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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郎自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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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那是你贪图人家六两银子好不好?你早就知道别的人牙子不接的货色就不会太好卖,要不是为了六两,你也是不接的。」说完赶紧跳开,不然耳朵就要遭殃啦。
元大娘恨恨的收回落空的利爪。这丫头,愈来愈精了,十次有九次捏不到她。
「胡说什麽!六两银子虽然很多,但卖不出去也没用,你娘我要不是还有那麽点侧隐之心,早放他们一家子自生自灭了。大家一样是困苦人家出身,能代为找一条活路也是积德。可看到现下这情况,是难啦!」
十日的相处,多少也有一份情谊,元初虹心中很希望能替年回找到一个好主人的,但县城的大老爷们并不想花一笔钱买下这种骨瘦如柴的小孩子。这可怎麽办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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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要不咱们带他上京城试试看吧,你不是一直想走长程的吗?五日之後咱们上京城探路,顺道带他一齐走,如果遇到肯出钱的老板,也好把他卖了。
元大娘瞠大眼!
「你知道这一路上多个人要多花一笔钱吗?要是卖不掉,可不就要花掉我一二两银子了?到最後就算卖掉了他,只怕还亏本咧!」
元初虹眼珠子转了下,驳道:
「不会啦!一路上有个小厮使唤著驾车、洗衣、炊饭的,咱们省了多少事。老瞧著那些奴仆成云的夫人们左使右唤的风光,我们也趁此享受到啦!」
他们这种平凡人家,哪有机会过夫人瘾?女儿这麽一提,元大娘当下心动了下,虚荣了起来……听起来很不错哪!
「那,就让他跟著去见世面吧。」勉为其难的口气。
元初虹点头微笑,低头收起帐本与文房四宝。由於有实际上的需要,四年前元大娘便让女儿去上学堂识字好来帮她算帐、写人名册。所以即使「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口号漫天叫,她还是少数识字的女中异类。
元大娘将七、八个小罐子藏到墙缝的隐密处後,将桌上的一锭碎银交给女儿。
「喏,收著。」
「做啥?」银两一向是母亲在保管的,她偶尔身上会放个七、八文钱买饼吃,倒不曾拿过银子呢。
元大娘伸手抚了下女儿晒黑的脸孔。
「都十二岁了,也该学著打扮梳妆。拿去买花粉胭脂,以後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半两银子,看你是要存起来去裁新衣,还是买花钿都好。所幸现在日子好过,我也能供得起你女孩子该有的开销。」
不太理解何谓女孩子的开销,收下了钱,元初虹耸耸肩,决定明天去书肆买几本书回来,也好上京城时可以看。私孰的夫子说弟弟到现在还写不全一个字,她不盯著可不行。非要趁这次的京城之行,逼再虹学会写他的名字不可!那小鬼就是欠人凶,得严格要求他乖乖学习。
第二章——(游学)
对年回来说,读书识字是有钱人才享受得起的奢侈。有时出门卖菜,行经学堂门口时,见到一颗颗摇晃的小脑袋与琅琅的读书声,心中总涌起无限艳羡。但也明白读书对他而言是连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在他十二年的生命中,每天想的是如何填饱自己以及家人的肚子,光这样已是千难万难,哪敢妄求其它?
此刻,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黄沙路上,马车中,手拿一把教尺的元初虹正在怒吼她那个好玩好动的小弟——「元再虹,你猪啊?不对!猪都比你聪明,教了你那麽多天,你居然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胖敦敦的元再虹在有限的空间里又叫又跳的爬来爬去,最後缩在年回身後扮鬼脸。
「出来!」元初虹叫。
「才不要,你会打我!!」元再虹当然死不肯出去。
「可恶,别以为我治不了你!」双袖挽高,元初虹叫道:「年回,你让开,别挡我的路!」
「我……我……」怎麽让啊?他已经缩在最角落了,而且他正在修补这边破掉的口子,如果离开了要怎麽做事?
觑了一个空档,元再虹钻过年回腋下,像颗球似的滚到前方,找老娘当救兵去了。
元初虹气忿地叫:
「给我回来,气死人了!」她跟著爬过去。
「好啦好啦!你叫了一早上,没把再虹叫听话,反倒我这耳朵都快聋了。你就歇歇吧。」元大娘受不了的说著,两个孩子吵得她犯头疼,只求得到片刻安静。
「可恶!」恨恨的拉下布帘,不想看到小弟那张顽皮的脸,兀自靠在窗口边生闷气。
年回修补好了马车角落的破洞,接著拿过针线篮,开始缝起鞋子。别说这是元大娘要他做来抵车资的了,一想到自己卖不出去,成日消耗著人家的时间与食物,心下也是过意不去,做些针修来相抵,至少能少亏欠一些。只是,心神总是怎麽也集中不了,不时偷觎著被丢在地板上的书帖与本子,流露著自个儿也无所觉的渴望。
元初虹将小几上的黄沙拨回平整的模样,决定不要理那个笨弟弟了,自己看书学字去。伸手拿书时,不经意看到年回正对著她的书发呆,开口问道:「你想学识字吗?」
年回一怔,低下头,像是很勤劳於工作的样子。喃道:「我……我不会……」被针扎了好几下,不敢吭声,只能细细的抽气。
「学了就会啦。」元初虹在黄沙上写出两个字。「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是很重要的。
你过来看,这就是你的名字。」
终究抑制不了求知的渴盼,他放下针线,身子挪到桌几边,看著黄沙上那陌生的字!
他不认得它们,它们却是他的名字,好稀奇哪……「这叫‘年’,这是‘回 ’。笔划是这样的,由左向右,由上而下。来,跟著我写。」
毫无自信的手指颤抖著在沙子上划出歪斜的字迹,跟鬼画符有同工异曲之妙,让他窘得差点埋回针线篮中躲羞,没脸见人。
元初虹努力聚起所剩无多的耐心,平板道:「再来,多写几次就会了。你的名字才两个字,很容易的。」
「我……不行……」
教尺火爆一拍,重重打在窗框上,教年回悚然一缩。
「给我写!」她的脸色很狰狞,一股子火全冒上来。
「……是!」嗫嚅畏怯地应著,伸出食指——年、回,年、回……年年年、回回回……十遍、二十遍、一百遍、两百遍……教鞭淫威之下,朽木亦能雕。
·································任何一
种学习,对初学者而言都是苦不堪言的,年回亦然。所以他能体会元再虹为何宁愿被姊姊追著打,也不肯安份坐下来习字。而他又比元再虹不幸一些,因为他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毕竟现下的他只是元家的白食客而已,没有任何骄恃的权利。
前去京城的路程约有十七天,一路上他宿在马车上,当元家母子三人到驿站投宿时,看顾马车就是他的工作了。他要刷洗马匹、打扫马车内外,割来一大捆芒草把马儿喂饱,须做的事情并不多,剩下来的时间,他都会乖乖的端坐在马车内,对著一桌黄沙习字。
纵使艰苦,也是一种奢侈的幸福。除了不敢对元初虹那张强硬的面孔说不之外,他心下是希望自己有更多求生技能的。如果识得了字,日後在主人家中工作,一旦表现好,将会有擢升的机会,不识字的人便要吃亏了——原本他是想不到那麽多的,但元初虹有时会这麽告诉他,让他知道识字的重要,希望他能因此而打从心底认真学习,而不是像她弟弟只做表面工夫给她看。
但她显然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苛!
第一天教他写名字,第二天就要写出端正字迹给她查收;每天教两句「三字经」,就要他背熟且书写出来。一句、两句还可以应付,可是四、五天下来,可真是吃不消了。
於是他每天花在习字默书的时间愈来愈多,几乎耗去他所有睡眠时间。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狗不叫、猫就跳——哎哟!」有人被狠敲出爆栗子。
「什麽猫就跳?看我不把你打得哀娘喊爹,可恶!别跑!」小姑娘裙摆一提,像驾著风火轮似的满场追打那颗胖胖的小球。
每日必会出现的姊弟相残戏段子,元大娘早就喊得没力,随他们去你死我活了。才刚用完午膳,她只想进车内眯一下,交代道:「小子,那边有条溪,你洗完瓢盆後,顺便把这些日子换下的脏衣服也洗一洗,我看这日头正焰,晒个一个时辰也就乾了。」
「是的,大娘。」他应著。在元初虹的耳提面命下,他已懂得对别人的话来回应。
以前他只消听话去做事就好,但她说这样不行,别人会当他不情愿做事才不应声。
外边的生活不比山村,会说恰当的话比会做事重要,因此羞涩如他,也得要逼迫自己开口,多学一些流利的应对。十几天下来,元大娘与元初虹正是他最好的学习对象,他觉得她们好厉害哪……肚子已经饱了,但看到大盆子中剩有一些肉汤,还是全倒入口中吃个乾乾净净,然後才幸福的拍著肚子打出一声饱喝。碍…真好!!跟著元大娘这二十天,是他这辈子真正吃饱过的好时光。
以著一种幸福的晕陶陶心情,他将要清洗的器皿与衣物分放两只篮子,轻快的往小溪走去。
才蹲下身想先洗脸,就听腋下传来「啪」」声,原来是衣服绷破了。他好奇的拉拉衣袖、襟口,发现自己长壮长高了一些……一定是这些日子以来都吃得很饱,所以长肉了。那真好,如果他能快快变壮变高,就能卖到更好的价钱,那家人就能买更多食物吃了。
一边洗著碗盆,一边默著书: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很好,背全了元初虹教到的地方,再多背几次吧!溉酥酰员尽?
「哎哟我的娘!别念了吧。」元再虹从树丛里爬出来,虽然狼狈,但看得出他是逃过其姊的毒手了。一路爬到年回身边,再不许他念这些教人头疼的东西。「年回,那些东西多讨厌,你也别念啦!」
「我……我……」他觉得学这些没什麽不好哇,虽然学得很辛苦,常常脑袋打了一百个结,但习惯了之後,会涌上一股自得与骄傲,觉得自己很棒。
元再虹一手探入怀中,双眼小心翼翼的左看右看,才掏出他的心肝宝贝献宝:「喏,这才是好东西。」
「这是啥?」他好奇的看著元再虹手上的画册。他没看过这种东西,书册上只有图画,没有太多文字。
「这是小人图(古代的漫画)。」迫不及待的翻开,介绍道:「你看,都是好看的故事,我这本叫‘县太爷判金’。第一张图是说张三捡到一包银子,很老实的站在原地等失主来认领,然後李四来了,坏心的他为了不想打赏好人,就说他袋子里放了二十两,现在只剩十五两,一定是张三拿走的。张三当然说没有,两人就吵到县太爷那儿了……」
这种小人图简单易懂,就算是目不识丁的人也可由图画上索骥出故事的大概。确实比枯燥的书本有趣太多了,教从没听过民间故事的年回大开眼界。两个小男孩就这麽贴著额一同沉迷在小人图之中,都忘了还有工作待做。
·······························一场突来的
午後大雨让黄沙路泥泞得寸步难移,元大娘一觉醒来便知道今天是赶不成路了,只好往附近的农家借宿。
感谢这场大雨,让年回不必面对元大娘的责骂。花了太多时间看小人图,使他忘了工作,要不是这场大雨,他还不知道该怎麽向大娘交代哩。
借宿在农家,元大娘撑著伞逛附近的市集去了,元初虹则持著小弟的耳朵到房中习字;年回洗完了衣服,便到厨房劈柴火。很高兴现在有一大堆工作得做,让他不必去面对元初虹那张冰冷的脸。中午时抓到他们两个在看小人图时,她简直气坏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感到很害怕,幸好幸好,不必马上面对她的怒气。
「这位小哥儿,喝杯茶水吧!」农家老妇走进来,手上端著一杯水。
年迥微讶的接过,乖乖喝了口。不知道老妇为何对他好,不期然想到元初虹的耳提面命,他道:「多谢。」
老妇看来很紧张,枯乾的双手直往衣摆上搓揉。
「呃……听说你们要……要往京城去是吧?」
「嗯。」
「我……刚看你们在念书,好像都是……识字的人。」
年回搔了搔乱发。
「只会几个字而已,不算啦。」心底有微微的虚荣。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儿子,在京城里东大街的赵昆赵大爷家当扛工,这三年来只托人带钱回来,一直没回家探探我们。再过两个月他的小妹就要嫁人了,我想托小哥给写个信,不然带个口信也成。家里有喜事,总希望一家子都聚在一块儿。」
原来是要他捎个口信给人哪?好像不该找他吧?
「你何不跟元大娘说呢?我只是小厮而已。」
老妇压低声音道:
「可贵得咧。送封信说是要六十文,真个是坑人哪。我看小哥儿你也是个老实的孩子,你就半是帮忙半是跑腿,我出五文,你就应了我吧。」
五……五文钱……年迥瞠目!
钱耶!要给他的?他这辈子还没真正拿过钱……老妇看出年回的心动,又道:「如果传书信,可得七文,要是你识不得几个字,只能传口信,只有五文。这钱,你不赚白不赚,可别向那个精厉的大娘说你我这交易,怕她藉机苛扣我房钱,落得我要倒贴她哩。」一群人来她这儿投宿,也不过收个八十文钱,这元大娘老想钻一些缝隙来减价,老妇真是怕了她啦!人牙子那张嘴吓死人喔。
「你……你想在信中写些什麽?」钱、钱、钱……满脑子飞舞著铜板的美妙容姿,根本是昏头了。
「就写著:我儿王大,多年没回来,娘亲挂念!,妹妹要嫁南河村的李松,务必回来团聚。」也想不出其它什麽文绉绉的句子,老妇直问:「你会写吧?这样可以吧?」
「我会!明天离开前一定写好。」
「多谢你啦!记得啊,别让元大娘知道。」
「嗯,我知道。」
老妇安下了心,从衣袖中掏出七个铜板,悄悄塞了过去。私相授受,两人都紧张得左顾右盼,就怕给人发现这笔私下谈成的买卖。
厨房门外,手捧一只陶壶本欲进去添水的元初虹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一双眉毛扬得高高的,勾起的唇角要笑不笑的,像是惊奇,也是好玩。
这小子,挺有本事的嘛……
································七文钱,传一封信,很好。
待年回终於清醒过来後,才发现了一件令他头大的事——他没有纸与笔,更别说是砚台墨汁了。
怎麽办、怎麽办?别说他舍不得拿出半文钱去投资在纸笔上,在这附近,四处不见人家,想买也没人卖……难不成真要退二文钱给老妇?
双手连忙捏紧腰带上的小暗袋,里头的钱已煨得温了,怎麽舍得掏出来!不可以的,七文钱托人带回家,至少可买两斤面,煮一大锅吃两顿都没问题。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要再看到弟妹因饥饿而哭泣,所以这些钱是一个子儿都少不得的。
正当在发愁时,有人自他身後叫他:
「年回,做什麽蹲在这儿发呆?」
年回跳了起来,紧张的看著高出他一个头身的元初虹,手足无措地道:「没……啦。
衣服还没乾,不能收……」
傍晚时刻,云敛雨收,天空一片新晴,沉在西山的夕阳缀著几缕彩云,习习晚风吹来,秋意己浓,教人舒心神怡。她走出门吹凉风,见他蹲在屋檐下,好不苦恼,便出声唤他。
她伸手采了探竹竿上微湿的衣物,眼珠儿一转,涌起些许笑意,问道:「是不是正在默背我教你的字句呢?原本想晚上再考考你的,我看不如就现在吧,你写在地上给我查验查验。」
「碍…」他一惊,为时已晚的伸手遮住地上那些杂七杂八的字——「这是啥?」元初虹伸手拍开他遮盖的手掌,念出地上那些难以辨识的字:「王……大……豕……聿……
回……女……」
黝黑的面皮泼洒上辣辣的红,不知是羞愧於白字太多,还是怕自己私下接生意被揭发,他一张脸可以说是熟透啦!
「这是什麽字?」元初虹指著地上的「豕」字。
「……家……」不是这样写吗?
「那这呢?」接著指著「聿」字问。
又错了?「是‘书’字。」
元初虹哼了哼,安慰自己道:
「至少其它字对了。才几天而已,能写得出字就算了不起的成就了。」她故作思索,一会儿才道:「这样吧,要是你在京城找到好主子,离家百里远的,我教你写家书,替你送回西平县你爹那儿报平安可好?」
求之不得!
年回双眼一亮,不敢相信会有这种打天上掉下来的好运,他正愁不会写信呢!这元初虹凶悍归凶悍,心地可好了。
「好的好的!多谢姐姐!」
元初虹笑了笑,伸手将地上的泥沙拨平,拿来一根树枝缓缓写出字迹,口中念著:
「家书,是这麽写的。常用到的字眼不脱出对家人的牵挂,喏,‘牵、挂’两字。再不然就是婚丧大事……」
非常技巧的,她在地上写出所有年回用得著的字,就见年回以这辈子最专注的精神跟著下笔划,并死记在心中,一遍遍演练。虽然记得头昏脑胀,但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开始振奋起一股雄心,认为自己是真的有能力去改变家中困境,而非只是痴心妄想……
元初虹也很够意思,送佛送上天,将小弟那套文房四宝(啧!压根儿没使用过)大方的转送给年回,嘉赏他对学习所付出的努力。
第二天,年回将信完成,交给老妇查看,老妇虽不识字,但看到信封上确实有字迹,也就安心了。为表感激,她还偷偷塞了个胡饼(烧饼)给他路上当点心吃。
马车行走了许久,就见坐在後头的年回还拚命伸手对老妇挥手告别,都已经看不到,还猛挥著,可见他心中有多麽激动。
元初虹在车内静静看著他的背影,唇上有抹笑意,发现自己很快乐,她喜欢这样,一种真正帮助到人的感觉。
每个人牙子都声称自己是在做善心,让穷人能到富人家中挣一口饭吃,不致於饿死。
但在介绍穷人去上工的同时,亦狠狠瓜分掉人家的卖身钱,又能在大老爷那边得到一定的赏银,可说是双头赚。
倒不能说人牙子的举止不对,毕竟他也只是讨口饭吃,做生意就是要赚钱嘛。但……
是不是能少从穷人身上剥削一些,缺少的收入则由富人手上拿回?
她一直觉得这样才是对的。
看到了年回的欣喜若狂,她感到温暖……在十二岁这一年,她决定了自己日後的方向当一名更正能帮助穷人的牙婆。
在十二岁这一年,他赚到了生平第一笔钱财自此之後,认知到勤劳或许能挣到温饱,但想赚取到财富,则必须大量的学习,并动脑。
奔驰向京城的黑色马车仍是颠箕,不时辗过凸石与小水坑,让车上的人身子摇晃不休,都要晕了。
两名十二岁的孩子,即将成长,亦在此奠定下未来的志向。
·······························终於抵达京城。
元大娘第二日一大早起身就要去拜访京里的朋友,顺便打探一下人牙子的行情,可能也要到大户人家拜见老爷夫人打打通关,所以她不仅把最好的衣服全穿上身,还买了大包小包要去赠给各门各户的总管们,套个交情。
大人有事忙,小孩儿当然是放牛吃草了。
以元初虹马首是瞻,要出驿站去玩,得要有她带著才行。京城不比县城,走丢了恐怕一辈子也找不回来。元再虹吃完早膳後便一直磨著姊姊要出去玩。最後元初虹只好翻著白眼同意了。
反正她也是第二次来京城,很多地方还没去过,原本就有意思要出去走走了,但能不能让她休息得更餍足一些再说啊?非要这麽一大早的!
换好衣服,她打著呵欠出房门。
「姊姊,快嘛!别磨菇了!」元再虹心急得紧。
「小混帐,叫你习字就不见你急切过。」
「快啦!」早就被叨念得麻木了。
元初虹看向一边的年回,问道:
「要一同去逛逛吗?」
「可……可我还要去割草喂马儿吃……」他也想出门哪,可是工作没做完,不敢偷懒。
「不急,我们一个时辰後就回来,马厩里还有些乾抹草,马儿会将就著吃。」她说了算,领著两名男孩出门去也。
不似元再虹新奇的左顾右盼,年回在她身後问著,「咱们要往哪儿去呢?」会不会去东大街哪?那他就可以顺利把信送给王大了。
元初虹回头笑眯了眼:
「我们先去东——大——街,看看大老爷们住的地方,很豪华喔,像皇帝住的地方。
那石板地都雕著四季花草,马车行走时也不会颠荡,咱们平凡人家住不起大宅子,至少能走上一走,过过乾瘾喽,」
那……那麽巧?!东大街。
後知後觉的年回这才偷偷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有吗?会吗?心下惴惴,舌头也就打结得发不出声。
元再虹跑过来拉著姊姊直跑:
「要吃桂花凉糖,买给我吃!」
「吃吃吃!你猪来投胎的呀?元初虹骂归骂,还是掏钱买了。
一小袋凉糖有十颗,元再虹大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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