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流光十五年-第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种人……是哪种人呢?
梁雪伸手打算推开虚掩的门,她想问问他们,可指尖都碰到了门上,却又缩了回来,她忽然转身大步离开,回到了卫生间里,镜子里映出她惨白的脸,早晨起来急了,粉底涂得不均匀,在灯光下面显得一块一块的,十分可笑。
我是哪种人呢?
梁雪低下头,忽然笑出了声。
几年前曾经为了一句话拎着一把破墩布杆子和几个男生在路边械斗的彪悍姑娘,变得连一句话都不敢问别人。
她曾经是个英雄,那身矜持的职业套装把她变成了一个懦弱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梁雪摸出手机,给梁肃打了个电话,那边才接起来,她就蹲在洗手池附近小声地哭了。
“我到底哪错了?我到底怎么得罪他们了?”她问,“我哪不好,说一声让我改了还不行么?”
小时候没来得及哭出来的眼泪这回全补回来了。
人为什么要活着呢?像这样活着又有什么快乐可言呢?吃了那么多的苦,可是没有苦尽甜来,一辈子就那么短,世界上“苦”只有一个字,却又有那么多花样,仿佛一辈子每天换着样的吃也吃不完似的。
梁肃沉默了半晌,跟她说:“实在不想做,就不要做了吧?回来哥再想办法给你找个别的工作。”
梁肃这一句话,梁雪忽然说不出什么来了,她想起那天她正式宣布找到工作了以后,她那哑巴爸爸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模样。孩子考上大学了,代表她有出息了,这意义和找到工作还是不一样,有工作,就是大人了。
是长大成人的一个重要的标志。
哑巴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啊啊”的声音,比比划划地告诉她,要好好干,要听领导的话,不要给别人找麻烦,要勤快,要认真努力,不要让别人挑出毛病来……
梁雪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说了两句挂断了梁肃的电话,擦干了眼睛。
她没有权利任性。梁雪想着,把凉水泼在脸上,拿出小包补妆,细细遮住红彤彤的眼圈,哑巴那双期盼的眼神,就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小孩子总是盼着自己被当成大人对待,可真变成了大人,才发现做“大人”,原来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
这个周末,梁雪终于腾出半天的时间出来跟以前的朋友们吃了顿饭,胡蝶带了她的新男朋友来,是个长相一般但个子很高,很会说话的男人——听说是她们学校的体育老师,也算是同事。
这傻妞总是抵挡不了会说话的人的魅力,当着所有人的面,胡蝶搂着她男朋友的胳膊喋喋不休地夸,他这么这么有智慧,那么那么聪明,好像连诺贝尔奖都配不上她男人似的。
最后男的本人都已经让她说得受不了尿遁了,胡蝶还在那边得意洋洋地补充了一句:“他是我见过的第二聪明的人。”
常露韵问:“第一是谁?”
“柳蓉师父呗。”胡蝶用崇拜的小眼神看着柳蓉。
柳蓉呛了一口果汁:“我压力好大。”
常露韵现在已经看不出青春期的时候珠圆玉润的模样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到了这个年纪,那些瘦骨伶仃的青春期少女都丰满了起来,还是她这些年离家求学,自己慢慢地变苗条了,反正是变成了一个毫不扎眼的路人水准。
可她依然称不上美人,甚至连中等偏上也算不上,只能算是大众水准,事实证明,“瘦下来会变成个大美女”这句话是比较扯淡的。只有她坐在那里的时候,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某种沉默而安静的气质,是个让人看起来相当舒服的女孩。
胡蝶问:“对了常瘦瘦,你最近忙什么呢?我听你妈说你连门都不出?”
常露韵说:“我在准备申请留学,天天蹲在上和各大学校官网上查资料,往那一坐就好几个小时,我都快坐化了。”
柳蓉问:“怎么不找中介?”
“中介一个人好几万,这点事不值当的,都这岁数了,连申请个学校都找外援,将来真出去了我还活不活了?”常露韵说,“再说这个找别人做我也不放心啊——柳蓉,你申不申?我觉得以你的背景申名校没问题的。”
梁肃偷偷地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常露韵,心说这资本主义的小走狗,自己想走变成海外关系不说,还企图拉着他家那谁一起,实在是太心怀叵测了。
柳蓉摇摇头:“我本来有这个意向来着,也搜集过一段时间的材料,这两天突然不想读了。”
“为什么?”
梁肃贱兮兮地嘴快说:“柳老师都开始编教材了,读什么书啊?太小儿科了。”
柳蓉笑眯眯地在他腿上拧了一把。
“真的假的?”
柳蓉说:“我最近发现,留学不好玩,赚你们打算留学的人的钱才比较适合我。这两天跟周老师一起编一个教材——主要是他编,我跟着学,我看周老师做的这个不错,那天我还跟他商量,再发展出一个留学中介机构就更好了,他早年也有不少这方面的人脉,我跟着掺和一脚,先捞一笔再说。”
梁肃点头说:“到时候全凭柳老板赏碗饭吃。”
柳蓉严肃地说:“必须的,放心,端茶倒水的活全给你留着。”
胡蝶直敲盘子,一伸手搂住梁雪的脖子:“我说你们够了吧?在我们这帮小老百姓面前讨论这么高端的问题,存心让我们羡慕嫉妒恨是不是?什么居心?”
梁雪默默地吃着东西,勉强配合着胡蝶笑了一下。
她忽然觉得自己今天都不应该来,这一顿饭吃得如鲠在喉,全都堵在那里,怎么也咽不下去,曾经一起讨论过成绩和八卦的同学们,原来都已经走了不同的路,她恍然间发现,那些过去和她坐在一间教室里的人,他们会变成精英、海龟、富人、名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世上有……三教九流。
胡蝶又在那不要脸了,拽着他男人的胳膊说要私奔要结婚,柳蓉那张嘴调侃了一句什么,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梁雪跟着咧开了嘴,可她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一点也不知道。
第六十三章 握手言和
她们聚散总是匆匆,渐渐长大,渐渐疏远,即使有心记挂着曾经的朋友,也在一夜之间有了太多需要处理的事情,从而力不从心起来。
梁雪终于学会了怎么样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干练冷漠的职业女性,一开始素面朝天的小姑娘,开始节衣缩食地一件一件往家里添化妆品,先是唇膏,然后是粉底,睫毛膏,眼线笔,眼影盒,香膏。
那些包装精美的东西就像是毒品一样,当她慢慢地习惯了它们,就再也离不开它们,只会添不会再减,然后它们就把她变成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变成了一个曾经她万分不理解的人,出门倒垃圾,五分钟的时间也要涂脂抹粉一番,好像自己长得那张脸完全见不得人一样。
夜里回家来,照顾着哑巴爸爸吃药吃饭睡下,自己一个人在卫生间里大哭。哭完以后第二天再涂脂抹粉人模狗样地去上班,好像一个无坚不摧的小坦克。
不能让别人瞧不起,不能后退,不能软弱,要活出个人样子来,当脊背被压得深深地弯下去的时候,对自己说,今天受的苦,是为了有一天能挺起腰杆做人。
这一年梁雪二十三岁,青春年少,却被时间的锉刀磨得遍体鳞伤,然后渐渐变得坚硬起来。
少年的时候,总会有动画片里的正义主角,慷慨激昂地说着,只要有勇敢和梦想,什么样的愿望都能达成,然后“嗖”地一下飞上天去。
可时至如今,想要生活下去,不单单需要飞上天去的勇敢,飞到宇宙里也不行,那要更多更多,更多更多。
这一年冬天,梁雪的公司里突然有一个“下基层”的名额,就是离开冬暖夏凉的办公室,到公司最下层的生产车间去做监管工作,还起了个特别好听的名,也叫“管理培训生”。可惜名字再好听,大家伙也都不傻,哪个不愿意在大城市里坐办公室,要去不知道什么鸟不拉屎的乡下当个车间主任?
戴红袖箍也不行啊!
大家互相挤眉弄眼,谁也不肯吭声,暗地里打起各自的小算盘,开始琢磨起怎么疏通关系,破财免灾了。
然而他们各自打主意的时间并不长,梁雪忽然站了起来,对站在那里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的经理说:“要是没有人,就算我一个名额吧。”
这个决定做的突然,她只打电话通知了梁肃,托大伯一家代为照顾自己的哑巴爸爸,并且给他办了一张卡,每个月固定打钱到这个账户上,作为父亲的医药费和生活费,然后独自一个人,背着简单的行囊,坐上尘土飞扬的长途大巴离开了。
不是没有听见那些三姑六婆在背后窃窃私语,甚至有人拿她当反例来教育自己的亲朋好友——读书好有什么用呢?读书读得好,不如会做人,瞧瞧我们单位的那个小姑娘,人长得倒是机灵,书都读傻了,刚一来就被人家当枪使,把人都得罪遍了,这回她倒是识趣,自己知道自己混不下去,于是请了个托词,跑去乡下做体力活了,啧啧,也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将来想怎么办。
梁雪没有理会,她突然觉得柳蓉是对的,曾经她觉得这个小姑娘仗着自己聪明,活得太过嚣张,看起来乖乖巧巧,心里总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和别人不一样不会幸福,梁雪曾经这样坚定地认为着,人活在社会里,就是应该像变色龙一样,好好地把自己藏在人群里,过着群居的生活,可是没想到她过了叛逆期的年纪,却突然叛逆了起来。
一个人,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呢?为什么自己香,别人臭,就也要把自己滚在污泥里转两圈,弄出一身同样的味道来才行呢?
一生对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怎么能为了这一时片刻的偷懒,就甘于平庸呢?
梁雪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带走了她一直以来养在办公桌上的一小盆仙人掌,它因为晒不到太阳而显出些营养不良的枯黄,却依然浑身长刺,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外面有那么大的天地,只可惜你们舍不得这个尺寸之地的空调,不愿意出去罢了。梁雪对她昔日的同事们笑了笑,带上门转身离开了——不知道谁比较可怜。
她想起柳蓉,想起常露韵,想起那次叫她如鲠在喉的小聚会。
是的,贫穷不可怕,肥胖不可怕,丑陋不可怕,残疾也不可怕,一切的艰难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沉沦下去,被同化成和每个人都一样的疲惫而麻木的面孔,变成这钢筋水泥的城市怪物中一块普通沙硕,变成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种庸庸碌碌的人。
等到寒假来临,常露韵从铺天盖地一个又一个的面试里醒过神来,柳蓉一边写毕业论文,一边一头扎进她的半个事业里,梁老板依然在为美好的明天和未来奋斗,重新聚会的时候,才发现梁雪已经一个人走了。
这一年的春节梁雪没有回来,只是打了电话问候,听起来她心情不错,电话那头满是爆竹的声音。
下面的地方不像这个所谓大城市,放个炮还有时间和地点的限制,路边的孩子们可以无所顾忌的玩,几乎从进入腊月开始就没完没了地四处点炮,空气中充满了烟花爆竹的味道,像是有种热络的欢快呼之欲出,年的气氛也要浓重很多。
梁肃趁放假,非常老套地拖了柳蓉去看电影,结果除了吵吵闹闹的贺岁片就是商业片,挑了半天,最后挑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厅里放映的文艺爱情片。可谓是剧情缓慢不知所云,柳蓉看了一半,就一只手撑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梁肃却清醒得像个大尾巴狼,目光闪烁地看着她坐在那里东摇西晃强打精神,然后慢慢地伸出手勾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目视大屏幕,一脸正直地说:“困了?给你靠一会。”
柳蓉顺从地靠过去,感觉梁肃好像呼吸都放得极缓极轻,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与另一只手在她身侧交叉,像是把她围在一个小小的圈里似的。
柳蓉闭上眼睛,听着缓慢抒情的背景音乐渐渐远了,想着周老师把稿费打到了她的账上,又邀请她入技术股,毕业以后就回来一起经营培训班和留学中介,想着旁边的这个人,想着这个静谧而安宁的时刻。
突然发现心里那些愤懑和不甘都已经不见了,柳蓉迷迷糊糊地笑了一下,屈指算算,二十三岁,自己终于和这个世界握手言和了。
梁肃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觉得女孩头发丝上有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始终围绕在鼻尖似的,就觉得自己明明坐在那里,人却好像已经飘到了半空中似的,拍打着小翅膀,周围一圈粉红色的泡泡。
他头一次觉得这种看起来叫人觉得度日如年的文艺片演得太快了,一分一秒都觉得意犹未尽——尽管完全不知道演了些啥。
不过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就在片子演到下半部分的时候,柳蓉的手机突然响了,把她吓了一激灵,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在梁肃依依不舍的小眼神背景下,往下缩了一点,一边揉眼睛一边压低了声音说:“喂?”
胡蝶说:“柳蓉师父,是我!”
“啊?你干什么?”柳蓉声音压得更低了点。
“你说话大点声,怕费电啊?”胡蝶在那头嗷嗷地叫着,然后又压低声音用一种很猥琐的腔调说,“哎,不会你跟肃哥正干什么,给我打扰了吧?”
“老娘在电影院,你有事快说,别废话了。”
“哦,我跟你说啊……”
在晦暗的灯光下,梁肃就看着柳蓉的表情从迷糊到清醒,到震惊最后到了空白,过了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句:“你……你说什么玩意?再说一遍。”
胡蝶雀跃地说:“我结婚啦!”
“跟谁?”柳蓉感觉自己还是有点没睡醒,脑子还晕着,问了这么一句很废话的问题。
“我男人呗,就是我们学校的那个,上回你见过。今天我们俩跑去领证了!”
柳蓉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胡蝶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说:“小范围内传播啊,别给我告诉别人,我们这正打算私奔呢,我男朋友他们家里家庭环境不是很好,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块,我是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去结婚的。”
柳蓉顿时觉得头大了两圈。
胡蝶又说:“可是呢,我们俩想了想,觉得就这么结婚也太儿戏了……”
我嘞个去,你居然还知道。
“……于是我们还是决定小范围地办个酒席,别人不多请,请几个朋友过来聚一聚就行了,到时候跟肃哥来哈,我给你发请帖。”
柳蓉:“……”
胡蝶:“哦,对了,别光人来啊,带着红包,我们俩要白手起家,现在太穷了,真的师父,你不是外人我不跟你说虚的,真是太穷了——红包越大越厚实越好啊!”
柳蓉:“……”
话说,青春都快要不懵懂了,中二病真的好了么?
流光十五年
作者:priest
第六十四章 关于婚姻
胡蝶的男……不,新鲜走马上任的老公,叫蔡鸿轩,职务是小学体育老师,属性为帅哥。
可见很多年过去了,胡蝶已经从当年的小二百五长成了如今的大二百五,依然改不了她见了帅哥就发花痴的毛病。
蔡帅哥也长在单亲家庭,老爸是个不着调的,一分钱抚养费也看不到,指望不上,妈在当年全国流行下岗的时候就下岗了,可惜在全国流行再就业的时候,她也没能再就业上。
母子两个一起住一个四十平米的旧公房,收入来源是蔡鸿轩的工资,和他老娘每个月拿的救济金——当然,众所周知,这个钱连个屁都买不起,家境稍微殷实一点的人家,每个月给小孩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个数,要用这玩意生活,实在需要一定的技术含量。
别说拿出几十万给儿子买房子付首付,就是拿出几千块钱买点家电给儿子添个宅,都要一咬牙一跺脚,勒紧裤腰带好几个月。
一句话总结,典型的城市贫民。
结婚那天,男方家属倒是来了,老太太挺乐呵。女方家属一个也没敢请,胡蝶这边的“娘家人”全都是一群拼拼凑凑的同学朋友,来观礼的人的礼单红包是柳蓉帮忙收起来记账的,司仪是常露韵临时客串的,摄像和服装是梁肃找了几个朋友帮忙操持的。
然而就这,还是好事多磨,也不知道是哪个损友出卖了他们,婚礼进行到一半,正好新郎新娘刚交换完戒指——据说交换的这对戒指乍看挺像铂金,其实是银的。
胡蝶的爸妈到底还是赶来了,胡蝶妈彪悍惯了,才不管什么亲戚朋友面子,当时就急了,随手抄起一个茶杯扔到了胡蝶脚底下,来了个“碎碎平安”,随即拿出当年当街骂小三的气魄,拎起一个啤酒瓶子,追得穿着礼服的新娘满场抱头鼠窜。
一片混乱。
常露韵趁机从台上溜下来,毫不客气地直接分走柳蓉盘子里放的一块八宝饭:“我歇会,说了半天废话,还老怕忘词,累死我了。”
柳蓉偏过头,瞥见梁肃唯恐天下不乱地指挥着他的小兄弟们,正要偷偷把这一幕人间喜剧拍下来,新郎和新郎的妈在后面急得跳脚,新娘的爸几次三番企图冲上去抱住新娘的妈,可惜也几次三番未果,反被反压制。
柳蓉只能坐在一个地方,帮不上忙,倒也落得在一边清净着看热闹。
“这不是胡闹么。”常露韵含含糊糊地说,“我看胡蝶她妈都快给气出脑梗塞了,偷户口本结婚,亏她干得出来。”
柳蓉瞥了她一眼,常露韵赶紧三口两口把嘴里的东西咽进去,摆摆手说:“你可别误会啊,今天这事不是我出卖的这小两口。”
这时,胡蝶妈终于被几个人合力制服了,胡蝶爸紧紧地扑上去搂住她的腰,一边一个小伙子帮着他抢下了她手上的凶器,蔡鸿轩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挡在胡蝶面前,连连劝着:“妈,妈您消消气,消消气……”
“你大爷!”胡蝶妈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谁是你妈?这是哪个养汉的养出来的野种,四处乱认妈!”
这句话说得实在太难听,蔡鸿轩的妈也不干了,本来拉架的老太太蹭一下站起来,闲置多年的战斗力冒了头:“你说谁呢?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的就是你!你们母子两个不要脸的货,看上别人家有钱就拼命扒着!胡蝶……胡蝶!我告诉你,小□,你嫁给这个小瘪三,以后你甭认我当你妈,我没你这种女儿,你一分钱也别想从我这弄走!”
这位伯母语不惊人死不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十年前就见识过的柳蓉等人充耳不闻。
“行啦!哎哟我说你行啦!”这是胡蝶爸——很多年前他好像就只会说这么一句话。
“行你妈个头!你这丧良心的操蛋男人,管你自己家的小贱货去,我们家的事你管不着!”
“……”胡蝶爸不幸中枪。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胡蝶爸终于抹不开面子了,猛地松开胡蝶妈,指着胡蝶说:“好,我不管,我不管你,你打死她啊,打死她你自己给她偿命坐牢去,随便!你再闹,再闹!也不看看你那张老脸还在不在!”
他这一下子突如其来的翻身农奴大反抗,叫胡蝶妈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半天,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好像她不是来参加婚礼,而是来嚎丧的。
“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常露韵忽然听见柳蓉说了这么一句话,她有些吃惊地回过头去,看见柳蓉远远地透过密集的看热闹的人群,盯着大哭大闹的胡蝶妈。
“我明白,是你肯定不会闹。”常露韵心想——你喜欢玩阴的。
柳蓉索然无味地吃了几口菜:“谁没了谁都能活,人这一辈子,能管好自己不错了。”
常露韵看了已经从摆弄摄影机、到实在过意不去上前拉架的梁肃一眼,突然笑着问:“怎么了,你自己有主了,心也定下来了,突然打算以后都相夫教子安稳度日了么?”
柳蓉抬起眼冲她笑了笑,把声音放得更轻:“怎么可能,野心一直都在。有些人看得了岁月静好,心境开阔,有些人看不了,看不了就要做点别的事,老想不开是为难自己……”
常露韵问:“什么别的事?”
柳蓉停顿了片刻,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吧,这辈子当人不容易,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做到什么地步,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该付出什么代价就付出什么代价,只要你觉得值得,过后不后悔,就没问题……可是这样,没必要。”
她停顿了一下,也顺着常露韵的目光看了梁肃一眼:“合适就结伴过,不合适一拍两散,不然你心里再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有什么用?明面闹出来,是自己脸上难看,就算耍手段把他的心赢回来,以后呢?要一起过很多年乃至一辈子,什么样的弥天大谎,什么样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