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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刀无痕-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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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忽然就离开了,难道就没有一点留恋?难道他平时对你不好吗?”细雨如愁丝,凉凉秀秀蒙蒙地打在湖面,赵烈锐利目光逐渐弥漫着丝丝点点的迷惑,心中默默思索,“宋青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连张小楼都舍得放弃,抛却了儿女私情,显示出超强的冷酷沉稳,我该如何对付铁血联盟?”张小楼轻声道:“他和普通人不一样,虽然面带温柔笑容,我却总感觉到一种冰冷的滋味,呆在他的身边,有时候我都忘记自己是个女人,也许是因为他的相貌比女人还秀美的缘故吧。其实他对我很体贴细致,温柔如水,从来不会发火,也不会勉强我,可是我却感受不到喜悦,兴奋,激动和甜蜜,即使我离开,他也不会有任何的伤感,所以我放弃了曾经梦想得到的宁静,但是我并没有丝毫怨恨,因为他的内心也同样充满了极度的孤寂。”赵烈心中涌动着无法言语的怪异感觉,似乎深有感触,轻声叹息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孤寂也是一种意境,一种宁静和神奇的玄秘,我可以明白宋青河的心境,若要在江湖中生存下去,若想逐渐变得强大,他就必须放弃许多东西。”一双燕子忽然从远方飞来,停在六角亭栏杆上避雨,仿佛还在寻找昔日的旧梦,只可借亭子依旧,人却已全非了,燕子飞来又飞去,来过几回?去过儿回?张小楼柔声道:“也许一段不完美的情更让人难忘铭记,也许青春本就是一个破碎的梦,我并不后悔,或许注定就是落泪的戏子,我很小就习惯了戏子的凄苦生涯,所以当宁静的生活突然降临的时候,我反而不习惯了,感到了莫名其妙的恐慌。”她说话的时候,燕子迅速飞走了,顿时感觉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无所归依的疼,无法言说的痛。赵烈若有所思,目光格外迷茫,有些东西变得很模糊,很暧昧,可是始终抓不住,看不清,于是微笑道:“相约不如偶遇,反正你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不如随我带黑虎山住几天,那里山轻水秀,你肯定会喜欢的。”张小楼如小家碧玉般端庄秀美,一点都不张扬,只把纤纤素手,撩起额际的垂发,别在耳后,自然而宁静,让人不由生出柔软的怜意,她静静凝视水中清幽恬静的楼台倒影,戏子就如同水面的浮萍,时刻随波逐流,不知道何处才是归宿?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拈花一笑
第五卷 风情万种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拈花一笑
黑虎山下规模宏大的黑虎城还未完工,到处是热火朝天的工地和密密麻麻的工匠,赵烈为了兄弟义气而狂战少林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黑虎山,周长空早早就率领数百名长刀铁骑和黑虎铁卫站在黑虎山下恭迎。标志性的蓝色身影和飞舞金发才出现,数百名长刀铁骑和黑虎铁卫顿时欢声雷动,忍不住高呼,“武林战神,战无不胜!”那些精神抖擞的长刀铁骑更是心神激荡,纷纷拔出雪亮长刀,不停用力在风中挥动,然后他们忽然齐刷刷把数百把长刀抛回身后的刀鞘,明晃晃的刀身不停在空中旋转,映射灿烂阳光,发出了耀眼绚烂的光芒,这些好兄弟正是用赵烈独特的收刀方法表达发自内心的激动和钦佩。不知为什么,当赵烈望到眼前喧嚣热闹的场面时,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身心疲惫,几乎无法挺直腰板,漫天飞舞的锋利长刀并没有让他感到意气风发,而是感觉到了苍白无力的眼花缭乱,虽然已经很累了,可是他已经无法停止征战江湖的步伐,只能咬牙不停朝前走。赵烈从清晨到黄昏都静静坐在书桌前面,甚至没有进食饮水,也不让任何人打扰,书桌上摊放着几卷枯涩佛经,眉目却紧紧纠葛起来,卧虎藏龙的江湖和少林寺的百场激战让他所悟颇深,不但体会到了武学博大精深,而且深深明白江湖之路的艰难。赵烈的功夫都是来于实战,简单毒辣,诡异狂暴,无坚不摧,刚烈天下!虽然依靠无数惨烈激战和强悍意志震慑江湖,可是其间经历了太多险象环生,九死一生的血战,最终却换回了浑身内外的累累伤痕。物极必反,至刚则易伤其身,每到阴雨天他身体上多如牛毛的伤痕便会隐然疼痛,全身经脉气息时常暴突纷乱,此时在武学上已经无法再往前突破,修为提高遇到了极大的阻隔。刚中带柔,柔中有刚,刚柔并济,以柔克刚,动静结合,以静制动,气闲神定,神形兼备,那才是武学的更高境界,可是赵烈这些天做不到心空、身空、目空,心空,无法达到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的境界,并不能把功力融会贯通,反而变得急躁焦虑,因为青少年时代并没有经过系统的武学修炼,根基不稳,内力招式修炼全部依靠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留下了许多隐患。此时夕阳都似已因寂寞而变了颜色,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赵烈自从在宁静的江南水乡度过一段平和岁月,顿悟武学,武学修为得到极大突破,然后根本没有休息,也没有时间静心修炼,终日奔波激战,虽然依靠在运动中修炼真气,内力近几年突飞猛进,但也导致经脉内息澎湃紊乱,几次差点走火入魔,误入歧途,于是此番回到黑虎山后,特地找了些佛经来苦苦研读,希望能化解其中困惑,可是半月过去了,依然一无所获。宛儿穿着雪白衣服,正独自坐在闺房中,手托着香腮,瞧着瓶中芬芳茶花呆呆地出神,她天庭开阔,眉目如画,皮肤更比那玉瓶还白上几分,那鲜艳的茶花与她一比,也是黯然失色,赵烈自从回到黑虎山来,终日苦苦练功冥思,她实在惦记,于是起身走了出去。风雨欲来,云像鱼鳞一样,一片片盖住了天空,使光线半点也不能泄露出来。于是,原本已是黄昏时分的天地,此刻更加阴晦了,仿佛夜色即刻就要到来,天空忽然响起恐怖的炸雷声,刺眼闪电瞬间穿透了乌黑沉重的云层。阴沉狂暴的气候让赵烈心神更加无法宁静,炸雷声震得桌面上的茶杯似乎都在颤动,雨水还未飘落,可是他的额头忽然布满汗水,浑身隐隐作痛,顿时感到心烦意乱,蓦然起身在书房内走来走去,体内经脉气息沸腾纷乱,轰隆隆的雷声可是狼的呐喊?狂放的闪电,撕裂天空,为何带来赤裸裸地痛?狂风忽然停歇了,整个世界瞬间进入极度宁静,倾盆大雨蓦然哗啦落下。有些事,历经了时间的洗礼,会渐渐淡于无痕;而有些事,却因穿凿锤炼,沉积于灵魂深处,再也无从抹去,偶一触及,便是彻心彻肺的疼痛,赵烈蓦然感到无比狂乱暴躁,猛然挥拳震碎窗户,对着漆黑的雨夜发出了狂哮,强悍真气震得那些空中飘落的雨滴纷纷朝外涌出,形成了一条白花花的水龙呼啸着奔入黑夜!宛儿悄然走了进来,心疼地望着烦躁不安的赵烈,她的腰肢很致细,柔软的白色衣裳淋湿后,在她细腰以下的部份突然蹦紧,便得每个部份的曲线都凸起,分外诱人,她柔声道:“烈哥,雨夜寒凉,我砌壶热茶为你暖身。”她乌黑的头发高高绾起,一袭纯白的绸衫将江南水乡女子的婉约和灵动烘托的淋漓尽致,浅浅的笑容,微翘的兰花指,虔诚的伸出了双手,接过茶盅,澄黄透明的水色,暗香涌动。赵烈凝视乖巧宛儿,她清秀、润泽、娇媚、温柔,透着灵性,眉宇间蕴涵着山水灵秀,清冽的双眸沁入心脾,他的心蓦然沉寂下来,凑唇轻饮她递过来的温热清茶,一缕芬芳顺喉而下,温润香滑,初时尚有丝丝苦味,过后则口齿渐渐生津,渐渐地,窗外暴雨更加狂暴了,似乎想摧毁世间万物,可是他却再也听不到狂风暴雨的呼啸,双眼缓缓闭合,进入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境界。书室添香清茶雾,一灯静点似枯禅,不觉夜半寒浸骨,流水无声山皓然。清晨,暴雨终于停歇了,天空依然飘荡着淡淡云层,赵烈沐浴更衣,焚香静气,微笑着睁开双眼,疼惜地望着趴在书桌上沉睡的宛儿,纤巧但浮凸有致的酥胸轻柔地起伏,她忽然睁开了朦胧如水的双眸,他于是拉着她柔软的小手,踏着早晨飘渺的薄雾漫步青翠黑虎山。雨后的清晨格外清新自然,云层逐渐褪去,万丈的金光喷薄而出,散落的露珠在翠绿的叶子上滚动,暖日驱散满山晨雾时,一切均已澄明了,赵烈的心也随之明朗起来,那种被尘嚣所侵扰而狂躁不安的心此时也完全安顿下来,陡然觉得一种悠然和愉悦爬上心壁,盈注着春日生命恒久的气息,久久伫立山涧,顺流而望,明净秀美、婀娜多姿的清水清澈见底,山下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可以毫无阻拦地望到远方的火红朝日和大好河山。赵烈感到心胸变得舒坦开阔,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明亮甜润的溪水从容不迫从青翠山涧流过,无声雀跃的鱼儿不时隐约可见,峡谷、峭壁永恒地沉寂,细沙和卵石流淌成无比自然的姿势,千里万里云明。阴沉的天空蓦然就变蓝了,这样的蓝,是触手可及的,温柔拂来软软的风,带着丝丝潮湿味道,树发出柔枝嫩芽,醉人的绿,赵烈靠近了碧绿的溪水,万千年不断更替的水草袅袅飘漾成美人的长发,一望无际的涟漪泛出无限温柔与深情。赵烈眼神发亮,直抵溪水之畔,静静顺着溪水漫步,步履稳定有力,每一步尺寸相同,轻重如一,自然地生出一种异乎寻常的节奏和韵律,纷乱的心终于沉静了,他沉醉在略微寒冷的春风里,双目一眨不眨的凝视流动的溪水,仿佛清澈的溪水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不知名的翠色鸟儿顺着溪水,丢下几声啼叫疾驰而去,赵烈脸上似笑非笑,又喜又嗔,目光变得深切、热切,微风吹过,他忽然闭上了双眼,一副似醒非醒的样子,似乎在清溪水中远望到了一轮圆月,澄碧清泠,洞明无染,能把涣散的思绪照得明明白白,波光闪烁,溪水映射出细碎的光芒,进入了奇异的境界。恍惚间似有花气渐近渐浓起来,他走过去,就见苍劲弥坚的枝干上缀着娇艳欲滴的花苞呈在眼前,不过刹那间,站在梢头的花蕾已经兀傲绽放了,风恰倒好处地吹过,似乎漫天都飘荡着鲜花,他闭目在虚无中探手拈花一笑,似乎睁开了心灵之眼,阳光如泉涌般冲了进来。宛儿惊异地望着紧闭双目站在溪水边的赵烈,春风微微吹起了散发出野性的金色长发,脸色沉静,浑身散发出飘逸轻灵的滋味,如同雨后洗刷过的青翠山峰,透着无尽的生命,似乎藏着幽远的深邃,她双眸闪烁着喜悦欣慰,似乎又回到了美丽江南的难忘岁月。热气如千川百河般由赵烈脚板的涌泉穴升上,与从头顶泥丸宫流下的冷气,穿过大小经脉,汇聚往丹田气海处,一冷一热两股气流,交融旋转,当旋力聚积至顶峰时,又倏地由丹田射出千万道气箭,闪电般蔓延全身。这过程周而复始,每次之后,真气便增长了少许,传入他耳内的声音亦大了许多,皮肤和空气接触的感受更深刻、更微妙,一切都不同了。良久,溪水还是永不停歇地流动,赵烈悠然睁开双眼,山头远近的山林像变成另一个世界似的,不但色彩的层次和丰富度倍增,最动人处是一眼瞥去,便似能把握到每一片叶子在晨光中柔风下的细微拂动。赵烈身着柔软贴身的蓝色长袍,腰间随意用带子勒住,显得腰细腿长,洒脱不羁,他睁开充满喜悦的双眼,缓缓挥出了黑虎拳,不似以前那样凌厉霸道。周身空透,沉稳,轻灵,蓝色身影移动似春风杨柳,起伏象浪拍云崖,转换犹薄雾萦绕,气血若潮气潮落,神意如行云流水,动则运转自如,形同玑珠落玉盘,静则周身气血柔畅,如滴水入沙,妙不可言,动静合一,如气蒸腾,无形无象。蓝色身影虽然轻若鸿毛,拳法却是大开大合,静如大地回春,气象万千,动如江凌直下,气势磅礴,天随人意,人与天同,赵烈默默在心中念道,“天地随我开,日月随我合,山林随我倾,万魂随我移,天地随我之呼吸鼓荡,日月随我之旋转运行!”拳头随意拍击在溪边的坚硬岩石上,如果换作以前,这块巨大岩石早就轰然碎裂,可是此时却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连声音也未发出。黑虎拳风充弥八荒,无处不及,恢弘无涯,变幻无定,比往日多了几分大气,赵烈此时全身经脉气度平和浑厚,终于拥有一代宗师的飘然风范,收拳飘落地面,悠然道:“意之所动、气之所指、神之所往、形之所趋、力之所致、法之所随,意若静、气则定、神乃闲、形必合、力定聚、法无为。自然而然、适应百态、化解千般、包容万物、动无有不动,一静无有不静,静中触动、动中有静,处处无法,处处法。”宛儿语声却是娇滴清脆,宛如黄莺出谷,抬头奇怪道:“大哥,这是黑虎拳吗?怎么全无往日威猛气势,不过看起来很舒服流畅。”话未说完,她忽然惊异地望到刚才被赵烈随手拍中的坚硬岩石竟然化做粉末,迅速被水流冲走,不留任何痕迹。明亮的书房中散发着鲜花的味道,赵烈精神焕发,目光锐利,丝毫没有疲惫感觉,脸上似乎永能堆着凝固不动的微笑,这或许是他嘴角友好而愉悦的向上翘着,但若再深入观察,会发觉他眼睛内流露出一种冷若冰霜的沉着,可令人心生寒意。周长空赶紧低头恭敬道:“帮主独自狂战少林,轰动江湖,黑虎帮威名大震,称霸江湖指日可待!不知帮主准备如何对付英雄会和铁血联盟?听说帮主此次带回的女子乃是宋青河以前的女人,难道帮主想利用这个女人对付宋青河吗?英雄会两次激战铁血联盟,再加上南宫世家的毁灭,实力遭受很大损失,此时腹背受敌,已经没有太多选择。”赵烈沉声道:“我太了解南宫无雪了,所以才会多次对英雄会施于援手,功夫不负苦心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黑虎帮迟早会吞并英雄会,现在需要等待一个好的机会,过几天我会去找南宫无雪,有些事情必须要做了。黑虎帮真正的威胁在北方的铁血联盟,我始终找不到宋青河的弱点,其实我带回张小楼,并不指望能用来威胁宋青河,只是希望他能有所顾忌,不过他既然能舍弃张小楼,明显表露了称霸江湖的野心。”周长空冷笑道:“属下最近查到可靠消息,宋青河送走张小楼后,很快就接回了一个神秘女子,他经常陪在这个女子身边,呵护倍至!可见宋青河也并非如江湖传闻那样铁石心肠,无懈可击,这可能就是他的弱点。”赵烈眼中闪过惊异目光,冷冷道:“马上查明这个神秘女子的身份,我和宋青河的较量才刚刚开始,铁血联盟这些日子养精蓄锐,应该也快对黑虎帮下手了!”他有时深沉,有时洒脱,有时忧郁,有时欢乐,有时候宽大仁慈,有时却又会忽然变得极端冷酷无情,周长空从未见过性格如此复杂的人,也许就因为赵烈这种复杂多变的性格才能造就江湖不灭的神话。冰冷的江水缓缓地从落雁岛四周淌过,时不时泛起微微的涟漪,影影绰绰的树林倒影在江水中,南宫无雪俊秀面容下闪动着落寞目光,飘逸气质下的雪白头发,这些是那么大的反差,更有白衣胜雪,独自站在水边,雨后天空的彩虹与江水无声地映照,不仅将孤岛凄美的冷艳轻柔与江水融为一体,也把那种彼此依存、荣辱得失与共的关系分明地凸现出来。孤帆远影,一叶小舟破浪远去,南宫无雪凝视伫立小舟上逐渐远去的熟悉蓝色身影,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刚才赵烈留下的低沉话语,“即使不出动黑虎帮强大的力量,我也完全能够独自刺杀了司马空和张枫,虽然比捏死几只蚂蚁要困难点,但我不想就这样简单杀死他们,绝不会让他们死得太痛快,必须让两人在江湖中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其实我的成功和黑虎帮的崛起对于他们就已经是一种无尽的痛苦折磨了,只有把他们重重踩在脚下才是最大的惩罚!”向来谋略过人的南宫无雪也不得不承认,赵烈准备对付司马空和张枫的计谋的确完美无缺,赵烈心计之深远远超出了想象,只要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有些事情忽然就变得轻而易举了,司马空和张枫必须为他们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可是赵烈的野心太大了,报仇血恨并不是他的终极目标。南宫无雪高贵俊秀的脸上露出了坚毅神色,骨子里面涌动着知恩图报的血性,赵烈顶着巨大压力,多次施于援手,恩重如山,江湖风云变幻,好男儿自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他和英雄会已经没有了太多选择!英雄会依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南宫无雪想起曾经辉煌灿烂的往事,身上的白袍忽然如鼓风一般,全部涨起,全身骨骼发出密集的一阵脆响,束住头发的绳子蓦然断裂,白发散落风中,他必须让整个江湖明白英雄会的实力,英雄会并非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黑白双煞忽然从风中飘来,恭敬站在南宫无雪身后,露出了两张枯黄瘦削而又丑陋的脸,看来就象是两个黄腊的人头,他们的耳朵都很小,鼻子却很大,将眼睛都挤到耳朵旁边去了,身子也象是毒蛇,细长,坚韧,随时随地都在蠕动着,而且还黏而潮湿,叫人看了既不免害怕,又觉得恶心,两人长得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只不过左面的人脸色苍白,右面的人脸色却黑如锅底,他们的目光恶毒锐利,就象是响尾蛇的眼睛,但对南宫无雪却是绝对忠心。南宫无雪对黑白双煞沉声道:“这些日子我经历了太多变故,几乎不能把精力放在英雄会,也许江湖中都已经忘了英雄会,北方铁血联盟咄咄逼人,英雄会绝不能节节败退,也该让铁血联盟知道英雄会的实力了,我绝不会被任何困难击倒。”黑白双煞悠然飘回到了密林中,南宫无雪握紧双拳,显然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定,这将是他生命中最艰难的决定,不管江湖怎么说,他也会按照心中的想法坚定地走下去,这是他心中固执的信念,春风吹起了洁白长袍,他独自站在江边,星魂月魄练霓裳,照影青江伤白发,苍白英俊的脸庞布满了忧郁伤感,刚好和垂落的满头白发构成奇异的魅力,让人忍不住被深深吸引。南宫无雪感受到了相濡以沫般的生命情缘,以及生命苦涩与人世沧桑的惨痛,更让人领悟到了一种空灵的禅意,落雁岛有着那幽谷深林般的原始美,令人恍若遁世,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江边沙地上满是沙晕,一层一层,一圈一圈,衰败的蒿草静静地枯萎其间,纤纤芦苇在江风地抚慰下,扑闪着霜红的叶片,南宫无雪抬眼望去,灰蒙蒙的树林与春日的晨雾溶在一起,他在这荒寒幽寂之美中,体会到了一种特有的宁静,一种生命的快意与悸动,仿佛是在心头注入了一泓清水般的那种纯清,那种轻盈,那种坦然。南宫无雪的手已完全没有血色,手指很长,手指形状很秀气,好像连握剑都很吃力,他俯身抓起一把沙粒,紧紧地攥着,然而,沙粒却从指缝间滚落下来,堆积在脚尖,此刻,他分明听到了一种细腻而又真切的呢喃,没有惬意,没有舒坦,一种世事的怆然悲伤,江雾弥漫,江水从身旁悠悠流过,静静地听着,更听出了那地老天荒的安闲,境界何其寂寥。记得曾经弯月黄花瘦,记得曾经柳眉远山愁,记得曾经千秋恨万古愁,记得曾经柔和月华在晨曦里迅速消逝,南宫无雪仰望着寂寥的天空,柔风吹起了他的千种风情,飘洒在盈满露珠的孤岛上,最终吹成一管幽凉的萧音,散落在清晨的薄雾之中,轻轻点点的回忆,就可以轻易粉碎他坚强背后的脆弱,感受着那一种痛,赤裸裸的痛。一朵白花随风飘零,南宫无雪柔顺的长长白发亦似雪舞,拈花一笑,掸衣无痕。于是佛说:莫悲,五百年回眸,五百年擦肩,再过五百年后,又可相逢一笑。纵使散了,不如拾落花一瓣,伤心人的笑颜,从绽开到落寞,是一瞬?一世?还是千百劫?他微笑着轻轻弹指,白花飘起,刹那芳华,落英缤纷,悠然去吧。赵烈轻轻从晃荡扁舟上飘然而下,忍不住回首,隔着烟波浩淼的长江凝望落雁岛,淡淡轻雾逐渐让落雁岛变得飘渺,心中感触万千,世事无常,谁也无法预知迷茫的未来,付出未必能有回报,可是若不拼搏,就绝对没有一丝希望。张旺财率领大队长刀铁骑整齐地站在岸边,圆圆脸上的笑容很亲切,虽然年纪没有赵烈大,可是眼角已有了些皱纹,但一双眼睛却还是年轻的,带着种婴儿般的无邪和纯真,无论谁都看得出他正是那种脾气很好,而且一定很喜欢朋友和孩子的人,女人若是嫁给了他这种男人,是绝不会吃亏的,也不会后悔的。赵烈显然也被旺财亲切的笑容所感染,忍不住回忆起当年他们偶遇的搞笑场面,轻轻道:“时间如水,飞流消逝无痕,转眼间,你已经跟在我身边很多年了,可我总是觉得好像刚刚才在黑虎山遇到你。”张旺财沉声道:“那时候我不过是个江湖小混混,根本看不到未来,虽然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可是却经历了太多东西,时间无痕,可有些东西将永远铭记在我的心中。”他轻轻抚摸身边那株古老的树木,树干斑驳粗犷,体现其生命的顽强与毅力。赵烈追忆坎坷曲折往事,无限唏嘘,轻轻抬头望去,天际正有薄如蝉翼的白云悠闲地飘来飘去,近处时起时落的风声衬得江边格外冷淡又幽静。张旺财忽然道:“周长空已经查明宋青河身边神秘女子的身份,她竟然是江湖失踪多年的凌波玉女李苓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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