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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飞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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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真聪明,如你所猜,这白鹿不简单。”单于淳并不公布谜底,只诡异地笑。

“故弄玄虚!”季初樱不满地扮个鬼脸,却听见尧皇宣布了更令人惊愕的旨令。

“弦儿,”他看向萧扬,“你也去吧!”

“我?”萧扬在众人的瞪视中,不确信地问,“皇上让臣侄也参加狩猎?”

“当然!”尧皇温和地笑,“不然这几个月,朕为何要亲自督促你的骑射之术?放心,若你能猎得白鹿,朕同样会把那份‘重赏’赏给你。”

“父皇!”归海隐的反对之声冲口而出,“这于理不合!”

“理?”尧皇蹙眉,“什么理?”

“他只是儿臣们的堂兄,并非父皇您的儿子。”

“那又有什么关系?”尧皇不以为然,“朕愿意让他参加,你们有什意见,如果你们几个真有本事,又何需担心他人的加入?与其在这儿吵吵闹闹,不如握紧手里的弓!”

四周一片寂静,见尧皇微怒的神情,再无人敢多言。萧扬也不得不俯首称是,无奈上阵。

这会儿,季初樱再也不能享受旁观者的逍遥了,她也变得跟其他皇妃一样,翘首引领,目光惶恐,生怕林中乱箭无限,伤了她心里的人。

心里的人?呵,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总是默默站在她身后的男子,已经落入了她的心里,像种子,生根、发芽,开出令人不可小觑的艳丽花朵。

“军师,这白鹿到底意味着什么?到了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吗?阿扬他会有危险吗?”她焦急地向单于淳救助。

“到时候大小姐自然会明白。”单宇淳虽着急,依然笑得悠然,“天机不可泄漏。”

季初樱一边气急地跺脚,一边听闻太监不停地回报战况。

“几位皇子进了丛林,白鹿往西方奔跑,皇子们策马追赶,文颂王爷率先拔箭,一道金光飞过树梢,可惜白鹿机敏,箭没射中。”

“白鹿忽然静了下来,在单地上悠悠闲走,嚼食野菌。几位皇子怕惊动了它,也纷纷下马,背箭握弓,朝它无声逼近,不料文齐王不慎踩中地面一小堆乾燥树枝,发出一声清脆响音,白鹿立刻恢复闪电速度,继续奔逃。”

“大事不好,文颂王再度失手,飞箭竟误伤与白鹿擦身而过的文贤王,文贤王英武,臂膀血渍染红一片,匆匆经由御医包扎之后,依然坚持逐鹿,看来那伤处虽然骇人,却无大碍……”

战报连连,席间诸人无不竖起耳朵听着,大夥表情千变万化,呼吸也如海潮般时时起伏。

他受伤了?!

季初樱一听到萧扬受伤,不由得站起身子,久久难以安坐。

他在林中身处险境,而她竟在这云儿淡、风儿轻的美景中,嗑着瓜子、饮着甘露,听着惊险故事,彷佛看戏之人,于心何忍?

一股冲动攫住了她,季初樱趁四周关注战况,把视线都投向传报的太监时,悄悄退出延席,连单于淳都没有注意到她这举动。

幸好天性中有顽皮的因子,在扬州时,她就跟一般只懂刺绣弹琴的柔弱女子不同,练就的一身骑术,这会儿大可派上用场。

还有几匹备用的马,拴在临时搭建的棚里,季初樱飞快挑了一匹,解开缰绳,待到那打盹的看马人发现动静,她的身影已没入林中。

想找到她要找的人并不难,小径上本布满落叶,但由于先前飞扬的马蹄,把那些树叶扫个乾净。还有侍卫沿途撒着白石粉,留下一道明显的信号,顺着它匆匆往前奔,不久她就看见了。

黄叶上,白骏旁,一个男子正倚着树歇息,他的臂上缠着令她心疼的白纱,这不是萧扬是谁?

季初樱缓缓靠近,马儿一声嘶鸣,引得他惊愕抬眸,与她双目交接。

“樱樱……”震惊之下,他喊出了她的名。

其实,这些日子在宫里,为免遭怀疑,他常常这样唤她,但四下无人时,这还是头一回。

“白鹿呢?其他皇子呢?怎么只剩你一个?”季初樱蹲下身子,察看他的伤势,“这儿……很疼吗?”

“不算太疼,只划破了点皮,已经止血了。”他温柔地回答,彷佛在劝她不要担心,“其他人都追白鹿去了,我本来想跟上他们,可是忽然觉得体力支撑不了,呵呵,我好没用对不对?本来还想着要给公子争一口气。”

“公子!公子!你总想着他做什么?”季初樱气恼,“说不定他这会儿正在哪个妓女的床上快活,你却替他在这儿卖命!”

她的打抱不平像是震住了他,僵硬的身子久久不能动弹,眼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樱樱,快回去,林中乱箭无眼,会伤了你。”

“要回去咱们一块回去!”她双手一插腰,与他对峙。

“傻瓜,尧皇已经破了规矩让我参加这次狩猎,如果我只负了这点小伤就打退堂鼓,他会高兴吗?再说,咱们现在也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得坚持下去。”

“那我也留下。”她任性道,“骑马射箭,我也会一点儿,说不定打到白鹿的人是我,呀,白鹿!”

话语间,忽然林中一道白影闪现,那狂奔的白鹿竟出现在他们附近。

“嘘──”萧扬立刻站起,示意她不要出声,悄悄抽出箭,无声地拉开弓。

他将弓对向白鹿的同时,季初樱的视线无意中瞥过丛林,竟发现那儿有一支利箭正对着萧扬!

虽然隔着相当的距离,但她看得很清楚,那弓箭后的脸,属于归海隐。

这个先前伤了萧扬一次的男人,熟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明白自己捉不到白鹿,便阴魂不散地跟在有可能获胜的人身后,企图拾个便宜。

白鹿奔跑的速度太快,归海隐的箭术笨拙,只能侥幸地射着速度较慢的人。不过这次他仍然失算。

“当心!”

几乎在萧扬射出弓的那一刹那,季初樱看见那只利箭朝他们的方向飞来,于是身子一挡,耳边“呼”的一声,利箭疾速擦过她明洁光滑的脸,顿时一道血印闪现。

呵,好低劣的射技,这么近、这么没有防备,却没有伤到他们的性命。只不过,鲜红的血从她面颊上滴滴坠落,女孩子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她似乎破了相。

白鹿应箭倒地,她应声倒地。伤口有点麻,她并不觉得疼,但染红的衣襟倒是挺狰狞恐怖。

“樱樱……”萧扬发现了这一切,顾不得收获自个的战利品,赶紧抱起她跃身上马,朝林外奔去。

“哇呜……我变成丑八怪了!”

御医一被打发出去,季初樱就冲到镜子前,看着半边涂满绿色膏药的脸,大呼小叫。

他们的临时住所是一顶小小的帐篷,里面用羊毛毡铺成一张狭窄的床。

“太医说伤口不是很深,等掉了疤,红印会慢慢褪的。”萧扬看她急得跳脚的模样,不由得想笑。

不知怎么,他倒希望她能破点儿相,这样,她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跟他的距离也近一点儿,让他自卑的心削弱一点儿。

“你笑什么?”帐篷内光线虽然黯淡,铜镜的映射也很模糊,但她仍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了。

“我……没有啊。”萧扬抵赖。

“幸灾乐祸的坏家伙。”季初樱插起腰,“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破相?你还敢笑!”

“早说过林中乱箭无眼,你偏要跟来,怪谁?”他故意逗她。

“哇呜……”季初樱扑倒在羊毛毡上,嚎啕大哭,“我真可怜,破了相,以后谁还敢娶我?”

“没人娶你,我娶你!”他不假思索,冲口而出。

“呃?”停止抹泪动作,她瞬间哈哈大笑,“小朋友,你说什么?你娶我?”

“不要叫我小朋友!”萧扬微怒地低吼。每次她如此贬低他时,怒意就全身乱窜,止也止不住。

一直很奇怪自己这样的反应,也不愿去细想,但心中有个声音明明白白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在已然配不上她的情形下,连年龄上占的优势也被她掠夺了去。

中原人流传“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所以童养媳满天下,不少元配夫人年纪都比她们的相公大。可是在尧国男人的眼中,年纪比妻子小,是件很丢脸的事。

他希望她把自己当生命的支柱,而不是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小弟弟。何况他十九岁,她十六岁,到底谁是小朋友?

“小弟弟!小弟弟!”季初樱指着他狂笑,越发放肆,“我偏要叫你小弟弟,怎样?”

“我有办法让你叫不出来……”

庞大的身躯忽然压近,双臂一收,让她置于他的怀中,无处可逃。小脸正当错愕,他的唇舌便霸道地封住了她的嘴。

“呜……”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骇人举动,她只觉得脑中似有什么砰了一下,把所有思绪全炸到九霄云外,连手脚都僵了。

良久良久,欲望越加难以控制,她不由得学着回应他,轻轻吮吸。忽然耳边博来一声他舒服的微叹,于是她胆子更大,吮吸也更深。

原本只是一个人的妄为,这会儿有了另一个人的加入,一室内温度骤然上升。

“伤口疼不疼?”引诱着她,却仍顾及着她,萧扬嘶哑地问。

“不……”她疑着他情欲翻滚的眸,呆呆地摇头。

像是得了许可,他大举进攻,迅速将她衣扣解开。

贴身的肚兜露了出来,只一眼,便引得他呼吸紊乱。

“阿扬,不要呵!走开。”

“文贤王,”忽然,一个太监在帐外传报,“皇上找您问件事儿。”

两人突地清醒过来,停止了四肢的纠缠,只剩彼此粗喘。

“乖乖的,等我回来。”他爱怜地替她扣好衣扣,“闭上眼睛先休息一会儿,多休息,伤口才能好得快。”

庞大的身躯离开,彷佛冬夜里被人忽然掀走了暖被,季初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王爷……”帐外的太监见他一人出来,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奴才知道王妃受了伤,这会儿该好好休息,可……那件事,皇上也想问问王妃。”

萧扬走入帐内与季初樱对望了一眼,同时猜出尧皇唤他俩去,定是为了今日捕捉白鹿之事。

果然没错,更了衣,来到大帐外,他们便瞧见白鹿的尸身被网吊在一株树上,帐内人人神情肃然,似发生了什么大事。

“弦儿,你来得正好,”尧皇满脸不悦,指着外面的树,厉声发问,“告诉朕,这白鹿到底是谁射中的?”

“父皇,儿臣已一再声明,这白鹿的确是儿臣千辛万苦捕得,您为何还要怀疑?”归海隐急道。

“你?”尧皇讽笑,“我的儿呀!不是父皇看不起你,只不过就你平时那点骑射的水准,别说奔跑如电的活物,就算抓头死鹿绑在树上让你射,你也未必射得中!”

“儿臣的确射技不佳,”归海隐狡辩,“否则就不会误伤弦堂兄和堂嫂了,但这白鹿确是儿臣亲手拖回,大夥儿都瞧见的!”

“你拖回来的,未必是你射中的!”尧皇还是不信,“弦儿,听说当时你在场,你说说,到底鹿死谁手?”

萧扬沉默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说是自个儿,空口无凭;可把功劳白白送给伤了樱樱的刽子手,于公于私,他都不甘愿。

“侄媳,你说!”尧皇性急地求证。

“当然是我家夫君射中的!”季初樱朗声澄清,“文颂王爷为了邀功,还曾将箭头对准阿弦,谁料却误伤了妾身。”

“你含血喷人!”归海隐嚷道。

“既然如此,文颂王爷何必急得跳脚?”季初樱不甘示弱,“莫非作贼心虚?”

“你说白鹿是你们射中的,为何当时没有将战利品亲手拖回,倒便宜我这个伤了你们的人?”归海隐反咬一口,“天底下谁会这么笨?难道你们不懂这白鹿意味着什么吗?”

“就是因为你当时伤了我,阿弦一时心急才丢下白鹿,抱我就医!”季初樱轻蔑一哼,“白鹿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在阿弦心里我意味着什么。”

萧扬一震,神情复杂地看向她,心中似有无限感动,原来他对她的情意,她早懂了。

“都别争了!”尧皇适时开口,“其实鹿死谁手,朕早就心里有数,只不过希望说谎的人自个儿承认罢了。呵,没想到,隐儿,朕亲手教导你这么多年,你竟连半点圣人之德也没学到,不但说谎,还残害手足,真让朕好生失望!”

“父皇,儿臣没有……”归海隐嘴巴张得大大的。

“没有?”尧皇苦涩一笑,“朕给了你认错的机会,你自个儿不珍惜,可不要怕当众出丑,来人!”

帐外侍卫听了旨令,捧进一支金箭。

“你们可能都以为,朕发给众皇子的箭是一模一样的,”尧皇示意侍卫举起箭,绕帐一周。

“大概谁都没有想到,它们其实有一个细微的区别,箭头上,刻着主人的名字。而这支刚从白鹿身上拔下的箭,大夥仔细瞧瞧,上边的名字是什么?”

顿时人声鼎沸,因为那名字先前被羽尾埋没,此刻拨开赫然清晰,写着归海弦三个字。

“孽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尧皇怒喝。

归海隐哑口无言,愣愣的跪在地上,唇舌哆嗦,“儿、儿臣……该、该死……”

“文贤王归海弦听封!”已有一太监手持圣旨,朗朗出声,“白鹿乃大尧吉物。太祖皇帝立下祖训,谁若猎得此物,即可继承大统,文贤王归海弦,德才兼备,文韬武略皆不凡,今日天意使然,擒获吉物,朕不敢违逆天意,即封归海弦为太子,名字纳入太庙,钦此!”

太子?!

萧扬和季初樱骇然,射中一只白鹿竟被封为太子?不是说归海弦为乱臣之后吗?恢复文贤王之封号已然万幸,如今尧皇竟要封一个乱臣之子为太子?

南无阿弥陀佛,谁来替他们解惑?

“王爷,王爷,”单于淳在身后催促,“快跪下接旨呀!”

萧扬懵懂地跪下,脑中仍是一片空白。

“另外,”尧皇又开口,“弦儿,朕再赏赐你几个像样的女孩儿,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臣侄一向生活简单,有王妃在身边就够了。”萧扬反应过来,一口拒绝。

皇上这时赏赐美人,用意明显,身为太子,应该要多多纳妾、开枝散叶,但,他看了眼身边低着头的季初樱,知道这份大礼无论如何都不能收,更何况他也不想收。

“侄媳是中原人,对咱们大尧的起居饮食知之甚少,这会儿又受了伤,哪能照顾得了你?这几个女孩秀外慧中,呵呵,你把她们当奴婢使唤也行,纳入房中作妾也行,怎么,是怕侄媳不高兴?”

尧皇坚持初衷,厉厉的目光扫向季初樱,声音仍然温和,“侄媳,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季初樱俯在地上,虽有毯子垫着,却仍感到一股透心寒凉像是从九泉之下涌上,迎面袭来。她明白,尧皇亲自赏赐的人,身份自然尊贵些,到了府里,不能当奴婢使唤,作妾都会显得蔑视君恩,至少得是个侧王妃。

想到这,心里如插进一枚银针般,疼痛不已。

要她说实话,当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那双威严的厉眼盯着,冒充皇子的他能不答应吗?冒充皇子妃的自己又能反对吗?

尧皇对“归海弦”的态度着实让人迷惑不已,三番四次的破格举动叫他们胆战心惊,这危机四伏的关口,除了顺着他的意,以静制动,他们再无其他法子可想。

“侄媳当然高兴之极。”季初樱换了张笑脸抬起头,甜甜地回答,“妾身正愁新盖的王府太空了,没人陪侄媳说话,这会儿有皇上派来的姊妹与我作伴,放鞭炮都来不及呢!”

她感到萧扬不断在暗地里拉扯她的裙摆,但话已出口,来不及了。

尧皇满意地大笑,而她一转身,却看到一对幽怨的眸子,似在责怪她。

第六章

烦扰的一天终于过去,喧嚣平复,两人终于可以安安隐隐地回到帐中歇息。

或许是先前的惊心动魄消耗了太多力气,乎日说说笑笑的两人,此刻却默默无语。季初樱坐到铜镜旁解下发簪,萧扬像生着很大的闷气,一会儿翻翻书,一会儿翻翻毯子,胡乱地忙着没用的事。

明儿一早才回王府,两人在这狭窄的空间还要相处一夜,季初樱不想让这种尴尬的气氛延续,于是找个话题恢复嬉笑。

“阿扬,过来帮我拉拉这把梳子,头发上有个死结,缠住了。”

萧扬低着头不出声,像是没听见,过了半晌,看她手酸脖子酸地独自与梳子辛苦奋战,才板着脸走过来,“刷”地一下,帮她梳理。

发如瀑,舒畅地流淌下来,季初樱打趣地说:“好孩子,真能干,将来你的媳妇可有福了!”

“你就这么急着把我推给别人?”他不满地小声嘀咕。

“什么什么?”季初樱故作张大耳朵的姿势,“说大声点呀!你这孩子今晚真奇怪,我又没得罪你,发什么脾气嘛!”

“还没得罪?”他倒真的发起脾气来,“我问你,刚才为什么答应皇上?”

“哪一桩?”她装傻。

“赐妃的事!”他吼着。

“哦!那个呀……”克制住自己提到它时心酸酸的感觉,她仍满脸笑意,语气如常,“皇上吩咐的,我能不答应吗?”

“有我在,怕什么?”他拍拍胸膛,“我不答应,皇上难道真能把我扔到那些女人的床上?”

“你?哈哈哈!傻孩子,只怕违逆君意,皇上一个震怒,先废了你这个太子,再砍了你的脑袋。”

萧扬挺直的胸膛缩了下来,彷佛这简单的一句话,把他所有的骄傲打击得荡然无存。

“我这样没用吗?被人说砍就砍,说杀就杀?原来……你一直看不起我。”他颓然地坐到毯子上,幽幽地说。

“喂喂喂!小朋友,不要曲解人家的意思,我只是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对那尧皇低一下头也没什么损失,哪有看不起你。”

“我先前……冒犯了你,你想趁此机会,给我找个女人,摆脱我。”他嘟嚷。

“喂,我是在保护你的性命,别不知好歹!”这家伙怎么说不听?一个人在那儿唠唠叨叨,对她的万般解释充耳不闻。

“呵,我一个男人,却要你一个女人来保护……”

“女人又怎么了?”季初樱愈听愈火大,“皇帝面前,管你男人女人,得罪了他,谁也跑不掉!不是我小看你,我看,你还真没那个反抗他的本事!”

萧扬倏地站起来,一把抱起她来,在惊叫声未出口之前,将这脚乱踢的人儿扔至毡上。翻动的娇柔身子还来不及爬起,他自个儿便覆了上去。

像是因为惊骇而忘了挣扎,季初樱只愣愣地对着他火焰般的眸子沉默的凝望,不知过了多久,眸中的焰火熄了,化为雾般水色,他温柔地含住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未完成的吻,先前因为太监的打扰而停止,此时由于他情绪的再度爆发而继续。

好喜欢他唇舌间的滋味,她心里有一个羞怯的声音悄悄响起。

那激动的狂缠,驱散了空中游荡的微寒,让她娇喘不已,发像黑缎一样铺在两人身下,皮肤因欲望而泛着红润,小嘴更是红得如甜热的樱桃般动人。

从小到大,没有人离她这样近,给她前所未有的温暖,撩得她一颗心快要飞起来了。这样的他,不叫她喜欢吗?

可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太没有预兆,又是在这危险的时刻,她像所有初恋的少女,还听不见自己的心,只觉得眼前的快乐很茫然。

轻摸那张俊颜,不敢相信这个才相识半年的男人,会成为她生命中的“他”。

原本地打算等事情结束后,就带着银票去杭川开绣坊,永远忘记这一切原本地以为自己会空杯以待、丫头终老,那孤独一生的悲凉,真的会被他化解吗?

太快了吧!能不能再等一下?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哪怕会被思念折磨得不成人形,反正已经心乱如麻。

所以当他想俯身再次吻她的时候,头一偏,她避开了。

“怎么了?”萧扬一怔。

“阿扬,我脑子乱得很,太、太快了,可不可以先不要这样?”她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好像已经太迟了。”以为她只是害羞,萧扬刮刮她的鼻子,不老实的手摩挲着她的唇,“如果一开始你就明说,或许我可以考虑放手。可是现在吻都吻了两回了,叫我怎么舍得放弃?”

“你……你可以试着深深地吸气,冷静下来。”她就是这样克服自个儿对他怀抱的依赖。

“然后呢?慢慢地牵你一根指头、两根指头……直到牵了整个小手,再慢慢地吻这儿?”他抚抚她的小脸,“吻这儿?”再抚抚她的小嘴,“到时候脑子还是要乱的,何必这会儿费事让自个儿冷静?”

他不容分说地将娇小的身子搂紧,继续欺负她的唇。

“唔……阿扬……不要。”她无法闪躲,在他柔软丰厚的舌侵入她禁地的一刹,自卫地反咬了他一口。

萧扬“哎呀”一声,连忙后退,疼痛让他松开了对她的禁锢。舌是那么敏感纤弱的东西,他捂住嘴巴,半晌无语。

“是不是很痛?”季初樱心中一抽,连忙坐起身来,害怕自己伤了他。

他沉默的模样让她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愧疚感,但这是迫不得已啊!

“让我看看。”她想上前掰开他捂着唇的掌,一探创伤,但他却闪开了。

这一回,她发现阿扬不止生气那么简单,两人刚刚还贴在一起的心,这瞬间似乎疏离了好远,一段她怎么伸手都难以挽回的距离,刚才犯下的,是否是难以饶恕的错误?

“你心里,终究是瞧不起我。”他开口了,一字一句那么清晰,可以听得出舌头并未受伤,但这吐露的话语更让她担心。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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