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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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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缺钱,可是葛薇兰想起那个吉祥结来,他大概还不晓得那个结根本不是前清的结,根本值不了那么多钱。桑桑不屑,对她总结一句,说到底,她还是老实。葛薇兰瞪她一眼,笑骂:“明知我老实,你还欺负老实人。”
  桑桑“噗嗤”一笑,与她正色说:“他怎知你搬家?”
  葛薇兰把那晚之事与她说了一番,那天晚上也算是有惊无险,葛薇兰问道:“他是做什么的?”
  “青……”桑桑知道他底细,但刚说一个字,又觉得不妥,怕葛薇兰担心,改口说:“我哪知道那么多,不过他倒是这家夜总会的老板。”她怕葛薇兰不信,又说:“现在世道都乱,他管理这家夜总会也不易,说不定惹上了有头有脸的人也说不定,这种事谁说得准。”
  葛薇兰倒是没有料到他是这家夜总会的老板,若他真是这家夜总会的老板,倒是不必为吉祥结的事情再庸人自扰,他经营这么大的生意,想必也不必在乎那点小钱。
  果然,自那日起,葛薇兰在大都会又混了一月有余。她也时常偶遇范丞曜,他从没提起过吉祥结的事情来。葛薇兰也算放下心了。
  父亲的债也还完了。是继母突然来了上海,拿来八千块钱。这个洞算是补上,也算了却了葛薇兰的一块心病。她依然在复旦公学里上学,逢二四六日,必回学校。就算再忙,却也要到桑桑处打工。
  那日中午,范丞曜来大都会用餐。葛薇兰为他送餐,他突然问她:“是不是学费不够?”他以为她到这里打工,多半是勤工俭学的原因。
  葛薇兰一时没有听得清楚,她开了小差,只因看到他旁边椅中有粉红色玫瑰,好几支扎成一捆。她在法租界的花店里见过,只是太不明白,为何它在园中长得好好的,要摘来卖。她的同学中也有收到玫瑰的,说是洋人的风俗。
  葛薇兰头一扬看到范丞曜正对自己笑,她脸红,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听桑桑说你最近学业很忙——”他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要说得委婉,却又不伤她的自尊,他一时词穷。
  然后呢?葛薇兰听得七浑八素,瞪着眼睛瞧他,“是啊,等一下还要回学校上课。”
  他咳嗽一声,终于还是按原话说:“是不是学费不够?”大概无人能如他这般给钱给得这么爽快,因为他还未说完,便掏出钱包来,刷刷抽出几张。让葛薇兰目瞪口呆,然后,她嘻嘻笑道:“学费开学的时候就已交过,现在是四月。”
  范丞曜有些尴尬,他淡淡一笑,他为自己解释说:“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直想为你做些什么。”
  葛薇兰点了点头,这点她倒是可以理解。这一月来,他们常常遇面,他也总是问她是否缺了这样,少了那样。因为葛薇兰自己就是不想欠人情的人,他这么一说,让她也不自然起来,其实那天晚上,她什么也没做啊。葛薇兰想了想,问他:“是不是我想要的,都可以?”
  范丞曜侧目,笑问:“你想要什么?”
  “让我想想。”自从父亲的债还完之后,葛薇兰一直惦记着母亲留给她的吉祥结。她心里有也盘算过,等存足了钱再从范丞曜手中买回来,只是一想到要一万块,她便没有什么信心,这要存到几时?既然他觉得欠她人情,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向他索要回来。岂不两全。
  范丞曜见她发呆地看着那花,问着:“喜欢吗?”
  葛薇兰这才发现自己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花,她转了视线,为他摆好餐巾,公式化地问他:“吃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他顿了顿,从旁拿起花枝递给她,“若是喜欢,拿去吧。”
  葛薇兰天真无邪地眨着眼睛,他忙说:“刚才——咳咳——有个朋友拿来的,我一个大男人,拿着总觉得奇怪,喜欢就拿去。”
  葛薇兰也不与他客气,高高兴兴地收下。她退了出来,突然想起重大事情来,“那个,这个可不在我们的约定里面哦。”她指指那花。
  范丞曜捂住嘴呵呵地笑了起来,看她欢天喜地地离去。
  阿笙站在他的身后,从不曾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好奇心大起,忍不住问他:“明天还要买花过来吗?”
  范丞曜左手敲在桌子上,丢回去问他:“你说呢?”
  阿笙也笑了起来。
  第3章(2)
  范丞曜还蛮希望送餐上来的人也是葛薇兰,哪知并不是她,让他失望。他想她说要去上课,可能已经下班了也说不定。他向窗边挪动了位置,坐在这里正好将街景尽收眼底。亦可以看到她离去,范丞曜想。
  他慢吞吞地吃着东西,听到细微的响动,人影一晃,看到葛薇兰坐在他的对面,脸色严肃。他还未反应过来,她就拿着刚才那束花,递还给他,开口说:“你还是拿回去吧。”
  “为什么?”他皱眉。
  她俯下身来,“你朋友出手还真阔气,刚才桑桑跟我说,这个花,至少每个值一块大洋。”她吐舌,抢钱啊。算了,这么贵,她拿着都觉得心里不太平衡。
  范丞曜偏过头,暗笑了一回,对她说:“既然拿给你,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他不去接花,葛薇兰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瞧了瞧他,任性地说:“我现在不想要了。”她把花放在桌上。
  范丞曜没想到她这么倔强,问她为什么?
  葛薇兰倏地红了脸,急说:“不要就是不要,什么为什么!”她先前还是轻声细语地与他说话,这会语气扬了起来,声音也放大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是什么语气。如此糟糕。她抬头看范丞曜,见他沉着脸看着自己,葛薇兰低下头来。听到他说:“拿去丢掉好了。”
  她断然不再向他看去,觉得心中有鬼一般。也不去听他说话,她低声说:“我回学校了。”她小跑下了二楼。转过楼道,心里极是觉得没脸见人。她这是与他唱哪出啊?好像与他使性子一般。
  她先前喜欢那花,觉得新奇又艳丽。他要转赠他,她也没客气收了下来。只是桑桑说:“这是西洋的习俗没错。你可知,玫瑰是要送给何人?”
  她一直以为不过就像是有人生病了,同学三五相约去看她,买些水果与补品。
  桑桑嗤笑,说:“小丫头,玫瑰要送与情人!”她霎时间愣在那里。
  所以才想要还给他。只怕是他买来送给情人的花,只是被她瞧见,他不好意思,便转赠与她。
  葛薇兰越想越烦恼,只因在她心中范丞曜极是容易相处,她与他走得近了,有时候也没有注意太多。桑桑倒说他不易接近,葛薇兰想若是她先知他身份,只怕会先入为主,生出些距离感。只是她认识他时,是他最为狼狈之时。葛薇兰并不怕他。葛薇兰极是烦恼,莫名其妙地烦恼。她想等这件事淡去,再与他见面会比较好。所以她一连三个星期没到桑桑处报道,美其名曰,复习大考。
  所以,他一连三个星期没有见到她。
  范丞曜不知道这种情绪自何时开始,只是他发觉之时,已如烙印一般印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她何时开始已对他产生影响力,何时开始他会不由自主地去大都会,只想见一见她,即便她忙时,只是闪身而过。他亦觉得满足。
  他推翻了所有能说服自己的借口。他再忙也要回大都会用餐,明知她可能并不上班,也要碰碰运气。那日路过法租界,买花来送给她,还为自己找借口。仅仅是因为她曾经救过他一次,他便对她另眼相看?
  连说服自己相信,也显得娇情。
  后面有人按喇叭,范丞曜这才回过神来。他开车闪到一边,才发现自己不由主地开车到了这小巷中,再过去便是复旦公学,他自己也吓一跳,他竟开车到这里。
  既然开到这里,要不要进去瞧一瞧她。怎么说呢?路过还是顺路?范丞曜熄掉引擎,手压在车门,正要打开突又停住。还是不要去了吧,说不定,她再过几日便要回大都会。届时,他也可以见到她。
  他在去与不去之间徘徊,浪费了许多时间。他坐车子里抽起烟来,他极少抽烟,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犹豫不决。
  他决定离开。他害怕他此刻的心情,竟不受自己控制,多么陌生的感受,陌生得让人心悸。所以,他决定离开。范丞曜微弯腰打开引擎,他的身子突然僵在那里,他在后视镜中看到葛薇兰。多么偶然。
  只因那一瞅。他如双手附在绞刑架上,再无脱身之日。
  范丞曜下了车。
  葛薇兰见到他时有些慌张失措,但见他微笑得毫无芥蒂。她迎上去,说:“这么巧?”
  “是啊。”
  自他身后看去,她有些奇怪,“咦,阿笙没与你一起?”两个人一笑。这街头,人来人住,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好似要站到天荒地老去。葛薇兰不知说些什么好。她客套地问他说:“吃过饭了没有?”
  他说没有。
  她原本是随便问问,这会倒像是骑虎难下,反正她也没吃,葛薇兰转头向街头望去,这时候,那家店肯定没有关门。她让范丞曜等一下,自己跑过去,拎了两袋饺子回来。
  “走吧,到宿舍去煮饺子。”她说。
  范丞曜一时愣住,葛薇兰心里叫了一声糟糕,只因她做事老是太冲动。她并没有询问他的意思,也许他根本不愿意也说不定。
  她让他下台阶,便说:“你有事先去忙吧。”
  “正好没什么事。”
  葛薇兰微一笑,嘻嘻哈哈地说:“走吧。”
  她还是住在复旦公学的宿舍里。范丞曜一进去便觉得有股暗香扑面而来,房间不大,收抬得井井有条,并不显得拥挤。葛薇兰让范丞曜坐着等一会,她去煮饺子。范丞曜想去帮忙,也不知从何处下手。他站在厨房门口看她忙着下饺子。心中莫名一动。
  沸着的热水蒸起白雾一般的水汽,氤氲在狭长的空间中,对面的窗户射来柔和的光线,范丞曜看到她的睫毛如扇一般在脸上刷来刷去。
  是了,是了。就是那时,那日他也见到这如羽扇的睫毛。那日她扑在他手臂上睡着。就在那时,他便怦然心动。
  似觉到有人在瞧她,葛薇兰猛地转过脸来,对他一笑,说:“很快就好了。”
  范丞曜走了过去,因为蒸汽的原因,她的脸有些微红,粉扑扑的红。范丞曜突然想搂一搂她,他心竟“嗵嗵”地跳。
  沸水中煮了三次,葛薇兰将饺子捞出锅来。大呼一声,大功告成。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淡淡一笑,随她出了房间。他吃得并不多,大多是葛薇兰自己吃下。她越吃越慢,询问他是否好吃,她想他吃不惯,因他一直默不说话。她嚷道:“早知道就去外面吃了。”
  他方笑着说:“不会,很好吃。”
  只是他依然吃得极少。
  “你有心事啊?”她追问。
  “算是吧。”
  可稀奇了,她好奇地问:“什么事?”
  “与你说了,还算心事?”
  葛薇兰呵呵地笑,不再追问下去。
  范丞曜在葛薇兰的宿舍坐了一会,他便告辞了。葛薇兰想他还有事情要做,可不像她学生一般清闲,也就没留他。
  范丞曜下了楼,在转角时犹豫地问她:“什么时候回大都会?”
  “明天吧。”她昨日正好考完一科,剩下一科要到五月才考。她倚在门边一笑,看着他下了楼。
  第4章(1)
  四月末的时候,复旦公学里的梨树开了花。同学约她去西山看梨花。
  整山整山的梨花,枝叶交错。葛薇兰在树下站一会,纯白色的小花撒在她的肩头。半山腰上围出一块平地,建了一家西式的小餐厅。餐厅门外停了一辆黑色小车。门口一条大道,向外走二十步,临着陡峭的山崖,崖边围着铁栏杆。
  倚着栏杆向下看去,层层叠叠的全是树叶的影子,几条盘山的路在叶与叶的间隙里,隐隐约约。距山下颇有一些距离。葛薇兰并不是为爬山而来,所以走得极慢。前面的同学已到山顶,她索性赖在半山,等着众人下来。
  她对着阳光站得太久,眼睛眯得发酸。她背过身来,面对着那家西式的餐厅。阳光越过发边,照在对面的玻璃窗上。她怔了一怔,随即淡淡一笑。只因那窗上印出一个分外熟悉的面容来。她刚要走过去,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弯腰坐在他的对面。她穿着素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淡黄色小外套。长发披到肩下。
  她看到他对她笑了起来。莫名其妙,如在这阳光分外灿烂时分,划过一道闪电。葛薇兰心中一紧,迈出去的脚仓促间收了回来。
  她认得那个女子的。她记得她的名字叫沈小雨,大概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小雨,小雨,绵绵丝雨,名字如江南的婉约,连人也如江南女子一般娴静。
  葛薇兰认识沈小雨完全是一个意外。只因那日在大都会被人冤枉,说她顺手牵走刚买的一对珍珠耳钉。她出面为她开脱。对方说要上警察局,沈小雨便取下自己耳针。她原是要还她的,桑桑提醒她说,上海是什么地方,你若去还她,只怕她以为你看不起她。
  她站在栏边不知该进该退,见他们谈得眉飞色舞,葛薇兰静静停在原地。
  沈小雨万万没有想到,范丞曜会约她见面。她当然知道他的身份,她的父亲在上海政厅里做事,吃的官场饭。上海的事,能有多少是他家不知道的。她也常常听父亲说到范丞曜和青帮,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他会主动约自己见面。
  他们并不熟,所以例行公事一般说的是客套话。直至服务生送上饮料来,范丞曜从怀里拿出一个宝蓝色的小盒子推到她的面前。
  沈小雨吃了一惊,她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一般的道德规范在他的眼里什么也不是,只是太突然了,让人太过意外。自她从国外学成回国之后,虽然有不少人上门求亲,都被父亲以“年幼”为借口挡了回去。
  她抬头瞧了一眼范丞曜,她不得不承认,他极是出色。自她踏入这扇门开始,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她承认她是欣赏他的。只是,人生大事,她微有些迟疑,迟迟不去接那个盒子。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照得那宝蓝色越发的耀眼。沈小雨莫名地红了脸。
  范丞曜心中警铃大作。他岂会没看来出她的心思,他忙叫了一声沈小姐,他打开宝蓝色的盒子,那副珍珠耳钉跃入她的眼中,并不是纯白,微有些橙,又有些红的圆润珠粒。
  噢,竟是她多了心,只不过是一对珍珠耳钉。她心里竟有些失落,她听他说道:“那日大都会的事情,有劳了。”
  “小事。”她落落大方地扣上盒子,并不拒绝。只是她想象不到,何以他会亲自送上耳钉?抑或是借花献佛的托词,实则约她出来见面?“这种事情,你大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根本不必亲自跑一趟。”
  范丞曜淡淡地笑,并不反驳她。只是心里盼着提早结束这场谈话,他阅人无数,而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心思一看便知,遗憾啊,他没什么兴趣。他对阿笙抬一下手,阿笙会意,上前来提醒范丞曜还有重要的事情。
  他故作抱歉,沈小雨知趣地告辞。
  范丞曜从餐厅出来时候,徐穆在远处大声叫着葛薇兰的名字。
  葛薇兰侧身在旁,大门的左边那道柱子正好挡住她的视线。只是被人这么一叫,她不得不走了出来。她先是去瞧范丞曜,面色有些尴尬,像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可是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啊,连他们说话也没有听到半句。隔那么远,自然什么也听不到。
  范丞曜倒是笑了,招手让她过去。阿笙载着沈小雨的车子,刚刚绕过大门。葛薇兰站在原地磨磨蹭蹭,并不上前,范丞曜先走了过来。
  车子离去在山间扬起尘土,葛薇兰转对去看那尘埃起起落落,使性子一般假装看不到他。
  他在她身旁站了一会,才公式化地说:“我明天不去大都会,你给桑桑说一声吧。”
  葛薇兰应了一声,两人还未说上几句话。徐穆已从山顶回来。这是范丞曜第一次见到他,是个高高大大的学生,脸上稚气未脱。他当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葛薇兰为他介绍说是她的学长,却并没有向徐穆说起范丞曜。范丞曜微有些不悦。徐穆倒是完全没有留心,只问葛薇兰怎么不上山顶去。
  以为是众人都下了山,原来只是徐穆一人下山。他半途折回,是担心葛薇兰走丢了。
  她笑着说:“我哪有那么矜贵。”
  同学玩惯了,徐穆与她玩笑说:“走累了,我背你上去。”
  范丞曜脸色暗了下来,插话让葛薇兰跟他进餐厅他有话要说,他暗示徐穆应当独自离去。
  可她偏要与他作对,“难得过来一趟,不上去多可惜啊。”
  范丞曜拉住她的手臂,掌中温度隔着衣裳,亦觉得灼人,他沉着脸问她:“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进去?”
  葛薇兰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姿势太过暧昧,问得也那般暧昧。好像她是他的谁。她慌了神,对徐穆说:“快上去吧,同学大概都等急了。”
  她再不看他,挣脱开他的钳制,与徐穆并肩走过盘山的曲径。葛薇兰心里酸酸甜甜,一时理不出个头绪。她害怕他追上来,又害怕他没有追上来。一路走来,她一直低着头。转过山拗,她非常自然地借机回头看去,他早已不在山崖边。
  他到底还是没有追上来。
  葛薇兰心里生出一种羞愧,怎么会这样?他们的关系何至这般糟糕?只因那日他不意间握住她手?还是那时她站在走廊上,他擦过她身边,他的唇扫过她的额头?到底是何时开始?
  山路曲折,沿途开满了梨花,开得如火如荼,却也无心欣赏。
  等到傍晚下山时,原以为会按原路折回。因有人提意另寻他路才更有趣,众人都附和。葛薇兰提着的一颗心,突然放了下来。只怕与他再见,以后再见是以后的事,今日最好不再见面。
  只是不见面,他亦能扰她心神。
  那夜葛薇兰竟辗转反侧。她今日突然发现,这世上比她还好的女子总有许多,他亦可以挑挑选选。只是她并不能轻贱了自己。他到底对自己有心或是无意,他从未说过半句。只是旁若无人时的言谈举止,却又流露爱意。
  也许她应当辞掉那份工作。
  直到四点,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在做梦,翻身睡去。有人不停地敲着门,等等,有人叫她的名字。葛薇兰头痛欲裂,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并非是做梦啊,真的有人敲门。
  没有开灯的房间,阴沉沉的一片。她马上清醒了过来,心里面有些揣测,问着:“谁?”
  “范丞曜。”
  她完全怔住了,莫非当真是在做梦?这个时候,大概他也不会梦游到此。她坐在原地没有动。门外的人开始咆哮:“把门打开!”
  天啊,敲得如此大声,大概整个宿舍里的人都被他敲醒了。等等,他是怎么进学校的?葛薇兰一边天花乱坠地想着,一边打开了房门。
  她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学校操场上的路灯早就坏了,外面漆黑一团。只是那双眸子一闪一闪的。当她发现他上下打量她的眼光时,葛薇兰暗叫一声糟糕,她还穿着睡衣。
  她猛地关上了门,慌乱地隔着门说:“等一下。”
  门外的人极是疲惫地说:“不必了,我先回去了。”外面静了一下,他又说:“你明天晚上到公馆来吧。”
  什么跟什么?深更半夜,扰人清梦,就是让她明天到公馆去见他?她并没有当真,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找她,否则夜深人静,他过来干什么?只是等葛薇兰换好衣服再出来时,他果然已经离去。
  她更睡不着了。
  直至天亮睡去,一下子又睡到了傍晚。
  葛薇兰照镜子时发现眼睛肿了起来。她想,她应当辞掉这份工作。今日正好和他谈谈母亲的吉祥结。
  葛薇兰到青玉巷范家公馆不过六点左右。
  墨黑的雕花大门,隔着街的是一片花园,葛薇兰向里头一望,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在园里修整花草,见了葛薇兰忙跑了出来,她为她打开门,客客气气地问:“可是葛小姐?”
  “范……先生让我过来的。”
  开门的是公馆的小丫头喜凤。葛薇兰到时,范丞曜并不在家。喜凤领着她穿过花园,葛薇兰才见到一幢二层的暗红色的砖墙小洋房。
  范家的管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面容慈祥。范家共有四个佣人,管家祥叔、主厨黄婶、喜凤,还有一位姓张的司机。因为范丞曜还没有回来,祥叔安排葛薇兰在客厅里稍作等候。喜凤端上茉莉香片,就退出去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葛薇兰一个人。
  她打量起这个房间。客厅的天花板和四面的墙都不是纯白色的,有淡淡的黄色,墙上挂着一些西洋画,顶上挂着一盏水晶灯。白色扶手的楼梯,转了半个圈向楼上伸展开去。地上是印花的地毯,踏上去软绵无声。
  客厅旁有一道小间,隔着一道落地的垂花门。门边架着一只景泰蓝瓷器。葛薇兰走了过去,小间里都是书架。纤指滑过那些书脊,停了下来,从中抽出一本,翻了几页。正看得渐入神,门外似有喧哗。
  她从垂花小间里出来,看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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