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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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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钩弋夫人不敢出声,只能站在天子身后,小心地警戒着。
    天子的神色莫测,竟是怔怔地望着正对殿门的圆月出神。
    眼见天子的神色再次坚决起来,金日磾膝行上前,重重地叩首:“主上保重,太子仁孝,定不会愿见主上如此的!”
    “日磾……”天子的身子微微轻晃,“……朕没有儿子了……是不是……”
    天子没有等金日磾的回答,也不需要他回答。
    殿前,月光、灯光相映,天子缓缓地抬起双手,眼神茫然地望着自己的手心:“……是朕……是朕害死据儿的……”
    “不是的!”金日磾急忙否定,“主上已经赦免太子!不是主上的错!”
    ——纵然在盛怒之下,将太子宫中的官吏、宾客皆以大逆诛死,在壶关三老上书后,天子还是下诏赦免了爱子。
    “那么据儿怎么会死?”天子厉声质问。
    所有人都将额头死死地抵在地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包括金日磾,也包括钩弋夫人。
    ——没有人知道答案……更没有人敢解释……
    死寂的回应让天子愈发愤怒,抬手拍上杏木的门框。
    哐的一声,金日磾不由轻颤,随即本能地抬头,却见天子单手扶着门扉,双目微翕,脸色苍白,竟是不见一丝血色,不禁大骇。
    “主上!”
    金日磾慌忙起身,手刚碰到天子,就觉得天子整个人都倒向自己,不由大惊失色:“主上,快召太医!”
    天子突如其来的昏迷让所有人乱成一团,幸好金日磾慌乱已过,立即镇定地指挥众人做事,而因为天子年迈,之前在甘泉又大病了一场,太医都在邻近的馆舍伺候,自然也来得迅速。
    一番诊治,确认了天子只是急怒攻心,并无大碍,一众近臣才放下心来。
    看了守在床边的钩弋夫人一眼,金日磾悄然退到门口,对一个中常侍低声吩咐了一番,那个中常侍立即点头,无声地离开。
    众人本以为一夜无事,等天子醒来便好,谁知,天将亮时,天子又发起了高热,竟是比之前甘泉宫那次还凶险,太医们用尽手段,也没能将天子的体温降下来,所有人都惶恐不已,太医更是害怕得直抖,连针灸都差点刺错位置。
    金日磾此时无比紧张,心里不住用匈奴话咒骂霍光!
    ——平时,即使是休沐,同为侍中的霍光也不会夜宿宫外,可是,这一次,因为皇帝已经下诏赦免太子,加上他的嫡长女小产,霍光特地与他说了,今日在家中过夜。
    ——若非如此,他岂会如此无措。
    金日磾是匈奴休屠王之子。元狩二年秋,浑邪王与休屠王谋降汉,天子担心他们以诈降为名行袭边之实,令骠骑将军霍去病领兵前往迎接。事到临头,休屠王又后悔了,浑邪王心一横,杀了休屠王,兼并了他的部众,投降汉朝,受封万户侯,而金日磾与母亲、弟弟则成了俘虏,与父亲的祭天金人一样,成为了大汉天子的战利品。
    ——说白了,他终究是外国人,纵然投了帝王的眼,得了天子的信任,有些事情,他始终是不能做的。
    ——比如此时……
    ——比如……万一……天子不讳……
    想到这儿,金日磾不由又看了一眼钩弋夫人,眉头紧锁,却只是默默地看着。
    ——太子既卒,一旦天子有所不讳……谁将继位?
    ——这是一个再迫切不过的问题。
    作为天子近臣,金日磾了解这位赵婕妤的野心,因此,他不禁担心赵婕妤会不会借机……
    心中的念头杂乱,金日磾也知道自己心绪已乱,不得不勉强按捺下各种想法,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
    沉静下来之后,金日磾便知道自己想岔了,不禁心头一紧,立时转身,招手示意值宿的中郎将过来。
    “传令禁中、宫中各门,即时紧闭,无论何人,有无符籍,一律不准进出!”金日磾断然言道,见对方尚有犹疑,立即道:“主上怪罪,我便全领,你等说我矫制亦可!”
    中郎将连连摆手,道:“仆自当与侍中同担!”言罢便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就听金日磾又声唤住自己:“霍侍中除外!”
    中郎将一愣,随即明白地点头。
    中郎将离开后,金日磾稍稍安心,却还是悬着心,一边关注帝寝内外的动静,一边时不时地看向时漏,可是,直到夜漏全尽,宫人入殿熄灭烛火,他还是没有等到霍光。
    从最初的焦急到后来的困惑,金日磾实在不明白,会有什么事情能在这个时候阻止霍光赶来建章……
    ——皇孙二人皆卒!
    一句原本没有在意的话陡然闪过脑海,金日磾愕然变色。
    ——太子只带了两个儿子在身边……他的长子皇孙进并没有随他一起走……
    一阵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金日磾狠狠地攥紧拳头。
    直到一阵呻吟响起,伴着钩弋夫人惊喜的低呼,金日磾连忙起身,在床侧止步,向忽然醒来的天子恭敬行礼。
    天子的脸色依旧腊黄,双眼通红,却不再是之前那般沉痛茫然的神采。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缓缓转动,天子的目光越过钩弋夫人,落在金日磾的脸上。
    “金小子……”天子轻声呼唤近臣,钩弋夫人连忙退开,让金日磾靠近天子的寝床。
    “主上有吩咐?”金日磾以一贯的恭谨态度询问天子。
    “诏御史、廷尉查太子遇害前后!”天子平静地下达诏令。
    金日磾低头应诺,抬眼间却正对上天子通红的双目,不禁心中一颤,默然低头退下。
    退出奇华殿,金日磾正要去御史府,就见霍光缓缓行来,不由停步,谁知霍光经过他身边时根本没有停步,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史良娣、皇孙进与皇女孙,全部遇害……”
    金日磾的身子不由就晃了一下,抬手扶住廊柱,闭目平静心神,片刻之后,他蓦然转身,却只见霍光踩着与平时毫无二致的步点,踏入帝寝。
    他心中一紧,却只是咬牙转身。
    ——霍光是不愿相信别人了!
    ——所以,连对他也不愿提那个尚在襁褓的皇曾孙的状况了……
2、皇曾孙
    走进弥漫的苦味与果龙香氛的奇华殿,霍光的神色未曾有半点变化,平静地在帷帘外行礼,向天子叩拜、问安,没有听到天子的答复,便一直跪着,直到钩弋夫人走出内寝,向他轻轻颌首:“奉车都尉请入内。”言罢便领着宫人往殿外走去。
    看了一眼钩弋夫人的背影,默默地记下她方才虽然疲惫却难掩欢喜之色的神情,霍光步入内寝。
    两名等候的宫婢放下帷帘,也退了出去。
    偌大的内寝中,只有天子与霍光两人。
    天子没有出声,霍光慢慢走到床前,再次参礼,随后在床前的莞席上安坐,平静地看着始终闭着眼睛的天子。
    看着天子毫无血色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脸,霍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夜那个稚嫩的容颜,随即,比较的念头便在他心里疯狂滋长,最终,他只能向按捺不住的想法屈服。
    细细地在心中将二者比较了一番,霍光终究是摇头——那个婴儿不像天子……更像某个记忆中已经开始泛黄的身影……
    心,无法抑制地疼痛起来,霍光咬紧牙关,双手在袖中握成拳,死死地抵在地面上。
    ——日后,他该如何面对那人?
    那个人执着他手,殷切叮嘱:“子孟,太子被宠惯了,不知凶险是何物……你是聪明的,多提点他……”
    他应下这个责任莫大的叮嘱。
    如今……
    “……子孟……”
    “臣在!”
    沉浸在自责中地思绪。仍旧本能地对天子几近呻吟地呼唤。做了应有地反应。
    膝行靠近天子地寝床。霍光低头等待天子地吩咐。随即听天子无力地声音:“君去趟湖县……”
    “臣不去!”拒绝脱口而出。根本没有让天子把话说完。
    “为何?”天子没有动怒,平静地表示疑问。
    霍光咬住嘴唇,无声地叩首。
    天子闭上眼,片刻之后,轻轻动了两下伸在床外的手,道:“那就让太常去吧!”
    “诺!”霍光轻声答应。
    退出内寝,霍光对正殿内侍奉的御史低声转述天子的诏令:“主上诏太常赴湖县……治太子丧……”
    侍御史愣了一下,看着霍光走出殿门,才在身旁宦者的提醒下回过神来,连忙书诏。
    走出帝寝,看着朝阳将温柔的光亮洒在鲜红的铺地方砖上,霍光忍不住闭眼。
    ——血一般的颜色……
    ——此时此刻,这种尊贵的颜色未免就太刺眼了……
    “子孟……你没事吧……”
    熟悉的关切声音让霍光睁眼,果然看到金日磾站在自己面前,淡然的神色丝毫看不出方才的关切之言出自他的口中。
    霍光摇头,唇角微扬,侧身让开。
    金日磾不过是复命,片刻之后便也退了出来,扫了一眼,便走到霍光身旁,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廷尉言,皇曾孙系郡邸狱……你知道吗?”
    霍光点头:“君方才是去廷尉?”
    金日磾微微皱眉,却还是回答:“陛下要查太子……前后经过……”考虑到霍光的心情,金日磾含混地回答。
    霍光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静静地望着帝寝。
    良久,金日磾忽然听到霍光飘渺茫然的声音:“好久没去昆明池了……”
    金日磾不解,却也明白了,霍光一直看的不是奇华殿,而位于长安西南的昆明池……
    ——为什么想到那里……
    对金日磾的疑惑、不悦,霍光只能沉默,他知道不该怀疑金日磾,但是,长女的质疑声却在耳边、心头挥之不去:“如果不是巧合,那么就必然是有人泄秘……不是小表叔,就是金日磾……”
    ——卫登……
    ——背叛太子,他还是姓卫!这么简单的计算,大将军的儿子会算不过来?
    ——金日磾……
    直觉地,霍光知道不是金日磾……
    ——可是,现在,他能仅凭直觉便相信他吗?
    “……郡邸狱属大鸿胪……”金日磾微微皱眉,按捺下其它心思,让自己专注于此事,“……商丘成刚因平乱封侯……”
    七月癸巳,太子兵败的第三天,大鸿胪商丘成因力战获统领乱军的太子宾客张光封秺侯,斩太子使者、调长水胡骑的侍郎马通封重合侯,随马通力战获太子少傅石德的景建封德侯。
    霍光抿唇:“我知道,可是……其它地方更不安全……”
    “郡邸狱……有什么特别?”金日磾不解。
    霍光闭眼,无声地叹息:“……小女说,郡邸狱的治狱使者……是史良娣的旧识……”
    ……
    昨夜,那个背着婴儿的年轻女子潜入家中,以一枚大如八铢钱的身毒国宝镜为凭,证明那个孩子就是皇曾孙——此时便是太子唯一血裔。
    女子蓬头垢面,将安然熟睡的婴儿摆在他的面前:“皇孙言,卫宅必是众目睽睽,君家应当安全一些;此子送至君前,生死由君。”
    抚过光滑的镜面,看着熟悉的纹饰,霍光肯定了襁褓中婴儿的身份——这枚宝镜虽然价值不菲,但是,除了当事人,谁也不会用这种毫无标记的东西为凭。
    ——这是元鼎二年,张骞出使乌孙归来,送给大将军卫青的礼物之一。据说佩之者为天神所福,卫青只是付之一笑,从未佩过。元鼎四年,太子长子出生,卫青送的贺礼中便有此物。
    “你是何人,为何皇孙将此子托付于你?”虽然证明了孩子的身份,霍光还是很谨慎。
    女子抬头又叩首:“婢子是皇后的长御,奉皇后诏送史良娣及王姬、曾孙出宫,不料,出了宫门,便回不去了。皇孙仁慈,携婢子一同逃亡……”
    霍光沉默地听完,再次询问:“皇孙等对此子可有计较?”
    “皇孙言,不奢望其它,但求此子得庇,平安一生。”
    “只是平安……”霍光心中刺痛——竟只是如此简单……甚至卑微的愿望吗?
    “……好……”
    “不好!”
    在霍光打算答应的同时,一个决绝的声音响起,生硬地打断了这场隐秘的交谈。
    看到长女,霍光不禁立时皱眉,一边示意女儿进来,一边轻斥扶着女儿的妻子:“幸君不知轻重,你也不知吗?她如今的身子怎么能出来?”
    东闾氏只是苦笑——夫君,女儿,哪个是肯听她劝的?
    只着居家绛袍的霍幸君坐在铺了蒲桃锦的独榻上,扶着凭几,脸色苍白却坚决地问父亲:“平安之后呢?让太子唯一的血裔一生卑贱地活着?让大汉正统的嫡嗣一辈子屈居人下?若是这样……太子起什么兵?皇后为什么自杀?……我们又为什么要让他活下来?……倒不如……倒不如现在就让他去与父母团圆!”
    长女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片利刃划过他的心尖……绵绵不绝的疼痛得他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幸君……现在……我们无法考虑将来……那么遥远的事情!”霍光忍着心中的痛楚对女儿解释。跪在房中的女子也轻轻颌首。可是,他的女儿闭上眼,固执地拒绝:
    “长御,考虑将来已是奢望……”
    “没错!”
    “但是……若没有将来的希望,我们如今为何努力?”
    他的女儿睁开眼,清明的黑眸静静地望着他,等待他的决定。
    ——他能拒绝吗?
    “……就算保留他的身份……幸君……你知道诏狱是什么样子吗?”
    ——连正值壮年的健康男子都未必能经受得住狱中的寒苦,何况这个稚弱的婴儿。
    霍幸君沉默,用力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宝镜的合采系绳上。
    “……这是……”她困惑,霍光同样困惑。
    年轻的长御闻声看了一眼霍幸君执于手中的彩绳,给了答案:“这是史良娣从腕上解下的。”惊变突至,他们竟找不到东西将宝镜系在婴儿身上,最后还是史良娣想起自己身上还有此物。
    “你见过?”霍幸君经常出入太子宫,见过此物并不稀奇。
    霍幸君摇头又点头:“我在别人身上见过此物……”
    霍幸君努力思索,最后一拍凭几:“想起来了!是被征召治巫蛊狱的使者……原来的廷尉监……我在史良娣的居处见过他……良娣说是家乡故人……叫什么……那个姓很古怪的……”
    “邴吉!”故廷尉监、与出身鲁国的史良娣同乡、姓很古怪,这三点足以让霍光猜到那人的身份了。
    “对!就是邴吉!”霍幸君肯定地点头。
    朝中的鲁国人并不少,霍光并没有见过其他人佩带此物。
    ——史良娣即使在逃亡中仍未解下……
    霍光若有所思,也有些犹豫,不知道仅凭这些,能否将刘据仅剩的血脉托付给那人,但是,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虽然,现在没有来霍家,但是,不代表明日没有。
    ——他们还有选择吗?
    “试试吧!”
    抱起婴儿,霍光叹了口气,看着婴儿因为自己笨拙的姿势不适地动弹,他将孩子递给妻子,转头看向那个女子:“你可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女子点头,下一刻便因霍光的话而怔忡了:“明日你抱着孩子自诣郡邸狱,出首!”
    “你不愿意?”霍光明白地反问。
    女子神色一凛,断然地道:“只要有益于曾孙,婢子便是背上骂名又如何!”
    ——她是皇后长御,本就是必死的!
    “好……”霍光点头,不禁轻抚孩子的娇嫩额头:“这么多人的期望,这么多人的保护……虽然会很沉重,但是,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是不是……”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霍光没有看到,他的女儿同样望着那个婴儿,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注:《西京杂记》记“宣帝被收系郡邸狱。臂上犹带史良娣合采婉转丝绳。系身毒国宝镜一枚大如八铢钱。旧传此镜见妖魅。得佩之者为天神所福。故宣帝从危获济。及即大位。每持此镜感咽移辰。常以琥珀笥盛之。缄以戚里织成锦。一曰斜文锦。帝崩不知所在。”
    (无限怨念地哀嚎:“我要收藏!我要推荐!……”)
3、该告别的就必须抛下
    天色尚未大亮,天空仍是灰蒙蒙的颜色,一辆简陋的牛车在郡邸狱旁夹道中停下。
    霍幸君不适地挪了一下身子,抬手拭去鬓侧的汗珠,随后便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休息了两个时辰,尽管仍旧是一身肮脏的妆束,但是,女子的双眼已不再只是两潭死水,反而有种令人移不开眼的神采在其中闪现。
    见霍幸君注视着自己,女子微微低头,宫人特有的温顺气质彰显无遗。
    从昨夜到现在,霍幸君一直没有碰襁褓中的皇曾孙一下,因此,尽管她的态度很明确,受史良娣与皇孙托付前来的长御仍然有些不安,尤其是此时车内只有她们两人与一个只知吃睡的婴儿。
    霍幸君望了女子片刻,挺直了身子,郑重地叩拜行礼,让女子不由大惊。
    “少君……”
    霍幸君行过礼,正色而言:“我对你只是眼熟,可见你定是跟随皇后不久……受惠不过些许,却为曾孙做到如此地步,卿当得起妾的大礼!”
    女子嚅嚅无语,只能抱紧皇曾孙。
    “请教长御的姓名。”霍幸君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女子不解,却还是回答:“婢子卑贱,无姓,皇后赐名倚华。”
    霍幸君点头。片刻之后才抬眼。轻声道:“你是宫婢。必要入掖廷狱。内官狱……”
    “婢子明白!”倚华微笑着点头。语气坦然。让霍幸君无法再说下去。
    ——禁中地内官狱所。哪怕是卫青、霍去病都无法插手。自然也无法照拂。
    轻轻地将婴儿抱得更靠近自己。倚华望着眼前地少妇。低声道:“生死由天定。但是。婢子会努力活下去地!”她地眼睛盯着霍幸君地眼睛:“婢子会一直记着少君父女昨夜地话。因此。一定会努力活着。代皇后、太子、良娣与皇孙看着……”
    ——看着你们能不能实现那个期望中地未来!
    霍幸君点头。白皙纤细地手指轻动。带起浅绿色地衣袖。如水如烟。却没有半点迟疑。微笑地请倚华下车。
    倚华将怀中的婴儿换了姿势,让婴儿的头搭在自己的肩上,因此,她没有看到,原本熟睡的婴儿迷糊地睁了下眼,似乎是被她的动作弄醒了。
    仍有睡意的黑眸半眯着,有些茫然地看了一下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随即,婴儿眨了眨眼,对着霍幸君笑了,仿佛是在说——我还记得你!
    霍幸君没有出声,抿紧的双唇勉强扬起微笑的弧线,回应着婴儿的笑容。当毡帘落下,隔绝了两人视线的同时,霍幸君伏身趴在车内,左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阻止自己发出任何一丁点的声音,却无法阻止泪水浸透自己的右手的衣袖。
    受过叮嘱的御者没有询问车内的女主人,看着倚华被两名狱吏带进郡邸狱后,便回到车旁,拉动牵牛的绳索,让老牛缓缓挪步,拖着车离开。
    牛车从霍家的后门进入,仿佛只是奴仆清早采购物品归来。
    东闾氏早已在后院等了多时,一见牛车回来,便连忙迎了上去。两名婢女上前扶着霍幸君下车。
    一见女儿两眼红肿的模样,东闾氏便叹了口气,却没有说什么,示意婢女退下,上前亲自扶住女儿,带着缓缓步行,一只手则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
    “身子可有不适?”沿着廊道走了一会儿,见女儿的脸色仍旧苍白,东闾氏不禁有些担心。
    霍幸君倚在母亲的臂弯中,沉默地摇头。
    东闾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儿,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因此,看到丈夫的下妻站在道旁,以困惑的眼神打量她们母女时,她立时火大:“你在这儿做什么?”
    那个女子瑟缩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抱住已经颇大的腹部,那姿态让东闾氏更为火大,霍幸君也不禁皱眉:“庶母,你为何在这儿?”
    ——这里离她的居处隔着三重院子。
    “上官大家来了……在大姬的寝室不见大姬……”女子颤栗着却仍然将来意完整地说了出来。
    “多谢庶母!”霍幸君对她点头致意,神色却依旧冷淡,东闾氏则根本不愿与她多说一个字,扶着女儿便离开了。
    望着母女俩离开的背景,女子抿紧双唇,环着腹部的双手更加用力。
    对上官桀妻子的疑问,霍幸君垂下目光,一声不吭,东闾氏扶着女儿躺回床上,才转身对亲家解释:“孩子半夜被噩梦魇着了,再睡不着,我便陪她在家里到处走走。没告诉奴仆。劳大家久侯了!”
    上官桀的妻子虽然仍有不满,却也只能接受这个解释。
    她不好跟东闾氏计较,自家子妇又在补眠,一肚子牢骚便只能回家对难得一同休沐的丈夫、儿子说了。谁知道,听了她的话,上官安只是心忧妻子,立即便要去霍家,上官桀虽虽然皱眉,却明显不是为她报屈,她立时怒了,狠狠地摔了木箸:“新妇进门,没了儿子,也就罢了!你堂堂太仆,九卿之一,倒要看霍光的脸色,连累我也在霍家抬不起头!”
    上官安刚走到门口,这时,哪里还迈得动步子,只能尴尬地转身,却听上官桀冷哼一声,啪地将木箸拍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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