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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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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在这世上,但凡有着自己准则的人,想要行走在这浊乱的世道上,要受多少打磨?而这后一句,却让雍容想到了兴庆宫中的那个人。
六月的雨的总是来得很急,早晨还是艳阳如火,晌午才过,一阵风起,跟着就下起雨来,本还闷热的天气,也有了丝丝凉意。
兴庆宫,南熏殿。
许是连日操劳,李隆基看着奏章,支着头就睡着了。高力士看见,向□使了使眼色,□忙去取来一件薄氅。高力士又用下巴点了点雍容,□便将薄氅交给雍容。雍容拿着衣服看看高力士,高力士一皱眉,眼睛向李隆基身上望了一望,雍容明了,点了点头,高力士又向一周宫婢招手,带着她们尽数退下。
雍容见她们都走了,蹑手蹑脚地走到李隆基身边,将薄氅给他披上,自己也趴在案几上,支着头看着熟睡的李隆基,想着自观星台那夜后,半个多月来,他俩尚未说过一句话,他要无情起来竟是这么决绝。雍容看着他梦中犹紧锁的眉宇和唇边微微的胡渣,忆起以往,南熏殿中他握着她的手写字;乐游原上他因她受伤,伤中还唤着她的名字;新射殿里她被皇后责难,他盛怒前来;后来即使她远赴灵州,他也遥寄信笺;当然还有在温泉宫的那个雨夜,仓惶的相拥,无措的一吻,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沉陷在这个人的世界?那夜他送自己的玉簪,这些天她天天簪于头上,他却看也不看。想到这,雍容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就是这一叹,叹醒了李隆基。他微睁凤眸,睡意尚未全醒,看到眼前雍容正支着头看着自己,他不禁缓缓勾起嘴角,唇边尚未展开笑意,他就意识到了什么,敛住了嘴角的弧线,抬首越过雍容,望向殿内,见殿内再无他人,李隆基唤道:“力士,是何时辰了,宋卿家怎么还未到?”
雍容见他如此,忙起身,垂首立在一旁。
高力士听到皇上唤他,忙进了内殿,回道:“陛下,刚过未时。外面大雨如泼,宋尚书怕是路上耽搁了。”
李隆基微微颔首,不一会,外面宋璟宋尚书求见。
宋璟行礼过,李隆基便将案上的一封奏折敲了一敲。宋璟拿起奏折,看了半晌,才道:“郝灵佺虽斩杀突厥可汗默啜,立了奇功。可臣听闻,突厥业已拥立了新可汗。臣以为,敌、杀不尽,唯有我大唐兴盛,才能使八方来朝。若依此奏所言,厚赏大封郝灵佺,今后边将为邀功请赏,频启战事,于社稷无利。”
李隆基微微皱眉,轻点了一下头,道:“朕虽有收服八方的雄心,但天下承平,社稷安康,才是百姓的福祉啊。”在也听来,这话更像是李隆基的叹息,是否男儿都有征战天下志向?但作为帝王,他知道休养生息才是开盛世之法,而他也将是一个开辟盛世的帝王。
“吾皇圣明。” 宋璟又道,“陛下,近来程老将军病重,其子程非墨久守灵州数年不回,臣请陛下,召其回京。”
“程非墨他守灵州也有些年头了。”李隆基悠悠道。
雍容听到言及程非墨,不由留心细听起来。
“正是。臣听闻此次大军得以凯旋,亦多亏灵州守将程非墨,他独自解阴山之围,又阻断突厥回援之路。此人性情沉稳,不似郝灵佺飞扬跋扈,实乃砥柱之才。”
李隆基亦颔首道:“程家几代为我大唐尽忠,爱卿拟旨便是。”
郝灵佺被弹压,程非墨受召回京,似乎形势是利于三皇子,可雍容却不感到欣喜,但唯一欣慰的是,不久又能见到程非墨了,只是他那么一个豪气干云的人,会甘于卷入这权势争斗之中吗?
七月中旬,程非墨风尘仆仆地赶回长安。
夕阳中,他立马城门外,四年没有回的长安城,他要好好看一看。这座城里,有着他病重的老父,有着他牵挂的佳人,有着他陌生的争斗,这一入城,恐怕再难逃开情意牵绊,权势角逐了。他看看手中的马鞭,向下定决心一般,扬鞭一抽,马儿就飞也似的入了城。
还是醉烟居,程老将军病情稍稳,程非墨今日请大家雍容与崔子衿来此一聚。一月前雍容在这里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宴无好宴,不过,她想今天总不会像上一次那样惊心动魄了吧。
二人进了精室,程非墨与烟然姑娘早已侯在这里,而让雍容惊喜的是,程非墨身边还立着一个少年,精瘦伶俐正咧着嘴冲她笑呢。
“常胜!”雍容叫道,“你怎么和程大哥一起回来了?”
“嘻嘻,易哥哥!讨伐突厥时我与程将军遇到了,我就又跟着将军了。”常胜挠头笑笑,“程将军要回长安,我常听人说长安繁华,缠着将军带我一起来了。”
崔子衿听这少年叫雍容哥哥,不禁摇头笑起来,雍容尴尬地轻咳两声,崔子衿才绷住笑意。
雍容笑道:“得空了,我带你在这长安城中逛逛。”
“长安城你自己未必逛过几遭,就说带这小兄弟去逛。” 崔子衿一边笑着说,一边入了座,又对常胜道,“我倒是个闲人,长安哪里有得玩耍也还知道些,我带你去,如何?”
常胜连连点头:“这位公子爽快,常胜我谢谢了。”说着蹭到崔子衿身边坐下。
说笑间大家都入了座,老鸨倒是好记性,记得雍容这位清俊的小哥与崔子衿都不近女色,今日又是程将军做东,他有烟然姑娘陪着就够了,老鸨亲自布好酒菜就退下了。
五个人相聚一室,举杯言欢,没有朝中权势之争,没有沙场布阵之谋,今夕只是天南地北几个朋友的欢聚。可是雍容分明看得出,崔子衿眼底的寂落,程非墨眉间的忧虑,烟然笑中的惆怅,只有常胜,喝酒说笑,无所顾忌,最难得是少年时,雍容忽发出这样感叹。她举目一看,在座的可以算都是三皇子一派的人,将来收场总不至于太惨淡,只是她却想到了安史之乱,玄宗入蜀避难,史学界一直怀疑马嵬坡那场哗变,正是如今的三皇子策动的,尔后他带兵北上,平定叛乱,自立登基,逼得李隆基当了太上皇。如果真是如此,恐怕她与今日在座的人,终会有割袍断义的一日,因为,她心里,有着一个人,一个坐拥天下却仍然寂寞孤傲的男人。
天子寿辰献妙舞,一舞引动几重谋
转眼夏日将尽,程老将军病情好转,程非墨便欲奏请回守灵州。常胜这半个月来,将长安城逛了个遍,他从前哪里见过这等繁华,如今听闻要回灵州,心中不免留恋。程老将军虽嘴上不说,数年不见,总是希望儿子能多留几日的,但是国事军务在一个老将军心中还是胜过天伦团圆的。程非墨思量再三,上奏请归,但他奏请的归期,却被皇上推至八月初五之后。因为李隆基要亲自为程非墨饯行。太子得闻此讯,面露忧色,父皇似乎很看重程非墨,而程非墨却并不与东宫交好。太子一向认为:将不为己用,不如除之。但他一个转念,却另有了谋划。
而这八月初五,正是李隆基的寿辰,开元年间,中秋节尚未兴起,皇帝的寿辰却是一个君臣同乐,普天同庆的日子。只是太上皇新丧,今年并无往年的庆典,仅在初五这天,宫中设下家宴。既然是家宴,自然只有皇帝皇后、后宫妃嫔、皇子公主列席。
长庆殿中,武婉仪端坐镜前,细细描眉敷粉,望着镜中娇俏的容颜,近来皇帝虽频频驾临,却总心不在焉,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似的。她微翘红唇,笑了笑,原来皇帝也有着如同自己一样的心思,只是自己在想心中那人时,总是小心翼翼,提防着不被人察觉,而皇帝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的女人面前,想着别人。她拿起口脂,将自己那本就娇嫩的唇,点染得更加红艳欲滴,想着一年前,自己初为人母,万般恩宠于一身,那时自己心中想的却是青衫俊逸的崔子衿,何曾分出一些爱给自己与李隆基的孩子。如今皇儿夭折,她才知悔恨,再深的情爱也抵不过骨肉之亲,更何况加害皇儿的是太子一党,而崔子衿却正是太子派系的人。想到这,武婉仪柔媚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即使不为了争恩夺宠,仅仅为了能在这后宫生存下去,她也该做些什么了。
是夜,花萼相辉楼上歌舞扰扰,在座诸人因为国丧不敢言笑过欢,却又百般找着话来取悦皇上。李隆基嘴角噙笑,转着手中的酒盏,看着已看厌了的歌舞,这是他登基以来最无趣的一个寿辰了吧?想着,他举起杯盏悠悠道:“前月突厥战败,回纥等部来附,上月吐蕃请和,这月契丹来书求降,我大唐日盛,朕也算不虚度春秋。”说着,环视诸人,仰首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随着饮了一杯,太子起身拜道:“我大唐雄军百万,威震四邦,父皇神武,开此治世,立万代之伟业。”
李隆基微微笑着,冷眼看着这个自己立下的太子,他确实有着李家的血性,开疆破土,成就霸业,这是每个帝王心中熊熊不息的欲望,只是,一个帝王应该学会控制欲望,大唐已煊煊赫赫走过百年,如今不再是当年打江山的时候了,如何去让这个江山更富足繁盛,才是大唐未来皇帝该想该做的。
三皇子见父皇只微笑看着皇兄,既不饮下这杯敬酒,也不言语,他便起身也敬酒道:“父皇以仁德治四方,番邦小国悉数臣服,天下安定,是百姓之福,更是我大唐之福。”
李隆基将目光移向太子下首的三皇子,饮下了杯中酒,想着这个儿子倒看得清时世,只是毕竟年少,不知自隐锋芒。
太子侧首看着这个曾与自己一争储位的兄弟,想着三弟他不是已经韬光养晦,不问政事了吗,怎么此时却说出与自己针锋相对的话来,而父皇似乎还很认同他,这让他心中不免浮起一丝隐忧。
三皇子则微微向太子笑笑,恭谦地向兄长行了一礼,便大大落落坐下。
李隆基将两个儿子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嘴边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今夜的宴,到了此时,才终于有了些意思。
其后众人纷纷向李隆基贺寿,直到武婉仪,她出席盈盈一拜,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长庆殿中之物,又皆是陛下赏赐,幸好妾身近来新学了一支舞,就以此舞作礼,恭贺陛下了。”说着武婉仪笑颜一灿,大袖一扬,楼中的歌乐也换了一曲。
只见武婉仪一身淡绯色的襦裙,外罩了一件撒银大袖衫,踏着乐曲便舞了起来。乐曲是刚劲雄浑的,而武婉仪却是无限娇柔的,就是这么两种不相谐的美,却碰撞出说不出的味道。
这倒是出乎李隆基的意料,他不禁凝神细看,武婉仪素来温婉娇弱,从来没有像今日这么姿态万千,那淡绯色的衣裙,在烛光灯辉下,犹如天边一抹晚霞,吐露着迷人的光彩。那苍茫磅礴的乐曲则像无边的夜色,慢慢吞噬着这抹舞动着的晚霞,武婉仪则舞得越发激昂,大袖凌乱,裙裾飞扬,似要凭着舞艺与这曲子一搏高下,于是乐师手中的乐点越来越快,听得众人心悬气凝,武婉仪脚下的舞步越来越急,看得众人只见眼前一团绯色如火跳动,就在千钧一发将分高下之际,武婉仪双手一扬,那件撒银的大袖衫便被她高高抛至空中,乐曲也在此时一停。就在众人以为此舞已尽,正欲称赞之时,一声笛音却遥遥想起,武婉仪就乐起舞,舞姿舒徐,褪去外衫的武婉仪一身淡绯色衣裙更加娇媚,犹如桃源飘来的一朵落花。
直至笛音收稍,武婉仪一舞才罢。皇后敛着怒意,瞪着轻喘不息的武婉仪,赵丽妃只是含笑悠悠看着,一众妃嫔则多是艳羡。
李隆基抚掌赞赏:“婉儿费心了,此舞曼妙,此曲更是绝妙。”
武婉仪一拜,道:“妾身可当不起陛下的盛赞,这曲是乐官谱的,这舞也是他编的,妾身只是略学一二,献丑而已。”
“哦?是哪位乐师,竟有这般心思才情?”李隆基闻言来了兴致,他素来喜爱音律。
“梨园之中,李林甫李乐官。”武婉仪笑语相答。
“李林甫……”李隆基沉吟着这个名字,似乎还是雍容荐他去梨园的,想到这,李隆基面色微沉,再喧哗的歌舞也抵不了她的一颦一笑,只是如今,他不愿想起她,因为一想起她,他就会想到皇儿的夭折,父皇的驾崩,虽然这些与她无关,可是却成了他与她之间的隔阂,人与人就是这么错过的吧?李隆基想着,看着眼前灿若娇花的武婉仪,皱眉一笑,今后怕不知有多少夜会求思不得?但今夜,至少还有婉儿一舞聊作安慰。
武婉仪今夜一舞,不仅让李隆基叹赏,更激起了皇后的妒意,她暗暗盘算着如何能除去这个不知收敛的美人,皇后身边那些出谋划策的人,揣摩着皇后的心思,想出了一计。
崔子衿自回京后就赋闲家中,带着常胜将长安城中周遭都尽数游玩了一遍,这几日常胜忙着收拾回灵州的行李,崔子衿越发清闲了。不想初五圣上寿辰刚过,初六夜间,就有皇后身边的内侍秘密地来寻他,只是这内侍却是来求药,求床笫秘药。他供职太医院,后宫争宠,媚药奇术,他也见得多了,取了几粒丸药交与内侍。
这内侍却皱眉摇头道:“若是这一般的药,奴家又何必来求崔公子。”
崔子衿轻笑道:“那公公是要什么样的药?”
内侍轻咳了一咳,悄声道:“令人迷失神志,淫邪不能自制的。”
崔子衿微微一怔,这样的药恐怕已不是求宠增情之用,而是用来害人的了,他不禁问道:“怎么、皇后会用这药?”
内侍知他并非外人,摇摇头嘿嘿一笑,道:“崔公子是没见着昨夜武婉仪那舞,如此绝艳,皇后怎么能容?”
崔子衿听闻心中虽震惊不已,但面上不露声色,独自取来一包粉末,递给内侍,道:“此散和酒服下便可。”
内侍满意笑道:“此事隐秘,奴身多谢崔公子了。”
崔子衿摆手一笑:“同是为皇后效力,何必言谢。”
内侍走后,崔子衿面色一沉,皇后要对惠婉下手?惠婉已经失去了孩子,皇后却仍不肯罢手,自己不仅不能保护惠婉,还屡屡成为皇后的帮凶,他不禁怒握双拳,决心这次一定不能再让惠婉受伤害,只是如今自己难以入宫,如何才能知会她小心提防呢?
次日一早,崔子衿便急忙来往太史局去,昨夜他反复思量,宫中知道他与惠婉有情又能信任可托的人,也只有雍容了。见到雍容,崔子衿顾不上寒暄,只压着声音道:“我来是托你给惠婉带几句话的。”
雍容见他神色沉肃,知道若不是有什么大事,子衿是不会如此。
崔子衿道:“告诉她,‘提防皇后,切莫饮酒’。”说着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若她有神思涣散之感,速速吃了这药。”
“这是何故?” 雍容不解问道,“而且武婉仪也并非我想见就见得了的。”
崔子衿将昨夜之事告与雍容,雍容知晓事由之后,应允必然将话带到,崔子衿这才惴惴不安地离开。
而东宫之中,太子李嗣谦用过午膳,同碧心闲闲地说着话:“碧心,你说女人可都是善妒?”他笑语相问。
碧心不知怎么太子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只笑着答:“这奴婢可不知道。”
李嗣谦笑笑,又问:“那你说着天下谁最善妒?”
“这奴婢可说不好。”碧心微微皱眉。
“哈哈。”李嗣谦笑道,“我看这天下第一妒妇,莫过……”碧心睁大眼等着他说,他有意拖长压低声音道,“皇后。”
碧心一惊,忙道:“太子慎言呀。”
“在这东宫,有只有你我二人,怕甚。”太子不以为然地笑道,“前日武婉仪不过跳了曲舞,就引得皇后欲除之以后快。”
碧心不言,只不解地看着太子。
李嗣谦正色道:“我亦是听闻,今日皇后欲在父皇给程将军饯行之时,下药加害武婉仪,她难道还当不起这善妒之名。”
碧心不管皇后善妒与否,只问道:“今日饯行,只有皇上与程将军,君臣之间,怎么又会有武婉仪?”
李嗣谦摇摇首,似是并无兴趣,只道:“这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碧心只默默点点头。
半晌,李嗣谦又道:“碧心,杨女史回京也有两月了,今日,你不如去看看她吧。”
碧心闻言,展颜谢恩,暂放下东宫各项事,碧心梳洗穿戴之后,辞了太子,便向太史局去。
李嗣谦看着碧心的背影,悠悠舒了一口气,暗自想着,碧心此去,去的恐怕不是太史局,而是南熏殿,他知道她是父皇的人,自己将她要来东宫,不也正是因为此吗?这几月间她将自己的一举一动悉数报向父皇,他自然是佯装不知,做着一个太子应做的所有,好让父皇赏识。今日他有意向碧心透露皇后之事,是因为他早已厌倦了受皇后摆布,更忍够了她对母妃的嚣张气焰,虽然他这个太子多半是依仗着皇后的势力,但是,父皇才是大唐天子,才是将来会传位于他的那个人,在皇后与父皇之间,他自然会做一个聪明的选择。
谋中暗计伤无辜,泣泪在怀梦在秋
午后的南熏殿,李隆基卧榻小憩,雍容见这是个时机,便借故往长庆殿求见武婉仪。到了长庆殿,宫婢却说丽妃今日约武婉仪游湖赏桂去了。雍容听了,就向龙池北岸带去了。
龙池湖畔桂子飘香,寻着桂花香,雍容在沉香亭旁,看到了正在折桂的武婉仪,雍容快步走向她请安行礼,心中还在思量,不知她是否还为九皇子一事介怀。
武婉仪见是雍容,微微一笑,道:“今日真是巧,在这儿遇到女史。”
“臣实有要事要禀奏娘娘。”雍容正色答道,说着还看了看武婉仪身边的两位□。
武婉仪挥了挥手,屏退了□,她倒是要听听这个让皇上惦记,让子衿求情的杨女史,有什么要事向自己禀奏的。
雍容将崔子衿所说一一转述,又将那瓶解药递给了武婉仪。
武婉仪握着瓷瓶,看了雍容半晌,似笑非笑,似愁非愁。
雍容被武婉仪看得有些不自在,又觉得今日丽妃约武婉仪有些蹊跷,便提醒她道:“丽妃娘娘虽生性纯良,但她素来与皇后交好,也不可不防。”
武婉仪闻言轻轻颔首,“多谢女史提点,既然如此,那……”武婉仪打量雍容一番,微笑道,“那有劳女史代为向丽妃说一声,婉儿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赴约了。”说着指了指龙池中的山岛,道,“我与她约在容华殿相见,此时,恐怕丽妃已经到了。”
雍容迟疑了一下,但既然武婉仪已开口,自己也只好应下。
时值八月,微风一过,龙池波光泛金,湖中更有小岛,岛上殿宇楼台恍如蓬莱仙境,正是容华殿的所在。雍容看着,想到今日李隆基与程非墨君臣饯行,便是在这龙池仙岛之上。程家自唐初名将程咬金起,代代为国靖忠,程非墨久守边疆,也还算当得起天子这一杯酒。
雍容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容华殿,殿中却空静无人。雍容一路向内殿走去,隐隐听得阵阵喘息声,穿过幔帐后才看到,竟是程非墨伏在地上,身边泼洒了一盏茶水,雍容忙走过前去。
程非墨本是被宣入宫,在容华殿恭候圣驾。内侍给他上了茶水,他才饮了半杯就觉浑身燥热无力,想要唤人,却发现殿中内侍竟不知何时已尽数退去,他起身欲出殿寻人,却又跌倒在地,他想这茶中必定被人下了药,只是不知下药的是何人,又是为何要加害于他,想着他神思越发涣散不清。正在此时,他只觉隐约间,有一女子向他走来,在他身旁蹲下,推了一推他的臂膀,向他说了句什么,他虽听不真切,但觉得女子声音很是清越悦耳,让他瞬时来了力气,他一把抓住那女子,勉力定睛细看,那眉眼如画,分明是烟然。程非墨身上燥热更甚,猿臂一揽,就把烟然揽在身侧。程非墨只觉得,欲望、从没像今天这样折磨、吞噬着自己,而烟然却似极不情愿,还说着什么,程非墨却不管,只胡乱唤着“烟然”,撕扯着她的衣衫,他忘记了这是在皇宫大内,忘记了稍后还有皇帝的践饯行酒,只记得这个为歌舞而生的女子,她宁愿在风尘中吟唱舞蹈着,也不愿嫁与自己就此安稳,想到这,程非墨心中来了一股怒火,更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她。
李隆基午憩过后,诸事已毕,正欲起驾往容华殿为程非墨饯行,忽有奏报契丹已降,虽然契丹投降早在他意料之中,但李隆基接到奏报还是欣悦不已,拟定各项封赏,一时就将去容华殿的事耽搁了。这奏报本该早些程奏的,但皇后却将它略略押后了一两个时辰,为的就是让皇上能在此时耽搁上一刻半刻。高力士正要上前提醒饯行一事,恰巧碧心此时暗中来了南熏殿。
高力士暗自摇摇头,想着这程非墨今日可有得等了,来至李隆基身侧,低声道:“陛下,碧心求见。”
李隆基微微扬眉,想着不知这太子又有何动向,只道:“宣进来。”
碧心将皇后欲加害武婉仪一事奏明,李隆基听后拍案大怒,即刻起驾向容华殿去。
容华殿前,李隆基让一众人等在殿外,独自一人,神色阴鸷地进了殿。
来到殿中,他只听有一男子粗重地唤着“烟然”,而另有一女子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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