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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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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达河岸边后,老道士便开始起坛作法,诵经超度,约莫半个时辰后,那原本平静的河面竟涌动起来,飘来一阵阵腥臭味,但众人还是眨也不眨眼地盯着河面看,好一会,河水不再涌动,但是底下却渐渐飘上数十具腐尸,被河水冲上岸边。
老人们看见尸体后便大叫着往这些尸体急忙走去。那些尸体在河中已经泡了数年,早已经看不出样子了,但是一些人也认出了他们身上穿的衣裳。
老人认出了自己儿子临走时穿的衣服,便嚎啕大哭了起来。他只想着儿子弃他们老两口不顾,过好生活去了,想不到自己的儿子早已经死在了这河里面,无人知晓,无人拜祭。
老人哭得快没气了,才抬起头看着老道士,悲切地问:“是谁害死了我儿子!还我儿子来啊……”
“老人家也不要伤心了,如今尸骨已经浮上来了,日后好好安葬就是了。它们的魂魄今夜也会被带走,重新投胎做人,总比留在这河里无人知道的好。”
“我的儿子啊……”老人依旧哭喊着。
老道士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这些尸身,死的人绝不止这些,只是原先死去的那些,已经太久了,尸身早已经没了,魂魄大概也在找了替死鬼后离开了。如今也只剩下那个女鬼而已了。
夜深的时候,花开并未睡着,只是睁着眼睛,想着一些事。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白衣女子竟出现在自己面前,手中拿着一件东西,是数张符纸绑成的结印。
她说:“那女鬼已经被我打伤了,就封在这里面,过不久,黑无常就会来取。”
“谢谢,只是我还想问她为什么要杀害那么多人。”
“这个,我来告诉你好了。”
原来,那女人的丈夫说要出外谋生,可是走后就没回来,而那时候她又刚刚怀了身孕,孩子却意外地流掉了,这对她的打击很大,再加上苦苦等不来丈夫,就渐渐地疯了,见人就说:“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走?……”然后失心疯起来就乱咬人。那男人是父母还在的时候,还能绑着她,可是后来连老两口也死,就没管着她了。一天,这疯女人就走到河边,投河自尽了。只是想不到死后依然存有极大的怨气,成了恶鬼,一心只想着让人留在这村子里。在就一次,村里人不少男丁结伴外出数日,是在夜里走的,没有其他人送行,也在那时候,那女鬼就把这些人都引到了河边,全部害死,尸体沉入河中,没有浮起,也无人知道。
后来这女鬼越发厉害,能看透他人的记忆,然后装成他们最想念的那个人的样子,引他们入河,一般都是在深夜无人时,才能屡屡得手。
“之后就如你们想的那般差不多了。”
“为何你会知道这些事?”花开问。
“虽然我修为不深,但也知道一个恶鬼的前世种种还是行的。”女子微微地笑着,温柔地看着熟睡了的梓竹,一会又才转过头去,对花开说:“黑无常来了,你只要把那女鬼交给他就好了。”
“为什么你不自己给?”
“我说过我要报答你,你把它交给黑无常,就算是功德一件了,对你日后多少有些好处的。”说罢,女子便消失了。
花开握着手上的东西,悄悄地出了门。果然没一会,远处就有一个拖着铁链,穿着黑衣,戴着黑色面具的身影,愈走愈近。不像白无常那样能一路嘻嘻哈哈的,黑无常一路都是沉默着,踏着无声无息的步子,走到花开的面前。
就算黑无常戴着面具,花开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
花开将手的东西伸了出去,黑无常不发一语地接过花开手的东西,就转身走了。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渐走渐远。
第二十七章
第二日清晨,老道士醒来后推开了门,只见屡屡洁净的金色光芒透入屋内,如佛光一般。老道士不解,明明昨日空气中还飘散着丝丝阴气,而如今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花开站在老道士身旁,看出他的疑惑,便开口说道:“昨夜黑无常已经将那女鬼带走了。”
老道士疑惑地说道:“昨夜?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
花开并无说话。
“不过这样也好,免去了不少麻烦。那我们等会跟村民说一下,就离开这吧。”
花开点点头,过了一会,她忍不住问道:“师傅,您是不是看不见鬼魂了?”
“为什么这么问?”
“那次在河边,我的魂魄就站在你面前,可是你一点也没有看到,直接穿过我的魂魄。”
老道士叹了口气,说:“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经看不见了。早些年的时候,还能看见,现在已经不行了。现在,若是恶鬼,即使看不见,还能多少感觉到些,但只是一些普通的鬼魂,却是看不见,也感觉不到。”
“这样的感觉一定很好吧。”花开忍不住低声说道。
老道士明白她的感觉,怜惜地摸着她的头发道:“我想你老了后大概也会像我这样吧。不过现在你既然无法改变,就试者接受它吧,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也会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其实我早已经习惯,但我永远不可能把它当作一件好事来看待。”
老道士只能叹息,“世上哪能样样都称心如意?”
花开抿着唇,不一会,便抬头看着老道士,问道:“师傅,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被妖怪吃掉一半身体的魂魄,究竟如何才能转世投胎?”
“时候还没到,等时候到了,我自然回告诉你的。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也只会害了你而已。”
“我要等到什么时候?白草要等到什么时候?”
“孩子,耐心些,不会很久。”
“师傅,我很怕。”
“怕什么?”
“我怕就算我让白草投胎了,白草也不会原谅我。”花开痛苦地闭着眼睛,“毕竟是我害死他的,是我害死他的。”
老道士又叹了一声,“你要知道,人各有命,一切都是天注定的,你自责也是没有用的。而且,我相信,白草其实从没怪过你,不然他也不会拼死救你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用自己的命去把白草的命换回来……”花开的语气中已经有一丝丝的哽咽。
“傻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世上哪有这种道理,这是不可能的。”
花开沉默不语,她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是因为知道,才更加痛苦不堪。
而那个时候,梓竹正侧着身躺在干草堆上,只是眼睛一直是睁开的,他早就醒了,不言不语地听着花开所讲。眼中有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来,他们就离开了那个镇子,又开始了新的旅途。那时候,北方也已经不再打战了,看不见漫天的硝烟,也没有遍地的尸体,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必再拉着小车去拾遗那些无主的尸骨,当然也无人再施舍果腹的干粮于他们。他们身上那少许的银两,多半是梓竹帮人算命而得来的。
或许梓竹那穿着布衣,却又依然温和的少年模样并不像一个算命先生,但他每算一卦,都是无比精准,但他又不会像其他算命先生一样告诉他们解灾的办法,因为他确实不会。他能算出的,必定是要发生的,怎么可能躲过?
后来,很多人都知道有一个穿着布衣,温文儒雅的算命先生,年少的模样,只要从他口中吐出的言语,必然是要发生的,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躲得过。他们叫他作“天机”,一语破天机的意思。
之后又过了些年,那时候的花开已经十七岁,梓竹也已经弱冠。花开长得如天仙般美丽,只是脸上始终挂着冷冷的、毫无动容的表情,连眼睛里都没有多少光芒,很深,就像是忘川河里的那池不见底的水。相反的,梓竹的眼里始终都有光在里面静静淌着,颀长的身体,温和的笑容,看了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暗叹息,“可惜是个道士。”但她们却没有注意到,他眼中最温柔的目光,始终只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或许是知道的,可能一直都装着看不见。
这一日,梓竹正摆着摊与人算命,若算的人家有丧事或运气不济,他便不收此人的银两,若是算的人家有喜事或偶有横财,便让这人看着给。
来算命的,竟然多数是些妙龄的少女,她们红着脸,让梓竹给她们算姻缘,眼神还一直柔柔地飘向他。
其中有一个长相甚好的女子,轻盈地坐在梓竹面前,脸颊微红地说:“请先生也给我算算吧。”
“姑娘想算什么?”
“当然是姻缘。”
梓竹答应着,一卜卦,却有些尴尬。
女子看出算命先生表情怪异,便忍不住说道:“先生算了什么,倒是说啊。”
“我看还是算了吧。”
“可我一定要听,若先生不说,那我也不走了。”说完,女子便端正了坐姿,一副无论如何也要知晓的模样。
梓竹想了想,最后无奈地说道:“那我说了后,姑娘可千万别生气。”
女子笑了笑,“我绝不生气,先生就说吧。”
梓竹这才清了清喉咙,说道:“这卦象不详,前卦流云浮水,说的是你年少富贵,家人疼惜,是个好卦,但中卦横纵交错,示意姑娘你中年命途坎坷,多灾多难,红鸾星丝毫未动,至于后卦,独挂乾坤,说的是你晚年,只能孤独终老。”
梓竹每说一句,女子的脸色便惨白一分,原先的笑脸也早不见了,只有一片死灰。女子知道算命先生的卦是一出必行,到最后只能大哭了起来。
“先生有化解的方法吗?”女子哭着祈求。
梓竹只能无奈地摇头,“算命,算出来的就是命,既然是命,那要怎么化呢?”
女子哭得更是伤心欲绝,用手巾捂着脸颊,伤心地跑了。站在后头的几个姑娘,听到梓竹算出来如此,也担心自己的命算出也是这样那该如何?一时间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上前,过了一会,便都散了。
梓竹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漫天的红霞,已经是黄昏了,就慢慢地收拾着面前这简陋的摊档。他其实也不希望有太多人来算命,毕竟是命,早知道了自己的命途,若是好的也就罢了,若是不好,那日后的几十年便是折磨人。
就在梓竹快收拾完的时候,来了一个老人。
那老人伛偻着身子,满脸的皱纹,一圈圈地垂在脸上,多得像是假皮挂在脸上。她很老,老到梓竹都看不出她的年岁。
老人笑着,露出剩不了几颗的黄牙,扯动着满脸的皮,“小伙子,你也给我算算?”
梓竹觉得奇怪,想了一下,还是把东西都放回原位,请着老人坐下。
待老人坐下后,梓竹便问:“老婆婆,您多大岁数了?”
老人笑着说:“你觉得呢?”
“老人家年岁过百了吧。”
老人笑着不说话。
“那老婆婆那您想算什么?”
“我想算算老婆子我什么时候死。”
梓竹愣了愣,“老婆婆你确定要算这个吗?”
“当然,不然我找你干什么?”老人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摆在梓竹面前,“若是准了,老婆子我就把这个给你,若是不准,那我就要收回去了。”
“老婆婆,我劝您还是别算这个吧,知道了,心中会一直不安的。”
“别怕,老婆子我都不怕,你这个给我算的,怕什么!快快快,赶紧算算。”
梓竹犹豫了一下,便摇起了手中的卦。大凶。
梓竹叹了口气,“老婆婆,还是算了吧。”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这样啊,你既然算出来,就给我说啊,不然我干嘛上你的摊档啊,老婆子我走到这里,可是很辛苦的。”
梓竹依旧不说话。
“老婆子我就只是想知道我自己什么时候死,你看看,我都活了那么久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啊。而且,我敢说,你的卦一定不准。”
“老婆婆,我的卦,从没有不准。”
“那你就说啊,老婆子我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到底什么时候死啊。”
梓竹再次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道:“马上。”
“马上?”老人家笑着问。
梓竹无奈地点着头,“是,马上,不出二十步,必遭横死。”
老家咯咯地笑了起来,把银子更往梓竹面前推进了些,“小伙子,如果你算得准,它就是你的了,如果你不准,我二十步过后,可就要跟你取回来了。”
梓竹将银子拿起,塞到老人的手中,说:“老婆婆,这银子我不收,你留着给你的家人吧。”
老人摆摆手,说:“老婆子我的家人早死光了。”说罢,便朝来时的方向走去,慢慢的,颤巍巍的,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十八步,十九步。
走到十九步的时候,老人就朝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的梓竹咧开嘴,笑了笑,似乎在说:“你不准。”然后就转回身,慢慢地抬起脚。
也就是在这时候,转角处一辆正在驰骋的马车突然冲出,见到站在路中央的老人就立刻勒紧了马脖子,但都太晚了,老人还是被撞出好几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马车上的人见撞死了个老太婆,也不下车看看,赶着马就跑了。
梓竹不忍心,眼眶微红,走上前,打算将老人的尸首带走,好好安葬。
但也就是在这时候,那个原本应该死去的老人,突然从地上坐起身,扭动着脖子,疏了疏筋骨,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朝梓竹咧开嘴笑了。
第二十八章
梓竹呆愣着,站在原地半天无法动弹。直到那老人站起身,慢腾腾地走到梓竹面前,拿起了她的那锭银子,咯咯地笑着说:“小伙子,你算得不准哦,那这银子,我就拿走咯。”说完,老人就把银子塞回自己那脏兮兮的衣服里。
老人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梓竹,又咯咯地笑了来,说:“小伙子,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妖怪啊。”
梓竹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地向后退了一步。
老人走上前,笑着抓住梓竹的手,拉扯着朝自己拿满脸橘皮似的松松垮垮的皮肉摸去,“暖的对吧。”虽说摸起来是坑坑洼洼,松松垮垮的,但也确实是暖的。
老人突然神秘兮兮地靠近梓竹,低声说着:“小伙子,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你可不能讲给其他人听哦……老婆子我再过几天,就八百岁了。我就一个老妖怪啊。”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皮一抖一抖的。
那时候的天已经有些暗了,老人的脸也愈发不清楚了,只有那松松垮垮的皮肉几乎都把她的眼睛盖没了,剩下的那点缝隙,总透着些诡异。
梓竹依旧不敢置信,身上已是冒了许多冷汗。
“小伙子,你是道家之人吧?师承何人?”
尽管在外人看来,老人笑得还算慈祥,但梓竹却不由自主地害怕着,许久后才说出老道士的名讳。
老人想了想,摇着头说:“不曾听过的无名小卒,不过能教出这般徒弟,也算不错。不过可惜啊,如此有天分的一个人却无更好的人来教导,日后也是朽木一块。”老人放开了梓竹的手,然后指了指西边的一座山,说:“老婆子我就住在那里,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吧。”说完就转过身,慢腾腾地走了。
梓竹看着她渐走渐远的身影,心中始终有些古怪和后怕。
这时候,梓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慌乱地回过头,发现是花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站在做什么?”花开问。
“花开你来得正好,你帮我看看,前面那个老人,是人还是妖怪。”梓竹指着那有些虚渺的背影。
“人。”花开很肯定地说着,“如果是妖怪的话,我看到的就是她的原型了。怎么?”
梓竹摇摇头,“回去再说吧。”说完,又看了一眼那老人的背影,这时候那老人已经走远了。自己卜的卦,怎么可能不准?那老人家八百岁?怎么可能?
过了一会,梓竹便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转身看着花开,问:“你怎么在这?”
“找你。”梓竹有些高兴,但也很快明白,“师傅让你来的?”
花开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没有看见梓竹眼中那抹失落的神色。
回到三人暂住的道观中,在吃过晚饭后,梓竹犹豫了一下,就将老人那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老道士明显脸色一变,想了想,问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花开,“你确定是人?”
花开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道士想了许久,才对着梓竹说:“道教成型已有千百年,这其中的沉淀下来的成就也是十分珍贵的。捉鬼,除妖,占卜,炼丹……这些都是道中所涉及的,那些了不得的成就都被撰写成一本本天书,这些天书都是不轻易见人的,但由于战乱四起,那些珍贵的天书也一本本遗落了,其中也不泛起死回生之术,长生不死之术,但始终没听过谁炼成。”老道士顿了一下,看着梓竹,又继续说道:“你是道家中百年难得一件的奇才,其实我给你的那几本卦书也不过是先人根据那些天书的一言二句而编撰的,比起那些遗落了的天书中的智慧,简直是沧海一粟,可你却还是能在其中识破天机,证明你是多么有天分。所以我对你的卦从不怀疑,而能逃过你的卦象的,除了仙人,鬼怪外,就是不受轮回制约之人。”
“什么是不受轮回制约之人?”梓竹忍不住问道。
老道士抬了抬眼,沉着声,说道:“长生不死之人。”
花开和梓竹都愣住了,最后梓竹颤着声问:“真有长生不死之人?”
“这个并不清楚。只是在道中一直有个传说。”
“什么传说?”
“说的是几百年前,道教中出现了一个鬼才,他天分极其的高,或许连你都比不上他的聪慧半分。听闻他没日没夜地躲在书库中专研先人的手札,之后很多关于占卜和炼丹的天书都是他一人著成,而且那时候他才不足二十岁。”
“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人吗?”
“厉害与否暂且不说,后来此人甚至到了疯魔的状态,不吃不喝,一直都在寻找一种不受轮回束缚的办法,也就是长生不死之术。只是没有人知道到底成功了没有。后来他便消失了,不再出现过。有人说他是饿死在山里的哪个地方了,也有人说他已经走火入魔死了,总之就是无人再见过他。”
“师傅是认为那老婆婆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鬼才?”
“不,那老人绝不可能是他,因为他是个男的。除非那老人有换身之术,否则一个男人怎么会变成女人。”
“莫非有其他人练成长生术?”
“不知道,明日再到那老人口中的山里看看,若是妖的话,就收了,若真的是人,就再看着办吧。”
梓竹点点头。
可是第二天的时候,他们也没能到那座山去,因为那天晚上突然狂风大作,明明刚刚的天的还是蓝的,没一会就满布乌云,如豆大的雨珠就从天上砸了下来,不一会街道上的青砖就都浸在了水中,不停地被冲刷着,混合着从山上冲下来的泥沙。
天上那些厚重的云层在不停地翻滚着,偶有天雷击向那老人住的那座大山中。
老道士站在屋檐下,看着这突然变了的天,喃喃道:“天有异象,那来那山间必有妖孽。”
这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之久。三天后,随着一声轰天响雷落入那山中,大雨也跟着停歇了,不一会后便云开雾散,万里晴空。淡薄的金色阳光透过云层,落入凡间。若不是被大雨冲毁的房屋还可怜地倒在那,还真会让人觉得原先那没有止尽的山雨,只是一场错觉。
滂沱大雨如此突然的止歇,又怎能说不奇怪呢?
“师傅,为什么会这样?”梓竹看着一碧如洗的天际,疑惑地问道。
“通常人间有妖孽作乱时,都会引得天雷击打,也就是我们说的遭天谴,当妖孽被天雷击死后,雷公退去,天色放晴。”
“难道那个老婆婆真的是妖怪?那现在她死了?”
“一切还不能下定论,还是等我们上山后再说。”
这时花开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安静地等在一旁。
三人在告别了收留他们的道长后,便起身向那山中前进。但那老人说她住在山中,却没有说她住山里的那个地方,这山如此之大,要找到什么时候?尤其是大雨过后,这泥泞的山路就更不好走了。
“花开,你注意着,仔细看看有什么异常。”老道士嘱咐着。
花开点点头,一路小心翼翼。
等到三人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都快暗了下来,花开也停了下来,不再走了。
“发现了什么吗?”老道士问。
花开摇摇头,“什么都没发现,连半点妖气也没有。”
“那你停下来做什么?”梓竹插口道。
“就是因为连半点妖气都没有才值得奇怪,像这样的山,一般人都不会到达,但却容易吸引一些妖怪和山魈,可是我们走到现在,我还是没有感觉到半点妖气。”
“确实很奇怪。”老道士看了看四周的参天大树,确实感觉不到丝毫妖气。
梓竹已经打起了灯笼,“师傅,现在天已经暗了,山路崎岖,我们不能再走了。”
老道士点点头,“今夜只能露宿了,梓竹,你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干的地方。”
“好。”梓竹答应着,做了根火把,然后将手上的灯笼递给了花开,自己拿着火把就要走了。
“用不用我跟你去?”花开问着。
梓竹笑着摇摇头,“你在这照顾师傅,我一会就回来的。”说完就走了。
“小心点。”花开朝着梓竹的背影淡淡地说着。
尽管只是一声没多大含义的平常话,却让梓竹眼中的那点温柔又浓了不少,嘴角边上的那抹笑也深了不少。
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梓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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