裸露电源,弹开手指。
  女人站起来,将音乐稍稍拧大,男人带有呻吟的呼吸声就在房间里消隐了,听不见男人呻吟的房间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只是还有些异味,房间一时不能消化。女人进了卫生间,将热水器的温度调好,再返回来,剥笋一样,将男人的衣物仔细脱下。然后推了推目光呆凝的男人,说:〃洗澡去吧,洗了澡就什么都好了。〃女人的声音很柔、很甜,富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引领,无论男人怀怎样一种狂躁的心情回家,到最后总会被女人抚平。
  男人洗澡的时候,女人将他衣物的污迹搓净后再放在洗衣机里洗。男人洗完出来,那种弥漫全身的香皂气味就与家的氛围完全适调了,男人不再是从水泥森林里闯进来的受伤的野兽,男人是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女人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生姜汤端上来,说:〃来,驱驱寒气和戾气……对了,你吃了饭吗?没吃,我在电饭煲里给你热着呢。〃
  男人喝完吃完后,男人就成了女人的男人了,很纯粹的,不含任何其他社会成分。女人就是这样,每天把异化了的男人用家的温馨培养成自己的男人。女人需要自己的男人就像男人需要有女人的家一样。
  很快,女人就将床铺好了,同时将卧室里的灯调到睡眠状态。女人自五年前经过那个漆黑的夜晚后,睡觉时总要亮着灯,女人喜欢在夜半醒来时,一眼就能看见枕边酣然入睡的男人,男人那种泰然自若的睡态让她觉得安全。有男人在枕畔,不管窗外的夜车呼啸得如何凶猛,她都置若罔闻。
  女人给男人的膝盖抹了点止痛化污的红花油,然后双双躺入温柔的棉被之中,这是家的核心。女人轻柔的手指慢慢在男人的胸膛摩娑,这简单的动作往往能表达很多话语不能表达的细微情愫,男人叹了口气,握住女人的手指,说:〃对不起,对不起……〃男人的声音有点潮湿,女人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女人的眼睛漆黑漆黑,她说:〃你不该说这话,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尽早回家,你应该相信我和家,你不会伤害到我们的。家能化解很多东西……〃
  男人将头埋在女人怀中。男人幽幽说道:〃我本意是要把你照顾好,可我自己常常弄得这个样子,我不想让你看见……早知道这样,当初……〃
  女人轻轻捶了他一下,嗔道:〃看你还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个家很满足了。〃

  五年前,男人和女人相遇在一个漆黑的暴雨之夜,那夜街上水流成河,密密麻麻的雨颗打在地上,溅起的水涡同箭射入一般强劲有力,满城市是噼噼啪啪和哗哗啦啦的急雨之声。那时女人倒在街旁的暴雨之中,男人坐在计程车内。本来男人是看不到女人的,雨太急,车太快,而男人当时也没有旁鹜的心情,他离婚不久,一直还没进入继续生活的状态。
  是一道刷亮的闪电改变了他们的命运。那伴随而来的一声炸响,即使坐在车内,男人也被惊得一跳,就在他向窗外回眸的一刹那,借着迅速消失的电光,他看到了雨中的女人。女人斜躺在地上,两只手支撑着身子,脑袋被突然的炸雷惊得仰了起来,那副绝望的造型像一只无形的巨手,一下子攫住了男人的心。男人是学艺术的,毕业于中央美院。男人当时并没有想到他该不该插手别人的故事,也许女人需要这么一场洗却心魂的暴雨呢。
  男人不顾司机的劝阻,毅然决然下了车。
  夜里,在男人狼藉的房间里,女人拥衾而坐;男人背对着她,在一堆黄泥面前忙个不停,天明,雕塑《绝望与惊雷》初具雏型。女人含泪而去。
  后来,女人拥有了这座雕像。再后来,女人常常帮男人收拾房间,房间逐渐又有了家的雏型。半年后的一个晚上,女人应了男人的要求,给男人做了模特,裸体的那种。女人很美,光洁的肌肤及柔和的曲线在灯影的烘托下,简直就是天仙、是神人、是所有精灵的化身。男人看得发痴,男人走过去用颤栗的手触摸女人,女人像感染了似的,也颤栗起来,女人已有好久没有感受这种触摸了。两人就这样给了彼此,虽然开始时有点生疏和紧张,但很快就像雨后舒展的春藤一样热烈起来。
  等女人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时,男人突然像似从某种幻景中惊醒过来,他抓起身边的一把雕刻刀朝自己手心扎去,鲜血伴着一声惨叫喷涌而出,女人冲出来,惊呆了。男人握住自己滴血的手,不敢看她。女人扑过去给他包扎,同时一双泪眼犹疑地看着他,男人说:〃我……我没有心理准备……我知道这不是、不是……我只觉得你美,美得让我失去了自己……〃女人轻轻摇摇头,苦笑一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并没有嗜求什么,我只觉得那样温暖,我仅仅需要温暖……〃
  后来女人不小心有了身孕,去医院打胎,医院说女人的身子不适宜打胎,男人就决定让她把小孩生下来。为了小孩以后生存的基本权力,男人就带女人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房间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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