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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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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不上疏,晚不上疏,赶到他入禁中小见这会儿就来了这样一份奏疏?
    ——就算这个是巧合,这样的奏疏,就算霍光的确不敢专擅,又为什么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及,非要现在呈上?
    即使再无知,刘庆也明白——这种奏疏绝对不宜为诸侯王所知
    更何况,河间王一系,也许没有太多的野心,但是,绝对不乏聪慧这种素质
    ——这道奏疏直指今上
    ——字字句句都是在说,天命如此,今上不应为皇帝
    ——这对所有诸侯王来说,都是一个莫大诱惑
    ——而且是名正言顺的诱惑
    ——这可不是哪个诸侯王自己找了什么观星者、巫觋、卜祝后,得出的结论
    ——说这话的是汉的符节令
    刘庆顿时一个激灵。
    他陡然想到一个可能——这也许正是霍光的意思……
    ——难道……霍光有篡逆之心了?
    温暖如季春时节的温室殿中,刘庆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自己还能活着回河间吗?
    这个念头一起,刘庆心中的惶恐便再无法压抑了,尽管面上并未改色,但是,刘庆自己知道,自己隐于袖内的手已经在不住的颤栗了。
    ——霍光……究竟想做什么?
    刘庆咬紧了牙关,不住地思忖。
    因为太入神了,当他的宠姬上前扶他还席时,他差点惊呼出声。
    尽管硬生生地将所有的惊呼压了回去,但是,刘庆仍然狠狠地瞪了宠姬一眼。
    作为河间王的宠姬,这位女子对刘庆的反应并没有太在意,依旧稳稳地扶着刘庆的手,慢慢地引领他返回坐席。
    见宠姬如此,刘庆心中的怒意倒是稍稍消退了一些——既是他的宠姬,他对这个女儿的性情多少是了解的。
    ——无论如何,作为宠姬,这个女子是不会故意惹怒他的
    果然——在刘庆坐下时,女子忽然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腕,虽然不算痛,但是,刘庆还是皱眉看了她一眼,却见自己的宠姬飞快地往正席望了一眼,随即便恭顺地低下了头,似乎什么都没有做过。
    刘庆微怔,等回过神,他便顺着宠姬的目光望了一眼。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宠姬方才并不是看少年天子或者霍光,而是看向了坐在少帝左手边的皇后。
    ——皇后?
    ……
    刘庆一时有些茫然,正要转头看自己的宠姬,就看到绣幄之中的皇后抬眼看了自己一眼,随即便对自己微微挑眉。
    刘庆顿时一怔,却见年少的皇后缀着一丝笑意,对自己微微颌首,竟仿佛是安抚之意。
    看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刘庆不由怔忡了良久,才再次被手腕上紧握的感觉唤回心神。
    “河间王”
    同时,少帝不悦的声音也传入了他的耳中。
    “臣在。”刘庆一个激灵,立刻应声。
    刘弗陵微微皱眉——他自然看得出,这位宗室晚辈方才竟是走神了。
    抿了抿唇,刘弗陵决定按下怒意,将自己之前的问题再重复一遍,然而,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到身边的皇后用柔和的语气开口:“上问河间王,已读此奏,王以为将如何为宜?”
    刘庆听得认真,心中却陡然松了一口气——皇后如何态度,想来自己并非已置身死地吧。
    定了神,刘庆倒也认真地寻思了一下,然而,他随即就听到霍光的声音:“陛下以为此奏妄设袄言惑众。大逆不道。”
    刘庆不由讶然抬眼,看了霍光一眼,便转头望向少帝。
    “陛下,符节令乃少府属下,此番诸事亦有出自少府属下者,符节令上疏并非妄举。”刘庆的语气十分郑重,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是诸侯王,虽然并不治国治民,处理国事,但是,他毕竟是一方之主,多多少少,总有一些权力的。
    ——这种奏疏,即使是在河间国发现,河间相也必然要报于他这位大王。
    因此,设身处地地为刘弗陵想了想,刘庆能够理解少帝的愤怒,但是,无论是多不悦,也没有因言罪人的道理
    ——即便是先帝,也不曾因为哪一位臣下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便对其处以极刑。
    ——即便是腹诽之罪,最初的目的也不是禁止朝臣对汉帝所作所为的议论。
    刘庆没有想到刘弗陵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惊讶之后,这位并不比少帝年长多少的诸侯王,心中顿时兴起了一阵寒意。
    ——对于诸侯王来说,不怕皇帝昏庸,也不怕皇帝暴虐,最怕的就是皇帝随心所欲。
    ——一旦这位掌握大汉的人开始随心所欲,就有可能不按章行事。
    ——比如吕后……
    ——孝文皇帝对宗室并不宽厚,但是,为什么从宗室到功臣都选择更加年少的孝文皇帝,而不是顺着吕后安排,辅佐更加好应付的少帝?
    ——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吕氏的行事已经不按章法来了
    ——软禁、毒杀……
    ——只要是吕家人觉得不顺心的人,都会被轻易地处理。
    ——连安罪名的程序都能省了。
    ——举朝上下,谁不心惊?
    ——谁又敢让吕家人继续掌权?
    想到这儿,刘庆心中有一瞬间兴起了某个不甚恭顺的念头——即使此奏真的是出自霍光的示意,也未必是霍光的错。
    尽管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但是,刘庆很清楚——自己对这位少帝仅有一点恭敬忠诚也因为他的这个想法,而消失了。
    ——当然,如果霍光真有篡逆之举,作为刘氏宗室,他自然有自己应尽的责任。哪怕是以卵击石,有些事也是必须做的。
    ——但是,如今,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这一次,刘庆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神色上也就带出了几分不悦之色。
    坐在正席的刘弗陵自然看得清楚。他攥紧了拳头,心中有压抑不住的委屈。
    ——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吗?
    刘弗陵有些明白霍光的用意了。
    ——说白了,就是想让宗室不再支持他。
    尽管如今的宗室早已不比汉初权势显赫,但是,作为刘氏的一员,当他们都觉得他这个皇帝不妥时,的确是能做到很多异姓臣子所不能做的事情的。
    ——就如吕后崩后,诸大臣除宫之时,行事者乃是东牟侯刘兴居。
    ——这位东牟侯乃是高皇帝长子齐悼惠王的三子。
    ——“足下非刘氏,不当立。”这句话出自旁人之口都不足令人信服,但是,出自这位王子侯之口,却足以让之前的行事变得理所当然。
    ——并非他们不忠于少帝,而是那位少帝与其兄弟并非刘氏子孙
    ——他们不是篡逆,而是为了安刘氏。
    想到这儿,刘弗陵不由打了一寒颤。
    ——如今已非吕后崩时,齐悼惠王一系与皇帝一脉早已疏远,那样的事情自然不宜再由其一系的子孙作为。
    ——河间王恰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因为哀王刘荣早逝,河间王一系正是孝景皇帝实际的长子一系,而且,河间王一系素有令名,与那些胡作非为的诸侯王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从这位年青的诸侯王口中流出一两句对他不妥的话,天下人会信吗?
    ——自然会信
    ——刘庆是晚辈,河间王乃孝景皇帝之子之后,与他这个皇帝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说得直白一些,除非兴兵谋逆,皇位与这位诸侯王之间还隔着不少人呢
    ——这一点上,河间王甚至比灭诸吕时的齐王一系更有优势。
    ——诋毁他这个少帝,对刘庆根本没有什么好处
    ——如此直白的事情,天下人谁会不明白?
    ——谁又不会做抉断的?
    刘弗陵死死地咬住牙,心中自知自己做错了。
    ——刘庆甚至不需要多说一个字,只要把他方才的决定宣扬出去……
    ——天下谁人会不寒心?
    眭弘的奏疏的确不妥,但是,只看这份奏疏,谁能说这位符节令不是在为今上考虑?
    ——毕竟,经术推算的天命就是如此
    ——对抗天命?谈何容易?
    ——倒不如顺势而为,至少能保住性命与富贵。
    刘弗陵猛然抬头。
    ——问题就在于,他很清楚,眭弘的奏疏绝对不是这样的目的
    ——这是霍光的警告
    刘弗陵瞪着霍光——这位顾命辅臣在明明白白地警告自己。
    ——纵然你是名正言顺即皇帝位,我也有办法动摇你的帝位
    刘弗陵心中一紧,只觉得口中盈满了熟悉的气味。
    “陛下”
95、“明年,上方可元服。”
    95、“明年,上方可元服。”
    自元凤元年开始,少府太医署就变得十分紧张、忙碌——对于少府太医来说,为贵人治病即使再如何被迁怒,也有律令为绳,终归有限,然而,为皇帝诊治就完全不同了。
    ——尤其是今上的病情十分复杂,甚至可以说是古怪,寻常太医还没有什么感觉,太医令与太医丞等却是格外紧张,一面为皇帝诊治,一面还要担心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很多话都不敢说,很多问题更是不敢多问……
    ——作为医者,太医令、丞又如何不知,这般作法对诊治完全是有百害无一利,但是,宫中又岂是容得他们只作为医者考量行事呢?
    正因如此,正月前后,祭祀等事频繁,皇帝又是不能缺席的,熟知皇帝身体状况的太医署一直不敢放松。太医令更是连休沐都不敢归家,一直在官署值宿。因此,黄门仆射刚来传召,太医令便领着太医丞与几位太医跟着那位黄门赶去禁中。
    进了温室殿,太医署诸人并没有见到皇帝。
    前殿的绣帷中只有面色苍白的皇后,帷外站着当朝大司马大将军,东面的席上坐着河间王与其宠姬。
    没见到皇帝,太医令心中陡然一惊,待回过神便看霍光一脸不豫地看着自己,太医令一个激灵,连忙跪下稽首,向皇后行礼:“太医令臣……”
    惊悸之下,太医令的声音颇有几分尖利,让原本怔忡出神的兮君陡然回神,却劈头便打断了太医令的见礼:“毋需多礼,速往内殿为上诊治。”
    “唯”太医令立刻应唯,随即起身,领着一干属事往内殿去,自有宦者上前引领。
    说是内殿,其实不过是前殿的东厢。见状,太医令又是一惊,待看清楚皇帝的情况,太医令更是手足发冷,几欲晕厥了。
    ——少年天子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如金,却黯淡无光,双唇苍白,不见一丝血色,嘴角却隐约有一点血渍。
    虽然一直不敢多问,但是,能供职于太医署的毕竟不是一般人,能为皇帝诊治的太医,医术都是顶尖的。这一行人中,任何一个都知道这位少帝的身体这几年是不断衰弱,而且是药石罔效——太医署用尽办法也无法改善这一状况。
    为了这位少帝的病,少府太医不知讨论过多少次了,虽然仍旧不明原因,但是,有些认识都是得到所有人认可的,其中一项就是——少帝的病情一旦恶化就可能真的是……药石罔效了……
    如今,一见少帝这般情形,太医令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少帝这病又恶化了
    ——为什么说是“又”?
    ——少府太医公认,少帝的病情第一次恶化是元凤元年的时候。
    ——若非元凤元年那场变故,太医署也不会确认少帝的身体真的有问题
    ——今上出生时,其母赵婕妤年华正好,先帝却已是花甲之年,这般情况下所生的子女,体质稍弱是很常见的,而今上却没有那些常见的问题。
    ——太医署曾经因此在先帝面前极力赞叹……
    ——然而,从元凤无年开始,这位少帝的身体似乎是忽然就变坏了……虽然,元凤元年的事情的确令人惊骇,但是,真的能让这位少帝的身体状况迅速恶化至此吗?
    ——即使当时因为惊骇而导致暴病,但是,随后呢?倾太医署之力居然连控制病情都无法做到……
    太医署上下对此有疑虑的。
    ——毕竟,刘弗陵是十七岁,不是七十岁。
    ——说白了,太医署上下都清楚,这位少帝的病并不是什么了不得大病,更不是怪病,病根不过就是气虚而已。
    太医都清楚,气虚不易根治,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立刻会要命的症候,只是需要慢慢调养而已,然而,少帝的病情却与一般的情况大相径庭,让太医署上下根本无从着手。不过,几年下来,太医署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们已经知道,少帝的病情只要没有突然变化,就算是无法遏制恶化,也不会迅速地发展。
    正是因此,太医令几乎是立刻便抽了一口冷气,跟着他一同进来的太医丞与太医更是脸色刷白。
    “令……”太医丞刚出声,便发现自己的声音颤得厉害,立刻便收了声,死死地咬住牙,不敢再轻易出声。
    ——再如何心惊、心悸,甚至惧怕,他们身为太医,都不能不有所作为。
    太医令咬了咬舌头,压下所有情绪,率先上前为少帝诊视。所有例行的诊视事项做完,太医令稍稍退开一步,对自己的属吏摆手示意。一干人心领神会,依次上前,为少帝诊视。
    待所有人都诊视了一遍,太医令又向旁边退了几步,太医署的几人立刻跟了过去,一干人小声地议论一番,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添了几分凝重,不过,看着神色,却是都平静了不少。
    “令君……”太医丞犹豫着低语,“此非吾等可定之事。”
    太医令一愣。
    太医丞与太医令不同,乃是辅佐之官,掌的是官署庶务,因此,镇定下来,他便立刻觉出了几分异常。
    ——少帝这病……病得……太不是时候了
    斟酌了一番,太医丞再次轻声言道:“河间王尚在前殿。”
    太医令陡然一个激灵,连连点头,随即便抬头张望了一下。
    立刻有侍奉的宦者上前,低头候命。
    “请……”话到嘴边,太医令又收了回去,眼珠转了转,道:“兹事体大,吾等难以决断。”
    那名宦者也没有多问,稍候一会儿,见太医令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见此情形,太医署的一干人心中都是一紧,眼中也显出了几分不安。
    ——这个情形可不太对头。
    与内卧的情况相似,前殿的气氛也十分紧张。
    年幼的皇后,紧皱眉头的河间王,再加上神色冷硬的大将军,三位贵人都沉默不语,连目光都没有一丝交会。殿上的其他人本就亲眼目睹了前后经过,再见这番情形,哪里还敢多动弹一下?
    因此,当一个宦者从侧厢进来时,尽管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殿上诸人仍然迅速地察觉到了这一情况,并且,几乎在同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低着头走到皇后身边的宦者身上。
    郭穰也不是没有经过大场面的人,但是,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仍然让他打了一个颤。其他人的目光,他可以忽略,但是,霍光也正看着他,他如何能不紧张。
    “如何?”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再明显不过的不安惶然,却让郭穰的心骤然一定。
    ——有皇后呢
    “太医令言,兹事体大,彼等难以决断。”郭穰长跪低语。
    兮君吸了一口气,随即闭上眼又睁开,反复几次,才抬眼看向自己的外祖父。当着河间王的面,兮君也没有避讳,开口便道:“大父……”
    霍光垂下眼,唇角动了动,道:“臣去见陛下。”
    “大父辛苦。”兮君立刻应了下来。
    兮君的话音方落,霍光已经行了礼,随即便往内殿行去。
    见霍光离开,刘庆只觉得心中一冷,全身都僵硬了,若不是他身边的宠姬死死地掐着他的手腕,只怕他当场就能喊起来。
    ——这个时候,当朝权臣去见不省人事的少帝……
    刘庆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一下一下地跳着,震得他无法呼吸……想说的话终究也没有说出口。
    ——他知道此事不妥,但是,他更清楚,身为诸侯王,他是不能在此事置喙的
    ——燕王曾经干过,下场呢?
    ——如今,宗室中还有广陵王、昌邑王……哪里有他这个河间王多嘴的份?
    就这般不断地告诫自己,刘庆总算是把激动的情绪平息了下来,即使仍旧悬着心,但是,终究是镇定了不少。
    “皇后……”镇定了下来,刘庆首先想到的就是告退,然而,年幼的皇后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河间王且坐。君之事,非吾可决。”
    十一岁的皇后很平静地陈述,让刘庆目瞪口呆,只能应诺不语,低下头,不安地寻思此事将如何发展。
    河间王有不少时间可以寻思,但是,内殿之中,太医署诸人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根本没有容他们多想,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声响,听着动静,当是宫人、宦者向贵人行礼。
    太医令等人不敢怠慢,连忙向内户赶去,准备迎候贵人,刚刚站好,就见霍光进了内户。一干人连忙参拜。
    霍光没有理会他们的见礼,而是径自向天子所卧的大床走去,随后便站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帝,半晌无语。
    “……大将军……”
    太医令刚出声就被霍光打断了:“君等为太医,何以难以决断?”
    霍光的声音轻缓,却让太医署一干人颤栗难已。
    其他人犹可,太医令却是不能不答。他咬了咬牙,稽首答道:“臣无能。”
    ——自承无能,也比事后担责任要好
    ——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这位大司马大将军究竟是什么打算,他们谁也不知道……
    霍光没有出声,太医令也不敢抬头,眼角瞥见霍光一直站在天子的床前,丝毫未动。
    良久,殿中诸人才听到霍光慢慢地说了一句:“明年,上方可元服。”
96、当如何
    96、当如何
    帝寝之中鸦雀无声。
    看着几名宦者轻巧地将少年天子移到绣幄之中的大床上,兮君垂下眼,沉默不语。
    “中宫?”傅母低声唤了一声,见皇后没有反应,又轻轻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裾。
    似乎是被惊动了,兮君猛然抬眼,瞥了立于自己身后的傅母一眼,随即便将目光投向仍旧躺在床上的少帝。
    殿上侍奉的诸人或立或跽,皆肃手低头,屏息凝神,连眼角的余光都收敛了起来,只盯着自己脚前的方寸之地,因此,没有人看到皇后眼中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虽然是外孙女,但是,霍光素来不对兮君多加戒备,尽管谈不上视若心腹,却的确不曾刻意隐瞒什么。
    郭穰是陪着霍光去温室内殿的,如何会不知道霍光在内殿之中的言行?既然霍光不曾特别叮嘱,郭穰自然是将所有事情都对皇后详细地禀告了。
    ——明年,上方可元服。
    从温室殿到宣室殿,郭穰禀报了很多,但是,一直萦绕在兮君心上的始终是那句话。
    ——她的外祖父……竟然……
    兮君并非不晓事,如何能听不懂霍光的言下之意?
    ——事实上,未央宫中,谁又会听不懂?
    太医令当时就回应了大司马大将军仿若自语的这句话:“明年必是无妨”
    ——这点信心,太医署还是有的。
    于是,温室殿中,霍光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便离开了内殿,回到前殿,一派安稳地恭送河间王离开禁中,还不忘嘱咐皇后:“温室终非帝之正寝,上还宣室为宜。”
    于是,兮君就看着一干人将皇帝从温室殿搬到了宣室殿。
    这是兮君第一次到宣室殿,第一次进大汉天子的正寝,但是,她并没有太过好奇,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看着至今不曾清醒的刘弗陵,兮君眨了眨眼,想叹气,却终究是没有出声,只是站了一会儿,便默然地转身,准备离开了。
    “中宫”傅母再次出声。
    兮君停了一下,冷淡地看了傅母一眼,见傅母陡然警醒,低头不语,才再次举步离开。
    虽然有些不安,但是,傅母参乘,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皇后登上辇车。等着车户关闭,辇车行出一段路之后,傅母才小心翼翼地道:“妾以为,中宫在宣室应召侍医。”
    兮君端坐着,腰背挺得笔直,目光却垂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傅母的话。
    “太医署行事谨慎,义女医……”
    看到皇后无动于衷的模样,傅母多少明白,自己侍奉的这位皇后并未动怒,因此,也就慢慢地说了开来,然而,还没有说完,就听到皇后冷淡地应了一声:
    “何必?”
    傅母一愣,定了定神,却见皇后将目光投向了车外,唇边啜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何必?
    ——何必……什么呢?
    傅母捉摸着,却想不明白。
    辇车停下,宫人侍奉着皇后下辇。
    站在椒房前殿之前,望着粉色的墙壁,兮君却久久没有进殿的意思。
    春寒料峭,中宫诸人都不禁为皇后的举动忧心,众人看向傅母,却见中宫傅母轻轻摇头,显然不认为需要提醒皇后,最后,还是倚华皱着眉上前,低声道:“中宫,风寒,君宜入殿。”
    兮君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倚华不敢再出声。
    ——今日的事情太多,太诡异,实在让人拿不准皇后现在的情绪如何……而这位年少的皇后……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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