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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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的光芒，旁边的树木也摇摆起枝条，发出轻微的声响，似乎在轻声呼唤着什么，天空中旋转的太极图案渐渐清晰起来，洒下萤火一般的微弱光芒，一股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传播开去，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好了，你二人先在此等一段时日，不会太长的……”老人睁开眼睛，眼中闪过慑人的神光，虽然感受不到他的力量到底如何，但是光只是一个眼神，就已经让荆天心中震惊不已，这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老人是这世界的主宰，也是曾经经受过那惊天一击摧残过的超级存在，或许他本身实力并不强大，但是只要身在这个世界，那么他就拥有着超越所有人的力量。

见老人不再搭理他们，荆天和君烟梦落在地上，各自打坐调息起来，虽然无法在这个世界中修炼根本没有太多用出，不过利用这些时间来领悟一下自身的神通，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战斗起来，不仅仅要看个人的修为，神通大小同样需要考虑在内的。

在这段时间之中，原本包围着空间的浓雾渐渐散去，最终消失不见，荆天再次见到了那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外界荒凉的大地，一座又一座高耸而突兀的山峰伫立在平原上，土地凹凸不平，满目疮痍，令人望之便心生悲哀。

苍生鉴依旧悬浮在空中，洒下令人通体舒太的光辉，而光辉最集中的地方，就是老人和宝树的方向，任荆天如何催动，苍生鉴依旧纹丝不动，这也让荆天越发郁闷起来。

三日之后，忽然天空远处传来一声怪异鸟叫，似乎是鹰，但是听其气势，比鹰类更加磅礴宏大，而这鸣叫刚刚传来，天边便展露出一个小小黑点，转眼之间就变成寸许大小，再后来越变越大，尚距离此处十余里，就已经大得令人咋舌。

一股狂风扑面而来，将干燥和灰暗的土壤掀了起来，当怪鸟出现在上空时候，竟然将本就已经有些暗淡的光芒尽数遮蔽，这片地面竟然陷入了如同黑夜一半的情况，这怪鸟的体积之大，足有千余米！

若不是这只怪鸟飞在数万米高空，恐怕只是一个展翅，就可以让两人无法站住脚步，它已经是荆天见过最大的生物，虽然身上传来的气息并不如想象之中的强大，但只是这体积，就足以让任何强者头疼不已。

“小鹏鸟，你这副样子，让我怎么与你说话？”老人睁开双目，微笑着说道。

他声音并不大，但是说完之后，天空之中立刻传来一个尖细而高昂的声音。

“老东西，你说的是真是假？真能够将我等弄出去？”

老人对于鹏鸟的质问毫不在意，反而笑吟吟地说道：“除了相信我，你别无选择，想必你也感受到了，这世界的毁灭就在数年之间，若是再没有办法，你等就要为我陪葬了。”

上空盘旋的巨大鹏鸟闻言，沉默不语起来，过了一会儿，忽然发出一声充满了不甘的鸣叫，然后体型飞快缩小，变成只有十数米大小，落在地面上，它有着一双金色的眼睛，双翅也在隐约之间透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身躯显得很壮硕，充满了一种力感。

这大鹏鸟抬头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空中的苍生鉴，并且露出淡淡的疑惑，不过却并没有开口询问，又瞥了一眼荆天和君烟梦，自顾自地闭上眼睛不动了。

显然，这家伙对于荆天二人根本就没有丝毫在意的。

大凡天地灵物，都有着高傲的灵魂，若是无法得到它们承认，那么就不会被当做朋友对待，而这只鹏鸟自然是有着金翅大鹏的一些血脉，金翅大鹏几乎是这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鸟类，若是自身实力达到顶峰，再变化为最大的体积，翼展超过千里，飞行速度之快简直堪称恐怖，几乎一次振翅，就可以飞出百里之遥，这广阔的世界，在它们的眼中却也不过尔尔。

不过此时明白对方的身份，荆天也就松了一口气，知道这鹏鸟远没有自己想象一般强大，鹏类体型变大到了一定程度，就再也无法提高自身的力量，并且活动也并不灵活，这本是正常，拥有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身躯，付出的代价就是自身的灵活程度，就如同人类相对蚊虫体积庞大，但是往往无法轻易将蚊子杀死一样，若是蚊子拥有强大的力量，反而可以让人类受到一定的损伤。

这鹏鸟修为在天玑巅峰，并且隐隐之间已经有了突破到天权的趋势，只不过受制于这方世界的脆弱规则，始终无法成功而已，但饶是如此，凭借它过人天赋和血脉，与寻常的天权三四重天对抗应该也不落下风，甚至可以凭借惊人的速度全身而退。

荆天自忖，在对方面前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于是也没有上前自讨没趣。

又是五天的时间过去，脚下的大地传来簌簌的抖动声响，荆天向着一个方向望去，震动的源泉正是出自那里，不久之后，距离此处千余米之外，地面轰然炸开，紧接着一条粗壮的金色身躯破土而出。

一条浑身长满金色鳞片的巨蟒出现在众人眼前，它双目血红，身体足有百余米长，方一出现，附近的温度就开始攀升，出现了灼热的感觉。

“哼！”鹏鸟和着巨蟒似乎有些恩怨，见对方如此气势汹汹地现身而出，忍不住怒哼一声，浑身上下的铁羽都竖了起来，竟然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巨蟒显然早已经注意到了鹏鸟的存在，一双血红双目盯着对方，闪过暴戾的森寒光芒，从体内传出一个冰冷的男子声音，缓缓说道：“当年一败，你还不长记性？”

鹏鸟闻言，体型猛然涨大，变成百余米左右，与巨蟒相差无几，鸣叫一声就要扑将上去，却忽然听到老人说道：“若是在此处动武，你们两个都不用出去了。”

这句话对于鹏鸟的作用不可谓不大，它狠狠地盯着巨蟒，虽然有心想要将对方碎尸万段，但是奈何有人阻止，只能强自忍耐，却依旧不甘心地说道：“逃出去之后，我再与你算账！”

巨蟒嘿嘿一笑，森然说道：“你的肉，我早就想吃了……”

这声音平静，但是其中却蕴含着残忍和暴虐，让荆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望向金色巨蟒的目光充满了忌惮。

似乎是感觉到了荆天的注视，巨蟒瞥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一丝贪婪，却转首对老人说道：“老家伙，别以为我非要靠你才可以出去……若是再提取两个外来者的血脉，我就能感受到异界之门的召唤，它也不会排斥于我，你如此做，不过是省了我一番力气，莫要真以为我非要你的帮助不可！”

为了达到这样的程度，这巨蟒不知道屠戮了多少来自万魔谷的弟子，而且伴随着巨蟒的话语，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将荆天和君烟梦笼罩，这巨蟒的冰冷和血红的双目落在两人身上，恍惚之间，竟然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森然笑容，虽然在蛇脸上不甚清晰，但就是给了荆天这样的感觉。

在场的气氛，竟然一触即发。

“既然如此，不要怪我对你出手了……”老人眉头第一次轻轻地皱起，显然对金色巨蟒如此狂妄的行为有些不满，这世界虽然将要毁灭，但是他毕竟还是这里的主宰，自然而然就显露出了高高在上的气质，令人不敢有丝毫违抗。

巨蟒庞大的身躯打了一个哆嗦，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你若是对我出手，必然浪费力量，只会加速消亡而已！”

这句话，竟然有一些嘶吼的成分在内，而这样的语气，让荆天更加体会到了眼前这平平无奇的老人，到底拥有着怎样强大的力量。

地面又是一阵颤动，吸引了众人（姑且称为众人吧，妖兽也不好称呼的）的注意力，烟尘扬起，如同有数百上千匹英勇骏马奔驰而来，发出蹄子和地面碰撞的沉闷声响，待得靠近了，荆天见到了一匹类似于战马的妖兽，身高数十米，体长同样达到了数十米，只不过它头顶生长着一根冲天大角，角的周围正有丝丝雷光缠绕，一双眼睛是璀璨的银白色，身躯壮硕，长满银色的鳞甲，四肢末端和关节处还生有优雅但是充满力感的倒刺，光只是本体的形象，新来地这个妖兽比起鹏鸟和巨蟒无疑更加出色。

不过，比起前两者，他自身的气息却要弱上一些，但是气质之中的孤傲和高贵却让人无法有任何轻视。

这个妖兽同样在距离荆天两人数百米之外停下脚步，并且只是目光望了一眼，就再也不发出任何声息，似乎是一个习惯沉默的妖兽。

此时，这三个强大的妖兽等于是将荆天和君烟梦两人团团围住，这样的情况自然让他们有些担忧，荆天还好一些，君烟梦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向着他靠拢，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她虽然身怀保命的神通，手段也颇为不凡，即使当初被汪建封捉住也只不过是做戏而已，但是正面战斗能力却依旧不行，面对这样的阵仗，自然难免担忧。

毕竟，这三个妖兽都不是寻常，各个都可以和天权强者抗衡一二的，若不是这世界的血脉凋零实在太过厉害，或者另有其他原因在内，绝对不会只有三只的。

老人闭目不语，三只妖兽彼此虎视眈眈，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若不是有着老人再次制衡，恐怕立时就要爆发惊天大战。

荆天拍了拍君烟梦的香肩，既是安慰她，也是宽慰自己，到了此刻，情况已经脱离了两人的掌握，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三个强大妖兽毁灭，他抬头望着天空之中的苍生鉴，心中更加焦急起来，若是有鬼神惊或者黑玉惊天在手，他们两人的生存率无疑将会大大增加。

忽然之间，一个温暖而柔弱的身躯靠在了荆天的胸膛，让他身躯一僵，面色有些怪异地望向臻首低垂的君烟梦。

“呆子，还不抱着我？”君烟梦的声音带着一种淡淡的娇羞，直如醉人的美酒，令人甘愿沉溺其中。

这种情况显然大大出乎荆天的预料，他有些手足无措，但是感受到怀中人儿平静的心态，不知不觉竟也冷静下来，将她搂在怀中，这怀抱很轻，但是却很宁静。

“你到底在想什么？”荆天目光有些游离地问道，他不明白，为何君烟梦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态度，像她一般的妖女，本不应该显露出如此柔弱的模样于他人的面前。

君烟梦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回答道：“你是特殊的……我觉得你有一种气质，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深深吸引着我，现在想来，当初会在洪家追着你离开，其实就已经被你吸引……你可曾这样抱过许芷晴？”

听到这个名字，荆天蓦然全身一震，内心掀起了巨浪，当初在虚灵山两人相处的回忆涌上心头，一时之间百感交集，讷讷回答道：“……没有。”

确实没有，当初许芷晴拥抱他的时候，他不曾给予回应，她哀伤的眼神，直到此刻依旧刺痛着荆天的心，并非无情无义，只是天意弄人。

荆天放开了抱着君烟梦的双臂，面色晦暗，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作为一个纯粹的人的时间已经不多，未来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渺茫和遥不可及的事情，也许，几年之后自己就要离开万魔谷，逃入西方的无尽大山之中寻求生存，也许，从此这一生再也见不到许芷晴和君烟梦。

既知没有结果，何苦现在留情？求得一时狠心，省却日后痛苦。

荆天轻轻地将君烟梦推开，凝视着她的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君烟梦笑笑，不以为意，她自有计较。

此时，远方又有着数股强大的气息向这里靠近。

灰蒙蒙的天空，压抑的气氛，不时可以听到从遥远处传来的一声声巨响，由于距离这世界的核心很近，此处并没有如同其他地方一般发生不稳定的崩溃事件。

快速赶来的几个强者之中，荆天见到了汪建封，当下心中一叹，知道钱猛就算是没有被他杀死，恐怕也要受到很严重的伤害，毕竟要杀死一个如此强大的人，又岂是如同想象一般简单。

钱猛停在远处，眼中带着戒备望向此处的所有人和妖兽，这三个强大妖兽的身上，都让他有一种危险的感觉，而生活在这世界二百余年之久，自然也知道这三个恐怖生物的存在，它们本身的寿命都已经接近极限，之所以能够存活到现在，全靠捕杀其他强者和妖兽，通过自身的天赋异禀来提炼出能量从而增加寿元。

在很久以前，就算这世界已经接近凋零，也同样生存着很多生物，如同这三只妖兽一般的存在也并非只有区区三个，但是活下来的却仅此而已，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在这个世界之中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汪建封的目光落在了荆天和君烟梦的身上，正巧与二者目光相对，他嘿嘿一笑，脸上的神色充满了阴沉和杀意，若不是此处还有其他强大的存在，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将荆天两人撕成碎片。

在汪建封之后，另外一个方向也飞来了三个强者，他们都长这巨大的羊角，浑身皮肤漆黑，身上还带着诡异的花纹，在昏暗的光芒之下反射着幽幽的光芒，背后厚实的肉翼在规律之下轻微扇动，速度很快，荆天自忖若是被他们追杀，自己想要逃脱恐怕难上加难。

这个模样，赫然与曾经遇到的那些智力低下的怪物一般无二，只不过具有更加强大的力量，但是看其眼神，分明有着智慧的光芒闪动，并且一举一动也充满了条理，根本不似是智力低下的怪物。

让荆天大吃一惊的是，这三个强大的存在直接飞到了老人身前不远处，然后恭恭敬敬地跪拜了下去，看其模样，似乎在向着神灵朝拜一般。

老人目光黯淡地望着面前的三个怪物，神情有些忧伤，良久之后才常常吐出一口气说道：“只剩下你们三个了吗？这世界，终究逃不过一劫，我无法再庇护你们了……”

“神！”三个怪物发出低沉的悲吼，他们知道眼前的老人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但是长久以来的庇佑和爱护，以及属于这世界最纯净的血脉，让他们从内心涌出一股无法压抑的悲伤。

“好了，你等不要悲伤，从灵智未开，我便已经对你们族人施加祝福加以护佑，你们就如同是我的孩子一般，是这世界的远古遗民，我本想长此下去，但是终究力有不怠，更无法与天命抗争，不仅让你们变成了这副模样，还渐渐失去灵智变成与野兽无异……我心中有愧啊！”老人从树下站起身来，轻轻将面前的三个高大的怪物扶起，为他们擦干留下的浑浊泪水。

曾几何时，这里曾经也是一片乐土，这里曾经居住着孱弱的人类，这里曾经是充满阳光的人道天堂，举目四望，日月不再沧海桑田，旧时记忆已成尘土，唯余下悲伤和哀叹，以及对过去的深深思念。

荆天望着老人有些颤抖的身影，虽然不知道这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眼眶没有缘由就是一阵灼热，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住了那种原始的冲动。

又是数道遁光飞将而来，显露出了五个衣着各异的人影，那是前来此处的万魔谷弟子，每一个人的修为都是天玑以上，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虽然受到了来自老人的传音，但是却依旧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这个看起来孱弱的老人，竟然拥有打通大世界通道的强大力量？传说之中，不是只有达到玉衡境界才可以勉强运用吗？

老人从悲伤之中收回心神，他毕竟非同寻常，虽然存在短暂，但是本体看尽了这世界的悲欢离合，本应没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我会强行打开通向另外一个世界的通道，但是这个时间并不长，所以你们还是不要别有用心，否则在场所有人都会陨落在此。”

老人目光扫过，落在了金色巨蟒的身上，让它庞大的身躯向后缩了一下，语气有些羞恼地说道：“哼！我听你的就是！”

“之所以将你们聚在此地，因为你们的实力是这世界最巅峰的层次，已经开始遭受两个世界排斥力量的影响，若是距离遥远，我无法保证传送的成功……好了，我不再多说了，祝各位在另外一个世界好好生存下去吧。”老人说道此处，似乎是有些意兴阑珊，虽然在场众人都不是非常清晰，但是也不愿过多解释什么。

他缓缓地再次坐在树木之下，盘膝闭目，脸上的神态无比庄严，身上亮起黑白二色交替的光芒，最终和身边大树上的光芒融合为一，渐渐转变为纯粹的银灰色，一股蛮荒和庞大的力量降临在这个世界，令在场的所有生物都产生了一种想要臣服的冲动。

天空之中，苍生鉴光芒大放，几乎照亮了一片苍穹，银灰色的光芒和下方的树木与老人交相辉映，荡涤出一波又一波肉眼可见的能量波纹。

在这种不可思议的威能之下，即使强大如同那金色巨蟒，也不得不低下头颅，收敛起心中的高傲。

世界的边缘，原本就与混沌连接的地方，此刻正在无声无息的崩溃消散，然后重新融入混沌之中，整片世界正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崩溃和缩小，而老人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忽然，他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吟唱，似乎是末世的颂歌，似乎是混沌的呼唤。

天空之上，产生了如同极光一般绚丽的光影，在光影之中，折射出这个世界曾经存在过的一切事物和事件，不论身在何方，抬起头来，就能够见到头顶上方那模糊扭曲但是充满绚丽的世界。

三个看起来丑陋而凶恶的怪物拜服在地面上，望着天空中的景象抱头痛哭，浑浊的泪水滴在大地上，发不出任何声响。

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双目血红，几乎失去神智到处游荡的怪物，也同样跪拜下去，即使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泪水也留下来，悲伤和嘶哑的吼声从口中传出。

这是一个世界的意志，这是一个世界的挣扎，这是一个世界的记忆。

从此，再也没有了。

一道将数百里范围都笼罩在内的银灰色光柱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连接了十数万米高的天空，将原本寂静的诡异雾气，也就是混沌之气，搅动得翻腾不休，短短时间之内形成了一个庞大地漩涡，一层又一层，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在旋转。

荆天抬头，凝望着如同梦幻一般的场景，此时在知道了什么叫做强大的力量。

大地颤抖起来，发出剧烈的轰鸣。

天空中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如九天之惊雷，清脆而嘹亮。

一个圆环由小变大，内部是乳白色的柔和光芒，另外一种气息从其中溢出，就算是未曾亲眼见到，荆天也知道这必定是来自于自己原本的世界，因为这气息很亲切，很熟悉，世界在呼唤他，在接纳他。

那是一种博爱和救赎，正如此刻老人正在做的事情一般。

万魔谷，一处高台之上，君无道依旧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面前摆放着棋盘，一枚黑子落下，轻轻一笑。

天空忽然暗淡，无数黑色的云气以万魔谷为中心凝聚而来，他抬头观望，眼中流露出奇异的光芒，讷讷自语道：“这便是世界之力吗？祖师所言，果真不假。”

整个万魔谷发生了一次剧烈的震动，正在闭关修炼的人从入定之中醒来，还有几个倒霉的人因此而走火入魔，那在街道上如同巡逻队一般的黑甲护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殿的地下，那原本被加以强大封印的石门龟裂开来，让守卫在此的两名天玑强者面色大变，但是还没有等他们有所反应，银灰色的光芒便骤然从其中冲出，包括主殿在内的一切顷刻之间化作飞灰，数十米直径的光柱冲天而起，与天空之中的黑云连接，一个圆环凭空出现，内部是乳白色的光芒。

一个角落，一个瘦弱的身影睁开了双目，那一双眼睛，似乎洞穿了障碍，直接看透了外界的一切，他的嘴巴蠕动起来，晦涩而冗长的咒语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被吟唱出来，万魔谷原本处于休眠之中的护宗大阵顿时开始运转，清澈的黑色光芒将整片山谷笼罩住，并且不时有着各色的光泽在其中流转。

这护宗大阵，从来许出不许进。

可曾有过这种经历？眼中看到的一切都在崩溃，甚至因为震动太过剧烈，已经在空气之中蔓延，让自己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耳边没有其他的声音，在自己的世界中除了轰鸣，只剩下带着血红色的心跳声。

忽然之间，荆天的身体似乎失去了某种束缚，轻飘飘地悬浮到了空中，然而他知道，自己从未曾用法力抵消来自地面的拉力，这只能证明一个问题，他此刻身在的这方世界，已经不再具有束缚生灵的能力。

呼吸变得困难，世界变得寂静，即使震动和破坏依旧如火如荼一般进行，但是声音却在消失，荆天的心中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恐惧，就像是一个不会有用的人，在从容之中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大海之中，游目四望，无边无际却寂静非常。

一个柔软但是带着颤抖的手和荆天紧紧相牵，那种温暖和轻柔的触感让他的心都渐渐的沉静下来，眼前毁天灭地的一切似乎也显得不再重要，转过头去，看到得是君烟梦充满笑容的美丽容颜。

荆天知道，若不是自己的半妖之身，若不是那个世界的价值观念，他会毫不犹豫地去拥抱这一段感情，此时此刻，郭穹曾经的警告早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情，若真有如此简单，为何万古长存？

一声低沉的嘶鸣响在不远处，即使在灭世之威中也能够清晰听到，那巨大的蟒蛇此刻神色狰狞，双眸露出前所未有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