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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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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了。”
“飞环”韦七浓眉一扬,面上更是惊诧,目光利刃般转向郭玉霞与石沉,诧声道:“神龙子弟,怎会刺了留歌一剑?”
郭玉霞秋波一转,面上故意作出茫然之色,颦眉寻思良久,方自叹道:“难道是五弟么?呀——一定是五弟,唉!他与我们分开方自一日,怎地便已做出了这么多荒唐的事来。”
吕天冥冷冷道:“谁是你们五弟,此刻他在哪里?”
“南宫平!”韦奇恨声道:“定是此人,龙夫人、石世兄,你们……”
郭玉霞沉声一叹,截口道:“韦老前辈你不必说,我们也知道,五弟——唉!他既然做出了对不起武林同道的事,师傅又不在,我们不能代师行令,为武林主持公道,已是惭愧得很,韦老前辈你无论怎么做,我们总是站在你一边的。”
“飞环”韦七长叹一声,道:“当真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五指参差,各有长短……想不到龙夫人你竟这般深知大义。”
郭玉霞长叹垂下头去,道:“晚辈实在也是情非得已,因为晚辈方才也曾眼看我们五弟与一个姓梅的女子在一起,那女子还曾与‘岷山双侠’……”
韦奇截住道:“便是那车上的女子么?”不住顿足,“我怎地方才竟未看清……‘郭玉霞道:“以晚辈听见,只怕她已习得驻颜之术!”
“飞环”韦七心头一震,愕了半晌,喃哺道:“莫非她武功又精进了……”突又四顾大喝道:“长孙兄弟呢!……任大侠,长孙双侠呢?”
任风萍一直俯首凝思,此刻抬起头来,满面茫然之色,道:“方才还见着他们,此刻怎地不在了。”
他神色间似乎隐藏着什么,但此时此刻,却无一人发觉。
“飞环”韦七长叹道:“不死神龙若在此地就好了,唉——怎地神龙一去,江湖间便乱了起来。”
吕天冥突地冷笑一声,道:“但愿神龙未死……”韦奇却未听出他言下的恨毒之意,扶起地上的“剑客公子”叶留歌,面向亭外的武林群豪,突又大喝道:“各位朋友兄弟,酒后莫走,与我韦七一同去搜寻一个武林中的叛徒,以及那冷血的女中魔头‘冷血妃子’!”群豪立刻一阵惊乱,又是一阵和应。
任风萍双眉微皱,心中暗叹:“这韦七竟发动了倾城之力,来对付他们孤身两人。”又忖道:“我若要使他归心于我,此刻岂非大好机会!”
只听这震耳的呼声,一阵阵随风远去。石沉仍自木然垂首,不言不语,郭玉霞秋波流动,却不知是愁是喜?
“剑客公子”叶留歌缓缓睁开眼来,呻吟着道:“见了那毒,妇……切莫……容她多说……话……你不伤她……她就要伤你了。”
“飞环”韦七望着亭外的群豪,自语着道:“她伤不了我的!”
雨丝朦朦,犹未住,天色阴瞑,更黯了……
“岷山二友”的面容,就正如天色一般阴黯,他们暗地跟踪着南宫平,直到他丧事完毕,人了西安城,驱车进了一家规模奇大的粮米庄的侧门,长孙空远远立在对面的屋檐下,低声道:“那女子既然不是梅吟雪,他却唤我兄弟二人跟踪作甚?”
长孙单沉吟半晌,道:“此人乃人中之龙,所有言行,均有深意,此刻我亦不知,但日久必定会知道的。二弟,你我空有一身武功,却落得终身在河西道上磋跎,空有些许虚名,僻居一隅,又有何用?你我若真要在中原、江南的武林中扬名吐气,全都要靠着此人了!”
长孙空叹息一声,忽见对面门中,大步行来一人,将手中一方请帖,躬身交到长孙单手上,便垂手侍立一侧,却始终一言不发。
“岷山二友”愕了一愕,展开请帖,只见上面写的竟是:“武林末学,‘止郊山庄’门下五弟子南宫平,敬备菲酌,恭请‘岷山二友’长孙前辈一叙。”
长孙兄弟心头一震,各各对望了一眼,却见南宫平已换了一身轻袍,面含微笑地立在对面门口,遥遥拱手。
这兄弟两人虽是久走江湖,此刻却也不知所措,呆呆地愕了半晌,长孙单方才抱拳朗声道:“雅意心领,来日再来打扰!”
不约而同地转身而行,越走越快,再也没有回头望上一眼。
南宫平目送着他们的身影远去,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长叹一声,沉重地走入门里。天色渐黯,后堂中已燃起铜灯,但灯光却仍带着惨淡的黄色,他虽有满身武功,亿万家财,但此刻心里却横亘着武功与财富俱都不能解决的心事。
他喃喃自语道:“我若是能分身为三,便无事了,只是……唉!”他却不知道他此刻纵能分身为三,烦恼与不幸亦是无法解决的了。
梅吟雪娇慵地斜倚在精致的紫铜灯下,柔和的灯光,梦一般地洒在她身上,面前的云石紫檀桌上,有一篮紫竹编筐、绿丝为带的佳果,鹅黄的是香蕉,嫣红的是荔枝,嫩绿的是柠檬,澄紫的是葡萄…这些便连大富之家也极为罕见的南海异果,却丝毫没有吸引住她的目光,她只是懒散地望着壁间的铜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宫平沉重的步履,并没有打断她轻烟般的思潮,她甚至没有转目望他一眼,苍白的面容,在梦般的灯光中,宛如冷玉。
静寂中,就连屋角几上的铜壶滴漏中的流沙声,似乎也变得十分清晰。无情的时光,便随着这无情的流沙声,悄然而逝,轻轻地、淡淡地,仿佛不着一丝痕迹,却不知它正在悄悄地窃取着人们的生命。
良久良久,梅吟雪终于轻叹一声,道:“走了么?”
南宫平道:“走了——这两人暗地跟踪而来,为的是什么?难道他们毕竟还是看出了你!”
梅吟雪淡然一笑,道:“你担心么?”
南宫平道:“我担心什么?”
梅吟雪悠悠道:“你在想别人若是认出了我,会对你有所不利,那时……你只怕再也不管我了,因为我是个被武林唾弃的人,你若是帮助我,那么你也会变成武林的叛徒……堂堂正正的神龙子弟,是不愿也不敢做武林叛徒的,就连不死神龙也不敢,你说是么?”
南宫平面色木然,阴沉沉地没有一丝表露。
梅吟雪又道:“武林中的道义,只不过是少数人的专用品而已,若有十个武林英雄认为你是恶人了,那么你便要注定成为一个恶人,因为你无论做出什么事,你都是错的,就连堂堂正正的神龙子弟,也不敢在‘武林道义’这顶大帽子下说句公道话,因为说出来,别人也未见得相信……喂,你说是么?”
南官平目光一闪,仍然默默无言。
梅吟雪突地轻笑一声,道:“但是你放心好了,此刻武林之中,除了你我之外,再无一人能断定我是……”霍然面色一沉,窗外已响起一阵笑声,道:“孔雀妃子,这次你却错了!”
南宫平面容骤变,低叱道:“谁?”一步掠到窗口,只见窗框轻轻往上一抬,窗外便游鱼般滑入一个人来,长揖到地,微笑道:“事态非常,在下为了避人耳目,是以越窗而来,万请恕罪!”
语声清朗,神态潇洒,赫然竟是那关外游侠“万里流香”任风萍!
南宫平心头一震,倒退三步。
梅吟雪苍白的面容上,却泛起一阵奇异的神色,盈盈站起身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再说一遍好么?”她语声轻柔而平和,就仿佛是一个和蔼的老师在要他的学生重述一遍平常的话似的。
任风萍微微一怔,不知这女于是镇静还是冷漠,但是他这份心中的奇异,却井无丝毫表露在面上。“南宫世家,确是富甲天下!”他先避开了这恼人的话题,含笑向南宫平说道,“想不到远在西安,兄台亦有如此华丽舒服的别墅。”
南宫平微笑谦谢,拱手揖客,他此刻亦自恢复了镇静,这屋中的三人,竞好像是都有着钢铁般的神经,心中纵有万种惊诧,面上却仍神色自若,直到任风萍坐了下来,梅吟雪突叉轻轻一笑,道:“我方才说的话,你可曾听到么?”
任风萍微微笑道:“孔雀妃子,名满天下,梅姑娘你说的话,在下焉敢有一字错漏……”
梅吟雪突地脸色一沉,冷冷道:“也许你听得稍嫌太多了些……”莲步轻抬,身形闪动,一只纤纤玉手,已逼在任风萍眼前。
任凤萍身形却仍然不动,含笑凝注着梅吟雪的手掌,竟像是不知道梅吟雪这一掌拍下,立时他便有杀身之祸。
南宫平目光微凛,一步掠到梅吟雪身侧,却见梅吟雪已自轻轻放下手掌,他不禁暗中透了口气,暗暗忖道:“此人不是有绝顶的武功,便是有绝顶的智慧…”思忖之间,突听任风萍朗声大笑起来,道:“佩服!佩服!孔雀妃子,果然是人中之凤……”
他笑声一顿,正色接道:“梅姑娘,你方才这一掌若是拍将下来,那么你便当不得这四字了。”
梅吟雪冷冷道:“你话未说明,我自然不会伤你……”
任风萍突然朗声笑道:“我话若是说明了,姑娘你更不会有伤我之意了。”
梅吟雪冷冷道:“知道得太多的人,随时都免不了有杀身之祸的。”
任风萍道:“我可是知道得太多了么?”
梅吟雪道:“正是!”她目光不离任风萍,因为她虽然此刻仍无法探测任风萍的来意,但她对此人已的确不敢轻视,能对一只在顷刻之间便能致人死命的手掌视若无睹的,他的动作与言语,都是绝对令人无法轻视的。
任风萍笑声已住,缓缓道:“我若是知道得太少,那么此刻西安城里,知道得太多的人,最少也有一千以上!”
梅吟雪神色一变,截口道:“此话怎讲?”
任风萍微一沉吟,缓步走到窗前,缓缓道:“梅姑娘驻颜有术,青春不改,世上本已再无一人能断定看似双十年华的梅姑娘使是昔年的‘孔雀妃子’,但是……想不到南宫兄剑下竟有游魂,而又偏偏去了‘飞环’韦七那里……”他语声微顿,突地戳指指向窗外星空下的夜色,大声道:“南宫兄,梅姑娘,你们可曾看到了西安城的上空,此刻已掀腾起一片森寒的剑气!逼人的杀机!”
他语声未了,南宫平、梅吟雪心头已自一震,此刻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手指望去,窗外夜色,虽仍如昔,但两人心中,却似已泛起了一阵寒意。
南宫平喃哺道:“剑底游魂……”
梅吟雪沉声道:“难道……难道那叶留歌并未死?”
任风萍长叹一声,微微颔首,道:“他虽然身受重伤,却仍未死……”
南宫平无言地怔了半晌,缓缓道:“他竟然没有死么?”语气之中,虽然惊诧,却又带着些欣慰。
任风萍诧异地望他一服,似乎觉得这少年的思想,的确有些异于常人之处。
“叶留歌虽伤未死,吕天冥已下终南。”他目光一转,大声又道,“此刻‘飞环’韦七已出动了西安城倾城之力,要来搜索两位,兄弟我虽然无力臂助,却也不忍坐视,是以特地赶来……南宫公子,弱不敌强,寡不敌众,何况兄台你的师兄师嫂,亦对兄台也有所不谅,依我之见……”
他语声微一沉吟,只见梅吟雪两道冰雪般的眼神,正在瞬也不瞬地凝注着他,南宫平却缓缓道:“兄台之意,可是劝在下暂且一避?”
任风萍目光一转,还未答话,梅吟雪突地截口道:“错了!”
她面上淡淡地闪过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任风萍道:“在下正是此意,姑娘怎说错了!”
梅吟雪道:“我若是你,我就该劝他少惹这种是非,因为凡是沾上了冷血妃子梅吟雪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她嗤地冷笑一“声,”你心里可是想要对他说这些话么?“她不等任风萍开口,便又转向南宫平道:“我若是你,我也会立刻走得远远的,甚至跑到那‘飞环’韦七的面前,告诉他你与梅吟雪这个人根本毫无关系……‘她语声突的一顿,竟放肆地仰天狂笑了起来:“梅吟雪呀悔吟雪……”她狂笑着道,“你真是个既不幸、又愚笨的人,你明明知道武林中人不会放过你,因为你不是‘侠义道’,因为你既可怜而又可恨的脾气……但是你也该骄傲而满足了,为了你一个孤单的女子,那些侠义道竟出动了倾城之力!”
南宫平双唇紧闭,面色木然,任风萍眼神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望着这失常的绝色女子,只见她狂笑之声戛然而顿,沉重地坐到椅上,眉梢眼角,忽然变得出奇地冷漠与坚毅,好像是她所有的情感,都已在那一阵狂笑中宣泄,而她的血液,亦似真的变成流水般冰冷。
狂笑声后的刹那,永远是世间最沉寂、最冷酷的一瞬……
任风萍双眉微皱,暗暗忖道:“这一双男女既不似情人,亦不似朋友,却不知是何关系。”转目瞧了南宫平一眼,沉吟着道:“事不宜迟,不知兄台有何打算?”
南宫平微微一笑,道:“兄台之好意,在下心领……”
任风萍道:“众寡悬殊,兄台不妨且自暂避锋锐。”
“众寡悬殊……”南宫平沉声道,“但终南一派,素称名门,总不致于不待别人分辩解说,便以众凌寡的吧!”
任风萍暗叹一声,忖道:“冷血妃子久已恶名在外,还有什么可以分辩解说之处……”口中却沉吟着道:“这个……”
梅吟雪突地冷笑一声,道:“想不到你看来聪明,其实却这般愚笨,那班自命替天行道的角色,早已将我恨入骨髓,还会给我解说的机会么?”
任风萍暗忖:“她倒是颇有自知之明……”目光一转,只见南宫平神色不变,不禁又暗中奇怪:“此人看来外和而内刚,却不知怎会对她如此忍受。”
思忖之间,突听门外一声轻轻咳嗽,魏承恩已蹑步走了进来,见到房中突然多了一人,似乎觉得有些奇怪,但积年的世故与经验,却使得他面上的惊奇之色一闪便过,只是垂首道:“小的本来不敢来打扰公子,但——”他面上露出一种谦卑的笑容,接着道:“小的一班伙计们,以及西安城里的一些商家,听得公子来了,都要前来渴见,并且在街头的‘天长楼’设宴合情公子与这位姑娘,不知公子能否赏光?”
南宫平微一沉吟,望了梅吟雪一眼,梅吟雪眉梢一扬,虽未说出话来,但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哪知南宫平却沉声道:“是否此刻便去?”
魏承恩道:“如果公子方便的话……”
南宫平道:“走!”
魏承恩大喜道:“小的带路!”垂首退步,倒退着走了出去,神色问显已喜出望外,因为他的少主人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面子。
任风萍心头一懔,此时此刻,满城的武林豪士,俱在搜索着南宫平与“冷血妃子”,他实在想不到南宫平竟会答应了这邀请,不禁暗叹一声,忖道:“此人不是有过人的勇气,只怕便是不可救药地迂腐……”
南宫平微微一笑,似已觑破了他的心意,道:“任大侠是否有兴前去共酌一杯?”
任风萍忙拱手道:“兄台请便。”忍不住长叹一声,接道:“小弟实在无法明了兄台的心意……”
南宫平截口道:“家师常常教训小弟,事已临头,如其退缩,反不如迎上前去。”他微笑一下,“神龙子弟,自幼及长,心中从不知道世上有‘逃避’二字!”
任风萍俯首默然半晌,微喟道:“兄台也许是对的。”
南宫平道:“但兄台的这番好意,小弟已是五内感铭,日后再能相逢,当与兄台谋一快聚。”
任风萍道:“小弟入关以来,唯一最大收获,便是认得了兄台这般少年侠士,如蒙兄台不弃,日后借重之处必多,——”语声顿处,突地叹惜一声,道,“兄台今日,万请多多珍重。”微一抱拳,身躯一转,飘掠出窗外!
南宫平目送着他身形消失,微喟道:“此人倒真是一条汉子!”
梅吟雪冷笑一声,悠悠道:“是么?”款步走到门口,突又回首笑道:“我真奇怪,你为什么要这样地去送到……”
南宫平剑眉微剔,道:“你若不去……”
梅吟雪道:“你既然如此,我又何尝将生死之事放在心上,唉!……老实说,对于人生,我早已厌倦得很。”抬手一掠鬓发,缓缓走了出去。
南宫平愕了一愕,只听一阵轻叹,自门外传来:“我若是他们,我也不会给你说话的机会的。”
但是,随着这悲观的轻叹声走出门外的南官平,步履却是出奇地坚定!
雨丝已歇。
西安城的夜市,却出奇地繁盛,但平日行走在夜市间的悠闲人群,今日却已换了三五成群、腰悬长剑、面色凝重的武林豪士。
剑鞘拍打着长靴,沉闷地发出一声震人心弦的声响。
灯光映影着剑柄的青铜吞口,闪耀了两旁人们的眼睛。
多彩的剑穗随风飘舞着,偶然有一两声狂笑,冲破四下的轻语。
生疏的步履,踏在生疏的街道上。
冰冷的手掌,紧握着冰凉的剑柄……
突地,四下起了一阵骚动,因为在他们的眼帘中,突地出现了一个神态轩昂的锦袍少年,以及一个姿容绝世的淡妆女子。
“南宫平!”
“冷血妃子!”
满街的武林豪士的目光中,闪电般交换了这两个惊人的名字。
南宫平面含微笑,随着魏承恩缓步而行,他这份出奇的从容与镇定,竟震慑了所有武林群豪的心!
数百道惊诧的眼神,无声地随着他那坚定的步履移动着。
突地“呛啷”一声,一个身躯瘦长的剑士蓦地拔出剑来,剑光纷绕,剑气森寒,但南宫平甚至没有侧目望他一眼,四下的群豪,也寂无反应,这少年剑手左右望了两眼,步履便被冻结了起来。
梅吟雪秋波四转,鬓发拂动,面上带着娇丽的甜笑,轻盈地走在南宫平身侧,也不知吸引住多少道目光。她秋波扫及之处,必定有许多个武林豪士,垂下头去,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悲观者便在心中暗忖:“难道是我衣冠不整?难道是我神情可笑?她为什么要对我微笑呢?”
乐观者却在心中暗忖:“呀,她在对我微笑,莫非是看上了我?”
满街的武林豪士,竟都认为梅吟雪的笑容,是为自己发出的,梅吟雪见到他们的神态,面上的娇笑就更甜了!
天长楼的装设是辉煌的,立在门口的店东面上的笑容也是辉煌的,因为“南宫世家”的少主人,今日竞光临到此间来。
南宫平、梅吟雪并肩缓步,走上了酒楼,谦卑的酒楼主人,虽然在心中抑制着自己,但目光仍然无法不望到梅吟雪身上。
酒楼上盛筵已张,桌旁坐着的,俱都是西安城里的富商巨贾,在平日,他们的神态都是倨傲的,但今日,他们却都在谦卑地等待着,因为即将到来的人,是财阀中的财阀,黄金国中的太子!
楼梯一阵轻响,满楼的富商,俱已站起身来,却又都垂下头去,像是这商国中的太子,身上会带着黄金色的光彩,会闪花他们的眼睛似的!
南宫平微微一笑,袍拳四揖,他们抬头一看,不觉又惊得呆了,但这次使他们惊慑的,却是南宫平飒爽的神姿,以及梅吟雪绝代的风华。
此刻酒楼下的街道上,静止着的人群,却突然动乱了起来,“南宫平与梅吟雪上了天长楼”,这语声一句接着一句,在街道上传播了起来,霎眼间便传人了“天冥道人”以及“飞环”韦七的耳里。
片刻之后,一队沉肃的队伍,便步入了这条笔直的大街,沉重的脚步,沙沙地踏着冰冷的街道,每个人的面目上,俱都似笼罩着一层寒霜,便自四散在街上的武林群豪,立刻俱都加入了这队行列,庄严、肃穆而又紧张地朝着“天长酒楼”走去!
酒楼上的寒暄声、欢笑声、杯箸声……一声声随风传下。
酒楼下,挺胸而行的“终南”掌门“天冥道长”却向身旁的“飞环”韦七道:“这南宫平闻道乃是大富人家之子……”
韦七道:“正是!”
吕天冥冷笑一声,道:“他若想以财富来动人心,那么他死期必已不远了,武林之中,岂容这般纨绔子弟混迹?”
“飞环”韦七道:“此人年纪轻轻,不但富可敌国,而且又求得‘不死神龙’这般的师傅,正是财势兼备,他正该好好的做人,想不到他看来虽然英俊,其实却有狼豺之心,真正叫人叹息。”
吕天冥冷笑道:“这南宫平自作孽不可活,就连他的同门手足,也都看他不起,羞于与他为伍。”
“飞环”韦七长叹一声,道:“但无论如何,今日我们行事,当以‘梅冷血’为主要对象,南宫平么,多少也要顾及一下‘不死神龙’的面子。”
吕天冥道:“这也得先问问他与梅冷血是何关系!”
他们的脚步虽是沉重而缓慢,但他们的语声,却是轻微而迅快的。
霎眼之间,这肃穆的行列,便已到了“天长楼”下,吕天冥微一挥手,群豪身形闪动,便将这座辉煌的酒楼围了起来,显见是要杜绝南宫平与梅吟雪的退路,这举动惊动了整个西安城,无数人头,都拥挤到这笔直的大街上,使闻讯而来的宫府差役,竟无法前行一步。
这变乱是空前的……
手里拈着针线的少女,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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