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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个比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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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纸摊开,看见那是从假释委员会发出的“拘留令”,上面要求比利必须受到监禁,并且通知他,监狱将以违反假释规定召开第一次调查庭,由于他被逮捕时,警方在他公寓里发现武器。她知道他的假释将被取销,而且会立即被遣返到接近辛辛那提市的利巴嫩监狱接受审判。
  “公听会将在下周三举行,不过我们会想办法让你仍待在此地,我们宁可让你留在哥伦布市,在这里我们才方便和你见面。”
  “我不要回到利巴嫩监狱。”
  “现在你先别紧张。”
  “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他们说我曾经做过的事。”
  “这个问题稍后再谈,现在你只要过去那边的高台,站在那儿就行了,你办得到吗?”
  “我想我可以。”
  “把头上的乱发梳理一下,让他们可以清楚看见你。”警员带领他走上台阶,和其他人列队站在一起,比利站在第二号的位置上。
  总共有四个人站在那儿供人指认,由于魏达娜护士已经指认出作案的嫌犯,因此她无需参加这次的指认,她已前往克里夫兰与她的未婚夫相会。孟欣蒂是“克拉格”商店的店员,她曾被要求兑换一张支票,她并未指认出比利,她选的是三号;另外一位是曾经在八月遭人强暴的妇女,她想可能是二号但又不敢确定;戴凯莉则说站在台上的人没有八字胡,因此也不敢确定;但是二号的男子看来似乎曾经见过;倪波莉则做了很明确的指认。
  12月3日,陪审团认定他有罪;三件绑架案、四件强暴案和三件抢劫案,所有指控均属一级重罪,每一项罪名均可判四年到廿五年之间的有期徒刑。
  检察局很少干预指定辩护律师,即使是重大的谋杀案也一样,通常的作业程序是由重案组的主管在二至三个星期前,依照轮流的方式指派某位高级检察官负责。但是,邵检察长史乔治召集了两位高级检察官,告诉他们由于校园之狼已激起公愤,因此要求他们两位负责这件案子,并且要严厉加以惩处。
  薛泰检察官今年三十二岁,一头黑卷发。一撮茂密的八字胡,他一向对性犯罪的嫌犯都非常严苛,他自豪地说,他从未在任何强暴案中输给陪审团,当他查阅档案资料时,大笑了起来。“这个案子赢定了,拘票作业完美无缺,这小子要倒大楣了,公设辩护律师这回没戏唱了!”
  蔡伯纳检察官今年三十五岁,隶属刑事检察局,是比茱迪和史凯瑞早两期的学长,他很了解他们两人的个性;史凯瑞曾是他属下,在未进入检察局工作前,他自己曾有担任公设辩护律师四年的经验,他同意薛泰检察官的看法,这将会是他担任检察官以来对检方最有利的一个案件。
  “最有利?”薛泰问道,“有了这么多的物证、指纹、身份证明,我们全拿到了,我告诉你,他们什么都没有。”
  几天后,薛泰与茱迪会面,他决定采摊牌的方式谈。“比利的案子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了,我们已经逮到歹徒,检方将要求庭上判他重罪,你什么都没有。”
  但蔡伯纳较深思熟虑,由于他曾有担任公设辩护律师的经验,他知道如果换成他是茱迪或史凯瑞,将会知道该怎么做。“他们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择!申诉当事人精神异常。”
  薛泰听了不禁放声大笑。
  隔天,比利用头撞墙企图自杀。
  “他不想活着接受审判。”当史凯瑞得知这个消息时,告诉茱迪这句话。
  “我不认为他禁得起审判的考验,”她说,“我想我们应告知庭上,他无法为自己答辩。”
  “你希望他接受精神科医师的检查?”
  “我们必须这么做。”
  “天哪!”史凯瑞说,“我现在就知道报纸的标题是什么了。”
  “去他的报纸!那男孩一定是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不知道问题的所在,但你可看到了,在不同的时间他有截然不同的表情,他说不记得强暴一事,我相信他说的。他应该接受检查。”
  “费用谁负担?”
  “我们有基金呀!”她接着说。
  “是啊,好几百万元咧!”
  “好了,别逗了,我们应该付得起请一位精神科医生的费用吧!”
  “去跟法官说吧!”史凯瑞满脸抱怨之情。
  法院同意延后下次开庭的时间,允许比利接受精神科医师的诊疗。这时,史凯瑞将注意力转移到星期三早晨八点半由假释官所举行的公听会。
  “他们会送我回利巴嫩监狱去的!”比利说道。
  “如果我们帮得上忙的话就不会。”史凯瑞如此回答。
  “他们在我公寓找到手槍,而那是我假释的一项限制条件:绝不可购买、拥有、占有、使用或在控制之下的致命武器、轻武器。”
  “这个嘛……或许是的。”史凯瑞说道,“但如果我们要为你辩护的话,我们希望你留在哥伦布市,在这儿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工作,在利巴嫩监狱就不可能了。”
  “你们准备怎么做?”
  “这你就不用操心。”
  史凯瑞见到比利笑了起来,他眼神中欣喜的表情是以前从未见过的,不但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而且也可以开始谈天说笑;和第一天初见面时神经紧绷的情形完全不同,或许为他辩护并不像当初所臆测的那么糟吧?
  “就像这样,”史凯瑞告诉他,“要保持冷静。”
  他引领比利进入会议室,房里已坐着假释官,每人座位前均有一份贝警官的报告,详述进行逮捕时,他在比利的屋内发现有一支九厘米史密斯手槍,以及装有五发子弹弹匣的25口径半自动武器,另外一份资料则是比利的假释官报告书。
  “各位先生,请告诉我,”史凯瑞用手指抚摸唇上的八字胡,“那些槍是否能击发?”
  “还未试过,”主席回答说,“但都是真槍,而且还有弹匣。”
  “如果还未测试,怎能确定那就是致命武器呢?”
  “要到下星期才会安排试射。”
  史凯瑞猛拍桌子。“我要求各位今天做出撤销假释的决定,否则就必须等到法院公听会之后。现在,请告诉我它到底是槍还是玩具?”他向室内的人一个接一个盯着看。
  主席点点头,“各位先生,我想我们也别无选择了,我们必须等待鉴定这是不是真槍之后,再决定该不该取消假释。”
  第二天早晨十点五十分,比利的假释官送来一份通知,假释吊销的公听会将在1977年12月12日于利巴嫩监狱举行。比利无需出席。
  为了了解警方在公寓中发现的证物,茱迪到狱所会见比利。
  他说话时,从眼中能看到一股绝望的神情。“你认为是我干的,对不对?”
  “比利,我认为有没有做并不重要,现在必须处理的是这些证物,我们希望找到你拥有这些证物的原由。”她看见他的眼神呆滞,仿佛整个人从她面前消失,退回到他的内在世界去了。
  “这不打紧,”他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次日,她收到一封用黄色信纸书写的信。
  亲爱的茱迪:
  写这封信的原因是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的感觉,同时也希望你比其他人更了解我。
  首先,我要感谢你曾为我做过的事,你是一位仁慈而甜美的女人,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再苛求你做更多的事了。
  请你用纯洁的心忘了我吧!请转告贵办公室,我不再需要律师。
  现在,你也认为我是有罪之身。是的,我一定是的;以前我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要确定这一点而已。在我一生当中,我所做的一直都是在伤害那些爱我的人;最糟糕的是,我一点儿也帮不上忙,因为我自己也无法制止。把我关在牢房里只会让事情发展得更恶劣,就像上回一样,精神科医师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现在,我必须自己做个了断,我要放弃一切,我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可否请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请打电话告诉我母亲或凯西说别再来了,我不希望再看见任何人。因此,请她们省些路费吧!但是我真的很爱她们,而且也觉得很抱歉。你是我所认识的律师中最好的一位,我会永远记得你对我的好意。再见!
  那晚值勤的警员打电话给史凯瑞律师,“你的当事人又想自杀了!”
  “天哪!他怎么了?”
  “呃……你是不会相信的,但我们会控告他毁损郡政府的财物,他把牢房中的马桶打碎,然后用锐利的碎瓷片割自己的手腕。”
  “怎么搞的嘛!”
  “还没结束呢!你的当事人一定有问题,他是用自己的拳头打碎马桶的。”
  (5)
  史凯瑞和茱迪不理会比利写的那封信,他们每天都按时去监狱看他。公设辩护律师办公室决定拨出经费支付诊察费用,1978年1月8日及13日,心理医师魏里斯进行了一系列测试。
  智力测验的结果显示比利的智商只有68,然而魏里斯认为,他的沮丧导致他的智商分数降低。从报告中得知,比利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他患有极严重的忘我症,自我意识的辨识能力非常差,已丧失距离判断力,而且也已经不太能分辨自己与环境之间的差异……他会听见有人叫他做某些事情,当他不服从时,心中的那个人就会对他斥责怒吼,比利认为那是魔鬼折磨他的声音。他也同时提到有一些好人会定期侵入他的身体,而这些好人则是为了要征服其他坏人而来的……依照我的见解,比利目前没有能力为自己辩护,他已经没有能力去应付每天发生的事,我强烈主张应该送他到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检查,并接受可能的治疗。
  1月19日展开第一次的辩论庭。史凯瑞与茱迪将医师报告上呈佛杰法官,证明他们的当事人无法为自己答辩。佛杰法官表示,他将命令位于哥伦布市的西南社区心理复健中心检查被告的心理状态,史凯瑞和茱迪颇为担心,因为该中心通常都偏袒检方。
  史凯瑞坚持无论在何种情况下,西南心理复健中心所提出的报告不可用来作为不利于被告的资料,薛泰检察官与蔡伯纳检察官不同意这项提议。史凯瑞和茱迪则恫吓说,他们将要求被告不要与该中心的心理学者交谈。佛杰法官当场裁定他们这是不礼貌的举止。
  最后,双方获致妥协,检察官同意只有当被告在为自已答辩时,检察官才可询问他任何他曾经与法院指定心理学者之间的谈话内容。少许的胜利总比没有好,公设辩护律师最后放手一搏,允许西南心理复健中心的心理治疗单位依协议条件与比利面谈。
  “太好了!”离开佛杰法官的办公室,薛泰笑着说,“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把戏!终归是无济于事的。我仍然确定这案子我们是赢定了!”
  为了防止比利再自杀,警卫将比利移到位于疗养所的单人囚牢,同时让他穿上紧身衣。下午稍晚,鲁斯医师巡视囚犯,他无法相信亲眼所见的事实,于是唤来负责三点至十一点的值勤警官。从监牢的栅栏间望进去,只见比利正在打哈欠,紧身衣被他脱掉当枕头,很快就进入梦乡。
  第二章
  (1)
  西南心理复健中心安排第一次面谈的日期是1978年1月31日,谭如茜是一位害羞又具有母爱的心理学者,她抬起头看着警员带比利走进会客室。
  眼前见到的是一位身高八呎。面貌潇洒的年轻男子,身穿蓝色外套,脸上长满胡须和鬓角,但眼中却带有孩子般的恐惧。他见到她似乎有些惊讶,但是当他坐在她对面时,却又展开笑容,两手交叉放在膝上。
  “比利,我是西南心理复健中心的谭如茜,我要请教你几个问题,你现在住哪儿?”
  他眼睛四处瞄了一下,“在这儿。”
  “你的身份证号码?”
  他皱起眉头,想了许久,眼睛盯着地板,望望黄色的煤渣砖墙和桌上的锡铁烟灰缸,同时还啃咬自己的指甲,不断研究指甲上的皮屑。
  “比利,”她说道,“如果你不合作的话,我就没法帮你忙,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我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告诉我你的身份证号码?”
  他耸耸肩说:“我不知道。”
  她看着自己的便条纸,念出号码。
  他摇摇头。“那不是我的号码,那一定是比利的。”
  她突然抬头望向他。“这么说,你不是比利啰?”
  “不是,”他说道,“那不是我。”
  她皱了一下眉头,“如果你不是比利,那么你又是谁呢?”
  “我是大卫。”
  “比利在哪里?”
  “比利睡着了。”
  “他在哪儿睡觉?”
  他指着自己的胸腔。“在这儿,他在睡觉。”
  谭博士叹了一口气,振作一下自己,很有耐心地点点头。“我必须和比利谈一谈。”
  “呃……亚瑟不会同意的,比利睡着了,亚瑟不会叫醒他的,如果这么做,比利会自杀。”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端详这位年轻人,不知该如何继续,他说话的声调和表情却像小孩。“稍等一下,我希望你能做个解释。”
  “我办不到,我已经犯错了,我不该说出来的。”
  “为什么?”
  “别人会找我麻烦!”在他的声音中有着一股畏惧。
  “你的名字是‘大卫'?”
  他点点头。
  “你说的别人又是谁?”
  “我无法告诉你。”
  她轻敲桌面。“我想,大卫,你必须告诉我这些事,我才能帮你。”
  “不可以,”他说道,“他们真的会生气,而且也不会再让我出来了。”
  “但是你必须找个人谈谈,因为你非常害怕,对不对?”
  “是的。”他眼睛里开始出现泪水。
  “大卫,‘相信我'是很重要的事,你必须告诉我,我才知道该如何来帮你。”
  他想了很久,最后耸耸肩,“在一种情况之下我才告诉你,你必须承诺要保守秘密,不可告诉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任何人,绝不可以!”
  “好的,”她说,“我答应你。”
  “一辈子?”
  他点点头。
  “要说你承诺。”
  “我承诺。”
  “好吧!我告诉你,我并不清楚所有的情形,亚瑟才知道。正如你所说的,我是吓坏了,因为大部分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几岁?大卫?”
  “八岁,还不满九岁。”
  “为什么是你来和我谈话?”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有人在监牢里受伤,我是出来承受痛苦的。”
  “可不可以说清楚点儿?”
  “亚瑟说我是痛苦的承受者,当有伤痛发生时,我就必须出现承受。”
  “这一定很痛苦、很难受。”
  他点点头,眼中再度充满泪水。“这不公平!”
  “大卫,什么是‘出现'?”
  “亚瑟是这样告诉我们的,必须要有人站出来,那是一盏很大的白色聚光灯,每一个人都站在那盏灯的四周,看着它或在床上睡觉,只要谁站在光圈里,谁就得到这个世界来。亚瑟告诉我们,不论谁站在那儿,谁就拥有知觉。”
  “其他的人是谁?”
  “有很多人,我并不全都认识,我只认识其中几位,不是全部。噢!不行了!”他开始喘气。
  “怎么了?”
  “我已经告诉你亚瑟的名字,说出这个秘密我就一定会遭殃。”
  “大卫,没关系,我答应绝不说出去。”
  他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我不能再说了,我好害怕。”
  “好了,大卫。今天就到此为止,但明天我还会再来,我们再多谈一些。”
  走出监狱之后,她停下脚步拉紧外套,好抵挡不断吹袭而来的冷风。在未到此之前,她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个佯装精神错乱的重刑犯,为了逃避法律制裁。她从未想到会是如此的结果。
  (2)
  第二天,谭如茜发现当比利进入会客室时,神情有些不同,他躲避她的眼光,坐在椅子上时双膝上抬,两手玩弄鞋子。她问他感觉如何。
  刚开始,他未回答,只是张望四周,有时看看她,仿佛未曾见过面,然后他摇摇头。当他开口说话,音调像是英国伦敦口音。“好吵哟!”他说道,“你!所有的声音也一样,你们大概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卫,你的声音很奇怪,这是什么地方的腔调?”
  他顽皮地看看她。“我才不是大卫,我是克里斯朵夫。”
  “哦?大卫在哪儿?”
  “大卫太差劲了!”
  “你说什么?”
  “这个嘛……他让大伙儿很生气。”
  “你可以说明一下吗?”
  “不可以,我不想落得像大卫的下场。”
  “他有麻烦?”谭如茜皱起眉头问道。
  “他泄密。”
  “泄什么密?”
  “你知道的,他把秘密说出来了。”
  “你可不可以谈谈你自己呢?你几岁?”
  “十三岁。”
  “喜欢做什么事?”
  “我会打一点小鼓,但口琴吹得更好。”
  “你老家在哪儿?”
  “英国。”
  “你有任何兄弟或姐妹吗?”
  “只有克丽斯汀,她已经三岁了。”
  当他口操伦敦腔说话时,她必须更留心端详他的脸,他很开朗、诚恳而快乐,和昨天的他有很大的差别。比利肯定是个不可思议的好演员。
  (3)
  2月4日,谭如茜三度探望比利,她发现进入会客室的他与前两次又截然不同了。他态度随便地坐下,全身无精打采靠在椅背上,用高傲的眼神望着她。
  “你今天好吗?”她问道,但心中却害怕他将说出的回答。
  他耸耸肩说道:“还好。”
  “可不可以告诉我大卫和克里斯朵夫他们现在如何了?”
  他皱起眉头,眼露凶光看着她。“小姐,我并不认识你!”
  “呃……我来这儿是为了帮助你的,我们必须讨论一下曾经发生过的事。”
  “别逗了,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记得前天和我谈过话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这辈子我从没见过你!”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汤姆。”
  “就汤姆而已?”
  “是的,就叫汤姆。”
  “几岁?”
  “十六岁。”
  “可否告诉我一些有关于你自己的事?”
  “小姐,我可不和陌生人说话,请勿打扰我。”接下来大约有一刻钟,她试着要再与他交谈,但“汤姆”却不为所动。离开监狱时,她站在监狱大门,心中回想起“克里斯朵夫”及对“大卫”做出绝不可泄露部密的“承诺”,这让她陷于两难的困境;一方面她曾答应保守秘密,另一方面又有责任将目前的状况告诉比利的律师。后来,她打电话到公设辩护律师办公室,要求与茱迪说话。
  “听着,”当茱迪拿起电话时,谭博士这么说,“我目前还不能和你讨论案惰,但是如果你还未读过《自我迷失》这本书的话,我建议你先去买来读一读。”
  茱迪接到谭博士的电话感到很意外,当天晚上就到书店买了一本《自我迷失》,回家后立刻阅读。当她了解书中的情节时,便靠在床上,眼睛瞪视天花板,心想:“书中谈论的是多重人格,难道这就是谭博士想告诉我的讯息?”此刻,在她脑海里浮起比利与其他人站成一排等待指认时全身发抖的情景;她又想到有时他侃侃而谈,不断说笑话,充满智慧的情景;当时她还认为,这样的改变乃是由于受到情绪沮丧的影响;后来她又想到警卫说过他可以从紧身夹克脱身的故事;鲁斯医师谈到比利有时会显现出超人的能力;比利曾经说过的话也让她觉得不安:“我不记得他们说的那些我曾经做过的事,我不记得任何事情。”
  她打算将熟睡中的丈夫叫醒,想和他讨论有关比利的事,但她知道他会怎么说;她也知道如果与任何人谈这件事,别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她在公设辩护律师办公室服务已经超过三年了,从未遇见过像比利这样的被告。最后,她决定暂时不把内情告诉史凯瑞,她必须亲自进行查证。
  第二天早晨,她打电话给谭博士。“我看过的比利在过去几周当中,有时行为非常怪异,那是情绪上的转变,他有神经质,但我无法断定他就是”自我迷失“书中提到的情形。”
  “过去几天来,对这个想法我也有同样的挣扎。”谭博士说,“我对他承诺过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我必须坚持下去。我只是建议你读这本书,但我正试着要对方同意让我将秘密告诉你。”
  茱迪告诉自己,谭博士乃是西南社区心理复健中心的法定心理学者,是检方的人员,然后开口说道:“由你决定,请随时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
  当谭如茜第四度回去看比利时,她见到的是那位受到惊吓的小男孩,也就是第一天自称大卫的那个男孩。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绝不可泄露秘密,”她说,“但我必须告诉茱迪律师。”
  “不可以!”他大叫,还跳了起来。“你答应过我!如果你告诉她,她会不喜欢我的!”
  “她会喜欢你,她是你的律师,她有必要知道内情,这样她才能帮助你。”
  “当初你做过承诺,如果你违背诺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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