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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天-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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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天？”在场所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道，谁也未曾料到会在此处见到他。
通玄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当真是畅快非常，自夸道：“不错不错，乖徒儿嘴巴够甜，为师很高兴，哇哈哈哈哈！”
荆天无语，这老家伙还是这副毫无风度的样子。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时候我会与你们细细说来，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更要紧。”荆天制止了想要询问的公羊亦和铭记，转头看了着眼光森寒的莫虚，淡然说道：“你我的账，过后再算不迟。”
“哼，我正有此意！”莫虚嘴角抽动了两下，他又如何看不出来，才十数年不见，荆天就已经晋升到了真仙二重天，这在仙界的史料记载中几乎绝无仅有，让他不禁心中猜疑不断，究竟是什么逆天的宝物，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尽是忌惮和垂涎！
受到气机的牵引，原本一动不动的金仙残魂缓缓睁开了双眸，湛蓝色的光芒亮起，这片空间顿时刮起了狂风，处处卷起了连天接地的长龙，场面蔚为壮观。
公羊亦、磐石以及木无枯三人虽然侥幸活得性命，但是伤势极其严重，不得不远远退开，彼此之间还不忘虎视眈眈。
如此一来，能够直面敌人的只有荆天、铭记、通玄以及莫虚四人了，相比起来，莫虚明显处在劣势，事实上，光是荆天一人就足以将他灭杀，只是莫虚依旧不知道，还以为荆天最多与自己平手而已。
金仙残魂动了，消失在原地。
荆天眼前一花，湛蓝色的长剑毫无花哨地对着他拦腰斩来，可能是由于同为七龙剑一部分的牵引效果，它竟然首先对荆天发动了攻击。
赤玉惊天悍然挥出，荆天并没有逃避，而是打算与对方硬拼一记，两剑相撞，苍琅琅一声嘹亮悠远的龙吟，气劲划过空间，将大地展开一道沟壑，天空中的黑色苍穹竟然也裂开一道缺口，虽然立刻弥合，但是依旧可以看到灰蒙蒙的混沌之光。
荆天只觉得全身陷入了麻痹之中，如同流星一般倒飞而出，被这一剑携带的力量打出了十余里，陷入土地中百余米深，全身如同散架一般疼痛欲裂。
金仙残魂同样被震得后退数十米，刚刚想要继续追击，就被无穷无尽的火焰长剑笼罩在内，这些剑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将他团团包围并且有规律地共同攻击，三昧真火燃尽天下万物，就算通玄与对方差距更大，但是依旧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甚至点燃了他身上的铠甲。
金色的铠甲之上光芒一阵流转，三昧真火虽然顽强，但是却被净化成为虚无，战甲毫发无伤，而金仙残魂对着通玄一剑挥出，庞大的龙形剑气冲出。
通玄面色一变，对着面前火鼎吹了一口仙气，顿时滚滚火海扑出，将剑光淹没在内，但是还不待他高兴，剑光冲破了火海依旧当面而来，骇得通玄连连闪躲，却总是无法甩脱。
铭记挥舞着碧玉长箫，倾洒出一道道涟漪状的能量气劲，连续七道打在剑光之上，方才化解了此次攻击，两人对视一眼，均见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和苦涩，往昔自诩强大的实力，在对方一个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强者面前竟然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剑刃相交的轰鸣声连绵不断地响起，却是莫虚挥舞着庞大的巨剑与金甲人影战在一起，别看双方体型相差太多，巨剑有用得甚是灵活，但是每一碰撞，莫虚都是面色潮红地后退，十余下之后便退出了数千米，并且渐渐有无法招架的趋势。
一声龙吟自空中传来，只见荆天傲然而立，手中赤色长剑直指苍穹，一条赤色长龙自剑身之上奔驰而出，他口中念咒，手中掐诀，赤玉惊天剑身簌簌抖动，发出盖过蓝龙剑的光华，神龙的体型虽然停留在百米不再增长，但是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越来越强大，形体越来越是凝实。
在成为苍生鉴真正的主人之后，他自然得到了使用赤龙剑的真正法诀，并且初步将自己领悟的神通融入其中，威能比之前的九霄神龙惊天破更加惊人。
赤色神龙咆哮一声，然后身体上弥漫出赤红色的光华，携带着庞大的龙尾从天空怒冲而下，尚未及身，巨大的冲击力就已经让被荆天神念锁定的金仙残魂身躯沉重，连攻击都缓慢下来。
莫虚见此，虽然心中震撼于荆天的成长速度，但是立刻提起法力开始狂攻，虽然依旧被牢牢压制，却也成功地牵制住了对方的精力。
眼看神龙已经降临，此时那金仙残魂放才不紧不慢地掐出同样地法诀，念诵咒语的声音太快，以至于逃过了众人的听力，一声巨大无比的龙吟响起，莫虚立刻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鲜血狂喷，全身上下都是多出了数十道剑痕，有些深可见骨。
湛蓝色的神龙龙头竟然是赤色神龙的数倍之大，其威能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一口便将赤色长龙吞了下去，并且余势不衰地向荆天奔腾而去，身躯碾压过的地方，空间猛烈扭曲。
荆天被这攻击锁定，身躯顿时迟滞无比，面对远比自己强大的力量毫无逃遁的可能，心中一狠，猛然取出了黑玉惊天琴，双手化作数道幻影弹奏起来，速度明明如此之快，但是乐曲声听在耳中却丝毫不显急躁，时间的矛盾令人异常难受。
天地之间的灵气聚集而来，只是刹那之间便组成了德顺义信仁五个五彩大字，围绕着荆天旋转，荡漾出一层层的波光，潋滟之中带有着神秘和高贵的气息，荆天闭目凝神，双手猛然停滞，按在七根五彩琴弦之上，琴声也随之而停。
一声凤鸣从虚空之中响起，五个大字聚集到了荆天的身上，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血脉在细微之间发生了某种改变，磅礴的法力冲破了身体的束缚，招展的彩翼在空中张开，秋水般的双眸俯视着这片大地。
荆天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只仪态高贵，气息恐怖的凤凰，虽然距离传说之中的神兽还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已经有了那种细微的感觉，在这弥漫浩荡的庞大龙威之中，凤凰的高贵之气如同是决堤洪水一般不可阻挡地冲破了层层束缚，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这是荆天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催动起黑玉惊天琴的力量，这件天神兵也终于在此刻彻底展现了自己的强大，让这一方空间产生了簌簌地颤抖，土地开始崩溃，粉碎的土石竟然不受控制地悬浮到了空中，星辰明灭不定，空间扭曲。
五色山光彩凤鸣。
五色神光大放，淹没了湛蓝色的神龙，凤凰伸展着双翼，并不庞大的身躯从蓝色长龙的身体之中穿过，然后轻轻地拂过金仙残魂的身躯，迷离的光点倾洒而出，似乎在为他超度死去的亡魂，这世间仅存地一缕印记，就这样消失不见。
当众人的视线恢复，只见到荆天面色苍白地站在地面上，双手平平地拖着一柄湛蓝色的长剑，目光专注，似乎是在欣赏着这件洪荒之中诞生的异宝，每一次流转的光华，都让他有一种美得享受，只是这样看着，就可以看到剑身之中游动的龙影，与赤玉惊天内的龙鹰遥相呼应。
荆天微微一笑，将长剑收入乾坤袖之中，讷讷自语道：“从此，还是叫赤龙剑和蓝龙剑吧……”
虽然还是喜欢以前的名字，但是这毕竟是手中法宝的真实名称，同样的名字，不论是与人还是与剑沟通起来都要更加方便和有效。
荆天伸手一抓，将面前悬浮不懂的一股无形的旋风擒在手中，感受着其中不断消散的力量，以及那种玄妙的规则和领悟，风是世界之中气体的流动，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象征，想必这位金仙在生前也是一个喜好云游的人，对身上的束缚并不喜欢。
身体一晃，荆天来到了公羊亦的面前，轻轻地将这金仙精魄推到他的面前，和声道：“快快吸收了吧。”
公羊亦还没有从之前惊人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当看到荆天拿着那传说之中的宝贝送给自己，第一反应便是据为己有，但是他伸出的手在空中哆嗦了一下，脑海一片清朗，惭愧地叹息道：“你自己使用吧，我愧不敢当啊！”
“天地万物皆有道理，这神职的存在并非只是力量的体现，更是神仙内心的投影，是存活万世的根本，若是获得的人并不适合，那么这神职就会消失，这是自然缘法。我如果使用，仅仅增长一些修为而已，但是对您来说，这却是走向无上天道的关键一步。”
荆天面色不改，抓住公羊亦的手，将这看似无形的金仙精魄用法力包裹，放入他的手中，然后洒然一笑，向面色微微黯然地通玄和铭记点点头，目光与莫虚碰撞。
面对此时的荆天，莫虚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然后才恼怒地发觉自己的不堪，怒哼一声，一百零八米长的庞大巨剑就这样吸附在手中，斜斜指着荆天道：“放马过来！”
“你是个战士。”荆天面色肃然，虽然莫虚与他敌对，但是至少此人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太过令人厌恶的地方，况且面对明知必败无疑的局面，依旧可以抑制住心中的怯懦，发出光明正大的挑战。
或许他不是正人君子，但是此时的莫虚绝对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战士。
空间在崩溃，原本城堡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柱，与天空连接，形成了黑洞洞的洞口，从此处出去应该就是原本的世界，有了数次跨越世界的经验，荆天对此并不陌生，也不会再次大惊小怪。
莫虚口中吟唱着，这一次花费的时间相当漫长，当他停下的时候，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全身上下的肌肉开始蠕动，身体不断变大，看起来像是巨灵神通，但是仔细看时，却又并非如此，荆天眯起眼睛，笑着道：“巨灵神……”
巨灵神是巨灵神通修炼到高深境界之后出现的强大神通，情况与巨灵神通很是相似，只是同样的体积，拥有的力量确实数十倍以上，且身躯坚韧异常，寻常法宝难以伤害。
漆黑巨剑之上忽然燃烧起熊熊火焰，这火焰呈现红色，虽然不是三昧真火，但是其温度也堪称恐怖，卷起一阵阵热浪。
莫虚喘了两口粗气，灼热的火焰几乎从他的口中喷出，一双紫色的双瞳盯着看似渺小的荆天，冷冷地说道：“万剑神宗，必然不会放过你。”
荆天眉头皱起，冷笑了一声，这样快就发送了消息回去？没想到莫虚的手中还有相印金纸，不过那又如何？背靠苍梧的他，不会惧怕仙界之中的任何势力！
心念一动，一红一篮两柄造型完全相同的长剑出现在荆天的身边，剑尖指着地面，绕着他缓缓旋转，隐隐之间形成力量的沟通和呼应，阵阵龙吟在心底响起。
荆天念诵着咒语，结出特定的印结，一红一篮两条体长百米的神龙张牙舞爪地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同时向着莫虚攻去，荆天站立在空中，心神与两条神龙相连，每一个动作都决定着它们如何攻击，这一刻，他越发明白七龙剑的可怕，也深深地陶醉在那种可以驾驭神龙的快感之中。
强大是一种病，吸引着空虚的强者不断追求，用以诠释自己一无所有的生命。
莫虚鼓足了全部的力量，与两条神龙纠缠打斗，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直到伤痕累累性命垂危，莫虚才不甘地倒了下去，庞大的身躯砸落在地面上，响起巨大的轰鸣声。
荆天收了神通，并没有打算留下他的性命去询问什么，他知道就算是问了也问不出来，不如用最直接的方式取走对方的性命，这也是对强者的尊重。
即使是敌人，也是如此。
荆天的情绪有些低落，也许是由于见到了强者的陨落，也许是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时日无多，离去的过程他一言不发，其他人震慑于他的强大以及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也没有人出言询问什么。
这世界上，又有谁没有自己的秘密，荆天的舞台，远比他们想象得更加巨大。
九十一回 刹那中芳华散尽，弹指间红颜已老
金仙墓穴一战，数名结成金丹的强横存在陨落，冲霄殿和天地神盟遭受到的损失最为巨大，虽然底层的修士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达到炼神还虚境界的修仙者对此都有所耳闻，知道两个宗门再也不复当年的威风。
事实上也正如众人心中所料，由于实力相差不多，彼此争斗只会两败俱伤甚至为他人所趁，所以各个修仙宗门都开始韬光养晦，仿佛心照不宣一样开始构建和谐的大环境，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修仙界经过数百年的动荡，终于再次迎来了长久的和平。
不少小型的宗门在这个过程中毁灭，也有些宗门虽然未曾消失，却逐渐衰落下来，西方的合欢派就是如此，由曾经与冲霄殿和天地神盟鼎足而立的强大势力，沦落到实力强一些的二流宗门。
大陆上风起云涌，妖王宫不断发展壮大，荆天的横空出世为这个世界的妖精以及妖兽带来了莫大的福音，从金仙墓穴出来之后，几乎所有的宗门都对外宣称承认妖王宫的地位，并且隐隐之间有将荆天奉为一代至尊的趋势，只是都未曾名言而已。
其实这世界不曾变化太多，一切依旧竟然有序，过去的强者已经成为历史，未来的强者还在孕育，一代又一代的英豪更替，既令人感伤有让人充满了对生活的渴望，真正变化的，不过是此身的处境以及心中的想法。
荆天沉默着负手而立，又是一百余年的时光悄然流过，他已经超过了三百岁，这三百多个寒暑，身为一名修仙者，成就了真仙的修为，对于他长久的寿命来说不过小小一瞬，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修炼之中度过，单调并且艰辛。
已经有数十年的时间不曾管理宗门的事情，荆天自问不是这方面的能人，对这些事情也并不感兴趣，妖王宫既然已经在这片大陆上站稳了脚跟，那么他就应该功成身退，这些奔波，终于得到了令人欣慰的回报。
他曾经想要像君无道一般传播自己的信仰，等待晋升真仙之后用以增加自己修炼的速度，但是当真的成就真仙修为之后，却发现自己总是可以得到庞大的信仰之力，不同于寻常的神仙，他的地位无比崇高，试问世间万物，只要有着生命，又有谁可以逃脱苍生神职的捕捉？
所以即使他不曾宣传自己的信仰，在众生之中也没有建立过苍生之神的具体形象，但是依旧作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受体，享受着每一个凡俗生灵的膜拜和敬畏，直到那个时候，荆天才算是彻底明白苍生鉴的神妙与强大，不禁感叹自己的命运和责任。
庞大的信息涌入荆天的脑海，在他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神念会以很高的频率捕捉一缕又一缕信仰之力，从其中读取到各种各样的信息，有些是期盼和谐美满的生活、有些是为自己命运的祈祷、有些是精神之中的浓重仇恨和杀机、有些则是或幼稚或过分或简单的愿望，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数量庞大得令他心颤。
正因如此，荆天心中对洪荒众生的敬畏有增无减，纵使强大无边，面对着茫茫众生，就真的可以纵横无忌吗？那庞大的因果和愿力，实际上是一切的根源和动力。
而每一次这样做，荆天所关注的那一条信息就会取走他体内的一丝法力，化作造化的力量，通过玄妙难以透析的渠道去改变祈祷者地生活，虽然不说可以解决一切，但是至少是所谓神灵的一丝眷顾。
信仰者得到的是神灵的眷顾，而神灵从这种行为之中得到修炼速度提升的回报，这一切建立在拥有神职的基础上，否则一个普通的人类面对这样的事情，自身的精神早已经崩溃。
“在想什么？”君烟梦轻飘飘地走了过来，站在荆天的身后，挽起他健壮的手臂，柔柔地问道。
荆天呵呵一笑道：“我在想，下一次你若是逃走，我去什么地方寻找你。”
君烟梦闻言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人家那只是去游历而已，哪有你说的那样神经兮兮？”
“……你每次一生气就离开，我要是不去找你，你怎么肯回来？”荆天轻轻地摩挲着她栗色的长发。
“咯咯咯……你这冤家每次惹我生气都不知道错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出去走一走，见识见识这世间的瑰丽美景，也省得整天生你的闷气。”君烟梦轻轻地在荆天腰间掐了一把。
“答应我，下次不要擅自离开了，我担心你。”
君烟梦轻轻地靠着他的肩头，柔声道：“我虽然不如你，是也是货真价实的炼神还虚境界，这世界上能威胁到我的人没有几个，您老人家放心吧。”
荆天摇摇头，与他在一起，君烟梦虽然变得比以前更加温柔贤淑，但是骨子里那股野性却依旧不见有多少收敛，他也知道对方不是可以拴在身边的人，也就不去约束，只要这女人心里想着他，自然会来找他，长久的寿命，让他们更加不在乎朝朝暮暮的爱情。
也许，那根本就不是爱情，只是用距离的减少来弥补和麻木彼此之间并不是非常稳定和坚定的感情，真正的爱，必然有深深的信任，即使被对方背叛也愿意自己承受。
“我父亲真的还在世吗？”两人轻轻相拥，君烟梦低声问着，她是聪明的女人，知道荆天与君无道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所以尽量会少提这些事情，只是血浓于水，人非草木，此刻心中怀念被引出，她显得无助而脆弱。
荆天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点点头道：“他一定还活着，我有预感，未来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
君烟梦黯然地低下头去，苦涩地说道：“可惜，我始终是见不到那一天的……”
荆天默然，修炼乃是逆天而行，千万人之中拥有这种慧根的人也少之又少，被发现的更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就是这一小部分的天之骄子中，能够成就真仙修为的几乎绝无仅有，往往数千年乃至万年也未必会出现一个。
这个世界的修仙文化很简陋，或者应该说是原始，对于仙界的记载多数仅仅只是猜测，据荆天的估计，能够破界离开的人或许有一些，但是很难有一个人可以真的进入遥远的仙界，也就是说，那些所谓破界飞升者看似风光，可以撕裂大世界的屏障，但是也只是能出去不能进来，大多数都被活生生困死在混沌之中。
同样的情况在其他世界中未必没有，除非是已经与仙界取得联系的一些世界，才有类似于传送法阵的渠道来飞升仙界。
君烟梦虽然资质不错，又有着荆天的指点以及不少珍贵丹药的辅助，但是却几乎没有结成金丹的希望，距离虚无缥缈的神职更是无比遥远，这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心病，也让荆天为之担忧。
“咯咯，荆郎，我若是去世了，你还会记着我吗？”君烟梦忽然笑着问。
荆天拂过她的鬓发，摸着她光滑如同绸缎的脸庞，声音低沉但是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记得你，我要让你永远在我身边，就算只是灵魂也在所不惜。”
君烟梦娇躯一震，眼中又泪水滚动，却依旧若无其事地笑着道：“你不是说过吗？魂魄的离开谁也无法阻止，若是强行捕获只会加快湮灭的速度，咯咯，我看这轮回也很有意思，不如你试着找一找我的转世吧？”
荆天闻言默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事实上如果君烟梦真的有转世重生的机会，他就是花费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哪怕倾尽自己毕生的时间，寻遍整个洪荒宇宙，也绝对不会放弃寻找，但是事情却没有那样简单和乐观。
修仙者逆天而行，本就是获罪于天，相当于罪孽缠身，与生平作恶多端者没有本质不同，若是可以成就神仙修为，跳出万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自然一切不再计较，但若是无法修炼成为神仙，死亡之后却会被打入所谓的地狱之中，承受无边痛苦，赎清罪孽之后方才可以溃散消失，然后再入轮回。
他的爷爷如此，兄弟如此，诸多认识的人和朋友也是如此，都已经坠入地狱之中，饱受痛苦和折磨，可是纵然心中明白，面对洪荒宇宙的规则，九幽黄泉地狱的规则，以及那强大异常的轮回之王，他一个小小的真仙，就算是拥有苍生大印，又能够做到什么？
荆天明白，这是天地秩序，是洪荒宇宙稳定的根本。
可是有些东西，明明知道这是必然的道理，但是就不愿真的相信和遵守，荆天虽然已经超脱凡尘，但是却依旧无法看开这些，尤其是牵涉到身边最亲密的人更是如此，已经遗憾和悔恨了太多，如今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走上同样的道路？
“你怎么了？”君烟梦见荆天表情奇怪，以为他因为自己的话而生气，有些好笑地嗔道：“你不要当真啊，就算是你找到了我的转世，我到时候也一定不认识你了，或许还会爱上别人呢……啊！”
荆天闭着眼睛，紧紧地抱着君烟梦，似乎想要将她勒进自己的身体中，从此再不分彼此，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惧怕着离别，一想到必有一日他会与君烟梦永别，心中的恐惧就无法阻挡地蔓延开来。
力有不怠，正是遗憾和恐惧的源泉。
君烟梦依稀地感受到荆天的心境，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她却乖巧地没有说话，女人可以独立可以坚强，但是在男人的面前，却更需要展现温存和依恋。
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到地老天荒。
神仙的逍遥在于脱离世俗，凡人眼中的神仙无拘无束，潇洒奔放，做的尽是自己爱做的事情，走的都是自己想走的道路，可事实并非如此，那只不过是寻常人将自己的梦想强加在神仙的身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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