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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爱情只有八个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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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盛脸上堆满了笑容,如同没发生过任何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我心中一阵厌恶不知道谁作秀又给谁看。陈盛友好地要了我的烟,又要了火,轻轻点上。
我笑:“陈总这段时间又开始抽烟了?压力大吧。”
陈总笑得更灿烂:“我抽不抽你们都熏我,反正是个熏,我自己熏。”
我揶揄陈总,话中有话:“还是不戒烟的好,抽烟给人安全感,让人觉得这家伙连烟都戒不了,不够坚韧,小毛病肯定多,做朋友安全,做对手更安全。”
陈总戒烟好几年了,只是遇到董事会才抽几支,听到我的话,他有些尴尬,夹在指间的烟不知道是抽还是不抽。
陈总辩解道:“我不是主动戒烟,我是抽烟难受,肺疼,医生不让抽了,我哪有那么强的定力,刘总才是不抽。”
陈盛自动对号入座,被我不着痕迹地控制了谈话节奏,显然是没想好如何跟我谈话,我心里有了几分底,估计他们根本没想到此刻的柳胖胖正在银行变更印鉴。我暗自高兴,索性由得一阵天马行空地乱吹,白白耗费时间。
刘禾推门进来,看到我,微微一怔,说:“江树过来了?你们谈你们谈,我呆会再过来。”这老鲨鱼又在做戏,嘴里客套着,脚却是停在门口不进也不出。
我说:“没说什么事,刘总来得正好,一块聊聊吧。”
陈盛蹩蹩眉,意识到刚才纯属吹牛,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对刘禾说:“刘总,我和江树说点事,你回避几分钟。”象主子在发话。
刘禾应声退了出去,屁颠屁颠的满不在乎。
陈盛就说了两件事,一是亲口核实昨天是柳胖胖在我来开会途中半道截杀了我,二是拜托我不论用何种手段把证照印鉴带回公司。
陈盛破天荒地把我一步一步送下了楼直到我上车,一路上他拍着我的肩膀,和颜悦色地给我分析形势,暗示我可以出任包括副总经理的所有位置,只希望我能把那些东西带回公司。陈盛很庄重地给我作揖,长叹着:“拜托!拜托!!”象托孤的刘备。
我发动引擎,听到陈总意味深长地说:“这两天你就休息一下,不用上班,把那件事情尽量办好。”
我注意到柳总的几个旧部狐疑的眼光一闪而过,象坟场中的流火,震慑人心的寒。
柳胖胖顺利地办完了银行和工商局的事情,在家里等着我吃午饭。柳总说一切都很顺利,章程还是老的,他有51%的控股权,陈盛他们做出来的决议无效。我说有效无效不是你说了算,问问律师吧。
刚吃过饭,没来得及给李律师去电话,公司的销售内勤偷偷打来电话,说传真已经发了。柳胖胖面色凝重地告诉我,所有的代理商收到了传真,清楚说明陈盛当选公司董事长。
我说:“这没什么啊,陈盛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柳胖胖突然哈哈大笑,“还有,我们被他们开除了。”
我一点不觉得好笑,怀疑听错了,“你说清楚,谁被开除了。”
柳胖胖说:“代理商马上把传真转过来,你自己看。”
沈阳代理商发来了传真,我一把撕了下来,传真上明明白白写着原销售总监柳青松与原北方大区总监江树已经被公司除名,由刘禾和白武胜接替,传真下部还明明白白盖了个公章。
我大惑不解,问柳总:“怎么他们还有公章?怎么会让白武胜接北方大区?他不是你十多年的朋友吗?”
柳胖胖忙不迭地接着电话,我的电话也潮水般地响起来。陈盛发出的传真激起了千层浪,把我和柳胖胖忙个不停,上卫生间都得同时进行,此外还至少收到了十来个短信。我有些后悔我们的渠道工作做得太好了,总代理商就有近六十个别说大大小小的二三级分销商了。
电话汹涌,直到吃晚饭时才稍有平息。坐上饭桌,我才发现滕厂长和萧萧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柳总家了。
我们边吃饭边讨论边接电话,吃完饭总算了解了大概情况:
陈盛找到了五六页以前加盖公章的空白便签,马上就发了传真出去;此外白武胜今天一早从上海赶了回来已经投靠到陈盛刘禾一边;下午王律师到当地派出所报案说公章遗失,由于没有营业执照只好通关系补刻公章,两天后取货;下午召开了全公司大会,正式宣布开除了柳青松、滕厂长和我,并组建了护厂队宣誓绝对效忠陈盛,保证让我们三个不能进厂;销售内勤米小姐中午给柳总打电话报消息的时候被黄监事发现,勒令离职。
斗争是残酷的,董事会之争比我预想的更加激烈,也更加迅速。这个时候尤其需要冷静。柳胖胖当机立断也发传真回应,要开除陈盛和刘禾。我和滕厂长坚决反对,我们认为矛头只能明确指向陈盛,保留刘禾作为一个变数。
我旁敲侧击地提醒柳胖胖让把夫人和两个小孩子送到新疆丈母娘那里去。柳总沉吟片刻,摇摇头说:“陈盛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他。”
我说:“你能不能排除王律师找人到你这里来抢公章和证照。”
柳胖胖脸有些发白,一言不发,转过头打电话订了两张机票。
又是一个不眠夜,在柳总家商量到凌晨,我才和萧萧回家。
萧萧说下午在家突然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几个刚刚从一个黑塔上逃出来,安逸地在河边吃着东西聊天。
我追问,“吃了些啥?是荤的还是素的?”我当然记得梦解之中有这么一句:食荤者吉食素者凶。
我立起耳朵,生怕萧萧说是她最爱吃的什么茄子、白菜之类的,有所思有所梦啊。
萧萧说:“好象就吃的是冷淡杯,荤素都有还有酒。我只记得我们刚刚逃出来,回头一看那高塔上的天已经黑了。”
我毛骨悚然,辩不清吉凶,心中莫名地害怕。
萧萧说:“我担心你出事,你的电话打不通,我估计你就在柳总家里就赶过来了。”
我苦笑着说:“萧萧,我被开除了,没钱供房了。”
萧萧柔声安慰我:“那些东西都不重要,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又没钱财又没人材,我妈妈都嫌你矮,还是个眼镜。”萧萧回想起我俩刚同居半夜睡得正香,被她老妈半夜开门撞个正着的尴尬场景,一脸的幸福。
萧萧说:“瓜瓜,我只要感情好,你说萧萧最好养,用土豆白菜就可以养活我了的嘛。”
我有些感动,脸上还是绷着:“但是没想到你还是个水果娃娃,你吃水果比其他女娃娃天天吃肯德基还贵。”
萧萧撒嗲:“呜呜呜,你嫌弃我了,你不爱我了,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萧萧比划着垂胸顿足,此时让我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和董事会的明争暗斗巧取豪夺相比,爱情和亲情弥足珍贵,象是拨片配上了民谣吉他,时时让我心花怒放,时时又让我沉醉于宁静之中,如同望江楼下的府南河徐徐涌淌,没有一丝暗流。
萧萧慢慢在我怀中沉睡,微微的鼾声表述着她同样的疲惫,和着发动机的低鸣,象是和弦中的小夜曲。我舍不得换挡加速,惟恐一点点的声音惊醒了她的好梦,更不愿意快点到家,匆匆打断这漠漠的温情。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了,是个短信,我心中咒骂着滕出手打开,只是四个字“我很想你”,是电台小妹发过来的。我一把删了信息,扔在驾驶台上,又拿起来,干脆关机。
我回头看了看,萧萧仍然睡着,动也不动,我放下心来,轻轻出了口气。
与陈盛、刘禾的斗争迅速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对峙的局面已经从内部矛盾一夜之间正式转化为敌我矛盾。陈盛已经完全控制了成都总公司,停止仍然向原帐户打款的代理商供货,同时又把所有忠于柳总的管理人员悉数清洗出公司,只剩下一个请假在外的策划部经理。
鉴于这种形势,我们需要牢牢控制北京、上海两个分公司,而与总公司一样拥有生产基地和发货权的北京公司尤为重要。我和滕厂长在北京的这半年中,北京公司基本确立了柳系的立场,但是北京经理所表现出的摇摆不定和即将全面撤离北京的整条生产线成为了我们的心腹大患。
柳胖胖当机立断,安排滕厂长带一个助手马上飞过去,接管北京公司,停止撤离恢复生产,从事实上把嘉熙公司分离为北京嘉熙和四川嘉熙两个独立的公司,创造出谈判的有力筹码。柳胖胖说如果北京经理不能效忠就马上开除。
至于上海公司,本身就控制在我们手里,只要不断货,陈盛就没有任何办法。
而柳胖胖的夫人和小孩都已经转移到新疆,我们已经听到一些风声,对方接触了几个打手,不排除强抢公章和证照的可能性。为此,柳总也找了一个有此背景的朋友,保证在六个小时内从内江调几个枪手过来。
我当然不会去接触柳总的那个所谓上山十来年的朋友。老坏蛋早就教过我,这种事情少沾,最怕到时候血溅在自己身上,摆脱不了干系。
我劝说柳胖胖别去和黑社会搅在一起,那是个无底洞。别人肯帮你,只是冲着你的钱,你要下轮胎,他肯定给你搞个半残废,然后无休止地找你要钱怎么办。我竭力阻止他们进一步联系,一方面是早和刘禾有约定不率先动黑社会,另一方面我担心柳总病急乱投医,惹上更多的麻烦,柳总太冲动了,我得看着他。
滕厂长打来电话,说北京已经搞定,北京经理很配合,顺利地交出了公章和几个帐号的密码,工人也暂时按兵不动,最多三天就可以恢复生产,大库房当中还有八百多只桶,可以随时发货。
北京拿下来了,我和柳总大出了口气。局势终于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了,控制了北京、上海两个公司,并冻结了公司帐户上一百多万的流动资金,陈盛手头只有几十万,他们顶多维持两个结算日,也就是说不到一个星期,供应商都会把陈盛逼疯。现在不是我们要找他们谈判,是他们要找我们谈判了。
不过,对方恼羞成怒出盘外招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我盘算了半天,陈盛吃了这个哑巴亏断然不可能忍气吞声,把主导权拱手送给柳胖胖。
柳胖胖也意识到这一点,同意把他的奥迪交给我开到军区大院去。一是为了车安全,二是不暴露他的行踪。
我没把车直接开到军区,而是径直开到了沙河边,半小时前我约定那个杀手在沙河边的露天茶馆憩园见面。
憩园的人很杂,满是遛鸟的、打麻将的、下围棋的和摆着大字挂在竹靠椅上吹牛摆条弹茶的闲人,偶尔还有一两桌学生和正经八百谈生意的商人。商报卖完了,我买了一份华西都市报,烦乱地看看体育版又看看法制社会版,自觉不象接头的地下工作者,完全就是个买凶杀人的犯罪嫌疑人。
柳胖胖并不知道我也在找杀手。我更愿意在纷乱的局面下自己能更多地控制走势。龙林给我讲过这杀手的背景,本来是当年中南海某卫队的副队长,擒拿、格斗、枪法都是属一属二的绝对高手,因为脾气暴躁先是打架受了内部处分,又因为不满处分寻衅滋事被提前退伍安排了工作,再因为不小心帮人打架只出一拳就断了对方三根肋骨,在局子里进出了几次后退了公职做了某个大哥的保镖兼打手。打手偶尔也伤人,就升级为杀手了。龙林说,杀手有两个优点,一是成都的所有大哥都要给他面子,二是他有其他杀手都不具备的反侦察能力――他的外号叫稳当。
龙林给我交代,这次别跟稳当谈报酬,稳当是冲着他的面子来的,不是冲着钱来的。另外,千万别得罪他。龙林当时压低声音说,稳当的弟弟更厉害,是个海盗。
我发现杀手稳当已经坐在我面前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我放下报纸端茶碗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大汉坐在我面前,惊得我手一歪,茶水淋了我一身,还呛得我喘不过气来。
稳当说:“你就是江娃,龙林的齿轮?”打手打量着我,我知道我没有一点江湖气质,浑身背刀不象杀客。
作为对等,我也反问:“你是稳当?”同时也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杀手真真切切在我面前稳坐。稳当不高,视平线比我低两厘米,估计只有一米六五。但他肯定算个大汉,他的臂膀很粗,把T恤撑得满满的,不象普通人空荡荡地到处留空。
稳当很能说,这和我心目中的冷血印象相去甚远。这家伙看我戴一副眼镜,就和我聊,没一句江湖话,从二元论谈到易经,又从马里亚那海沟扯到营销模式。如果不是他满头钢针一样的短发提醒他是个杀手,我几乎要把他当成某个书局中滔滔不绝的学者,尤其是他频繁地说出十个以上字母构成的复合英文单词的时候,我完全有这样的错觉。
我不能确定成都这城市有多强的同化力,我是从来没见过这样温文尔雅的杀手,听也没听过。稳当的知识面之广、之深让我大受震撼。我拿出做销售的那套,狠狠拍了他两拍。稳当谦虚,说:“我算什么,你看看成都市的大操哥兴癞头,看了几千本书,能背诵几百首唐诗宋词。”稳当看我发傻,又补充:“龙林的领导六哥,还不是有时间就看书。”我暗想这几年来自己没看过几本书,还多半是畅销书,不禁汗颜,又想到柳胖胖、陈盛、刘禾看得比我还少,我们还自称是儒商群体,顿时,脸红起来,火辣辣的热。
稳当简单问明了情况。没有评价任何人,最后说:“如果他们对打我不管,如果他们从江湖上找人,我出面拉部队给你摆平,如果他们针对你来,”稳当看着我,非常地坚定,“我会把他收拾了。”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道谢,龙林给我交代给不用给他客套,那样反而很见外。稳当见我不开腔,说:“江娃,你别看我和你摆得热闹,其实,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交你这个朋友,卖你的帐,你不要走我们这条路,你走正道能做起来的,你当我是哥,就听我一句劝,江湖恩怨,少碰。”
我问现在是不是需要找两个人当保镖,柳胖胖找朋友准备调几个打手随时保护他。稳当嗤之以鼻,“你们以为自己认识两个朋友就真是黑社会了?千万别调人,你一调人对方肯定也要调人,马上就升级了,那些人就怕事情搞不大。听我的没错,谁都不愿意打架角逆,你们是做生意就要有生意人的样子,尽量谈判解决。”
稳当最后说:“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稳当的话,话中有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实在不愿意把公司纠纷升级到械斗。他每个小时准时给我来个电话询问行踪,让我很有安全感。我知道他就在我不远的地方保护着我,隐约中象当年初中时被一帮地痞堵校门时始终在我身边的龙林。班上的男同学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吓破了胆,要么畏缩在教室里要么翻围墙逃跑。我对龙林说,男人要有肩膀,敢摔缸就敢接招,我们打出去。龙林和我一人提了半根凳子就站在学校门口,昂扬地漠视着那帮小流氓,挥动着我们的武器,象电影《霹雳舞》中的马达,直到学校保卫处干事带着警察赶到。
那天,龙林手膀挨了一刀,我的头被打冒烟了。鉴于我品学兼优,学校没有追究龙林之前带着几个同学的滋事责任,更没有贴校告处分。后来龙林问了我很多次,为什么要帮他出手。我说,老子是班长,他们敢打到学校来,班上同学的事就是我的事。龙林非要拖着我去喝血酒,从此当我是兄弟,还老老实实听我的劝好好读了一年书,后来考上了个技工学校。
我这次找龙林帮忙,还是觉得有些理亏,把经济上的纠纷扯到了兄弟情分上,仿佛是玷污了龙林对我的真情。龙林对我说,他很快就回成都,亲自来处理,但是他太冲动,稳当比他更稳当,不会把我扯进黑社会当中。
我决定去文殊院烧香,给佛祖许个愿,千万别把我的朋友连累进来。
局势的发展不遂我愿,柳总下午接到了云南代理商的电话,说五分钟前与陈盛通电话询问事态发展的时候发现陈盛正在机场。
陈盛肯定是去北京。我和柳胖胖同时做出这个判断。
柳胖胖迅速给滕厂长去了电话。滕厂长很极端,半个小时后说已经安排好了,调了四个打手外加四个算白道的的制服人员,管叫陈盛胆敢踏入公司一步就叫他有来无回。
我发现局势接近失控,滕厂长已经完全怒火中烧,摆出一副决战北京的姿态,对柳总的指挥态度很是暧昧。
柳总也意识到这一点,忙不迭安排他老婆给陈盛老婆通电话,再让陈盛老婆劝告陈盛打消北京之行。
陈盛直接给我们打来了电话,厉声斥责柳总的卑鄙,坚定地表示决不退缩。
我担忧起来,我知道陈盛一进公司就必然被拿下,王律师就必然在成都回应,让一帮打手来冲门,柳的朋友和稳当的兄弟必然会反扑。也许,今晚的深夜快递或者是明天的报纸上就会出现我市发生某次械斗警方正在调查之类的报道。
各种信息清晰表明,陈盛已经前往北京。这家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猛然间,陈总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高大起来。我知道陈盛这样做有树立领袖形象的企图,我为曾经与这样一个成都人共事而自豪,我愈发担忧起他的安危来。
我约刘禾紧急见面,不能有一点闪失。
我虎吞狼咽地吃着茶楼提供的快餐,给刘禾说明了北京的情况。刘禾没料到滕厂长早已经张网以待,就等着陈盛自杀。刘禾承认王律师已经安排好了打手,一旦陈盛在北京稍有闪失就马上出手。
我们焦急地给陈盛打电话,陈盛一直关机。刘禾确定陈盛已经出了首都机场正赶往北京公司,我到之前他们刚刚联系过。
我怀疑陈盛是不是已经被滕厂长搞翻了,打电话到北京,腾厂长说陈还没到,我努力劝滕厂长克制。滕厂长勉强说到刚才已经答应柳总不首先动手。
我和刘禾枯坐了两个小时,大家都心不在焉地随口聊天。刘禾突然跟我说:“江树,其实我们俩才是一路人。”我揣摩不透刘禾的意图,静待后文。
刘禾说:“你放心吧,柳总不会离开嘉熙公司的,我想好好和你合作一把。”
我说:“我现在不会放弃立场,我和你的合作必须要建立在你和柳总合作的前提下。”
刘禾不做声,接了一个电话。表情有些诡异,“王律师耐不住了,你赶紧到柳总那去陪着他,让他千万别先动,我要去劝王律师。”
我神色大变:“王律师要动手了?”
刘禾说:“如果陈盛一个小时内再联系不上,他就要动手了。”
我匆匆下楼发动了汽车,回头看到刘禾带了两个人上了他的车,原来这老鲨鱼早在着茶楼安排了人手。我心里发怵,给稳当去了个电话问在哪。稳当说,我看到你已经上车,还看到刘禾也在上车。我四处打望,空无一人,不知道稳当隐藏在哪个黑暗角落里,我说我去柳总家了,今天可能要出事。
始终没有陈盛的消息。我不安地时时在阳台上窥视楼下的情况,我已经给柳总宿舍门卫打了招呼,紧闭大门,一个生人也不放过,一旦有人冲门就立即报警。
萧萧不肯走,死活要陪着我。坐到凌晨两点,我偷偷打电话问稳当情况怎么样了。稳当说回家吧,今天肯定没事了,下半夜只有贼没有黑社会。
我还是不放心,让柳总到我那去住。柳总扭不过我,答应不在家呆着,悄悄告诉我:“我去那个人那里去住。”我没反应过来:“谁?”
柳胖胖偷笑:“她。”
事急从权,我没心计较他的个人隐私,我说:“小心点,明天给我打电话。”
第二天传来消息,陈盛当晚没敢进公司,在公司旁边的晓楼附属桑拿房对付了一夜。王律师没动手,不知道是刘禾劝住了他,还是陈盛给他报了平安,我却一直怀疑北京公司有奸细及时报告了情况,吓住了陈盛。陈盛既然当天不顾一切地去了北京,就没理由不去公司,那样和他的性格、行为方式都太不吻合。
柳总不愿意让公司更多损失,强令滕厂长交出了北京公司回到成都。柳胖胖解释:真要动起手来,感觉公司象他的孩子,他没办法动手。
柳胖胖终于恢复了理智,他知道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要了陈盛的命,再搭上全家老小亡命天涯。
我们要不要拿回公司,我开始怀疑,并旁敲侧击地给柳胖胖灌输三起三落不到老的人生通例。我给柳夫人说了我的想法,看能不能让柳总换个角度看问题。
这两天突然闲下来,我给胖曾打了电话,说明了我和柳胖胖的现状。胖曾说,公司现在还是老样子,要回来随时欢迎,马上把CEO交还给我。
我说网络公司就托付给你了,我还要帮柳总,他现在需要我。
胖曾说,恭喜你,你现在和他共苦,明天必然同甘,柳胖胖是个性情中人。
我说不是这么简单,现在的问题是陈盛。
胖曾说,陈盛只是出口气,气出完了,自然就好了。
陈盛拒绝谈判,他已经控制了成都公司和北京公司,他也重新刻制了公章、立了临时帐户。代理商开始零星定货,给他的帐户打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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