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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天-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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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瘦削的豺狼受到此处血腥气味的吸引前来，目光谨慎地盯着荆天，却无法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丝毫生命气息，觉得并没有丝毫威胁，于是便上前啃噬起了黑熊的血肉，鲜血和碎肉沾染在它的嘴边，显得有些恶心和恐怖。
这一切落在荆天的眼中，让他徘徊在迷茫之中的心忽然颤动一下，仿佛一下子顿悟一般忽然开朗。
他一直因为自己是半妖的事情而心中郁闷担忧，更是对人类与妖精之间的仇怨敏感非常，刻意将自己夹在两个种族之间，造成了种种痛苦和悲伤，以前只道是本应如此，现在却发现不过是自己太过偏激。
弱肉强食，本是世间至理，天地不仁，方能亘古长存。
即使没有他，这个世界上依旧会上演太多的悲欢离合，妖精与人类之间的矛盾和仇恨也不会有丝毫改变，既然如此，又何必纠缠其中？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爷爷当初的一句话。
“天大地大，我不过渺小一人，只愿快意恩仇，不想被伦理束缚，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一生一世如此，只求问心无愧而已。”
问心无愧，一视同仁，荆天以为，日后在这世间生存，不论面对人类还是妖精，甚至是其他的生灵，尽皆一视同仁便可，再不必纠结其中利害，免得徒增烦恼，如同这黑熊一般，虽然被他所杀确实冤枉，但是却有其他生灵不至于死于它口，只要荆天不继续滥杀无辜，对这世界的平衡没有丝毫影响，一切也不过如此而已。
那豺狼吃得饱饱，见四下没有其他动静，便撕下一块血肉，拖着离开，看起来上有幼崽需要喂养，荆天等它远走，才恢复原状，抬头望天若有所思，体内达到瓶颈的法力颤抖一下，因为他心境的变化有了一丝突破的迹象。
良久，他目光坚定下来，手臂化作鬼爪，在黑熊身上撕下一块皮肤，处理一番，用法力将其上的绒毛和赃物尽数清除，围在腰间，算是暂时遮住了赤裸的丑态，光洁但是强壮的肌肉形成完美的线条，和俊美妖异的容貌结合，给予别人巨大的冲击。
黑光一闪，他的身形消失不见，林间陷入了寂静之中，黑熊残缺的尸体之上，蚊虫盘旋。
天空之上乌云盘踞，远远望不到边际，没过多久，淅淅沥沥的小雨飘洒下来，带着淡淡的清凉，灌溉着大地上的植被，天地之间模模糊糊，让人有一种置身于幻境之中的奇妙感觉，心中的烦躁和外界的喧嚣消失不见。
一颗苍劲的巨树顶端，荆天负手而立，身躯几乎赤裸，只有在腰间围着一块遮羞的熊皮，此刻他并没有用法力阻挡雨水，而是任它们淋在自己的身上，他的双眼凝视远方，乌蒙蒙看不清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面容平静，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
体内忽然生出一丝感应，正是许芷晴催动法诀寻找他时才有的情况，他知道，不久之后许芷晴就会来到这里，经过深渊之底的一系列事件，他对许芷晴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情愫，此刻想到又要再见到伊人，眼眸之中泛起波澜，嘴角流露出一个温馨的微笑。
如今距离当初许芷晴离开已经有三日的时间，算一算的确应该归来了，不过荆天再次等待了半个时辰，却依旧没有见到她的踪迹，体内的感应却越发频繁，竟然隐隐之间有一丝急切之意。
小雨之中，忽然响起禽类振翅的声音和尖锐的鸣叫声，为天地之间的静谧环境凭空增添了一抹肃杀之意，荆天心念电转，终于发觉事情不妙，恐怕许芷晴此刻遇到了什么危机，用这样的形式向他求救。
如果在许芷晴全盛时期，这样的情况自然不太可能，但是她曾经为了救下荆天，动用了一种强大的神通，恐怕直到几日也没有恢复多少的。
想到这里，荆天再不犹豫，身躯之上亮起黑色的光芒，竟然有一丝丝魔道之气聚集在他的身边，然后，又是一股绯红色的光芒冒出，与黑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虽然同样强烈霸道，但是却相处融洽，仿佛水乳交融一般。
他的右手化作狰狞地鬼爪，右臂也变成漆黑之色，上方有血纹交缠缭绕，神秘异常，远远看去，竟然有一种邪恶而血腥的味道。
知道自己此刻模样看起来更像是歪魔邪道，荆天心中也甚是无奈，御器飞行之术也要看法宝为何，如同黑玉惊天一般的法宝是不能用来飞行的，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踩着一架古琴在天空之中飞来飞去。
黑红色的流光对着感应到的方向激射而出，速度比起他曾经驾驭千年幻梦还要快上数筹，这神秘鬼爪神兵的威能之大，从此可见一斑，在飞行的途中，荆天也催动起法诀，遥遥感应许芷晴的位置，却发现她忽而在左忽而在右，行踪有些飘忽不定。
这一下荆天心中更是笃定，若非后方有人追杀，许芷晴断然不会这般逃窜的，心中急切，遁光有快了一分，不久之后，在他的感觉之中，许芷晴应该就会出现在前方。
果不其然，前方的细雨之中出现数人，当先一人正是许芷晴，她此刻容貌苍白，神色有些狼狈，嘴唇之上更是找不到丝毫血色，飞遁的速度比起当初巅峰之时要差上太多，而且还越来越慢，竟然随时有可能跌落的样子，不过纵然如此，她也咬紧牙关拼命逃窜，倒是让后方之人没有立刻赶上。
不过，若不是荆天赶来及时，许芷晴恐怕很快就要被对方擒住了。
她自然也见到了赶来的荆天，心中先是一喜，旋即便感到浑身乏力，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立刻呈现不支之状，身躯一颤，就从天空之中掉了下去，明明头脑清醒，却完全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
荆天面色一变，见到后方追赶的几个人正要出手攻击许芷晴，怒哼一声，用鬼爪掐出一个印结，身边竟然凭空凝聚出十六个一人大小的漆黑鬼爪，连声呼啸便对着追赶之人攻了过去，而荆天自己则是飞快冲出，将许芷晴抱在怀中，然后飞快远遁。
这一系列事情其实不过瞬间而已，等荆天救下许芷晴，追赶之人的怒吼声以及喝骂之声才远远传来。
“混蛋，你是何人 ？＇…fsktxt＇！”一锤将两个鬼爪逼退，一名身高超过三米的巨汉怒目圆睁，喝骂出声，他此刻双手被震得微微麻痹，巨锤之上竟然留下了深深的爪痕，望向鬼爪的目光满是忌惮和垂涎。
荆天凝神一望，这巨汉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那些妖精的首领之人，而跟在他身后的几人都是曾经见过的其他妖精，不过五六人而已，但是修为均都不弱，想来便是当初仓皇逃窜天璇妖精了。
若论起真正的实力，五个荆天也未必是对方的对手，不过如今他有鬼爪在手，即使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但是依旧能够让这些妖精手忙脚乱，一个个法宝尽皆受损，不敢轻举妄动。
“没事吧？”荆天向怀中许芷晴轻声问道，却发现她的脸上不知何时竟然生出一丝很是怪异的晕红。
许芷晴在他怀中，贴着赤裸的胸膛，感受到阳刚的男子气息，心中咚咚乱响，往昔的平静和高傲竟然在此刻荡然无存，神色有些慌张，避开荆天的视线，细声道：“……没什么，消耗多一些，修炼一段时间便好了。”
荆天虽然察觉她怪异之处，不过此刻面对敌人，倒也不好过多询问，只听那大汉又是一声咆哮，如同巨猿啼鸣，拳头礌在胸膛之上发出如同战鼓一般的巨大震响。
“既然你上门送死，今日连你一起杀了！”
他见荆天不理会自己，自然心中更怒，也不远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后方几人向荆天和许芷晴冲杀而来，攻势凶猛，再不是鬼爪可以抵挡。
荆天放出鬼爪本来就没打算战胜敌人，只是想要出其不意救下许芷晴而已，不过此刻见对方一副拼命的架势，纵然心中对妖精充满了怜悯，却也生出一股怒气和豪情，朗声一笑道：“今日便领教领教！”
他说完这话，却没有如同想象中一般冲上前去，而是带着许芷晴飞向一处山坡，后方十六个漆黑鬼爪以飞快的速度回到他的身边，融入到了右臂之中。
站在山坡之上，荆天将许芷晴安置在自己身边，转头望向正向此处怒冲而来的几个妖精，眼中划过一丝异色，他倒是真的想借此机会看看鬼爪到底有多大神通，如此方才能够心中有底，在日后的战斗之中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黑色红色和银灰色的光芒接连从荆天的体内冒出，他此刻所会甚杂，若是普通人即使天赋突出也要受到反噬之苦，轻则重伤重则残废，但是因为有了苍生鉴从中协调，荆天反倒将这些不同的力量尽数掌握，并且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他一扬右臂，原本融合进入右手的鬼爪顿时脱离束缚，冲天而起，浓郁的黑色魔气从其中爆涌而出，巨爪一下次化成一人大小，其上的血纹如同活过来一般，亮起妖异的光芒，一声厉啸传出，当初攻击荆天时出现的漆黑厉鬼显现而出，眼中亮起幽幽鬼火。
足有十米大小，威势惊人，荆天心中一颤，他不过是将鬼爪放出而已，并没有动用任何神通口诀，更从来不会什么器灵驾驭之法，没想到仅仅心念一动，鬼爪威势竟然如斯恐怖。
几名妖精本来并未将荆天和许芷晴放在眼中，他们在方千宇等人的围攻之中便早早脱离，自然没有见过两人，之所以追逐不放，皆因为被修仙者围剿心中郁闷非常，此刻见到了软柿子当然要狠狠捏上一捏。
却不料荆天貌不惊人，却骤然用出如此神通，看那天空之中的阴森巨鬼，灵压之强即使大汉也自叹弗如，兼且森森鬼气魔气缭绕，一看便知道并非易于之物。
只见那厉鬼不待荆天催动，便一声欢畅厉啸对着冲来的众妖扑了过去，巨大右爪之上黑气爆涌，眼中绿火熊熊燃烧，当头便抓毫无花哨，这一爪速度并不很快，但是在攻势笼罩之下的妖精却感到行动明显缓慢费力很多，面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www。fsktxt。com＇一个个身上亮起各色灵光，挣脱束缚就要逃走。
荆天看在眼中，知道光只是这一爪，若是当初的厉鬼用出，在场众妖早已经灰飞烟灭了，不过此刻厉鬼修为似乎受到了严重压制，攻击附带的威能自然大打折扣，但即使如此，也不是可以力敌的。
黝黑大汉本就不擅长速度，而且又是厉鬼的主要攻击目标，眼见自己无法逃窜，目中疯狂之色涌出，体型啪啪暴涨，手中三米余长的巨锤同样变大，抡圆了就对着头顶之上的鬼爪砸了过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之声，大汉身形翻滚着飞了出去，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打转，手中紧紧抓着巨锤的锤柄，碗口粗细的锤柄之上，锤头却早已经不翼而飞，俨然变成了一根棍子，他目眦尽裂，张口狂喷鲜血，如果不是身躯强悍，此刻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剧烈的碰撞，巨鬼同样并不好受，浑身黑气被打得虚浮很多，眼中绿火也暗淡一些，暴退十数米才稳住形体，发出一声震怒大吼，显然，在它的意识之中，被如此弱小的存在打退实在是奇耻大辱，它转身向着荆天的方向发出一声凄厉咆哮，恨意如潮，显而易见。
荆天摸摸鼻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看来即使被苍生鉴收服，这鬼爪也不是那么好操纵的东西，至少如今已经完全不听从他的命令了。
厉鬼愤怒异常，立刻便是大发凶威，鬼爪抓出化作漫天爪影，将逃窜而出的众妖精笼罩在内，乒乒乓乓一阵乱七八糟的碰撞声响起，巨鬼被震得连连后退，形体几乎都要溃散消失，反观众妖精，同样狼狈异常，那些好不容易搜集而来的法宝尽皆受创。
此时，从下方山林之中响起一声巨大的啼鸣之声，一只身高超过五米的巨猿仰天咆哮，浑身漆黑，坟起的肌肉如同山头一般，它粗壮地双腿弯曲，如同奔雷一般跳跃到空中，双拳齐握，如同大锤一般对着厉鬼当头砸下。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妖精同样化作原型，一条浑身布满花纹的细小长蛇，一只身躯足有半人大小的灰色老鼠，一头身躯矫健猎豹，还有一只丑陋异常的秃鹫。
只见秃鹫振翅一扇，其他三个妖精都以它为落脚点，同时想着天空之中的厉鬼冲了过去，那老鼠的牙齿寒光烁烁，几乎不下于一般法宝的坚硬，花纹小蛇发出嘶嘶轻响，一口又一口凝而不散的毒气喷薄而出，猎豹伸展肢体，锋利的獠牙和利爪显露而出。
打到这个地步，它们不得不显出原型，用最原始也是最擅长的攻击方式来战斗。
如此多的攻击尽数落在厉鬼的身上，即使身体并非实质，也依旧被伤害到，先是被巨猿震得形体乱颤，还没来得及还击便被老鼠咬住右爪和手臂交接之处，磨牙一般的声音顿时响起，巨鬼一声厉啸，身躯胡乱挥舞起来，想要将这讨厌的老鼠甩下去，猎豹和毒蛇的攻击却已经近在眼前。
连番遭受打击，巨鬼一声哀鸣溃散消失，鬼爪却对着荆天的方向倒射而回，化作一道黑光进入了他的体内。
忽然之间，荆天面色大变，只觉得体内原本充盈法力源源不断地被苍生鉴吸收，转眼之间竟然去了小半之多，想来是那鬼爪此次消耗甚大，吸收他的法力聊做补充了，这鬼爪的强大的确出乎荆天意料，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抗衡无名天璇境界的妖精联手，不过动用的代价却着实过大。
他目光向远方一望，只见此刻那五个妖精远远站在一处山岗之上，容貌甚是狼狈，看起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望向荆天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忌惮和愤怒，仿佛要将他生吃活剥一般。
如今的荆天并非之前可比，已经走出了纠缠已久的心结，虽然不会无缘无故出手对付妖精，但是一旦他们真的对自己出手，甚至生死相向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的。
荆天冷冷一笑，再次将早已经虚脱的许芷晴揽入怀中，化作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转眼之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五个妖精在山岗之上面面相觑，眼中都带着颓败之色，这一场战斗给予他们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五人联手之下才勉强战胜了对方，而且手中法宝还尽数会在对方手中，日后想要再找到趁手法宝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却说荆天带着许芷晴一路飞遁，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停了下来，一番安置之后两人便双双进入了修炼之中。
两日时间一晃即过，许芷晴睁开眼来，望向洞口处盎然站立的荆天，此刻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青色的衣衫，虽然式样简单，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颇为不凡，如此看着看着，竟然痴呆了去。
感受到她目光的注视，荆天转过身来，努力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就是面前这个女子，曾经几次三番在自己孤独和无助的时候给予关怀，在自己危机的时刻毅然决然出手相助，也曾经因为一个执拗的理由，留下来追赶了自己一年之久，此时此刻，面对憔悴的美丽女子，他的心中产生了淡淡的依恋和不舍。
两人相视良久，荆天闭上眼眸，长吐一口气，才缓缓说道：“等你恢复，我就要离开了……”
许芷晴面色一僵，眼睑低垂，睫毛轻颤，目光落在面前的土地上。
“跟我回去，好吗？”
“跟我回去，好吗？”
许芷晴的话语虽然轻柔，但是落在荆天的耳中却如同闷雷一般，让他的精神恍惚一下，原本坚定的眼神竟然瞬间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在意她的感受？
简陋的山洞之中，气氛压抑，两人的耳中都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荆天目光望向山洞之外，许芷晴看着面前的地面，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如此沉默，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由荆天打破。
“我有我不回去的理由。”荆天闭上眼睛，声音低沉。
后方没有声音，他转过身去，却遇到了许芷晴灼灼的目光。
“是你操纵额外法宝的神通？还是收服鬼爪之时展露的那件东西？”
荆天心中苦笑，这些虽然同样是他的秘密，但是如今他真正惧怕的，却是自己半妖之身的暴露，经历过围剿妖精一役，他越发深刻而真实地体会到妖精与人类修仙者之间的尖锐矛盾，如同他这样夹在两个种族之间的弱小生灵，在没有足够自保的实力之前，若真的暴露了身份，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相比起来，苍生鉴的秘密，反倒不如他的身世来的致命。
每当想起通明额头处的破魔法眼，荆天心中就有一种莫名地战栗，如果当时通明当真不顾后果破开他爷爷施加的封印，恐怕他此刻已经成为了孤魂野鬼，不知所终了。
况且，他这一次在虚灵山脉处又破坏了正道一脉的除妖大计，返回宗门之后说不定又要受到责罚和刁难，通情看起来方方正正，但是心中对于通玄的恨意早已经不再是秘密，作为通玄的“弟子”，荆天更是首当其冲。
如此多的理由，让荆天无论如何也不愿再次回到冲霄殿之中。
他望着许芷晴凄美的脸庞，努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缓缓开口道：“是。”
许芷晴的眼眸再次暗淡下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伤心至极的事情，她轻轻地咬住嘴唇，仿佛不甘一般再次说道：“我不会说的，若有责罚，我与你一起。”
我与你一起——无异于一种承诺，平平淡淡，似水柔情。
荆天张张嘴，忽然有一种惧怕在心底升起，每多注视许芷晴一刻，他原本坚定如同山岳岿然不动的心竟然就松散一分，仿佛她的目光和话语是无数把开山大斧，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和威势将山岳劈开劈碎，不可阻挡。
他转过身，努力平静自己的心，良久之后才沉重地说道：“我……去意已定。”
脚步声响起，荆天感到后背一阵柔软，纤细的手臂从他的腋下穿过，环抱在他的胸前，开始的时候有些颤抖，却带着一种冲动和坚定，没有半分退缩。
两个人的身体同时僵硬下来。
荆天的目光傻愣愣地望着山洞之外，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到底涉世未深，又很少与女子接触，对于男女感情笨拙异常，但纵然如此，如此赤裸裸地行为也让他知道了许芷晴的心思，此刻感受到她曼妙身躯，竟然一时之间心猿意马，又想起在深渊之底两人亲密的姿态，脸颊泛起淡淡地潮红。
“跟我回去，好吗？”
许芷晴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羞涩和平静，以及一种请求的意味。
荆天盎然站立，听到许芷晴的话语，回想起一路以来她给予自己的照顾，那一张关切的美丽面庞出现在脑海之中，刚刚构建起来的心理防御终于不可抵挡地再次崩溃下来。
最难消受美人恩，更难辜负美人心！
长长地叹息一口气，荆天唏嘘道：“放开我吧，我随你回去，且看看冲霄殿到底能否容下我……”
这一刻，纵然回到冲霄殿还要遇到无数的麻烦，但是面对许芷晴如此温言相求，他实在是不能够断然拒绝了，只当是自己曾就受过她救命之恩，权当回报了。
手臂依然在，没有松开，一种异样的感觉传遍荆天全身，来自心灵的悸动，让他当真有一种沉浸在温柔乡之中的冲动，他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半妖之身，从来没有想过与别人有太过亲近的关系，对待通玄如此，对待同伴也是如此，免得日后见面尴尬徒增烦恼，但是在这一刻，面对许芷晴的一片情意，他切切实实的动摇了。
也许，转过身去，就是另一片天地。
一声巨响远远传来，即使距离遥远，依旧有着轻微的震动出现在两人置身的洞穴之中，撕碎的粉尘落下，将原本温馨暧昧的环境破坏殆尽。
仿佛条件反射一般，荆天和许芷晴很快分离开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嫣红，眼光闪烁，不敢对视。
又是一声震响，这一次两人已经从尴尬之中恢复一些，勉强镇定地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望向远方声音传来的方向沉思起来。
震响越来越频繁，此处依稀可以见到光芒闪烁，若是距离很近，已经堪称很大的威势，如此情况，恐怕只有高阶修仙者之间的斗法才具有了，至少应该是天玑境界才可以具备。
与此同时，荆天和许芷晴体内生出感应，显然是有人正催动法诀在寻找他们。
“师门来人了……”许芷晴先是一喜，然后仿佛意识到什么，轻声说道。
荆天面色复杂地点点头，相隔一年的时间，冲霄殿终于派人前来接应，而且看这个架势，并非专门为寻找他们两人而已，若所料不差，恐怕虚灵山脉之中当真隐藏着什么强大的妖精现身，这爆发了如此狂猛的战斗。
上层的事情，却不是现在的他能够知晓的，不过刚刚被许芷晴说动回归宗门，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倒也真是巧合无比了。
“在这里等待吧，想必不久之后便会有人前来了。”荆天目光一闪，意兴阑珊地说道。
许芷晴犹豫一下，看到荆天有些郁闷的脸色，心中暗叹一声，没有言语，只不过眉宇之间有着淡淡地哀愁。
半日之后，洞穴之外强大灵压降落而下，三名身穿各式长袍地男子现身而出，荆天睁眼望去，却见其中一人赫然便是与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明无，此刻他正一脸温暖微笑，一如往日。
二二回 蠢蠢欲动鬼灵门，飞沙走石圣龙吟
荆天和许芷晴两人上前行礼，明无微微一笑，点头回应，在他的身后，另外两名长老先是看向许芷晴，然后便用怪异的目光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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