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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欢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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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一定会终结在你我手中啊!”
  容欢站在一旁不停干呕,被她娘瞪一眼后只能跑出去狂吐。
  
  宝姝现下的感受,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本该阴气森森的冥府,如今却更像一个大家园。有宠她的师父,疼她的二师兄,欺负她的四师兄,还有帮她出主意的鬼姑娘……
  若是大师兄也在,那该多好?
  她想着想着,心里某个地方隐隐痛了下。她慌忙空出一只手来拍了拍脸,忽然眼前一黑,撞上一人。盅里的汤水溢出,泼了他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道歉,手忙脚乱的攥起袖子抹了抹。
  胳膊被一股力道紧紧抓住,她怔了怔,借着庭前微光,一抹炽红晃了她的眼。略带些希冀的缓缓抬眸,果真是那张冰雕的脸,滴血的眸,半是孤傲半是清高的特有神情。
  她的呼吸蓦然漏掉半拍。
  
  她讪讪的挣脱他的手,小声嘟囔:“大师兄,已经五更天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有些急事,方才禀告了师父。”昕烈无视自己身上的斑斑水渍,抬手拂去她头发上的一片菜叶,“师父这次出山许久,是时候回去了。”
  说完,淡淡瞥她一眼:“你也该回去了。”
  宝姝一阵心虚:“我……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昕烈眼风冷厉的扫过她怀里瓷盅,沉声道:“可是在此做厨娘甚美,乐不思蜀了?”
  宝姝还没说话,背后一人先开了口,声音她认得,是夜魅。
  
  “表哥,人家哪里是奔着厨娘来的……”夜魅唇角斜勾,扬声道,“不过一只下贱妖精,妄想做我冥界王妃,当真是可笑至极。”
  平日,宝姝看见夜魅便会觉得手足冰凉,从来绕着他走。今日兴许有人撑腰,一团火气由小腹直冲上天灵盖,转过身,极尽鄙夷的剜他一眼:“哼,我再下贱,也比某些人淫乱败德龙阳断袖觊觎兄长罔顾伦常高贵的多!”
  夜魅不想她竟敢回嘴,愣在当场,待反应过来,顿时气结。本欲扬手教训她,却在看到昕烈那双盛怒的火红眸子后,不由得心生几分畏惧。
  而这一幕,恰恰落在无意经过的冥后眼睛里。
  “好只狂妄的小畜生,幽冥宫岂是你撒野的地方!本宫看在你乃琅华弟子份上对你多加担待,你却得寸进尺,竟敢辱骂我儿,本宫今日岂能饶得了你!”
  冥后脸色发青,一只玉手颤抖着指向宝姝,气的咬牙切齿。
  她早看这死丫头不顺眼,更看那鬼姑娘不顺眼!奈何琉毓天君地位尊崇,纵是天帝在上亦需礼遇三分,她自然不敢造次。
  如今这笔账,一并算在这死丫头脑袋上!
  宝姝一看见她,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一个激灵藏在昕烈身后,踮起脚,凑在他耳后可怜兮兮的小声咕哝:“大师兄,救命啊,这女人好可怕的……”
  
  昕烈脊背猛然一僵,旋即垂眸拱手,不咸不淡的问候:“姨母安好。”
  冥后压住怒气,立刻换上一幅母慈子孝的温柔笑容:“原来是阿烈来了呀,姨母好些时候没见着你了呢,天后姐姐可还好?”
  “回姨母,母后一切安好。”
  冥后亲切的拉起他的手:“听你龙王舅舅说,碧凝丫头今年也去了琅华修行,你可曾见过?”
  “回姨母,见过。”
  “呵呵,昨日漓鸢上神还说,你们这些孩子,也是时候选妃纳妾了。准备趁着今年琅华朝会,邀请各族王者碰个面,为你们定一定呢。”
  昕烈目色倏忽一沉。
  
  宝姝甫一听见“碧凝”俩字,拧起眉头搜肠刮肚了一番,尔后忆起来,正是那名向容欢师兄表白失败的绿衣女子!原来她竟是龙族公主,那岂不是和天后冥后昕烈夜魅全都沾亲带故??
  而且听冥后所言,公主碧凝,没准儿就是未来的天后娘娘……
  昕烈察觉到她情绪波动,阵阵不安在心头涤荡起伏,心里的话脱口而出:“甥儿正欲回天宫向父王母后禀告,甥儿已然心有所属。”
  “哦?”冥后美目一转,试探道:“不知哪族公主有此福气?”
  昕烈语塞,赤红眼眸哀戚涌动,苦恼衍生。
  他喜欢宝姝,无需否认。
  可他断然不可能娶她做正妃,纵然是侧妃,母后也未必肯依。他唯一能做的,或许是在自己即位后,强给她一个名分。倘若现在让冥后知晓,定会添油加醋的告诉母后,到时候,想必师父也难保她……
  静了静,他垂眸道:“回姨母,自当是神族中人。”
  冥后松了口气,宽声道:“如此甚好。”
  
  看来,这公主碧凝,肯定是未来的天后娘娘了。
  沮丧,如何不沮丧。宝姝垂下脑袋,扒在昕烈背上的小爪子开始缓缓滑落。领口被人猛的提起,拽着她刺拉拉向后趔趄好几步,偏过脑袋,容欢狠狠瞪她一眼。
  继而笑嘻嘻的对昕烈道:“大师兄,时辰不早了,您还不去天宫当值啊?”
  昕烈身形一滞:“正要去了。姨母,甥儿告辞,改日再来看望。”
  冥后点头:“莫要耽误了正事儿。”
  昕烈行了礼,径直向前走了几步,骤起炽热红光,火凰振翅而飞,划破黑夜的静谧,人界万里河山,骤然晨光熹微。
  他不曾回头看过宝姝一眼,亦或是,他不敢。
  
  冥后狠辣辣的剜着宝姝,冷声道:“小畜生,我看你还往哪里躲!”
  宝姝打了个寒蝉,这会儿真完了,容欢师兄肯定不会管她,不落井下石已经算他够仁义了!果真,脑门上被人重重一戳。
  “爷就知道你这贱丫头不安好心,都什么时辰了,想饿死二师兄是不是!”
  宝姝揉着脑袋,不解的看着他。
  容欢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走,愣着做什么!”
  冥后也不是傻子,沉声道:“小天君这是作甚?我冥宫自有冥宫的规矩,我儿乃是冥界太子,无端遭人辱骂,今日,纵然是你师父开口,本宫也决计不能轻饶了她!”
  
  容欢本还敬她三分,听她如此一说,讥诮的牵起唇角,嗤笑道:“辱骂?本大爷倒不觉得她哪里说错了,□败德、龙阳断袖、觊觎兄长、罔顾伦常,四词十六字,可曾屈说了三殿下半分?”
  冥后带来的婢女仆从“咝咝”发出一阵抽气声,抖抖索索不敢抬头。
  夜魅绞着一缕发丝倚柱而立,神态迷离,好像容欢口中三殿下全然是隔壁邻居。
  冥后几乎怒发冲冠,顾不得仪态的暴喝一声:“你……你好歹在我冥王宫做客,说话如此没规没矩,琉毓天君就是如此教导你的吗?!”
  容欢抱臂环胸,扬起尖削下颚,讥笑道:“少拿我爹来唬人,本大爷横行霸道惯了!哼,冥后娘娘恼的其实我娘吧,有本事你去教训她啊,何苦牵连到一个小丫头身上?毫无气度可言,哪堪一界之后?
  冥后瞠目结舌,颤颤指着他向后趔趄几步,婢女们慌忙上前扶住她。
  
  宝姝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围观。听说龙这类物种性子急躁,四师兄又是个口没遮拦的爆脾气,这样闹下去,指不定还会动手呢!
  她要不要站远点?待会儿殃及池鱼可就不妙了。
  将将挪了两步,宝姝察觉一道迫人的视线砸在她身上。下意识的寻过去,只见夜魅斜勾起红唇,对她撩人一笑。
  蓦地阴风骤起,她如遭雷击,慌乱的收回视线。
  焦灼间,一只沁凉如玉的大手适时覆上她的小手,如同三伏天美美吃上一块儿冰镇西瓜,宝姝所有烦躁情绪登时一扫而光。
  “儿臣,拜见母后。”
  夜微稍稍躬身,因为受了伤,冥君免了他的跪礼。
  
  冥后喘着粗气,咬牙道:“好啊,果真是本宫的好儿子,本宫可是哪里亏待你了?带回这么一群没教养的东西来气本宫!”
  容欢一捋袖子:“你敢说本大爷没教养?!”
  “师弟,退下!”夜微冷冷扫他一眼,容欢顿时偃旗息鼓,忿忿的别过脸去。
  “容欢生性不拘小节,师父面前也是这般口无遮拦惯了的,还望母后看在琉毓天君面上,切莫与他计较。至于宝姝,父君亦说过,她不过是个孩子,还望母后多多担待些。”
  夜微徐徐道来,看似歉意款款,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俩人,你一个也得罪不起!
  果不其然,冥后面上一凝。
  夜微又道:“诚然,他们二人不知轻重顶撞母后,儿臣作为师兄管教无方难辞其咎,愿代二人受过,只望母后息怒。”
  
  宝姝心下一颤,正想说话,却被一直莫不做声的夜魅抢了先:“算了母后。如今宫里来了客人,这事儿闹去父君那里谁都不好看,再说……”他垂着眼睑,痴痴望了夜微一眼,嗓音变得异常温柔,“哥哥为拿回神器受了重伤,父君还没赏,怎么能罚?”
  容欢和宝姝齐齐打了个寒战。
  夜微对他投以感激的一笑,片刻,掉脸望向别处。
  所谓慈母多败儿,自古皆如是。冥后宠儿子那是六界出名的,听他这么一求饶,不知是心疼还是气恼,哀道:“魅儿,你再执迷不悟下去,迟早会死在你那好哥哥手上!”
  说罢,带着一票仆从拂袖离去。
  夜魅苦笑一声,提步跟上。与夜微差肩而过时,略一停顿,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爱不得,求不得,恨不得,忘不得,才是人世最苦。若他想要我的命,于我,或许是种解脱……”
  宝姝吸了口气,看了看无波无澜的夜微,再看了看背影萧索的夜魅。
  此刻,她竟有些感同身受。
  
  容欢抱着胳膊抖了几抖,寒着牙道:“真是要命!断袖爷见的多了,从没见过断成这样的!哎呦,也不知道二师兄你怎么受得了?”
  夜微白他一眼,牵着宝姝掉脸就走。
  “喂喂喂,我救了你家小情人,你也不表示表示,太没义气了吧?”容欢跟在后头委屈的直嚷嚷,羞的宝姝双颊绯红。
  “谢谢,在你没把冥界的天给我捅出个窟窿前。”夜微不冷不热的哂道。
  “反正咱们明天就要走了,管她呢!”
  “今晚我父君设宴为琉毓天君和师父饯行,你莫再添乱。”
  容欢一扬手,不屑道:“切,我不去了还不成么,谁稀罕陪那一群老家伙喝酒吃饭!哼,本大爷出宫寻乐子去,听说你们冥界的鬼姬蛇娘漂亮着呢!”
  没人理他。
  容欢不死心:“你就继续做棵好白菜吧!”
  夜微终于停下步子,转头不解的望向他。宝姝听见白菜,两眼放光。
  容欢双手恰腰,爆发出一阵狂笑:“没听说过吗,好白菜都被猪给拱了,哈哈哈!”
  
  




20

20、夜宴 。。。 
 
 
  回房的时候,宝姝床上多了条长裙。
  还是粉嫩嫩的藕荷色,却比之前的衣裳厚实许多,胸口处的蝴蝶结用五彩绸带编制而成,拖着两道长尾,走起路来摇曳生风。
  她抱着衣裳在屋里转圈圈,转完一圈又一圈。
  无微不至,夜微人如其名。纵然她从不曾言说,他亦清楚知晓她平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而且,不浓不淡,样样恰到好处。
  依着鬼姑娘所说,新好男人的标准他果真占尽了!能嫁给他做妻子,被他呵护着,对宝姝这样的小妖精来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吧?
  她笃定,没有人,会拒绝这种福分。
  
  梳妆打扮了一下午,小婢女累的快要散架了,宝姝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对着镜子左扭扭,右扭扭,不确定的问:“好看么?”
  “好看!”小婢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
  “我好像瘦了。”宝姝惆怅的捏了捏脸颊。
  她确实瘦了,原本一张圆脸在下颚处突兀的尖下一截。她叹口气,自从离了家,吃不好睡不好,还整日里打打杀杀,不瘦成骨头,已经不错了。
  日暮西斜,天空乌云密布,压的人透不过气。
  宝姝望了望沙漏,人在亢奋过后总会有些颓然情绪出现,而她好像更为严重。一整天,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坐不住了,她决定先去知微殿找夜微。
  
  宝姝跟着漓鸢住在菀汐殿,和夜微离的不远,拐个弯就到。弯才拐了一半,她就看到夜微和锦欢两个人匆匆疾行,她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师兄,话音未落,两人已经走远了。
  那个方向,是出宫的。
  想起容欢上午所说,宝姝心里一阵纠结,难道他们哥俩一起出宫寻乐子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二师兄才不是这种人!
  她晃了晃脑袋,舒了口气,转身向冥空殿走去。
  
  当她踱着步子走到冥空殿时,宴席尚未开始。宫人婢女有条不紊的进进出出,漓鸢一个人坐在殿外台阶上独酌。
  “师父。”她走过去认真行礼。
  漓鸢抬起头,暮色蔼蔼,醉眼迷离,一抹幽幽轮廓映在眸中。他手中青瓷瓶子“啪嗒”落地,瞳孔骤然紧缩,结巴道:“妙……妙歌?”
  宝姝愣了楞,拢眉道:“师父,我是宝姝。”
  “噢,原来是姝儿呀。”漓鸢豁然起身,拍了怕身上的灰,笑眯眯的看着她,“唉,师父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太好。”
  宝姝撇撇嘴:“师父,您年纪可真大!”
  
  漓鸢眯起凤目打量她,见她窘迫的躲了又躲,笑了笑,打趣道:“姝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看再过两年,能赶上琉毓师叔祖了。”
  “真的好看吗?”宝姝听到师父夸她,喜上眉梢,“从小到大,山上的小妖精大多不爱理我,说我是只小肥猪,又丑又苯,丢了妖精族的脸。”
  漓鸢身形一滞,望着她希冀的目光,心口微微作痛:“在师父眼睛里,只有两个女人最漂亮,其中之一就是姝儿。”
  “那另一个呢?”宝姝好奇的眨眨眼。
  漓鸢怔住,宝姝继续眨眼:“是那位妙歌姑娘吧?”
  
  “咳咳……”漓鸢以拳掩口清咳两声,白皙的脸上浮出两抹红晕,宝姝从来没见过自家师父露出这种表情过,更是大感好奇:
  “师父终身不娶,是不是再等这位妙歌姑娘,做我们的师娘?”
  漓鸢皱眉咬唇,倏尔狡诈一笑,眯起凤目望着她:“想不想嫁给小夜微?”
  这次轮到宝姝咳嗽起来。半响,红着脸嗔他一眼:“师父,您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咱们在聊您的事,扯上二师兄做什么?”
  “师父的私事,也能随便拿来聊的么?”
  “是师父你先提起的好不好,怎么又怪在我头上了?”
  “那好,想知道我的私事还是想嫁给小夜微,你随便挑一个吧。”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儿,师父,您可真够赖皮的!不想说算了,我还不想知道呢。”
  师徒俩你一句我一句,斗的不亦乐乎,冥君和琉毓天君在台阶高出比肩而立,将一切尽收眼底。
  
  冥君无悲无喜的将视线转向头顶那抹乌云,数百只冥鸦在云中穿行,发出混杂而阴鸷的叫声,投在地面上的影子,云波诡异。
  “须琊。”琉毓淡淡开口。
  “在。”冥君回神,垂目恭敬道。
  “本君一早便告知你,妄改他人命数,只能缓一时之急,该发生的终究还是要发生,并且,付出的代价更大……”
  冥君淡道:“或许,改命之举,亦是他们的命数。”
  琉毓秀眉深蹙:“本君只怕,当日你来云海雪域求助,因我之故,会酿成更大的灾劫。”
  冥君垂眸,许久,道:“是我们拖累了师叔祖。”
  琉毓轻摆手,叹道:“天界与本君无关,众生死活更与本君无关。当日拗不过内子,才管了这桩闲事,没想到,这闲事管成了分内事。怕只怕,这场因我而起的浩劫,我亦无力去化解……”
  他顿住,因为听到背后熟悉的脚步声。
  
  鬼姑娘“咔嚓”咬了一口苹果,走上前踢了琉毓一脚:“我说你们烦不烦哪,如今这状态多和谐,就算将来出了什么事儿,那也是将来的事儿,现在瞎琢磨顶屁用!”
  冥君垂眸躬身:“师叔教训的是。”
  琉毓正想说话,鬼姑娘恶狠狠对他一抹脖子,扯住领子就往殿内拖。
  “须琊,与其听他废话,还不如筹备筹备婚礼吧。虽然俩都不是你亲生的,可怎么着你也算半个乳娘,回头和漓鸢好好商讨商讨,早些定个好日子!”
  “师叔说的极是。”
  冥君抹了把汗,向琉毓投去悲悯的目光,得妻如此,当真是夫复何求……
  
  晚宴开始后,在冥后强大的气压下,宝姝虽然坐在漓鸢身侧,依旧如坐针毡。主客有别,夜微优雅从容的居于对面席位上,不时对她点头微笑。
  开席他便到了,可是容欢一直没来。
  宝姝心不在焉,拨了两颗紫葡萄一股脑塞进嘴里,登时酸的呲牙咧嘴,随手抓起白玉矮几上的鎏金酒盅咕哝咕哝一通猛灌。
  等漓鸢察觉,一杯销魂酒已经见了底。
  宝姝舔了舔嘴唇,亲昵的挽住漓鸢,撒娇道:“师父,这酒真好喝,一点儿也不辣,还甜甜的,我能不能再喝一杯?
  漓鸢对一旁侍酒的小宫婢摆摆手,又拿起一只蜜桃凑到宝姝嘴边:“小姑娘家,多吃些水果美美容,学大人喝什么酒呢?”
  
  随着酒劲儿飙升,脑袋蓦地有些晕乎乎,她咬了一口蜜桃,将脸搁在漓鸢肩膀上,轻声嘟囔:“师父真小气,不就是几口酒么,要得了几个金子?本大爷有的是钱!”
  漓鸢哭笑不得,掐了掐她比蜜桃还嫩的小脸蛋,也不接话。
  宝姝蹬鼻子上脸,也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这一掐,掐掉了好多人手里的酒盅酒盏。她丝毫不自觉,扯住他的耳朵大叫大嚷:“师父,你为啥不娶个师娘啊?”
  鬼姑娘一口酒喷出来,看好戏似的击掌大笑:“嘿,这话我听着好耳熟,唔唔唔,好像当年我也说过,是不是啊,师、父、大、人?”说罢,胳膊肘撞了撞琉毓。
  琉毓掉脸喝酒,装隔壁邻居。
  
  漓鸢眉毛挑动几番,还没说话,宝姝脑袋一歪,滑进漓鸢怀里,两只爪子左右扑腾了半天,将他衣裳抓的乱七八糟。
  漓鸢疼惜的将她扶端正,靠在自己身上。
  夜微看在眼里,悄然拢了拢眉,复而转眸他处。
  宝姝眼皮儿极重,嘴唇阖动了许久,蹦出一连串残破字符:“师……父,我想……娶师娘……孩……子,他……不是……唯一……后裔……”
  “姝儿,你想怎样?”漓鸢听的一头雾水,渡了些真气给她,压住她体内酒气。
  不一会,她睁开眼睛,圆圆的杏眼眯成一条细缝,凑到漓鸢耳边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小牙:“师父……你说这辈子见过两个美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妙歌,可是你没见过咱们琅华后山那个睡美人,她……”
  “夜微,扶她出去醒醒酒!”漓鸢陡然一声大喝,淹没了宝姝的声音。
  
  *
  
  靠着微凉的身体,吹着微凉的晚风,宝姝打了个寒战,冲头的酒意渐消。她揉了揉眼,发现自己被夜微抱在怀里,坐在一汪琉璃瓦上。
  看着四周翘起的檐角,她明白这是房顶。
  夜微笑吟吟地低头看她:“可是清醒了些?再不清醒,我怕要冻死了。”
  “啊?二师兄你冷吗?”宝姝想坐直身体,却被他箍的紧紧的,只能小猫似的趴在他怀里。
  夜微失笑:“我本就没有体温,怎么会冷?只是打个比方罢了。你这小丫头啊,酒量差不说,酒品更差,胆敢……调戏师父。”
  “什么!”
  宝姝骇然大惊,使劲儿一扬脑袋,恰好磕上夜微的下巴,疼的“哇呜”一声。泪眼婆娑的再次抬起头,满心委屈的瞅着夜微。
  
  不知是沾了酒气还是吹了风,她两颊白皙粉嫩的肌肤嫣红一片,胜似三月桃花,微微翘起的两片樱唇更是诱人之极,一时间,夜微亦有些不胜酒力。
  他听见自己说:“姝儿,你真是只妖精!”
  宝姝眨巴眨巴眼:“二师兄,你喝多了吧,我本来就是妖精啊!”
  夜微摇头,摩挲着她的娇嫩脸颊:“我是说,真正的妖精,那种,会勾人摄魄的妖精。”
  她无法理解,正想问,夜微用一个吻堵住了她的口。他一侧身,将她压在身下,从浅尝辄止到辗转吮吸,撬开贝齿,攫住她的丁香小舌。
  宝姝一阵惊羞过后,渐渐阖上眼睛,勾住他的脖子,反咬回去。
  夜微喉头一紧,呼吸急促,愈发意乱情迷。
  今夜乌云闭月,冥鸦横飞,鬼火憧憧,忽然一道惊天炸雷响彻夜空,宝姝吓的牙齿一颤,顿时口中涌出浓浓血腥味。
  她心里咯噔一声,完蛋了!
  夜微一记闷哼,皱起眉头,抚着殷红的唇,楚楚可怜的眯起眸子低头看她。
  
  宝姝羞的满面潮红,窘的无地自容,偏过头不敢与他对视。第一次接吻她推倒他,第二次接吻她咬伤他,这种丢脸的事情,能不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在她身上?
  夜微舔了舔唇,轻飘飘的挑眉:“先是摔倒,再是见血,下一次呢?”
  她忙摆手:“不不不,绝没有下一次了!”
  “你是说,哪一样没有下一次了?”夜微侧躺她身畔,一手支着头,一手把玩着她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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