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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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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真正拥有的……又有什么?
    张贺为刘病已心疼,然而,看着他这样软弱的祈求姿态,心中却莫名地不满。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就是这样应诺的吗?
    “皇曾孙……人固有一死”张贺的语气强硬起来了。
    刘病已一怔,望着张贺,满眼的茫然。
    “死不可畏。”张贺坚定地说着。
    刘病已看着张贺,虽然泪未止,但是,却没有再哭出声了。
    张贺微微侧身,将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刘病已紧握的双手上。
    “臣虽有余念,却不畏亟死……”张贺低声道。
    连着听了三个“死”死,刘病已是一点都听不得“死”字了。
    “大人”刘病已用力摇头,不想听张贺说这样的话。
    张贺用力地按了按他的手。
    “皇曾孙……臣méng皇太子深恩,掌理家事,本有君臣之分……皇太子与皇孙皆身遭不辜,臣又何有苛活之理?”张贺一字一句地对刘病已道。
    刘病已说不出话来了。
    “……当时,太子家吏、宾客,死者何止百数?彼等不惧,臣又何惧?”张贺轻声低语,虽然语气认真,但是,并没有一丝一豪的壮烈jī情,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大人……”刘病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贺的话分明是说……当年……他根本就不想活了……
    仿佛是看出了刘病已的想法,张贺低声轻笑,慢慢地言道:“然,吾弟云:‘皇孙皆殁,太子尚有孙,兄不yù见之?’我即知……我不可死……”
    刘病已一怔。
    张贺轻笑,再次抬手轻拍刘病已的头:“皇曾孙今已成家,有子……吾纵身下九原,亦可言于太子……故……曾孙毋悲……”
    刘病已抿紧了双chún……他也想止住泪……但是……做不到啊……
    张贺的手轻轻拭着刘病已脸颊的泪水,却是怎么无法拭净,最后,张贺只能放下手,无奈地放弃。
    “大人尚有余念……”刘病已哽咽而言,“岂能见吾祖……”
    ——张贺对他还有期望啊……
    ——难道他就这样放弃了……
    张贺轻笑,半晌却只是轻吧,并未再说一个字。
    “大人”刘病已却是心惊不已。
    张贺安抚地拍了拍刘病已的手:“吾一介家吏,见曾孙娶fù有子,吾愿足矣……”
    ——至于其他的愿望……还是留给其它人吧……
    ——要见太子的……难道就只有他一个人不成?
    张贺摇了摇头,眼中浮上一丝狡黠的笑意。
    “病已……”张贺轻笑着看向刘病已,“汝为何以广明见大将军之心?”
    ——方才,刘病已说的话,他可没有忘呢
    刘病已一怔,半晌才道:“始元六年……”
    张贺一怔,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始元六年,能将霍光与广明扯上关系的无疑有燕王旦的那份劾章了……
    ——那份劾章上说霍光“都郎、羽林,道上移跸,太官先置”指的正是霍光往广明检校郎官与羽林的事情。
    张贺不由讶然——仅仅凭那件事,刘病已就敢确定霍光的心思了?
    ——这也……太离谱了
    张贺有些不安了。
    ——刘病已是不是……太莽撞了……
    刘病已却也没有在意张贺的反应,神sè仍然有些茫然,只是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往下说。
    “大人至广明都肄郎、羽林,道上移跸,太官先置……却仅此一次”刘病已慢慢地说着。
    ——霍光能够在天子加元服之后不提归政,却天下无人置一言非议,并不只是依靠手中的权势,更重要的是他的名声。
    ——道上移跸,太官先置……这种情况完全是皇帝出行了……
    ——霍光若是一直如此……早就引来天下侧目了
    “始元五年……有人自称卫太子诣阙……”刘病已神sè木讷地说着自己的分析,“吾之考、妣……恐是其后……才得以收葬……起位……”
    刘病已有些麻木了……
    ——广明的那些墓冢……明显是新坟……
    ——他也是贪玩的xìng子,一干友人又有哪一个是省心的?不要说去墓地转悠……他们甚至有过夜入墓地的尝试……
    ……
    ——湖县有思子*……
    ——他的祖父是不必担心的……
    ——他的先考与先妣……又有谁关心?……又有何必要关心?
    刘病已苦笑——死人有何可图?对死人再好……图的也是活人……
    ——霍光能想到他的父母……自然也是顾着他了……
    ……
    刘病已的心绪本就luàn,这会儿,更是越想越觉得头晕,不由皱了眉,却怎么也停不下飞转的思绪,直到张贺的笑声清晰地传他的耳中。
    “大人……”刘病已猛地收了心神,看着张贺愉悦地大笑,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张贺放松了身子,仰躺在chuáng,笑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刘病已,眼中闪动狂喜的光采。
    “吾见太子,可言矣”
    注1:出自《山海经。海内南经》
    注2:出自屈原的《天问》
41、尊贵无比
    41、尊贵无比
    张贺是真的如释重负了。
    ——从接到遗诏,第一次见到刘病已开始,张贺便全心全意地为他筹谋、忧虑……
    ——筹谋他的未来,忧虑他的生死荣辱……
    ……
    ——如果刘病已真的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宗室子弟,那么,时至今日,张贺已经完全不需要为他担心了。
    ——属籍宗正、爵位、家赀、妻、子……
    ——该有的,能有的……张贺都会为他安排好
    ——最重要的是,刘病已没有入仕。
    ——作为宗室,作为并非王侯之爵的宗室,一生的平顺无忧是足以保障的
    ——甚至,刘病已都不需要担心被莫名其妙地牵连进什么大案中
    ——因为他没有父母兄弟姊妹
    ……
    如果刘病已只是一个寻常的宗室子弟,那么,张贺完全不必再有任何的忧虑了
    ——哪怕是立刻闭眼,他也完全可以对自己的旧主说:“我已为少主尽心尽力,万事皆备。”
    ……
    ……可是——
    刘病已不是寻常的宗室子弟
    ——张贺的旧主更不是寻常的身份
    张贺太清楚刘病已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呢
    ——嫡庶、宗统……
    ……
    ——作为是先帝长子的唯一血脉,无论是谁,都不能不承认,刘病已才是先帝的正统嫡裔。
    ——因为先帝的长子也拥有着副君的身份,是堂堂正正,不容错认的皇太子。
    ……
    ——若仅仅是如此,刘病已顶多也就是更淡泊一些,受些压制……当然,也有可能被高高地捧着,实际上却倍受猜忌。
    ——毕竟,继先帝之后,即皇帝位的,不是先帝的长子,而是少子
    ——再如何贵重的身份,既然没有成为皇帝,也就谈不上尊贵无匹了……
    ——可是……偏偏继先帝而立的少子……不仅谈不上名正言顺……甚至可以说是,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会对这位天子的即位……有点异议的念头
    ——这样的情况,刘病已的身份就格外让人不舒坦了。
    ……
    张贺不是真的没有想过某些事,但是,他很清醒——可以说,太子家吏中,经历过父亲骤然下狱,不久便自杀……的张贺,是少有的现实派。
    对先帝,对现实……张贺都不似很多人那样,心存乐观的幻想。
    因此,哪怕是现在,哪怕所见所闻都在告诉张贺——他所想的不一定是奢望
    张贺仍然无法安心。
    ——人心是会变的
    张贺不相信的是霍光
    ——尤其是霍光这两年越发专断的举动……
    ……
    张贺担忧的不仅是霍光会如何选择今上之后的继统之人,还有若是有那么一天……刘病已真的……达成他所……奢望的那件事……霍光又会如何……
    ——霍光看重刘病已……看重过去的一切
    这些,张贺很清楚,但是——有多么看重呢?
    ——能与他的权势……家人……更重吗?
    张贺看不透霍光,自然也就无法确定……因此,哪怕自己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他也全力撑着……
    ——他不放心……
    ——哪怕他的弟弟已经给了隐晦的承诺……
    ……
    张安世对家人终究是心软的,护送张贺回来时,知道他如今最在乎的还是刘病已,便避着人,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卫太子之孙,自是尊贵无比。”
    ……尊贵无比……
    ——这其实已经不是暗示了……
    ——除了至尊……还有谁能尊贵无比?
    ……
    张贺当时也是惊喜非常,但是,很快,他便又想到另一件事。
    ——尊贵无比……
    ——张安世是尚书出身,最讲究字句……
    ——明明有很多词可以用的……
    ——为什么他就用这四个字?
    张贺并不是咬文嚼字,而是……这四个字……
    ——之前并不是用在天子身上的……
    ——而是……
    ——对大汉第一位大司马大将军的形容……
    ……
    其实,那也就是一则传言。
    元鼎五年的岁末,皇帝忽然诏卫青尚平阳公主。(注1)
    当时,卫青的两子,yīn安侯卫不疑与发干侯卫登刚则与其它一百零四名列侯一起,坐酎金有轻及sè恶者,被劾以不敬,而被失侯。
    几乎是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诏书就颁下了,举朝上下只能一边揣摩着公主与两个xiǎo爵的轻重,一边将准备好劾章收了起来。
    ——弹劾谁?
    ——卫不疑与卫登都不过才十二岁,酎金这种事,能是他们准备的吗?
    ——当人人都是甘罗吗?
    ——就算有很多人都是甘罗,卫青的这两个儿子也不是
    ——年年九月都是献酎,他们的酎金一向都是卫青准备好的。
    也不能怪百官见风使舵,虽然卫青的三个儿子的列侯之爵来得太容易了,但是,也是正经的列侯不是?各一千三百户呢可是,元鼎元年,卫伉坐矫制不害,免。时隔四年,卫不疑与卫登再次失侯。卫氏一mén五侯,至此已失三,除了卫青,冠军侯霍嬗也尚幼,虽然得皇帝的宠信,但是,也着实不成气侯?
    ——谁不会揣摩揣摩?
    ——是不是皇帝对卫氏……终于厌了?
    ……
    ——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反应了
    ——可是,皇帝的反应更快……
    ——与往常一样,皇帝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出声的机会
    ——当然,皇帝没有说不准上针对卫青的劾章,不过,谁心里又不会惦量呢?
    ——就好像元朔六年chūn,卫青坚持在日食之后出征,出兵十余万骑却只斩获三千时,皇帝也没有发话不准百官表现应有的耿直忠贞,同样,皇帝也只是下了一道诏书。
    ——赦天下
    ——为什么赦天下?
    ——因为大将军巡朔方,斩首虏万八千级
    ——至于为什么明明是三千,皇帝却认为一万八千……
    ——因为元朔五年的chūn天,大将军出朔方,斩首虏万五千级
    ——同样的道理,为什么到了夏天,失两将军,亡翕侯的大将军仍然能受赐千金,有司甚至奏请置武功赏官?
    ——因为大将军两次出朔方,共斩首虏一万九千级,所以,皇帝要犒赏那些跟随大将军的将士
    ——什么?不能这样算军功?重复了?
    ——北阙很好认,慢走,不送
    ——那是孝武皇帝,不是不是听了功臣的教训,还能称善的孝惠皇帝
    ——更何况,就是教训孝惠皇帝,曹参也是大汉元勋,也不是随便的一个官吏
    ——跟皇帝讲理?跟孝武皇帝讲理?
    ——孝武皇帝一朝有很多能臣、名臣,不过,直臣……只有一个汲黯
    ——谁会,谁又敢跟那位天子过不去?
    元朔六年时,不会有人敢做的事情,到元鼎五年,就有人敢做了吗?
    ——显然不会有
    ——当然,没有人敢做某些事,不代表没有人敢说话。
    ——毕竟,卫青曾是平阳侯的家奴,而平阳侯便是平阳公主的第一次下嫁的人,而卫青在平阳侯家是做骑奴的,还是跟随公主的骑奴……
    ——这不是什么秘密,因此,难免就有些人议论了。
    ——虽然元光五年,尚平阳公主的曹时就薨了,而平阳公主也没有寡居太久,便再次下嫁了同样是元勋功臣之后的汝yīn侯夏侯颇,直到元鼎二年,夏侯颇因与父御婢jiān而获罪自杀,平阳公主才再次寡居。
    ——卫青却早就孝武皇帝即位之初便离开了平阳侯家。
    那些人
    ——平阳公主是皇帝之姊,而元鼎五年,皇帝已经四十五岁了……
    ——
    注1:卫青的尚主的时间不确定,不过,肯定是在元鼎二年之后,因此,易楚就找了元鼎五年,卫不疑与卫伉失侯这个时间点
    长公主问:“列侯谁贤者?”左右皆言大将军。主笑曰:“此出吾家,常骑从我,奈何?”左右曰:“于今尊贵无比。”于是长公主风白皇后,皇后言之,上乃诏青尚平阳主。
    汉长安城以“八街九陌”闻名于世(《三辅黄图》),也即是有说八条大街和九条大道。“八街”的名称,见载的有“香室街”、“夕yīn街”、“尚冠前街”、“华阳街”、“章台街”、“藁街”、“太常街”和“城mén街”。经考古探测,除西安mén直通未央宫、章城mén接城内环道(即“环涂”)外,其他10座城mén都有大道直通或相通,呈垂直相jiāo。其中的安mén大街、直(城mén)~霸(城mén)大街、清明mén大街、雍mén大街、厨(城mén)~宣(平mén)大街的路宽都在45~56米之间,分三道有如今日的“三股道”,中为御用的“驰道”。如果再加上北去渭水的横mén内大街,就构成为长安城内的主干道。那么,不计西安mén和章城mén,其他城mén内的大道加起来也正好是“八街”。当年,两侧的临街建筑必定是“甍宇齐平”、异常壮观的。若以古街名“对号入座”的话,学者们的意见还不一致。说“香室街”是清明mén内大街,似乎大家没有多大的歧义。
42、去者日以疏,生者日以亲
    42、去者日以疏,生者日以亲
    (前一章略有修改,因此,有一些内容挪到这一章了。)
    ——“于今尊贵无比。”
    传言中的一句话,将卫青的地位抬到无人可比的位置,于是百官噤声,直至卫青薨,卫氏从皇后到太子,皆安若磐石。
    ——“卫太子之孙,自是尊贵无比。”
    ——相似的话语,如今从张安世的口中说出……
    ——是不是另有深意……
    张贺相信自己的弟弟不会无的放矢,因此,他不需多想就能明白张安世的暗示。
    ——霍光一定会如孝武皇帝对卫青一样维护刘病已,并且保证他的“尊贵无比”。
    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
    张安世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语气却是郑而重之的。
    ——他是在向张贺承诺。
    张贺相信张安世的承诺,却因此更加忧虑了……
    ——若是如此,霍光的选择就很明确了……可是……
    ——刘病已呢?
    ——那个孩子会相信霍光吗?
    ……
    没有人比张贺更了解刘病已了。
    ——刘病已并不是疾言厉sè之人,但是,他的心思细密,又久在宫禁,虽然心xiōng开阔却也难免有几分猜疑之心。
    一直以为,刘病已对霍光很亲近、很倚赖,但是,如果有一天,刘病已真的尊贵无比了……那份亲与倚赖还能存在吗?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母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封皇太后同母弟田汀⑹そ晕泻睢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luàn国政,请皆罢。”奏可。
    chūn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
    夏四月己已,诏曰:“古之立孝,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即于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五月,诏曰:“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秋七月,诏曰:“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
    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鲁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丞相婴、太尉汀狻
    chūn二月丙戌朔,日有蚀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日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chūn,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初作便mén桥。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济川王明坐杀太傅、中傅废迁防陵。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日有蚀之。
    四年夏,有风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五年chūn,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置《五经》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广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chūn二月乙未,辽东高庙灾。
    夏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
    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mén,六月罢。
    夏四月,赦天下,赐民长子爵一级。复七国宗室前绝属者。
    五月,诏贤良曰:“朕闻昔在唐、虞,画像而民不犯,日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乎,何施而臻此与今朕获奉宗庙,夙兴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渊水,未知所济。猗与伟与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上参尧、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远德,此子大夫之所睹闻也,贤良明于古今王事之体,受策察问,咸以书对,著之于篇,朕亲览焉。”于是董仲舒、公孙弘等出焉。
    秋七月癸未,日有蚀之。
    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
    chūn,诏问公卿曰:“朕饰子nv以配单于,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于待命加曼,侵盗亡已。边境被害,朕甚闵之。今yù举兵攻之,何如?”大行王恢建议宜击。
    夏六月,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将三十万众屯马邑谷中,yòu致单于,yù袭击之。单于入塞,觉之,走出。六月,军罢。将军王恢坐首谋不进,下狱死。
    秋九月,令民大酺五日。
    三年chūn,河水徙,从顿丘东南流入勃海。
    夏五月,封高祖功臣五人后为列侯。
    河水决濮阳,泛郡十六。发卒十万救决河。起龙渊宫。
    四年冬,魏其侯窦婴有罪,弃市。
    chūn三月乙卯,丞相汀啊
    夏四月,陨霜杀草。五月,地震。赦天下。
    五年chūn正月,河间王德薨。
    夏,发巴、蜀治南夷道。又发卒万人治雁mén阻险。
    秋七月,大风拔木。
    乙巳,皇后陈氏废。捕为巫蛊者,皆枭首。
    八月,螟。
    征吏民有明当世之务、习先圣之术者,县次续食,令与计偕。
    六年冬,初算商车。
    chūn,穿漕渠通渭。
    匈奴入上谷,杀略吏民。遣车骑将军卫青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出代,轻车将军公孙贺出云中,骁骑将军李广出雁mén。青至龙城,获首虏七百级。广、敖失师而还。诏曰:“夷狄无义,所从来久。间者匈奴数寇边境,故遣将抚师。古者治兵振旅,因遭虏之方入,将吏新会,上下未辑。代郡将军敖、雁mén将军广所任不肖,校尉又背义妄行,弃军而北,少吏犯禁。用兵之法:不勤不教,将率之过也;教令宣明,不能尽力,士卒之罪也。将军已下廷尉,使理正之,而又加法于士卒,二者并行,非仁圣之心。朕闵众庶陷害,yù刷耻改行,复奉正义,厥路亡由。其赦雁mén、代郡军士不循法者。”
    夏,大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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