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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因爱停-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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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当年她才八九岁,他却已经二十岁,容貌已经长成了。
  
  可不管她是不是馨儿,他还是慢慢在乎她了。
  
  元宵节翌日,他去探赵霜,无意中听赵霜提起皇上要将她赐给慕容子风,他的心停跳了好几拍。原以为还早的事情竟然就在眼前,她就要嫁为他人妻了。回府想了一夜,第二日清早,他跑去见了皇上,请求赐婚。
  
  其实他本没必要跟一位不问政事的王府世子抢女人,青睐他的女人多得是,只要他想要,成群的女子会扑过来。
  
  可是这个女人不同,因为,他真的——爱。
  
  他爱她,可是她并不爱他。冯清蓉的轿子还未到冯府,他就接到了消息,他为之彻夜难眠的女子不但不愿嫁他,还在皇上诋毁他污辱他,而且,她宁愿死,宁愿一辈子不嫁都不肯考虑他。
  
  一气之下,他跑到云村,豁出去躲上半个月,不想遂她的心意。
  
  只是,到了云村,他发现,强硬下来的心却蓦地变软了。他去柴房,临时搭成的床铺上还留着她的长发,细细软软地缠绕着他的手指。他去厨房,在下人们惊讶的目光里,他仿似看到那个忙碌的身影抬头冲他嫣然一笑。就连夜里睡不着,他到村口散步,也能看到月光下娇弱的她脆生生地叫“赵霆”。
  
  世上唯一一个为他做饭的女子!世上唯一一个连名带姓称呼他的女人!世上唯一一个敢指着他鼻子骂的女人。想到她,酸酸的柔情缠缠绵绵地绕上他的心房,绕得他心痛。可是,又想到她不信他,她不嫁他,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在雪地里奔走,又恨不得掐死她。
  
  也罢,且看她如何说!放下百转的情思,解开百结的柔肠,他愤然牵出黑马,今天,竟然又要赶夜路回上镐。
  
  冯清蓉——被你折腾成这样,早晚让你还回来!赵霆心急如焚,策马如飞,快些,快些,再快些!
  




42

42、二月初四 。。。 
 
 
  此时的冯清蓉正静静地坐在琴香院对面的暗影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琴香院的大门。奔波了多次无功而返后,她不再去赵府门口傻等。在那里,若赵霆不出门,或是不回家,她就不可能见到他,何况赵家还不止一处门,她顾得了正门顾不上侧门,到时还不是让他给跑了。
  
  现在,她就专心守在琴香院。去云门山不过三日,赵霆尚且连夜赶回来一次,她就不相信赵霆会狠下心来,不去找那个娇滴滴的采秋姑娘。
  
  事实证明,她所料不错。
  
  回府后,赵霆换过衣服就来了琴香院。冯清蓉眼看着那个可恨的黑色身影与莫弃进了大门,本想跟进去,可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进去后凭她自己,根本无法接近赵霆,更惶论与他谈判了。所以,她决定等他出来再说。
  
  好在,不过半个时辰,她还没考虑好说辞,赵霆与莫弃就出来了。门口人太多,她不想再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话资,遂跟在他们后面拐进了巷子。
  
  刚进巷子,一双有力的手臂勒住了她的脖子。
  
  “唔,快放开,放开我。”她挣扎着拍打那只铁手。
  
  听出她的声音,莫弃立刻松了手臂,退至巷口。
  
  她缓缓走向不远处的黑影,心里有些打鼓。越走越近,熟悉的金桂香味刺激了她的神经,让她差点失去的勇气重又凝聚起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一如既往的冷硬。
  
  “我不想嫁给你。”在他面前,她无需假装,径直道出目的。
  
  “为什么?”
  
  “你明知道,我不喜 欢'炫。书。网'你,而且我心里有人了。”
  
  “可我喜 欢'炫。书。网'你。”他淡淡应道,含着一丝戏谑。若是她能暗中视物,那么她会看到那双黑眸里有紧张,和些许的羞涩。可是夜色太浓,她只朦胧地看到他脸庞的轮廓,听到他声音里的捉弄。
  
  “别开玩笑了,你喜 欢'炫。书。网'的是采秋。”
  
  “我喜 欢'炫。书。网'谁,我心里清楚。”赵霆无名火上来,她怎么就不明白,他已对她情根深种,相思成灾,“你根本不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我也不想了解你,我们根本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我只想你放过我,好吗?”听出他声音里的怒气,一股火从心底窜上来,凭什么,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对她发脾气。
  
  “别想。”他不放,不想放也放不下。
  
  “你这个混蛋,卑鄙无耻的小人。”她气极。
  
  “你不必再提醒我,你已经说过好几遍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样?你怎么非要弄得两人为难?你就是不想让我过得好,是不是?”
  
  “你为什么不喜 欢'炫。书。网'我?”他突然放低了声音。
  
  “你狂妄霸道,你冷漠自私,你反复无常,你仗势欺人,你整日寻花问柳,还有你每天都穿那么难看的黑衣服。总之,你身上没有一样是我喜 欢'炫。书。网'的。”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可是不爱一个人,却有如此多的借口。
  
  “这就是你眼中的我,在你眼里,赵霆就是这样的人?”他欺近她的面前。
  
  “不错。”她怒道,“还有你身上的脂粉味,令人恶心。”
  
  他再进一步,抓住她的双臂:“冯清蓉,我告诉你,我要定你了。想嫁给别人,做梦。”
  
  听了此言,她停止了挣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似是不认识他一般。赵霆恨恨地看着她的脸笼上了绝望苍凉,她的眼变得空洞呆滞,整个人似乎被抽走了力气,毫无生机。咬咬牙,他颓然地松开手。
  
  她的脸上却突然滑出两行泪,静静地淌下来。那些泪流在她脸上却尽数涌入他的心底,坠得他的心沉甸甸的痛。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流泪,可这泪,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流。
  
  “你为什么喜 欢'炫。书。网'他?”
  
  为什么喜 欢'炫。书。网'他?因为他溺爱的眼神,因为他磁性的声音,因为他温柔的笑容,想起他,冯清蓉眸光流转,神情开始柔和,看在赵霆眼里,如刀割在心头,牵牵扯扯的痛,钝却长。
  
  “认识他,已经三年了。他教我医术,他教我功夫,他替我熬药,他为我煮菜。他了解我,他包容我,他由着我胡来。”她的唇角绽出动人的微笑,“即使我捅下天大的漏子,他也只会说,蓉儿,那就是你。”她抬头看着他,又道:“赵霆,我喜 欢'炫。书。网'他,是因为在这世上,再也没人跟他一样了解我。”
  
  赵霆神情黯然,他迟了,一迟就是三年,“蓉儿,我也了解你,甚至比他更了解你。”
  
  冯清蓉摇摇头,不可能!世上只有一个慕容子风,不会有第二个。
  
  “你说了解我,可愿赌一场?”她的眼睛突然光彩动人,可惜这光彩是为别人而生。
  
  “赌什么?”他淡然地问。
  
  “你知我会易容。二月初四,清水街。辰时至巳时之间,若你能认出我,我便嫁给你,若你不能,你去找皇上,收回请求。”
  
  “你确定会去?”
  
  “若我不去或是迟了,就算输。还有,不能说话,不能上前,若是如此就表示你认出来了。”
  
  “那好,一言为定!”他伸出手。
  
  “你有什么要求?”
  
  “只要你去!”
  
  “一言为定!”她也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可,他稍一用力,将她拉至怀里,紧紧拥住,“你就那么不想嫁给我,你心里一点都没有我?”
  
  暗哑的声音灼痛了她的心,她心里不是没有他,但是更多的却是慕容子风,她爱的,她要嫁的人,从始至终,只是一个慕容子风。
  
  “回去好好想想怎样赢了我,否则一辈子别想嫁给你的心上人。”他松开她。
  
  冯清蓉并没有过多考虑赌局的事,清水街,每天数千人在那里买卖物品。赵霆并没问,她会穿男装还是女装,会扮成老人还是少年。当初与慕容子风的赌,她已知所找之人是年青男子,单是这点足可以过滤掉四分之三的人。所以,这场赌对赵霆其实并不公平。
  
  赵霆也没有过多考虑赌局的事,输与赢尽在他掌握之中。他只是在考虑,该是赢还是输。赢了,把冯清蓉留在身边恨他一辈子;输了,则让她与心上人双宿双飞,自己心痛一辈子。
  
  二月二,龙抬头,淅淅沥沥下起了春雨,一直下到二月初四。
  
  吃过早饭,连绵不断的细雨越发大了。雨势愈渐猛烈,溅起满地水花,此起彼伏。冯清蓉如往常一般梳个双环髻,挑了一身鹅黄棉衫,外面罩了浅绿夹袄,只是怀里多了张人皮面具。
  
  从冯府到清水街,平日只需半盏茶工夫,冯清蓉怕迟到,催着轿夫提前出门了。轿子停在离清水街尚有十几米的地方,隔着老远,看到清水街口有许多人围在那里,不知谈论什么。
  
  下了轿,接过轿夫递来的油纸伞,她轻提裙角,小心翼翼地躲过地上水坑,一步步走过去。青砖墙上贴着一张告示,虽被雨淋湿了,上面的字却是清楚无误:二月初四辰时至巳时,闲杂人等不得进出清水街,违者斩。字是朱笔写的,被雨水冲刷着,鲜血一样狰狞。
  
  不过二十余字,再怎么愚顿的人,读过两遍,也明白白纸红字的意思,冯清蓉透过人群看向清水街,果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闲杂人等不能进出清水街,那么她呢,她不是闲杂人等,她必须出现,所以不管她易容成什么样子,只要在清水街出现,只能是她了。却原来这场赌,从开始就注定了她不会赢。
  
  那夜,他说: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赢了我。
  
  她如何能赢得了他?他比她高明太多!
  
  惨然一笑,挤过人群,踏过街口拦着的粗绳,走入清水街。赌局未完,她承诺过,必定会来。急促的雨点落在油纸伞上,噼里啪啦水花四溅。她也输得稀里哗啦,毫无余地。
  
  隔着浓重的雨帘望去,街中央,似乎坐着一位黑衣人。
  
  该是赵霆吧!他是不是在得意的笑?他是不是在好奇她易容成了什么样子?她就这样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这样像猴子般被逗弄。绝望之后,恨意渐生,她咬紧牙,缓慢却坚定地朝黑影走过去。
  
  路面坑坑洼洼地满是积水,她的丝履早已湿透,裙裾也溅上雨水。浓重的寒意袭上来,她却不觉得冷。神经早已麻木,心已被掏空,她拿什么去感觉?
  
  尚未走近,琴声响起,铮铮淙淙,温婉,悠扬,含着小小的喜悦。他是喜悦的?
  
  细细分辩了下,是一首古曲《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皆臧。
  
  这样美好的相遇,这样单纯的爱,她也喜 欢'炫。书。网'。爱原本就该如此,喜 欢'炫。书。网'了就在一起,就如慕容子风与她,他们只是单纯的相爱,没有算计,没有利益,只是喜 欢'炫。书。网'啊。
  
  琴声渐低,雨声依旧,冯清蓉方欲开口,却听一声长拨,琴声骤然转急,嘈嘈切切,如呐喊,似咆哮,象是一声声的质问:
  你就那么恨我?
  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人?
  你竟如此看待我?
  你就那么不愿嫁给我?
  
  风起,声声质问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直将她麻木的心戳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赵霆,如今胜负已分,何苦再加上一刀,难道还嫌她伤得不够痛?!
  
  “铛”一声,琴弦断,琴声停。
  赵霆缓缓回头,“蓉儿,你当真不愿嫁给我?”声音低哑有着请求,眼神炽热含着渴盼。
  
  不敢看他的脸庞,冯清蓉垂首,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视线落在地上,肆意横流的水中夹着殷红,有血自他右手滴落下来,染红了脚侧的雨水。想来,他的手被琴弦割伤了。抬头看他,却见他已经转过身去:“你走吧,我即刻便去见皇上,收回请求。”
  
  她愕然地看着面前魁梧健壮的黑色身影,雨水已将他的发,他的衣,湿得精透。他不是赢了吗,为什么这样做?
  
  “你走吧,去找你的心上人吧,再不走,我怕自己后悔。”他又道。
  
  静默了一会,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只得转身向街口走去。
  
  她没有转头,自然也没有发现,赵霆在她脚步移动那刻已经转回头来,看着红油纸伞下,鹅黄衣衫的她,一步步决绝地离开,头也不曾回过。
  
  第二日,一顶青色小轿接她去了广隆寺。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总算结束了。差不多十六万字,一个多月的辛苦~~~
曾经委屈,曾经辛苦,曾经想要放弃,如今看看日渐拉长的章节数,看看关心支持我的留言,真是开心啊,是带着自豪的开心呢。

谢谢你们,一直支持我的朋友。。。。。。。

明天请容某荷休息一天,周六开始更新第三卷好吗?
新的一卷,会解答之前的许多疑惑,也会有更加精彩的情节。
请让我知道你们会继续阅读此文~~~~~~




43

43、心中无佛 。。。 
 
 
  广隆寺其实是皇家寺院,位于上镐西部的苍嵛山,负责一切与皇室有关的祭祀、祈天、生老病死等活动。方丈弘常大师,乃一代名僧,经常有人前来理佛,其中颇多官家女子,因此寺院的一角特地隔出来成为静园,专门接待宫内的妃嫔以及达官显贵们的家眷。
  
  静园有两排相对的房子以回廊相连,沿着回廊种了垂柳野花以修饰。冯清蓉选了后排最里面的那间,图个清静。其实,静园里哪一间都清静,只不过她习惯了凡事都选最不起眼的。
  
  既然是来理佛,自然不能像在府里那样舒服享受,丫头们都没带来,凡事均需亲历亲为,好在斋饭倒是不必自己做,一日三餐都有小沙弥送了来。
  
  弘常大师慈眉善目,性情也随和,只嘱她不可随意外出,并不强行要求她参加晨昏功课。如此,生活便也悠闲自在了。
  
  清晨在鸟鸣声中醒来时,通常小沙弥已将粥菜放在门外了。用了早膳,她会到院中的树林里小坐一会,或观云或听风,而后取了井水洗濯换下的衣服。
  
  水井在寺院正中,有辘轳可以取水。她拎不动整桶水,每次取上水来会倒出去一多半,剩下小半桶。这样拎着会轻松许多,水井离静园尚有一段距离,行到中途,她会在院中大石上歇息一会。偶有小沙弥看见,会赶着过来,将水桶盛满,直帮她送到屋门口。
  
  洗衣虽是辛苦,可并非天天洗。因不常出门,也没有必要天天换新衣。
  
  午后,她依然会小憩,然后到寺院后的山坡上坐着,有时候读读小册子,有时候挖点野菜。初春野菜正鲜嫩,挖出来到附近的泉水里洗洗,咬一口脆生生地带着丝苦味。
  
  在静园隔着垂柳与她相对而居的是位法号慧觉的女尼,听说她曾经是太上皇的宠妃,康元帝驾崩后,她就皈依了佛门,已二十余年了。她倒是有位婢女叫做素心,是她自宫里带过来的。
  
  慧觉大师甚少出门,听方丈说,此人甚爱清静,冯清蓉也不敢贸然前去打扰。素心倒是经常可以遇见,有时候去提水,有时候去采花,有时候也在门口大石上洗衣服。素心亦不爱说话,两人碰了面,至多点点头,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每月的初一跟十五,寺里格外热闹些,周围三乡五村的百姓会来烧香拜佛,更有许多年轻的公子小姐来求签,问姻缘,问前程。小姐们虔诚地将身上的饰物放在佛前,拜上三拜,而后焚香,净手,将签筒摇三下,落地的那枝就是她们的命运。
  
  冯清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因她们喜而欢喜,因她们悲而伤悲。
  
  方丈笑,“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她笑着应:“大师,我不懂呢。”
  
  方丈又道:“众生无我,苦乐随缘,宿因所构,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随缘。一切悲喜都由心生。”
  
  她并不回答,只怔怔坐着。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去懂。有些事,总是要争取的,得不到便说“随缘”,这世间又哪来那么多缘。
  
  “皇上昨日遣人来问冯姑娘修行的如何?”方丈笑得慈祥。
  
  “大师如何答?”她有点好奇,这半个多月她没进过一次佛堂。
  
  “贫僧告诉来人,冯姑娘心中无佛。”
  
  冯清蓉大笑,方丈亦笑。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倒不可谓不自在。
  
  只是夜里,总会想起那个有着温柔的眸子,带着淡淡药香的男子来。这么多日过去了,慕容子风竟是毫无音讯。是他太忙还是根本没有将此当回事。她只有等待,等着及笄那日,他如愿上门求亲。
  
  她相信他会来的,他从来没有骗过她,一次都没有。
  
  偶尔,也会想到赵霆,想到滂沱大雨中,他狂怒的琴声,他流血的手指,还有他低哑地问:蓉儿,你真的不愿嫁给我?
  
  不能否认,有那么片刻,她是动了心的,比如云门山下,他为她运功驱寒,他温暖的手;比如赵家别院,他紧紧拥她在怀,他宽厚的肩。
  
  可是,那只是片刻的迷失。她知道,他不是她想要的,一直都不是。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渴望着纯真爱情的小女孩,她不想生活里掺杂着太多的算计。而她与赵霆,除却开始,每一次的相逢都充满了算计,她的谋算,冯清远的谋算,顾芷若的谋算或许还有赵霆的谋算。
  赵霆说他讨厌被人算计,她何尝不是?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三月。
  
  冯清蓉最喜 欢'炫。书。网'这个季节,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先生曾经告诉她,初春最适合养生,春天养好了,一年都不觉得冷,若是春天生病了,那么一年病症不断。那次,因她贪玩,三更半夜里出去淋雨,湿了个精透。先生熬了药,一边喂药,一边如此说。自此她再也没有淋过雨,纵然春雨如酥使人醉。
  
  虽然淋不得雨,可看看雨丝飘飞,心里亦是欢喜的。
  斜依在门框上,伸出手,让细雨落在掌心里,凉凉得酥麻。心底也就无来由地想起那句词来“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园中的柳枝新抽了嫩芽,浅浅淡淡的黄,早归的燕子灵巧地盘旋在柳枝间,唧唧喳喳地欢唱,好不快活。
  不由得踏出门槛,闲花般,静沐在细细柔柔的雨丝里,感受着春的气息。
  
  “风哥哥,这纸鸢湿了,你可得再给我做个新的来。”
  娇嗔清脆的女声传来,她本能地回头看,只见静园门口走进来一对男女,女子约莫十五六岁,身穿浅粉的衫子,许是跑得累了,红润的脸上泛着细密的汗珠。那男子身穿藏青色长袍,长身玉立,面容被女子手里的蝴蝶纸鸢遮住大半。
  
  “好啊,你喜 欢'炫。书。网'什么样子的,我替你另做一个。”是极好听的声音,低沉、温柔、含着宠爱。
  
  这声音落在冯清蓉的耳朵里,却如晴天霹雳当空划过,惊得她说不出话来——是他,没错!可他不是在南疆吗?什么时候回来了,竟然也不来找她。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女子含笑冲她点了点头,那男子却如未看见她一般,只侧了头微笑着拂了拂女子发髻上的雨丝。
  
  冯清蓉心里一紧,垂在体侧的双手无意识地握紧,十指煞白,指甲深掐进肉里。
  淡淡药香,擦肩而过。
  
  她的眼追随着他的身影,却瞧见他的手竟是握着她的,紧紧包裹起来的那种握法。
  
  紧握的手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冯清蓉眼睛一涩,不敢再看,只仰面朝天,任雨水落在她的脸上,混杂了她的泪水,一行行落下来。
  
  隔着窗纱,慕容子风默默地看着雨中浅绿色的孱弱身影。雨点成串,白线一般从瓦檐垂下,青石板地上的白色水花连绵不绝。她仰面站着,他看不见她的面容,可是他能看到一行行的雨水自她脖颈处滑下来。
  
  蓉儿,纵使仰着头,我还是能看见你的泪。
  那年,她十二,已是个很能隐忍的小女孩。他寻了新的毒让她试,没想到用后的反应非 常(炫…网)厉害,即便立时服了解药,她的手腕已肿胀得如碗口大。他劝她“蓉儿,痛得厉害,你就哭出来吧。”她仰起头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笑着,“先生,我仰着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
  
  他的手紧攥着窗棂,眼底怒意渐起,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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