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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炊烟(女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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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泽想起那本书册,头皮有些发麻,见他表情如常,倒是松了口气,“怎么你一个人?”
“粉青在练打鼓。”
“打鼓,他做鼓手?”沐云泽捏碎了两粒花生的壳,扔了花生把了两个花生壳丢进嘴里,“你们黛窑没人了吗?”嚼了两嚼发现不对,这才猛地吐出来,喝了口酒,也不再吃花生。
“不说这个,正好今天遇到你,不然我还得上云泽庄找你。”
“你要找我?”沐云泽乐得不知今夕何夕,就差没起来手舞足蹈了。
江釉微微偏过了脸没正面看她,掏出那本书册,“我想,我不适合看兵法。”他伸手递了过来,沐云泽也只能干笑,“这个嘛,本来就不适合男儿看。”
“那么沐大少的意思,你很喜欢看?”
沐云泽接过来,一抬眼,“你说兵法?哦,对啊,我喜欢。”她一手抓着书正要塞回怀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江大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童小姐。”江釉淡淡地点头。
沐云泽一回头,可不就是童雨缪那张让她想揍人的脸。
“怎么江大公子和沐庄主在交流兵法的心得吗?”童雨缪斜瞄了沐云泽手里的书一眼,“我对这些也有不少研究,不如大家一起聊聊好了。”
她话音未落,一道很轻很轻立刻被掩去的失笑声传出来,江釉偏着头,衣袖按在唇角,眉眼弯弯,那笑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这次沐云泽知道江釉肯定是翻开来看到里面的秘戏图了,她咳嗽了一声,“原来童小姐对这些也很有研究呐。”
“不知道沐庄主可否把这本,江大公子刚刚给你的三十六计借我一观?”
江釉这次急了,再怎么样大庭广众被人发现他交还这种艳书给沐云泽,他脸皮还是很薄。
“这是我们两个的事,干卿底事?”沐云泽大大咧咧地把书往怀里一塞,瞪了童雨缪一眼。
江釉松了口气,“我也要回去了,两位再见。”
“江大公子,这天看起来快要下雨,路上小心。”
“多谢童小姐提醒。”他温文地点头回礼,接着转身,身后两人一直目送着他离开,沐云泽磨着牙,“童少当家怎么也过来了?”
“娘要我陪着沐庄主,我怎么好丢下你一个人?”
“不用了,你在这里,再好的酒都没味道了。”
童雨缪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不远处上了马车的江釉一眼,再怎么样也想不通,江大公子怎么会和这个无赖扯上关系?她心里又妒又恨,甩袖抱起双拳,“既然如此,沐庄主就自己喝个够吧,我告辞了。”
***
“大公子,你坐稳了,这天开始飘牛毛雨,只怕一会要大出来,我要驾快了。”
江釉掀开车帘,“大娘,你放心驾车,我没事。”他伸出一只手,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落掌间,马车渐渐加快了速度。
没多久,豆点大的雨滴打下来,打在马车顶上咚咚作响。
从南镇前往北镇有两条路,一条路好走,但是需要多绕许多个圈子,另一条很近,但是必要见过岭南山脉合掌峰山脚下的大片低洼之地,靠山有几个鱼塘,田亩间种着桑树,还有玉米,这条最宽阔的大路就是开在玉米地之间,不过泥打实的路,只在最低洼处铺了些石板,一下雨免不得泥泞积水。
江釉这马车,走得便是后一条。
“大公子,这路又泥又水,马走不快了。”
“那就慢慢来,不用急,大娘,你坐里面一点,都被雨打湿了。”
“不碍事。”
她话音刚落,马车左边的后轮像是猛地下沉,陷进了泥潭,江釉身子一歪,那右边的后轮被提起离地半尺,在半空中空转着。
江釉站立不稳,那马身子被后面的马车勒住朝后拉,两脚人立,发出一声嘶鸣,总算是没倒下去。
马车停了下来,后轮陷在泥泞中,那车娘险些被甩下马车,好不容易拉住了车板,走到路上,就觉得脚下鞋子都要陷下去半寸。
再看那车轮,已经下去了大半个,她用力一提,只是纹丝不动。
江釉见状,也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雨水立刻满头打上来,他微微眯着眼,“怎么样,可以拉出来吗?”
“大公子你怎么下来了,雨大,你小心着凉。”
“我没事。”他摇着头,“我陪你一起拉。”
“这怎么行。”那车娘连连摇头,“何况,这车轮陷得太深,怎么都拉不上来。”
江釉看那路,果然坑洼无比,比起以往下雨的时候更加泥泞,再看两边玉米地,这才发现有一边的地里挖了一个巨大的坑,足有半亩田长宽,一人多高,还丢着几把铁锹像是还没完工。
天色中弥漫着湿气,结起了一层薄雾,周围放眼望去都不见人烟,他撩起了衣摆,“没有办法了,我同你一起试试能不能把车轮拉出来。”
那车娘还想阻止他,江釉不由分说用两手去搬那马车车身,却哪里动得了分毫。他叹了口气,坏在这地方,还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江釉。”
他一口气还没叹完,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伴着雨水传入他耳中,他确定自己没听错,惊讶地回过头,眼前都是雨幕,一道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影飞快地冲过来,一把揭下斗笠给他戴上,脱下身上的蓑衣,“你有马车不坐在下面淋什么雨?”
“马车车轮陷泥里去了,你怎么会来?”
她转过头去看那马车,“我在酒肆听人说合掌峰下面的路被人挖鱼塘挖松了,我怕你会走这条路,就抢了匹马追过来看看。”她在那车轮上用力踢了一脚,车轮转了几转,还是陷在泥里。
“你的马呢?”
“泥路马不好走,绑那边树上了,你这马车还真够烂的,以后换一辆吧。”她蹲下了身,用肩膀顶着车身,双手去撑那马车车底。
江釉穿上了她那身蓑衣,斗笠上不断有水滴落下,看着她面上的雨水从湿透的发间滑落唇角,再一路滑下去,那身暗红色的衣服早已经湿透,撩起的衣袖翻着白边,手肘上也是满满的雨水,还看得见一道狰狞的伤疤。
沐云泽咬了咬牙,一用力,那车轮一点点从泥泞中被提出来,等到基本上全出来的时候,她用力朝前一推,四轮都上了路面,她转到前面看了看,确定几个车轮都没问题了,正回头要说什么,那马身上一松,晃了晃头,突然用力开始甩起了鬃毛上的水。
沐云泽猝不及防,被它甩了满脸的水,“呸,呸。”她伸手擦脸,“一股马骚味。”
身前传来江釉的笑声,她停了动作看过去,即使乱了发湿了衣,即使穿着一身蓑衣,走在这泥路上,他依旧清雅得不可思议。
“谢谢。”
她摇着手,回过身朝那车娘道,“喂,我来驾车,你坐边上给我指路。”
***
“到了。”那车娘率先跳了下去,沐云泽看着匾额上大大的江府两个大字,原来江府是在这里,以前只知道是在北镇,现在倒是知道具体的地方了。
她乐呵着跳了下去,掀开车帘等江釉出来。
江釉出来见她站在雨里,“去门廊下,那里淋不到雨。”
那车娘拉着马车进去,江釉把蓑衣斗笠给她,“你怎么回去?”
“我一个人,想怎么走就可以怎么走。”
江釉哦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隐隐见到她湿透的胸口有一些纸张的影子透过衣服印出来。
“你是不是把那本书塞在衣服里了?”
沐云泽伸手一掏,泡透了水的一本书册提出来,还在滴着水,“这下完了。”
“怎么完了?”
“这是绝版啊,这样的拓本再没第二本了。”
“这样啊。”江釉伸手把它接了过来,“要不是我今天还你,要不是你赶来看我,它也不会湿。我替你想办法烘干。”
沐云泽看着他捧过去,“你……”
“什么?”
“你没看到吗?里面是……”
江釉咳嗽一声止住了她下面的话,“你喜欢看这种东西,我想应该是在我意料之中。”他转身朝里面走,沐云泽还站在门廊下,他进了门又回过身,“对了,回去煎碗姜汤喝,别仗着自己身子好就不当回事。”
沐云泽又站了会,脑海中一直回味着江釉最后那句话,原来江大公子这么关心她,晕晕陶陶,一手搭着蓑衣斗笠也没穿,就走出了门廊。
江釉靠在门后看着她走进雨里,走了半晌才想起来穿蓑衣,忍不住摇头轻笑。
第二道茶之小试龙舟
明荈从茗溪茶楼出来的时候,雨下得正大,像是一瓢一瓢刷下来,“少当家,你说云泽刚刚在那边的酒肆喝酒?”
“没错,至少下雨前她还在那里。”
明荈不再说什么,撑了油纸伞出来,那酒肆前面的桌子已经收了进去,喝酒的人都坐在里面,门口站着一个人,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穿着厚实的蓑衣,戴着斗笠,手里还撑着一把油纸伞,正在举目远眺,望眼欲穿地似乎在等人。
“小姐,我看你还是别等了,哪里有人抢了马还会还回来的。”伙计擦着桌子,好心地提醒她。
明荈正走到门口,听到这一句,“小姐,你的马被人抢了?”
“是的,不过我隐约记得她骑出去的时候喊了句回来还你,所以我再等等。”
“那抢马的人,是不是和我一般高,二十出头,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服?”
“不错,不过你怎么知道?”
明荈心下了然,叹气道,“外面雨大,不如我陪你进里面坐会一起等,要是她一直不回来,我再买一匹马给你。”
那女子先是讶异,抓住了明荈的手,“我离家这么久,从来没遇上过大娘你这样的好人,不仅陪我等,还要送我马。”
“小姐你误会了,因为抢你马的人,是我的家人,我应该向你赔礼道歉才是。”
“你的家人?”
“进去慢慢再说吧。”明荈收了伞,“小姐,听你口音,是外乡来的吧。”
“我家中祖籍漠北,不过现居住于京都。”
明荈点了下头,“原来是北方来的,你们那里不常下雨吧,难怪穿着蓑衣还打伞。”
那女人挠着头一笑,和她对坐下,“对了,大娘叫什么?”
“明荈,你呢?”
“方碧海。”她解了蓑衣放在一边,“我这是第一次上岭南。”
“会来茶乡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冲着茶来的。”
“这你可是说着了。”方碧海揭了斗笠,发上竖着青色的书生方巾,“正所谓三盏搜肠句更嘉,寒窗苦读不可无茶相伴,上茶乡就得喝上一口当地好茶,不然那可真是大枉此行。”
明荈笑着点头,正想要邀她上云泽庄,门外传来一声马匹的嘶鸣声,接着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吁——”
酒肆门口走进来一个身上滴着水的女人,斗笠一掀朝桌上一丢,“你的马,在外面。”
明荈看着沐云泽摇头,“你不是穿了蓑衣,怎么湿成这个样子?”
沐云泽嘿嘿一笑,看起来像是遇上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方碧海站起了身,“小姐虽然守信,但是以后还望可以先知会一声再抢……借马,若然遇上正有急事的人,这岂不是耽误了人家的大事?”
“不然我干嘛抢你的?你一个臭书生牵着马晃晃悠悠,一看就知道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沐云泽伸脚勾出来一张椅子坐下,方碧海摇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是家中世代为商,这次上岭南也是为了……”
“行了行了,酸儒就是酸儒,屁话一堆。”沐云泽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倒是明荈问道,“你刚刚说上岭南是为了什么?”
“是这样的,家姐想要在京城做茶叶生意,所以让我上岭南茶乡挑选上等好茶收购。”
沐云泽伸出手指指着方碧海,话却是对着明荈说的,“这正好,别卖给童茗了,还不如给了这酸儒。”
***
“哥哥,哥哥。”
“二公子,大公子在洗澡。”粉青抱着江岫站起身,“我们在外面等一下好不好?”
“不要,要哥哥。”
“粉青,带岫儿进来吧。”屋里传来江釉的声音,带着点懒散,粉青依言推开门,这一间套间连着江釉的卧房和书房,屏风隔出了江釉洗澡用的木桶,绢纱上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擦着发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宽松的衬衣披在身上,斜襟拉到腰间,还没有系腰带,露出了大片的胸膛。
“大公子,姜茶煎好了,你趁热喝了吧。”粉青抱着江岫用嘴努了努桌上的汤碗,江釉点了下头,慢慢喝干后伸手抱过了江岫,“怎么了?”
“哥哥,我也要去看龙舟。”
“人会很多,你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不会。”江岫用力摇着小脑袋,“岫儿会很乖很乖,一直跟着哥哥。”
江釉低下头笑道,“那如果岫儿从今天开始一直很乖,乖乖地把饭都吃完,乖乖地睡午觉,到那天哥哥就带你去。”
“真的?”
“当然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岫儿?”
“好。”江岫用力点头,跳下了地。“哥哥,刚刚是什么人送你回来的?”
“那天在云泽庄带你找到我的姐姐。”
“她?”
“怎么了?”
“她一见到你就色迷迷地盯着,眼都不眨。”
江釉点了点他的额头,“你知道什么叫色迷迷了?”
“知道。那天爹爹抱我一起洗澡澡,娘亲突然间进来了。”
“然后呢?”江釉很有兴致地问道,他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件事,估计娘当时不知道岫儿也在。
“我这样坐着,爹爹和我面对面,娘亲从爹爹背后面进来的,爹爹没看到她,她没看到我,但是我都看得到她们。”
江釉揉揉他的脑袋,“岫儿很厉害,接着呢?”
“爹爹在给我擦身子,然后我就问爹爹为什么娘亲的表情那么奇怪?”
“娘听到了?”
“对啊,娘亲说了句怎么岫儿也在,又说你们慢慢洗,然后就出去了,她还把屏风给绊倒了。”
“爹说什么了?”
江岫这次笑了,“爹爹说娘那表情是色迷迷的表情,所以我知道啊。”
江釉摇头轻笑,“岫儿,你以后还是别和爹爹一起洗澡了。”
“那哥哥陪我洗。”
“好,我陪你洗。”
***
大雨下了半夜,第二天是个阴天,空气舒爽,柳叶上都是颗颗水珠,柳河的水又涨了一层,倒是适合几日后的龙舟竞渡。
在柳河赛龙舟自然是不能和枫塘江相提并论的,有几个地方的河面甚是狭窄,只容得下两三条龙舟同时经过,从南镇锁柳渡的渡口出发,先绕到东镇,再过北镇,终点设在西镇一座石桥下,途中有几处地方两岸都是滩涂草丛,观看不到,所以白县令决定找一艘船跟在龙舟队伍后面,以免在那些人群视线外的地方,有人使阴招。
锁柳渡的渡头上站着两个人,沐云泽把最后一坛茶叶搬上了船,“你自己上不上得去,要不要我帮忙?”
方碧海背着包袱,一手拿着油纸伞,“多谢沐庄主。”她在沐云泽身上搭了把手,踏上了船板,船晃了晃,她站稳了,朝沐云泽作揖道,“沐庄主,后会有期。”
沐云泽挥了挥手,“船家,开船。”
船只渐渐离开了渡头,柳河有两个走向,一条流向东镇,另一条出了镇,最后会融进枫塘江。
沐云泽回过身正要回去,渡口的长堤岸上却跑过来几个人,“老大。”明嘉木挥着手叫她,沐云泽看过去,明甘露和明嘉木一前一后扛着龙舟,白茫在后面提着桨。
“老大,我们试试船怎么样?”
“好极了。”沐云泽把龙舟翻下地,在岸边的滑坡上推下水,“干脆可以照着比试那天的道走一回。”
“走。”白茫卸下背上的包袱扔进龙舟里,“我连午饭干粮都全带上了。”
***
“云泽庄今天派人来,说这笔生意,就此罢休。”童茗站在窗前,看着茶楼下沿街的热闹场景,童雨缪听不出她的语气,“娘,那你觉得,那日明荈是不是察觉出来了,你的目的并不在茶叶?”
“她一向优柔寡断,那一日也是模棱两可没给我一个定论。”
“照我看,肯定是沐云泽的主意。”童雨缪又想起那一日江釉和沐云泽之间说不上来的波动,阴沉着脸。
童雨缪从楼上下来,一个小厮正在找她,“少当家,李家三小姐在楼下。”
“知道了。”
童雨缪下了楼,皱着眉,“不是说了别来这里找我。”
“怎么,过完河就想拆桥?我那天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不然你能冲出来英雌救美?”
“跟我上来。”童雨缪找了间雅阁包间带她进去,“我可没少给你好处。”
李双翘着二郎腿,“这是自然,你那天替我还了赌债,我这是报答你来了。”她晃着腿,“我今天在柳河见到好几条龙舟在练习。”
“这就是你所谓的报答?”童雨缪哼了一声,“马上就比赛了,有人练习有什么奇怪?”
“我看到了云泽庄的龙舟。”李双嘴里啧啧有声,“沐大少,白十三少,加上明家那两姐妹,果然不是盖的,那速度,啧啧,没有鼓手打鼓,那下桨的节奏都不见一点乱,到时候再来点比赛的气氛,那可真是谁与争锋呐。”
“你想说什么?”
“说童少当家你就不急?”
童雨缪沉吟不语,沐云泽,这一次,怎么都不能让你抢了风头去。“你有办法?”
“就等你这句话。”李双放下了二郎腿,“不过嘛,我手头最近又有点紧。”
“我会照原来的数目算给你。”
“这就没问题了。”李双眯眼一笑,“我保证云泽庄的龙舟到不了终点。”
***
江岫这天穿了一身红艳艳的新衣,头顶扎了个小髻,江釉替他在斜襟领口挂了一条白色的串珠,走起路来一晃一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小家伙爱不释手,过会就要去摸一下。
“人好多。”
“所以跟好我。”江釉拉着他的手,粉青和娇黄跟在身后,还有五个穿着藏青色劲装的女人,额上绑着同色的绸缎,桨手原本需要四个,不过江釉为了以防万一挑了五个。
因为每支队伍的衣服颜色都要一致,包括鼓手,粉青今天也难得穿上了藏青色,兴奋的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潮,“好热闹。”
锁柳渡的长堤上站满了人,两岸也是密密的人潮,“等会你们开始后,我们直接上西镇终点等着。”江釉站定了,看向朝身后的人,“尽力就好,不用强求。”
“放心吧,大公子。”粉青信誓旦旦地握拳,“一定不垫底。”
龙舟要在整个锁柳镇绕一个圈子,从锁柳渡上西镇的终点反而没多少路,沿柳河的街道上也已经都是人潮,沿河居住的人家开了窗等着看龙舟经过,摊贩找到了好时机,各种小玩意装在身前的皮兜里叫卖,也有挑着担子卖小吃的。还有骑马敲着铜锣的报信人,赶在龙舟前面向等着的人群报告战况。
十七艘龙舟在沿岸河面上一字排开,龙头上面已经绑好了写着数字的绸带,还有一艘较大的船停在河里,上面坐着三五个人,有八支木桨从船身下伸出来,一烧煤就会自己划动,正是白县令派来垫后的船。
“大公子。”粉青扯了扯江釉的衣袖,他回过头,不远处又有几支队伍在过来,最前面的正是沐云泽一行五人,全都是一身红衣,后面四人的额上已经绑了红绸,只有沐云泽那根还抓在手里,衣袖早就撩到了手肘往上,翻出一圈白边,怀里衣襟露出来插着的令旗。
龙舟上的四个桨手,两左两右,是错开站立,如果最前面一个站在了左边,那么第二个隔开半个身子站在右边,最后一个鼓手站在舟尾正中。而那站在第一个的,遇到转弯或是紧急情况,还需要挥舞令旗指挥身后人控制划桨方向。
沐云泽远远地就看到了江釉,她也不管人多,一手扒拉开了就走过来,江釉一手拉着江岫,还没开口,江岫看着沐云泽,“是那个色姐姐。”
江釉笑着低头,“你大声点叫她。”
沐云泽正走到他身前,江岫又拔高了细细的嗓子,“色姐姐,你也来划龙舟啊。”
“小鬼,你叫谁呢?”
“你,你色迷迷地看哥哥。”
沐云泽不自然地偏头咳嗽了一声,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眼神已经很收敛了,怎么连个小孩都能看出来。
“沐大少,你该过去了。”江釉指了指岸边停靠龙舟的地方,桨手和鼓手都已经开始在龙舟旁边等候。
粉青也和四个穿着藏青色衣服的女人一起等在了编着壹拾壹的龙舟后面,明嘉木挥着手在叫,“老大,快点过来。”
沐云泽看着江釉,“那在西镇见。”
他点头,她两手将红绸绑在了额际,脑后飘着两根红色缎带,几步跑到龙舟后面,江釉稍微侧了下身子,看到她那艘龙舟上面编着叁。
长堤的尽头开始放鞭炮,千响过后,一根爆竹飞上了天,鼓声瞬间开始齐擂,十七艘龙舟齐刷刷地划了出去,几乎只是过了眨眼的瞬间,就有了参差的差距。
岸上传来一阵阵喧闹欢呼声,不过龙舟很快就进了河道,长堤上已经看不清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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