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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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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世的此言一出,即代表其对傅介子的行为是认可的。
霍光神色未动,心中却是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
——傅介子的行动,他一直没有对张安世说,不是不信任张安世,只是,这种没有真正尘埃落定之前,多说无益。
张安世放下简册,看向霍光,却是似笑非笑地道:“傅中郎还京不久,大将军即遣其重使西域,看来此事乃大将军谋划?”
虽然一向谨慎,但是,这般明显的事实仍然让张安世有些恼了
——又不是什么关系生死的大事,霍光竟然将他瞒得死死的
——不信任他吗?
再联想之前霍光说的“霍氏世衰,张氏兴矣”,张安世原本有些放下的忧虑再次涌上心头。
两人相识多年,霍光如何会不清楚张安世的心思,而且,此事的确是他理亏,他岂会没有想过如何挽救?因此,张安世的话音方落,霍光便笑着摇头:“非我所谋,乃傅君所谋。”
张安世一怔,随即就听到杜延年附和霍光的话:“虽是傅君所谋,却是大将军允准方行。”
听到那两人这样一说,张安世心中刚起的那点恼意与忧虑便稍稍放下了——他只当是傅介子要求霍光保密的。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允诺了,倒也不必特地再透与他。
——何况,杜延年是知情的。
张安世随即就想到之前的事情,心中倒是有些自嘲——自己真的想得太多了
尽管如此,张安世接下来还是带着几分试探地提起了范明友:“莫非击乌桓亦是度辽将军所谋?”
提及了此事,霍光的脸色尚好,却也忍不住微微皱眉,半晌才问张安世:“子孺以为此番击乌桓究竟如何?”
因为辽东太守的说法,霍光对此番出兵始终有些不安。
——是不是错了呢?
因为木已成舟,霍光不免担心自己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毕竟仗已经打了
——首虏都有了
——无论如何都很难改变结果了……
……
“……大将军何意?”张安世有些不解,“辽东乌桓前已反,出兵击之……有何如何?”
——反正,乌桓现在并没有任何异动。
——匈奴也因为畏惧汉军兵锋,不敢再近塞。
……
无论如何,张安世看不出范明友此番出兵有何不妥。
霍光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子孺以为,如何酬范君?”
张安世更加莫名其妙了,不过,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他张口便要答,却又想起另一件事了,于是,话到嘴边,出口时又改成了另一句话:“军功计算非臣之职。”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推托了。
“子孺不愿说?”霍光苦笑,“护军奏上的军功……范明友当列侯之赏”
张安世点了点头:“六千首虏,又有三王首……当得起”
杜延年也跟着点头。
——单论军功,范明友凭此战封侯是绰绰有余了
霍光却仍旧没有松口,径自思忖着什么。
见状,张安世与杜延年相视一眼,最后,张安世轻咳了一声,唤回霍光的注意力,才认真地道:“有一事,大将军似是遗忘了……”
霍光挑眉。
“卫尉。”张安世说了两个字。
——范明友出征前,因为左冯翊掌民事,实在不能再空缺,霍光将田广明从卫尉迁为左冯翊,卫尉一职便一直空着,如今宫门屯卫全由张安世一个人管着,费神费力不说,还是不合宜的
——卫尉的位次在光禄勋之下,但是,论手下的兵力,却是远在光禄勋之上的。
——京师重兵在手,张安世自己都觉得扎手
——趁早分出去才好
这也不是张安世第一次提起了,只是,正是因为卫尉手中的兵力甚重,霍光也不敢轻易任命他人。
——而且,今时今日也不能与田广明任卫尉时相提并论。
——如今,霍光要防着的是未央宫中的少帝
——卫尉若是不与他齐心,他就是再防,也是没有用的
张安世与杜延年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在这会儿提起。
见霍光沉吟不语,杜延年便试探着提了一个人选:“大将军……令公子……”
——别人不放心,亲生儿子总该放心了吧……
“禹?”霍光一怔,随即冷笑,“能将中郎将做好便万幸了”
听霍光如此贬薄自己的儿子,张安世与杜延年都有些不自在,因为是杜延年提议,尴尬之余,杜延年也不能不辩上几句:“公子此番亦有军功……”
“功?”不提还好,一提这个,霍光当即便发作了,“若彼非吾子,何来军功?”
——这是将霍禹的努力一笔抹消了
张安世与杜延年都是一惊。两人相视一眼,最后,还是张安世笑着开口:“吾正欲为吾子请功,大将军如此言语……仆竟如何开口?”
霍光苦笑,随即对张安世道:“君之后贤矣”
张安世连忙摆手:“岂敢当大将军此赞?”
——贤?
——这是一般人能担得起的评语吗?
霍光却正色言道:“非是为君赞汝子。”说着,霍光不由叹了一口气:“大军还军之日,吾召令公子问战斗方略,山川形势,令公子口对兵事,画地成图,无所忘失。岂非贤哉?”
张安世无法反驳了——以张千秋的年纪,能做如此地步,的确称得上一个“贤”字了——半晌,他才半是试探,半是好奇怪对霍光道:“当日禹……”
——当天,霍光先召见张千秋,后召了霍禹,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霍光的脸色陡然一沉,显然是极不痛快,半晌才挤出两个字:“不肖”
——语气沉痛,竟是失望之极了
终究是霍光的私事,张安世与杜延年再好奇,也不便直接问出来,只能沉默以对。
内室之中,香篆袅袅,竟是模糊了几人的视线,让张安世与杜延年都有些看不清霍光的神色了。
……
沉默了好一会儿,霍光才再次开口:“明友与傅郎前后出,既皆立功,即同赏……”
“……亦可……”张安世无异议,只是提醒,“范君之赏尤可延之,军中将尉士卒之功却需尽早结。”
——大军已还师数日了
——傅介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杜延年也跟着点头附和。
——汉制,军功之赏从来是战毕立予,毕竟,功过皆有记录为凭,并不算很难。
——也是怕军功之赏久悬,寒了将士求胜之心。
霍光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立刻给了准信:“自然翁孙明日即当奏幕府。”
——赵充国是水衡都尉,却仍然兼着护军都尉,军功计算是他的本职。
对赵充国,无论是张安世,还是杜延年,都是极放心的,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倒是杜延年,仍然挂心傅介子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霍光:“范君与傅君同赏……大将军欲皆封侯?”
霍光皱眉:“君以为不妥?”
杜延年连忙摇头:“昔日,赵破奴因击虏楼兰王而封浞野侯,今日,傅介子所为自当封侯。”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霍光的脸色,才继续道:“臣以为,为使朝中信服,当令傅君驰传楼兰王首至京,悬之于北阙”
霍光点头,深以为然。
张安世也随即进言:“傅君既已有言,大将军当早遣楼兰王子归国。”
——被傅介子所杀的楼兰王并未遣子质于汉,前任楼兰王所遣的两位质子皆已卒,傅介子口中“前太子质在汉者”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指的是前番降汉的楼兰王之弟尉屠耆。
霍光对尉都耆并无好感,不过,这个选择对汉最有利,他自然也无异议。
“令典属国安排尉屠耆归国事宜。”霍光对杜延年吩咐。
杜延年记了下来,见霍光示意其速去办此事,便干脆地起身告辞了。
张安世也准备离开了,不过,还是又提了一下:“大将军还当早决卫尉。”
霍光点了点头,起身相送张安世离开。
毕竟是好友,将出内室时,张安世还是劝慰了一句:“公子尚少,大将军用心教训,自会进益,且毋忧。”
霍光笑了笑,并没有答话,眼中却分明是不以为然的神色。
——少?
——他十余岁时已随兄长入京,霍禹现今多大?
张安世不便深劝,便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离开了尚书台。
霍光看着张安世离开,才重新回尚书台,处理奏书,直到杜延年前来复命。
——尉屠耆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安排,但是,他也提了一个要求。
“不再用楼兰之名?”霍光有些奇怪,却也无所谓,“命典属国拟名上奏。”
——不过是小事而已。
当霍光从典属国报上的国名中选定“鄯善”之名,楼兰从此消失。
125、帝加元服【第三更】
第三更】
楼兰在匈奴与汉之间,除了委屈求全,别无求生之道,因此,尽管元封三年,匈河将军赵破奴以七百骑虏楼兰王,令楼兰向汉贡服,楼兰也不敢轻易得罪匈奴,连遣质子也是汉与匈奴各遣一个。
正是这种状况,面对孝武皇帝的怒责时,楼兰王才能说出那样令人心酸的话——“小国在大国间,不两属无以自安。”
——这就是小国的悲哀。
——命不操于己手。
因此,当年,楼兰王说“愿徙国入居汉地。”也并非完全不是真心。
——至少,汉民不必同时向两方屈服
汉终究是离楼兰太远。
征和元年,那位曾经向孝武皇帝直言窘境的楼兰王死,按楼兰习俗,应当由质于汉的那位王子继位,楼兰国人也来汉请,欲立之。然而,那位质子曾经坐汉法,被下蚕室,行了宫刑
汉自然不好遣其归国,只能答楼兰来使:“侍子,天子爱之,不能遣。其更立其次当立者。”于是,楼兰便另立了国王。汉也要求新王遣质子,新立的楼兰王也遣了,当然,同时也遣了一子质于匈奴。
不久,这位国王又死,这一次,匈奴先得到消息,遣质子归,得立为王。
——这位就是被傅介子所杀的楼兰王。
——最后一位楼兰王名为安归……
……很不错的名……
只看楼兰的过往,尉屠耆不想当“楼兰王”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没有一个顺顺当当把这个王当下来的
典属国上报新国名的奏疏呈上得并不慢,但是,霍光并没有立刻决定。
对于霍光来说,他有比楼兰更名更重要的事情。
——天子加元服
这并不是早已决定的事情。
虽然霍光曾经提过,但是,他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准备。
事实上,连刘弗陵自己都不愿加元服。
——加元服,就是行冠礼。
冠礼的祝辞即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冠礼的意义重大。
——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而后礼义立。故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后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
——故曰:“冠者,礼之始也。”
——是故古者圣王重冠。
——古者冠礼筮日筮宾,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礼,重礼,所以为国本也。
——故冠于阼,以著代也。醮于客位,三加弥尊,加有成也。
——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与为礼也。
——玄冠玄端奠挚于君,遂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以成*人见也。
——成*人之者,将责成*人礼焉也。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
——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
——故孝弟忠顺之行立,而后可以为人,可以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
——故圣王重礼。
——故曰:“冠者,礼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
——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于庙,行之于庙者,所以尊重事。
——尊重事而不敢擅重事,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
只加元服,完成了冠礼,才算是成*人。
按道理来说,刘弗陵应该非常高兴自己可以加元服。
——成*人就意味着可以自己作主了
但是,刘弗陵对霍光再清楚不过了——霍光根本不可能将手中的权力归还给他
——那么……加元服……
——完全是另一个意义了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母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封皇太后同母弟田汀⑹そ晕泻睢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奏可。
春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
夏四月己已,诏曰:“古之立孝,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即于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五月,诏曰:“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秋七月,诏曰:“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
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鲁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丞相婴、太尉汀狻
春二月丙戌朔,日有蚀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日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春,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初作便门桥。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济川王明坐杀太傅、中傅废迁防陵。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日有蚀之。
四年夏,有风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五年春,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置《五经》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广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春二月乙未,辽东高庙灾。
夏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
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六月罢。
夏四月,赦天下,赐民长子爵一级。复七国宗室前绝属者。
五月,诏贤良曰:“朕闻昔在唐、虞,画像而民不犯,日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乎,何施而臻此与今朕获奉宗庙,夙兴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渊水,未知所济。猗与伟与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上参尧、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远德,此子大夫之所睹闻也,贤良明于古今王事之体,受策察问,咸以书对,著之于篇,朕亲览焉。”于是董仲舒、公孙弘等出焉。秋七月癸未,日有蚀之。
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
春,诏问公卿曰:“朕饰子女以配单于,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于待命加曼,侵盗亡已。边境被害,朕甚闵之。今欲举兵攻之,何如?”大行王恢建议宜击。
夏六月,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将三十万众屯马邑谷中,诱致单于,欲袭击之。单于入塞,觉之,走出。六月,军罢。将军王恢坐首谋不进,下狱死。
秋九月,令民大酺五日。
三年春,河水徙,从顿丘东南流入勃海。
夏五月,封高祖功臣五人后为列侯。
河水决濮阳,泛郡十六。发卒十万救决河。起龙渊宫。
四年冬,魏其侯窦婴有罪,弃市。
春三月乙卯,丞相汀啊
夏四月,陨霜杀草。五月,地震。赦天下。
五年春正月,河间王德薨。
夏,发巴、蜀治南夷道。又发卒万人治雁门阻险。
秋七月,大风拔木。
乙巳,皇后陈氏废。捕为巫蛊者,皆枭首。
八月,螟。
征吏民有明当世之务、习先圣之术者,县次续食,令与计偕。
六年冬,初算商车。
春,穿漕渠通渭。
匈奴入上谷,杀略吏民。遣车骑将军卫青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出代,轻车将军公孙贺出云中,骁骑将军李广出雁门。青至龙城,获首虏七百级。广、敖失师而还。诏曰:“夷狄无义,所从来久。间者匈奴数寇边境,故遣将抚师。古者治兵振旅,因遭虏之方入,将吏新会,上下未辑。代郡将军敖、雁门将军广所任不肖,校尉又背义妄行,弃军而北,少吏犯禁。用兵之法:不勤不教,将率之过也;教令宣明,不能尽力,士卒之罪也。将军已下廷尉,使理正之,而又加法于士卒,二者并行,非仁圣之心。朕闵众庶陷害,欲刷耻改行,复奉正义,厥路亡由。其赦雁门、代郡军士不循法者。”
126、“卿无法如愿!”
126、“卿无法如愿!”
天子行冠礼,古来有之。
周制,文王年十二而冠,成王十五而冠。礼仪皆有成制。
——将冠,筮日、筮宾。行之于庙,冠委貌于阼,三加弥尊。祼享乐于庙。
汉改皇帝冠为加元服。刘弗陵也不是第一位加元服的皇帝。
——孝惠皇帝四年,三月甲子,二十一岁的皇帝加元服。
既有先例,礼仪之事便容易操作了。
霍光发了话,太常便翻了旧日的简册,找出孝惠皇帝冠礼的相关安排,稍做调整,便呈给了大将军。
霍光对礼仪并不在意,略微翻阅了一下,便让太常照行了。
江德立刻让太卜令领人前往高庙门筮日、筮宾。第二天,太卜令便将吉日报了上来。
——正月丁亥。
刘弗陵能让孝武皇帝喜欢,自然是聪明,只是看这个日子,他便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是筮卜出来的结果
——何谓吉日?
——《礼记。曲礼上》:“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
——内事、外事以四郊为限,四郊之内为内事。所谓“四郊”指距王城百里内的区域。冠礼在父庙中举行,为四郊之内无疑。因此,冠礼属于“内事”,当在柔日举行。
——何谓柔日、刚日呢?
——所谓柔日,指十天干中的乙、丁、己、辛、癸之日,亦称阴日;所谓刚日,指十天干中的甲、丙、戊、庚、壬之日,亦称阳日。
——也就是说冠礼应在乙、丁、己、辛、癸之日举行。
那么筮日时,应当以这些日子为吉日。
——究竟如何卜筮日呢?
——《礼记。曲礼上》:“凡卜筮日,旬之外曰远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丧事先远日,吉事先近日。”
——具体来说,卜筮日之法,皆以此月之下旬,卜筮来月之日。如吉事,则以此月之下旬,先卜筮来月之上旬。不吉,卜筮中旬,又不吉,卜筮下旬。
——冠礼属于嘉礼,为吉事,应卜筮近日。
——一般来说,也就是卜筮下个月中乙、丁、己、辛、癸的日子。先卜筮下月上旬中的吉日,如果不吉,再卜中旬,再不吉则下旬。
如今,腊日已过,太卜筮日本就是算元凤四年正月的吉日,最近的就是丁亥,若卜筮的结果为吉,自然就是丁亥日。
看起来,这个日子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但是,那是《礼记》的要求
——如秦始皇于九年四月己酉行冠礼,带剑,就是符合“礼”的。
汉代行冠礼却是从未选在柔日。
——孝惠皇帝是三月甲子行冠礼。
——孝景皇帝为皇太子,也就是孝武皇帝,行冠礼是在正月甲寅。
毕竟秦汉之际,战火不断,各家典籍几乎都没有完整传承下来,全是汉兴之后,从民间再收集整理的。
——刘氏本也不是什么贵族,哪里会管什么《礼礼》、《仪礼》?
因此,大汉宗室与庶民一样,在挑选吉日时,用的是《日书》。
——《日书》是一种以时、日推断吉凶祸福的占验书,掌此占术之人称为“日者”。
——说白了,那就是供人选择日时所查阅的工具书,类似后世的“通书”、“黄历”。
《日书》通用的是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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