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这样的意外-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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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是打算原谅我自己。”李敏似是通透了一般，一直都以为当依然的眼睛真正失明的时候，她会承受住地大喊大叫，可是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一直都静悄悄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太太，我还是不懂，明明是他们把你害成这样的，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李妈依旧一脸的疑惑。

　　　　“你和我都是一样，活了这么多年，还比不上人家年轻人的觉悟。”又叹了一口气，李敏想起很多的事情，忽地欣慰地笑了笑，“依然这孩子不是一般人，若是换成别人，这眼睛失明了还不得吵闹一阵子，可是她却坦然承受了这一切，人这一辈子，有些苦难是在所难免的。”

　　　　李妈似是听出了些什么，试探性地问道：“太太，您的意思是说，以前的事情您都看开了？”

　　　　“是啊！看开了，总不能一辈子跟那件事情过不去。”李妈拨动着轮椅的轮子，朝着餐桌的方向挪去，“李妈，你去叫他们下来吃早餐吧！小锦一会儿还要带依然去医院检查。”

　　　　“是，太太。”说着，李妈就朝楼上走去。

　　　　李敏轻轻地捶打着自己的这一双腿，如果当时自己没那么冲动的话，也许就会跟他发生争吵，更不会从失足从阳台上摔下来，二十多年了，自己也该跟那段往事告别。她的心里依旧爱着于浩楠，只是这些年来，她用了最极端的手段，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为了让于浩楠内疚，她不顾任何人的反对，去孤儿院将于琰领了回来，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于浩楠，曾经他们还有个孩子，却被他亲手扼杀了。

　　　　“阿锦，今天有阳光吗？”依然轻声问道。

　　　　“是阴天，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还可能会下雪。”于锦宠溺地将她拥进怀里，她已经看不清楚他的笑颜，却依旧微笑着，他想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

　　　　几乎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身子朝着他的怀里缩了缩，第一次产生那种依赖的感觉，“阿锦，过完年之后我们去天涯海角，好不好？”见样锦时。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上，她想要的是阳光，想要那种被温暖的阳光紧紧地包裹着感觉，那样，她就不会觉得自己被光明抛弃了，“好，过完年就去，这两天我会让人把机票订好。”

　　　　“阿锦，谢谢你。”依然朝着他露出一个微笑，笑容如二月里的花儿一样，美好，灿烂，却又有一丝的落寞，“阿锦，有时候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你，现在的我又会是什么样子？我跟韩林在一起七年的时间，大学一毕业就结婚，那时候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我还会爱上其他的男人，可是命运却让我遇上了你……”

　　　　温热的指腹缓缓地抚上他的眉，他的眼，最后落在他的薄唇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恍若隔世一般。”

　　　　“我爱你，阿锦。”那样娇媚的笑容，她的眼睛看不见，却依旧那样的透彻，有一丝灵动的气息在缓缓地流淌着。

　　　　“我也爱你。”于锦微笑，心里最深处有一跟丝弦被拉动，那五个字，就像是烙印在他的心上，刻骨铭心，又似潺潺流动着的溪水，不经意间早已经主宰了他的一切。

　　　　“阿锦，如果这辈子我都看不见，你也不许皱眉头，因为你皱眉头的样子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老爷爷一样。”微抿着唇角，指腹轻轻地抚平他微皱的眉心。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看你，我只是说如果，对生活，我们总要抱着希望的，那样才能够开心地活下去。”

　　　　道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早已经落光了最后一片枯叶，毅然站立在潮湿的冷风中，有阳光的日子，投下斑驳的影子，似是在等待着属于他前世的恋人，不为拥有，只为当她从他的身边走过的时候，洒落一片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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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　一世欢颜，几许笑（八）

　　　　每个人都是一个半圆，爱情就是一个寻找另一个半圆的过程。寻寻觅觅中，会遇到很多半圆，最好的不一定就是最适合你的，只有恰好和你半径相等的，才是你的另一半。“圆”来如此，缘来如此。只有当两个半径相等的半圆巧妙地吻合在一起，才能形成一个圆，在这个圆上走，幸福才会没有尽头。

　　　　机缘难求，心圆难觅。有人找不到，有人找错了，有人找到了又错过了。

　　　　——关于《圣经》的半圆主义

　　　　医院里，几乎每个角落都弥漫着味道浓郁的医用酒精的味道。

　　　　依然紧紧地挽着于锦的手臂，眼睛已经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只有一丝微弱的光亮，耳边响起很多人的脚步声，又似有婴孩的哭声，还有“120”警车的尖锐的声音……一齐钻进了她的耳朵里，第一次注意到这世上的声音竟然会这样的美妙，每一种声音似乎都在传递着一种信息。

　　　　“你家这位是要什么时候生啊？”有人好心地问道。

　　　　“大概就这两天吧！医生说让住在医院里，可是我老婆偏要回家住，说是家里过年热闹。”看似在抱怨，却又有掩饰不住的喜色。子个有依。

　　　　“快！快让让！”有人焦急地喊着，紧接着又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许是出了车祸又或者是有急诊吧！

　　　　“哇哇……”这是婴孩的哭叫声，一定是在打针了。

　　　　……

　　　　“依然，别害怕，有我在呢！”于锦似是感觉到她的紧张，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柔荑，掌心温热的气息透过皮肤缓缓地渗透，最后随着血液汇流到她的心脏。

　　　　“嗯。”微微颔首，唇角扯出一抹极浅的笑意，低着头，一直紧紧地跟着他的脚步。

　　　　因为早已经预约了李医生，所以根本就没花时间去排队，直接被护士领进了李医生的办公室，然后做各项最基本的检查，他一步都不敢离开她。最后得出的结果，跟上次几乎一模一样，想要重新见到阳光，就必须进行眼角膜移植手术，但是现在捐献眼角膜的人数极少，国家尽量在控制死刑，而且法律有规定，活人是不允许做眼角膜捐献的。

　　　　最后，李医生只说，让她回家歇着，每个月定期来医院做检查，如果有人捐献眼角膜的话，会第一个通知她去医院做手术。

　　　　“依然，你在这里坐着等我，哪里都不要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咨询李医生。”于锦将她带到办公室外的休息椅上，轻声嘱咐，然后缓缓地松开她的手。

　　　　紧紧地抿着唇角，眉心微皱，她不想松开他的手，更不想让他离开，可是怎么都无法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耳畔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她木然地坐在那里，心里莫名的有一丝恐惧。偶尔能看到人影从她的眼前走过，更多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的只是一丝微弱的亮光。

　　　　她一动也不敢动，那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一寸一寸地吞噬着她的勇气，她努力地想要摆脱这种不好的感觉，深呼吸，深呼吸……一遍又一遍，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

　　　　“李医生，我想向您请教一件事情。”于锦深锁着眉心，一瞬不瞬地盯着李医生。

　　　　“是关于你太太的病情吧！”李医生翻阅着手里其他病人的病例，抬起头来，“想问什么就说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李医生，我不想让她继续看不见任何东西，与其这样等下去，不如将我的眼角膜给她。”他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事情，他有一只眼睛，她也有一只眼睛，都还能见到彼此的容颜，这样就足矣。

　　　　李医生微微一愣，不由得皱了皱眉，却被他的勇气所打动，却又有些无可奈何，“于先生，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你对你太太的感情也让我感动，但是国家法律有规定，正常健康的活人是不允许捐献眼角膜的……”却又想起什么，连忙说道，“于先生，你千万不能做傻事，看得出来，于太太很爱你，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她未必愿意独活。”

　　　　于锦淡淡地笑了笑，深邃的眸子一闪而逝的温情，说道：“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自杀，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死了的话，没有人会比我对她更好，所以我会好好的活着，我只是想将自己其中的一个眼角膜给她，这样我跟她还都能看得见。”ui4m。

　　　　“这个，恕我不能帮忙，谁都不能违反国家的法律，不过，如果运气好的话，很快就会等到有人捐献眼角膜，因为近几年越来越多的人都接受了在死后将自己身体的某些器官捐献给需要的人，但是这眼角膜的捐献是有年龄限制，最大不能超过五十五岁，同时一些癌症患者也不能捐献眼角膜，这就有了很大的限制……”

　　　　李医生说了很多，却总不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只让他们回去等着，如果有人愿意捐献眼角膜就会立刻通知他们。

　　　　“我知道了，谢谢你，李医生。”于锦微微皱眉，唇角挤出一丝无奈的笑。

　　　　“于先生，天无绝人之路，千万不要做了傻事。”李医生再一次叮嘱道。

　　　　“放心吧！我不会的。”

　　　　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他站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她，神情那样的专注，依然，请原谅我，我害怕自己的死了之后，没有人会像我这样对你，我更害怕你会一辈子孤单下去。他那样了解她的性子，一旦认定的人或者事绝不会轻易改变的，就像很多的事情，她即使知道了，也不曾对他有丝毫的怀疑，她用心去感受他的存在。

　　　　依然安静地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偶尔抬头张望一眼，却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李医生说，她的眼睛现在只能感觉微弱的亮光，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会一片黑暗。

　　　　耳畔有轻微的脚步声，寻着声音望过去，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朝着她走过来，她微扬起精致的小脸，唇畔漾出一抹极浅的微笑，柔声问道：“阿锦，是你吗？”

　　　　这样的风依然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她努力地将自己心里的恐慌隐藏起来，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依旧暴露了出来，她嘴边的微笑太自然的，自然地让他有些不习惯。大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要跟她拥进怀里，压抑着心底深处最沉重的悲哀，嘶哑着声音说道：“是我，是我，你的阿锦。”

　　　　“就知道是你，因为我能听出你的脚步声，喜（www。fsktxt。com…提供下载）欢穿一双皮鞋，走路的声音却永远那样轻。”她微笑，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身。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说道：“我怎么就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特点？”

　　　　“当局者迷。”微扬起唇角，清澈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他，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心，咯噔一声，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就好像是陷入了沼泽地一样，越是想要挣扎，就越是陷得深。

　　　　“依然，我一定会让你看见阳光的，还有我们未来孩子的模样。”他温柔地笑了，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现在我们该去妇产科了。”

　　　　依然并不知道，自从于锦得知自己要当爸爸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网上找　了很多的资料，然后又咨询了妇产科方面的几位权威专家，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初为父母，没有一丁点的经验，即使李敏跟他说过很次，让他不要紧张，可是那一种即将为父的心情，是谁都体会不到的，那样的惊喜，似是从天而降。

　　　　专家说，依然的眼部疾病并不会影响胎儿，只是在用药方面要多加注意，胎儿对药物的吸收会直接导致胎儿的发育不良，甚至出现畸形胎儿……

　　　　药物对胎儿的影响依然一早就清楚了，所以从知道怀孕的那一刻起，她再也没有吃过任何的药，当初李医生给她开的药方，她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被她扔进了垃圾桶，那个孩子就像是她的生命一样，不，甚至比她的生命还要贵重。

　　　　在检查的时候，医生说现在还只是一个小胚芽，等再过两个月的时候，就能看到明显的不一样。

　　　　“陈医生，那在饮食方面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于锦急忙问道。

　　　　中年女医生笑了笑，说道：“于先生，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细心的丈夫。这怀孕期间孕妇要多吃一些应季的水果和蔬菜，多补充各阶段胎儿发育所需要的营养物质，定期来医院检查，至于现在流行的胎教，就看你们自己的打算了。你们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个胎教中心。”

　　　　“那就先谢谢了。”于锦一脸的笑意，低头望着自己身边的美丽女子。

　　　　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天边有一丝阳光披荆斩棘地穿过大气层照射下来，将那一片云染成了金色的边。

　　　　阳光落在身上的感觉，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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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　一世欢颜，几许笑（九）

　　　　原来，真的下定决心离开你的时候，却是那样的绝望，心底深处似是有一个声音在竭斯底里，可是，我知道，只有离开才能将我自己救赎，留下来的话等待我的只有被毁灭。——凌菲

　　　　如自小意。阳光落在身上的感觉，很温暖，就像是恋爱时候的感觉，将心脏紧紧地包裹起来，那一种感觉可以让你为之沉迷，也可以让你痛彻心扉，可以让你一辈子念念不忘，也可以让你不再去触碰……

　　　　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流水般的车辆，远处的天边依旧是一片灰白色，有阳光想要冲破出来，瞬间，眼前闪过一丝亮光。

　　　　“阿锦，不如我们去商场看看婴儿的衣服吧？对了，还有婴儿床。”微扬起小脸，朝着他微微而笑，如果她的眼睛能够看得见，一定会选最好看的衣服给自己的孩子，又或者买一些柔软的布料回来自己缝制，至于婴儿用的小棉被，更容易做，买一些上好的棉花，用布料缝起来……想到这里，心情不由得低落下来，嘴角扯出一抹晦涩的笑意。

　　　　于锦不由自主地微微皱眉，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抚上她的眉心，柔声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去。”

　　　　她突然停下脚步，微抬着眸，静静地凝着他，即使只能看到他的模糊的轮廓，依旧那样的专注，然后用极轻的嗓音说，“对不起，阿锦。”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是我的妻子，我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情。”包括将我自己的眼角膜给你，可是我更不舍得将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我害怕你会孤单，那样倔强的你，又岂肯在知道了真相之后独活？我不敢冒险，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照顾你。

　　　　“阿锦，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的，如果你出现什么意外……阿锦，要么我会跟着你一起离开，要么我会一辈子孤寂。”眼底涌出一丝坚毅之色，这是她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你知道的，我怎么舍得将你一个人扔下呢！”微抿着唇角，露出极浅的微笑，将落在她额前的发丝轻轻地别到耳后，“我们会一直到老，然后我会牵着你的手在院子里晒太阳，我们还会有很多的子子孙孙，等你老了的时候，我们一起将发生的事情当成故事讲给他们听。”

　　　　她微笑，双手来回搓着微冷的手，又紧了紧自己的大衣，“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亲小爷一口，小爷这可是既当司机又当陪逛的，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于锦似笑非笑睨她一眼，他想要她开开心心的，一如之前。

　　　　“我怎么就发现你的脸皮那么厚呢！比李妈擀的饺子皮还要厚。”　伸手抚上他的脸庞，亲昵地摸了一把，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心里莫名的涌出一丝喜色，大言不惭，“李妈擀的饺子皮哪有小爷的脸皮厚啊！你这不是寒碜了小爷么？小爷的脸皮怎么也能跟紫禁城的城墙比吧！”

　　　　“于大公子，我以前怎么就没见你这么贫呢！敢情您这是人格分裂了？”　扬唇一笑，说不出的得意之色。

　　　　“老婆，我觉得我还是认输，我认输了还不行么！”于锦求饶，却是忍不住的笑意。

　　　　如果时光可以停止，于锦希望就此定格住，只此一生，无怨无悔。她的笑容就像是这个季节的阳光，瞬间照进了他的心底深处，将那一片阴霾彻底的驱散。

　　　　并不是很宽阔的国道上，车辆不多，偶尔有从省城出发的班车发往经济并不发达的小城镇，凌菲就坐在这两班车里。车厢里有源源不断的暖气流动着，从a市出发，已经行驶了三个多小时了，车里的人大多数已经昏昏欲睡，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从上车到现在，她就像是一个孤独者，脸上不曾露出丝毫的笑意，一直望着车窗外，越是往北，窗外的景色越是萧条。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进站了，大伙都醒一醒，准备准备，一会儿下车。”车乘人员朝着他们大声喊道。

　　　　听到班车快要进站了，立刻都睁开了眼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会儿找不到自己的东西。

　　　　下了这辆车，她还要转一辆回乡里的班车，这样才算是到家了，不对，她早就没有了家，即使寄居在舅舅家里，即使舅舅对她很好，可是面对着舅妈对她的刻薄，依旧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越是离得近，心里越是煎熬，自从读大学之后，她再也没有回去过，七年的时间，早已经物是人非。

　　　　她拿的东西并不多，一套换洗的衣服，几样城里的特产，到乡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当她走进记忆里的门口的时候，迎面出现的是舅舅那张布满了沧桑的脸，看到她的时候，似是有些愧疚，转身就想从后门离开。

　　　　“舅舅，您留步，我只是回来看看，一会儿就走。”凌菲扯着唇角笑了笑，说道。

　　　　“我，我是想给你去准备些吃的东西，这一路上一定很辛苦吧！”舅舅尴尬地笑着，连忙将她手里提的东西接了过去，“快坐，快坐，你看，回来也不说一声，这家里头乱的都找不到坐的地方了。”

　　　　“舅舅，不用麻烦了，我就这样站着就行。”满屋子的凌乱，就像是战场一样，只得将手里的包放下，“我来收拾下吧！”

　　　　“小菲，不用了，真的不用，一会儿我自己就收拾了。”舅舅连忙去阻止她，脸色一闪而逝的愧疚，“小菲，对不起，这些年是我连累你，我，我现在已经不赌了。”

　　　　不经意之间，凌菲的眸光落在他的手上，左手的小指硬生生地少了一截，瞬间似是明白了什么，连忙走到舅舅面前，拉住他的手。舅舅愣了一下，想要将自己的手指藏起来，却还是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舅舅，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子的？”看着舅舅少了一截的手指，无数的悲哀从心底缓缓地升起来，总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了，每个月都定期给舅舅的账户里打生活费，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回去看过一眼。她看到舅舅的两鬓已经有了几丝白发，身上的羊绒衫还是几年前她买给舅舅的生日礼物，是用邮局寄回去的……

　　　　刹那间，往事如潮水一般朝着她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那一年，父亲去世，母亲出家，是舅舅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从来都将最好的东西给她，舅舅说，我家的小菲长大之后一定会有出息的，那一年，当高考的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她是以全镇文科第一名的好成绩被华大录取的。她依稀记得舅舅脸上欣慰的笑容，可是又看到舅舅脸上的无奈，那一年，舅舅被他的合伙人骗走了一大笔的钱，舅妈也因此跟他吵了一架之后离了婚。uikp。

　　　　“小菲，没，没事的，一点也不影响干活。”连忙将自己的手从凌菲的手里抽出来，呵呵地笑了两声。

　　　　“是那些人做的吗？带我去见他们！”凌菲紧紧地皱着眉心，那一种痛，无边无际，将她的心脏揪成一团，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这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将她抚养长大的亲人。

　　　　“小菲，不是，不是他们做的，是我的自己。”舅舅低着头，早已经没了几年前的意气风发，剩下的只有被生活磨砺的沧桑。

　　　　凌菲微微一怔，依赖你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却又突然明白了，他这是为了自己不再去赌博，为了不再连累她，所以才将狠心地将自己的手指斩断。鼻子酸酸的，似有液体要从眼眶里流淌出来，她拼命地忍住，自从家里发生那么大的变故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掉过眼泪。

　　　　“小菲，你别哭啊！都是舅舅不好，是舅舅连累你了。”想要伸手去给凌菲擦眼泪，可是拿出来之后又缩了回去，连忙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递给她。

　　　　凌菲看到舅舅的手都裂了缝，掌心手背更是粗糙的如同老松树的树皮，紧紧地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会哭出声来，如果，她能早些回来，也许就不会发生之后那么多的事情了。

　　　　“小菲，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别担心了，如今我也想通了，赌博那东西害人不浅，我再也不会沾了。如今我在集上摆了一个水果摊，生意还不错，尤其是快过年这两天，上的货都供不应求呢！”舅舅笑呵呵地说着，双手有些不习惯地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