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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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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登不料金日磾张口便问这桩,不禁有些紧张,但是,犹豫沉默本就是答案,金日磾不待他回答便摆手:“不必说了。”
    思索片刻,金日磾便有了决断:“我来之前,听说壶关三老上书讼太子冤,听子孟的语气,主上不无意动……”
    “当真?”东闾氏与卫登都觉意外。
    金日磾倒是不意外——太子于长安擅调兵马,天子自然暴怒。那是为人君主本能的戒意。然而,毕竟是培养了三十八年了储君,父子情谊亦非浅薄,如今大局已定,盛怒已过,天子难免会犹豫,甚至后悔……
    ——毕竟,天子并无更加属意的皇子,岂会有易储之心?
    “此时,哪怕有苛且之嫌,也当以保全性命为先……”金日磾神色肃然,“另外,烦公子告诫太子、皇孙等——天子意动,某些人必然着急,此时必当万分谨慎小心!”
    “侍中所言,登定然全部转告。”卫登郑重答应。
    金日磾点了点头,见无其它事情,便起身告辞,从袖中取了一个小包裹递到东闾氏的面前:“一点心意,权供女公子消遣。”
    东闾氏知道,他与丈夫必然亲厚,便道谢收谢,并不客气推让。
    回到建章宫,还没到帝寝,金日磾便迎面遇上尚书令张安世,见他行色匆匆,满面欢喜,金日磾连忙避让到道旁。
    张安世没有停步,但是,擦肩而过时,金日磾听到他压抑不住喜悦的低声:“天子赦免太子了。”
    ——七月,天子拜壶关三老令狐茂为宣慈校尉,持节徇三辅,赦太子。(注4)
    注1:大家,汉代多用对女子的尊称,也可用于妇称夫之母。东汉时,近臣后妃也如此称天子,但西汉未见此用法。
    注2:新妇,汉代时指他人妻子、儿媳妇,有时也用作女子婚后的自称,而不是指新娶之妇。(汉乐府《为焦仲卿妻作》:却与小姑别,泪落连珠子:“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后汉书《烈女传》:周郁妻者,赵孝之女,字阿,闲与妇道,而郁多行无礼,郁父伟谓啊曰:“新妇,贤者女,当以道匡夫”。《后汉书…何进传》:张让子妇,太后之妹也。让向子妇叩头曰:“臣得罪,当与新妇俱归私门。唯受恩累世,今当远离宫殿。……”子妇言于舞阳君,入白太后。)
    注3:大人,汉代多用作对父母叔伯等长辈的敬称。(《史记·高祖本纪》:“高祖奉玉卮,起为太上皇寿,曰:‘始大人常以臣无赖,不能治产业,不如仲力。’”《汉书·淮阳宪王刘钦传》:“博辞去,令弟光恐云王遇大人益解,博欲上书为大人乞骸骨去。”颜师古注:“大人,博自称其母也。”)也指在高位者,如王公贵族,或者德行高尚、志趣高远的人。要到明清才用作对官员、上司的敬称。
    注4:《汉武故事》记:治隋太子反者,外连郡国数十万人。壶关三老郑茂上書,上感悟,赦反者。拜郑茂為宣慈校尉,持节徇三辅,赦太子。(《汉书》各注均称上书者为令狐茂,因此,易楚仍以令狐茂为准,毕竟,《汉武故事》是野史,作不得数。《汉书》中并未说武帝赦免刘据,特此说明)
    PS:晚上或者凌晨还有一章……好吧……终于写到刘据之死了……我哭……容我平复一下……
    PS又PS:旧文的番外已放入回收站,我会归入各文的……再有新番外的话……再说吧……
31、意外之喜
    八月仲秋,天气渐凉,虽然比盛夏的闷热舒适,但是,早晚的凉意也容易带来病邪。
    女儿小产,东闾氏特地叮嘱侍婢,务必待日上三竿,凉意消退方可卷起内寝的帷帘,就怕女儿一时不慎惹上病根。
    侍婢自然不敢怠慢,但是,今日夜漏未央,天尚未亮,外间值宿的婢女就听到霍幸君唤人的声音,连忙披衣掌灯进内间。
    将灯放在长几上,婢女跽坐在床侧,轻声询问:“大姬有什么吩咐?”
    “扶我起来。”霍幸君轻声回答,婢女连忙撩起帐帘,扶她起身。这时,婢女才看到霍幸君竟是满头大汗,不禁心慌。
    “大姬可要婢子去请小君?”
    “不用。”霍幸君摇头,“你取方帕子给我。”
    晓得霍幸君是要拭汗,婢女连忙到东厨的灶上倒了盆热水,将丝帕浸了,端回内寝。
    服侍霍幸君拭过身,婢女轻声慢语地劝她再睡一会儿,霍幸君依言躺下,让她也去休息。
    婢女退到外间,熄了灯,方睡着没一会儿,就被屋外一阵响动惊醒,起身就见天刚蒙蒙亮,便连忙穿衣迎了出去。
    刚系好裙带,婢女就听到自家小君极其客气的声音:“贤婿稍候,幸君想来还没醒。”
    知道是上官安来了。婢女连忙又整理了一下衣裳。确认没有任何不妥。才轻轻地撩开帷帘。走出寝间。向东闾氏与上官安行礼。
    东闾氏示意她起身。随即低声询问女儿地情况。婢女不敢隐瞒。如实答了。
    听说女儿夜里惊醒。东闾氏立即有些放心不下。向上官安告了声罪。便要进内寝看女儿。
    “阿母。小婿随你一起去吧!”上官安地确想早点见霍幸君。
    东闾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妇人貌不修饰。不见君父。贤婿还是稍候吧!”
    进了内寝。轻轻撩起帐帘。借着透过疏寮雕窗地晨光。东闾氏看到女儿睁着眼睛平躺在床上。不禁唬了一跳。捂着心口。连呼喊都做不到。随即却见女儿地目光转了过。才长吁了一口气。嗔怒地责备女儿:“怎么醒了也不唤人?上官郎君来了。要见你呢!”
    霍幸君意兴阑珊:“我不想见他。”
    “胡说!”东闾氏不悦地轻斥,“女婿虽然轻狂了些,不过,我看他待你还是上心的,他在羽林,不是休沐日出来一趟不容易……”
    霍幸君只能无奈地微笑应承,由母亲为自己打理妆容,又换件衣裳,再由东闾氏将上官安请进来。
    看到妻子神态安详地坐床上,上官安立时松了口气,在床侧前的蒲席上坐下,细细地打量了妻子,却是一直没有说话。
    看女婿难得表现如此笨拙,东闾氏不由掩唇轻笑:“你们俩慢慢聊,我让人准备朝食。”
    被岳母近于取笑地这么一说,上官安尴尬不已,勉强争辩:“我只是不知道该先说什么……”
    霍幸君忍不住扬起唇角,轻声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上官安搓搓手,还是先问候了一句:“你还好吧?家里苍头说,医者道你已无大碍了。”
    霍幸君点头,垂着头,没有吭声。
    “没事就好!你宽心将养!”上官安以为妻子为没出世的孩子难过,立刻宽慰,“我们还年轻呢……”
    霍幸君有些诧异,他们是年轻,但是,上官安至今没有儿女,他的同龄人多是早已为人父了,像他这样子女全无,几乎没有,他居然一点不急。
    上官安笑了笑,握住妻子的手,无声地安慰她。东闾氏见了,心中更是熨贴,轻笑着转身,准备离开。
    “还有个好消息呢!你听了定然高兴。”上官安想到昨晚刚传出的消息,立时以神秘兮兮的语气对妻子说。
    “什么好消息?”霍幸君讪讪地应了一声。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好消息……
    她的双手交握,轻轻地摆在小腹上,心中隐隐刺痛,因为那失去而产生的空虚……
    “……主上下诏赦太子了……”上官安的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让霍幸君好一会儿才听清,并明白过来了。
    怔怔地望着上官安,看着他眼中的不解,霍幸君忽然明白过来,一把抱住夫君,在他的肩头失声痛哭,让上官安好一阵手足无措。
    同一时间,上林苑的钩弋宫中,钩弋夫人赵婕妤抱着四岁的儿子哭得痛心疾首。
    苏文站在门口进退不得,半晌,却见钩弋夫人止了哭声,放开儿子,起身在寝殿里来踱步。
    看着她走来走去,神色愈发模糊,苏文忽然一阵心悸,隐隐感到了恐惧。
    正在他惊慌之际,就见钩弋夫人停步转身,素手一抬,指着他道:“你去找刘屈氂,跟他说——”
    赵婕妤冷笑:“太子若是回来,不知轮到谁家族灭了!”
    “一个字不许漏!”
    苏文被她的疯狂狠厉吓到了,半个字都不敢多说,连忙点头应诺,转身就走。
    看着苏文的身影迅速消失,钩弋夫人的腿一软,跪倒在地,伏首嘤咛低泣。
    ——那个有一双清冷黑眸的太子当真会是仁慈之辈吗?
    ——卫家的血统若当真只是谦和温恭,两位大司马如何成就开疆拓土的不败战绩?
    ——他们母子的未来会如何……
    钩弋夫人只觉得心中满是令人疯狂的绝望与恐惧……
    ——除了哭泣发泄,她还能做什么?
    ——她不是涉政多年的储君,即使有大逆罪名在身,仍有德高望众之人为其开脱……
    ——她会有什么下场……
    殿中的宫人早已被遣开,只有四岁的稚童瞪着双眼,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并将之深深地印刻在心头……
    苏文到丞相府时,正好看到丞相府的东门有两骑绝尘而去,不禁挑眉,略一思忖,不待御者停车便道:“不必停,继续走,到前面从环道回去!”
    “诺!”
    “这么说,君侯已经有行动了?”
    “臣以为是的!”
    十指绞在一起,拼命地用力,终是让自己笑了出来,钩弋夫人抬头望向殿外,满庭丹桂已是含苞待放,浓郁甜腻的香氛正弥漫。
    “……希望还得来得及……”
    ——八月……将至……
    ——还得及吗……
    钩弋夫人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十多天,当弘农太守的七乘急奏送到御前时,她几乎已经麻木了。
    直到发觉天子看着奏书怔怔出神,良久也没有动静,她才悄悄地瞥了一眼奏书,随即惶恐地伏身,以压抑住因为得到解脱而发生的叹息,以及随之而来的狂喜。
    ——八月戊午,中秋月圆。
    ——八月戊午,年迈的天子看着京兆尹呈上的奏简,一字一字地反复重看,忘了时间,忘了一切……
    ——八月戊午,京兆尹急报天子,征和二年八月辛亥,皇太子据于湖县泉鸠里遭吏围捕。太子自度不得脱,入室距户自经。皇孙二人皆并卒。
    (前传完)
    PS: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调卷了,根据府天、那那等大神的郑重建议,巫蛊之祸的内容单独列出作为前传,正文……咱就写上官与昭帝、宣帝的事情!感谢所有朋友支持易楚至今……希望不会让各位失望了!请继续支持本文吧!
卷一:风起之长安
1、地节四年的序幕
    孟秋七月的深夜,暑热依旧,长安城内笔直的大道上骤然响起大队人马奔驰的喧嚣声,北阙甲第与宣平贵里中,无数高官贵胄被那充满杀意的喧哗声惊醒,再难安枕。
    喧嚣骤起的同时,未央宫的角楼上,大汉的当今天子刘询默默地注视着宫墙外渐行渐远的执杖明火。
    尽管他神色一派安然沉静,但是,站在他身后的侍中史高却看得清楚——天子按住窗棱的双手上竟是青筋毕露——心中暗惊却不知该如何劝慰这位年轻的天子。
    正在踌躇之际,身后忽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史高警觉地转身,右手紧按剑柄,待看清来者是之前去宫门传诏的侍中金安上,才稍稍缓了心神。
    “主上,宫中各门皆奉诏禁闭。”金安上并没有入内,而是在门前躬身禀告。
    史高转头看到天子,却见刘询缓缓松开手,默默点头,竟是没有其它吩咐了。
    良久也不闻天子开口,金安上抬头望了天子一眼,但是,角楼只有墙角亮着一只油灯,光线昏暗,刘询又正好站在阴影中,他着实看不清天子的神色,心中不禁有些七上八下,不过,如此情势危急,他实在不敢冒险,犹豫片刻,便沉声开口:“主上,长信宫权重……”
    “朕自有决断!”刘询很干脆地截了他的话头。
    金安上无奈,只得闭口不提,史高却皱眉跪下:“主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够了!”刘询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是,其中无庸置疑的冷冽更加明显,令史高与金安上再不敢开口,只能默然低头。
    黑暗中,透过角楼狭小的窗口,刘询依稀可以看见西边的长乐宫中闪动着点点灯光,心神不由恍惚,却只有刹那工夫。
    “诏:长乐卫尉务尽职守。一应人等。无朕诏命。勿内长乐宫。”
    天子沉稳地声音让金安上与史高惊讶抬头。随即对视一眼。又俯身参礼:“敬诺。”
    长安城内喧闹了一夜。天子便在高高地宫墙上听了一夜。直到东方欲晓。才在金安上地劝说下返回寝殿。
    对长安城中地居民来说。哪怕一夜无眠后。心中依旧忐忑不安。有职司在身地人却仍然不得不出门。当今天子亲政以来。励精图治。五日一朝。躬亲听事。丞相尚不敢懈怠。公卿百官又岂敢不奉职守?
    重重高门陆续打开。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在在自家门阙前停了一步。才缓缓走出宅第。登上车驾。沿着直达宫门地大道。前往未央宫北阙。
    尚未看见宫门高阙。大道两旁骤然增加地卫士让不少官员心中登陆时一寒。待看见宫门前地高阙时。不少官员又是一惊——未央卫尉亲自站在司马门前。监督司马等属官察验每个入宫官员地名籍。
    这本是例行的程序,但是,由卫尉亲自负责却是少有的,一般只会见到公车司马或者卫侯在此察验名籍,以防官员阑入。
    ——这可是非同寻常了!
    自从地节二年,大将军霍光过世,朝廷上的局势便愈发地晦暗不明,百官离中枢越近,便越发觉得当今天子高深难测,心中自然是惶恐惊悸,昨夜那般声响,再看眼前的情形,谁能不往最坏的情况上联想?
    说不清缘由,总之,不少官员的第一反应竟是出奇地一致——谋逆!
    ——只怕长安城又要有一次血流成河的惨变了!
    任职太仆的建平侯杜延年也不例外。
    听着旁道上马车内传出的窃窃私语声,他心中不由烦乱,蓦然想通前后的关节,不禁又是一阵颤栗,却也立刻有了决断,低声吩咐前舆驾车的御者:“去长乐宫!”
    御者是他的亲信私属,闻言虽是一怔,手上却没有缓半分,立刻拉动辔绳,驱使车前的两匹马调头向东而行,由甲第间的夹巷直达夕阴街,再沿着那条大街向北便到了北宫与武库之间的太常街,这时,就可以看到长乐宫的宫墙与高耸的西阙了。(注1)
    自高祖将整个宫廷迁入未央宫,长乐宫虽然仍是皇宫,但是,地位显然不及未央宫。自孝惠之后,长乐宫便一直作为太后宫,尊荣无匹,尽管有高后吕氏与孝文后窦氏权倾朝野的先例,却仍旧是后宫,不是正朝所在,直到今上以旁支入继大统,才初置长乐屯卫,并仿未央宫之制,设立了长乐卫尉一职。
    霍光在世时,长乐卫尉是他的女婿邓广汉。地节二年,霍光过世之后,民间盛传恭哀许皇后系遭霍氏毒杀而亡,皇帝虽未追查,却借故将霍家枝属的兵权尽夺,全部交由其亲信的外戚子弟掌管,长乐卫尉也换成了恭哀皇后的叔叔许舜。
    杜延年是霍光的亲信嫡系,来长乐宫自然不是想见许舜,他要见的是长乐宫现在的主人——上官太后。
    以大汉制度来说,皇太后有废立天子之权,可以说,长乐宫之主才是当今天下最尊贵的人。当然,霍光既薨,今上躬亲理政已有两年,杜延年也不会奢望,皇太后一封诏书即可行废立之事,他来这里,所求的不过是自保。
    虽然并未经过紧邻北阙的宣陆侯第,但是,杜延年看得清楚,已是入朝的时间,宣陆侯第依旧门扉紧闭,宅第四周又有执金吾的士卒驻守,再联想昨夜的动静,杜延年揣测,十之八九是霍家出事了!
    出乎意料?完全没有!
    来长乐宫的一路上,杜延年早已将前后想得一清二楚,对霍氏的下场竟是半点意外都不觉得。
    ——霍光薨后,霍家上下不思收敛,嚣张跋扈更盛往昔,他们这些霍氏旧人劝也劝了,谏也谏了,竟是没有半点效果,只能慢慢疏远霍氏。只是,无论如何,他们身上都标着霍氏的名号,岂是三五年内就能让人淡忘了?
    想到这儿,杜延年忍不住又长叹一声,还没从无奈的情绪中解脱,马车一个急停,他虽然一直扶着铜制的车较,却仍是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冲,胸口正撞上前面的辕木,几乎痛呼出声。
    “怎么回事?”虽然恼火,但是,杜延年很清楚自己的御者不可能无缘无故如此行事。
    “建平侯有礼。此时,君当往太仆寺而行,不知为何竟往长乐宫而来?”车前响起带笑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长乐卫尉许舜。听到杜延年的声音,他也不等御者开口便径自与杜延年打了招呼。
    杜延年心中一凛,随即微笑而立,对许舜拦车阻道的行为视而不见,语气温和地解释:“前日中太仆上报,长乐宫新入舆马参差不齐,虽已令大厩令立即处置,延年犹觉不安,故亲来察看。”
    舆马之事是太仆的职份,杜延年认为这个理由应该是挑不出破绽的,却不料许舜虽是无从反驳,却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车前,不肯退让半步。
    “长乐卫尉!”杜延年的脸色一沉,有些动了真怒了。
    他是九卿之一,长乐卫尉虽挂着九卿中的卫尉之名,但是,毕竟不比未央卫尉守着卫尉寺,是正经的二千石高官。他方才的和颜悦色不过是因为许这个姓氏。
    “太仆勿恼,舜也是不得已。昨日陛下降诏:未奉皇帝诏令,任何人不得入长乐宫。”许舜也敛了笑容,极郑重地解释。
    杜延年心中一紧,面上却不露半分,淡淡地反问:“不知长乐卫尉所说的陛下是东宫还是西宫?”
    许舜不由怔忡了片刻,随即苦笑,按剑执礼:“太仆是宣成侯的亲信,皇太后岂会将太仆拒之门外?”
    杜延年虽然深得霍光的信赖倚重,但是,素来行事低调,与史、许两家的新贵子弟也从未交恶,许舜这番话确是一片好心在提点他。
    许舜不知,他这样一说,杜延年却是下定决心必要见皇太后了——霍氏覆灭在即,他不想与舟共沉,便需有新的倚赖、庇护。史、许两家能不落井下石已是善心,能保证他不受牵连的只有这位皇太后。
    “卫尉慎言!”杜延年正色相告,“我朝素重孝悌,卫尉之言岂非陷县官(注2)于不孝?”
    许舜立知失言,脸色立时便一片苍白,随即就听杜延年斥喝:“还不让开?”
    许舜心惊不已,刚要退步让开,又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连苦笑:“舜职司所在,不敢从太仆之言。”言罢竟是一扬手,宫门卫士立刻围了过来,横戟执铩,气势凛冽。
    杜延年见状,一口气堪堪堵在胸口,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口,脸色涨得通红。
    “叮!叮!叮!……”
    清脆的銮铃声打破了紧张的对峙气氛,让许舜的脸色陡然大变,待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愈发清晰,他不由显出惊惶的神色,转身便往长乐宫的西阙疾奔。杜延年也是神色骤变,但眼底竟显出一丝释然来了。
    拦在大道上的卫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继续拦在这儿,还是跟着主官一起回西阙。杜延年却是长吁了一口气,拍拍身前的御者道:“是皇太后仪驾,且避到道旁。”
    他是太仆,对两官出行舆驾再熟悉不过,只听响动便知道虽非皇太后法驾,却也是极正式的出行车马。
    去向不言而喻。
    注1、:汉长安城以“八街九陌”闻名于世(《三辅黄图》),也即是有说八条大街和九条大道。“八街”的名称,见载的有“香室街”、“夕阴街”、“尚冠前街”、“华阳街”、“章台街”、“藁街”、“太常街”和“城门街”。若以古街名“对号入座”的话,学者们的意见还不一致。“香室街”是清明门内大街,似乎没有太多的争议。而对安门大街,史念海先生说是“章台街”,何清先生说成“城门街”;对直城门内大街,史先生认为是“藁街”,何先生以为属于“太常街”;史先生还认为华阳街即是横门内大街。因为无定论,我就自行发挥了一下,将北阙甲第与北宫间的厨城门内大街称为夕阴街,北宫以南,未央宫、武库与长乐宫以北的直城门-霸城门大街称为太常街。
    注2:县官,是汉世对天子的称呼,类似宋代称天子为官家。《史记·绛侯周勃世家》:“庸知其盗买县官器,怒而上变告子,事连污条侯。”司马贞索隐:“县官谓天子也。所以谓国家为县官者,《夏官》王畿内县即国都也。王者官天下,故曰县官也。”《汉书·霍光传》:“县官非我家将军,不得至是。”注引如淳曰:“县官谓天子。”宋·孙奕《履斋示儿编·杂记·人物通称》:“天子可称鉅公,可称县官。”章炳麟《官制索隐》:“有以疆域号其君者,如汉世称天子为县官。”
2、西阙前的坚持
    按照礼法,上官太后应该是太皇太后。
    她是孝昭皇帝的皇后,孝昭皇帝早逝,朝臣议立昌邑王刘贺,刘贺继位后即尊其为皇太后,但刘贺即位仅二十七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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