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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拚却醉颜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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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舒奇道:“没有,我已经把它放进录像机了,就是没换线才没看成的。”
    任远重道:“那就奇怪了,我怎么找不到那盘带子了?你跟我说说吧,到底什么事?”
    楚天舒心里觉着蹊跷,道:“电话里不好说,我去找您吧。”放下电话直奔任远重办公室,将事情前因后果一一说了。
    任远重的脸色沉重起来,道:“天舒啊,这事可得查实了,要按你的说法,往小了说是一名省级领导的腐化堕落,往大了说可能是一件惊天大案啊。这样,你马上再去电视台找一份那天的资料,我们看过以后一起到省里去汇报。”
    楚天舒应了一声,马上给天蓝拨电话:“立刻把那天的录像带再复一盘送到市委任书记办公室,我也在。”
    天蓝轻呼一声:“天哪!”
    楚天舒立即问:“什么?”
    天蓝急道:“楚市长,我的资料带已经洗了,只有您手上那一版,要不我去拿您那版再来复制?”
    楚天舒心一沉,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不敢确认。他道:“不用了。”合上手机,对任远重道:“电视台的资料没有保存。”
    任远重皱眉道:“这事怎么办呢?这是重要的证据吗,我再找找吧,能放哪里呢?”
    楚天舒伫立片刻,告辞离开。
    任远重扬声道:“给我放洗澡水。”
    崔燕应了一声,打开水龙头,试试温度。然后点上玫瑰香薰。
    任远重在客厅道:“别给我点那些香喷喷的东西,不好。”
    崔燕灭掉火苗,出来笑道:“越来越神了你。”
    任远重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
    崔燕想起来道:“那天你让我抹带子什么意思啊?天蓝都快哭了,我怪不落忍的。”
    任远重道:“你这个人就是太天真,还说贝克斯的采访是你策划的,那个天蓝调查到什么程度根本就没告诉你。”
    崔燕不信道:“怎么会?天蓝不是那种人。贝克斯到底有什么事?”
    任远重道:“我知道怎么处理,你就不要知道得太多了,对你不好。”
    崔燕点点头。
    任远重奇道:“今天怎么这么乖?”
    崔燕笑道:“不喜欢是吧?不喜欢再吵一架。”
    任远重摇手:“算了算了。你这姑奶奶脾气还是改改吧。”
    崔燕到浴室看了一眼,道:“水好了,请老爷沐浴更衣。”
    任远重整个人深深沉到水底,良久,露出头来换气,任远重抹去脸上的水珠,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心底无私的楚天舒……我不怕你跟我玩儿,就怕你不跟我玩儿!”
    匿名信风波和贝克斯风波很快就平息下去。楚天舒庆幸这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恰好就在元旦和春节之间,三江人对于政治的热情虽然很高,但还没有高过过年。那个肖越倒是再没有什么动静,难道任远重私底下做了什么工作?倒是雷耀邦亲自飞了一趟三江,两人谁也没有再提洪荒之梦的事情,楚天舒用三江最高的规格接待了他,雷耀邦像有许多的难言之隐,却只是叙了叙旧。随后贝克斯交齐了各部门的罚金,停业整顿了一个星期又重新开业,那间人工洪荒时代被改作高档室内攀岩室。洪荒之梦真的就像三江人集体做的一个梦一样,好像存在过,好像发生过,好像有过那么强烈的震撼,但是梦就是梦,就算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梦,却和每个人的现实生活又毫无关系。春节该到还是到了。
    这天,检查完节前市场供应,刚回到政府,宗圣荣就跟进了办公室。楚天舒跟他开玩笑:“怎么?来给我送年货了?”宗圣荣苦笑一下,这几乎成了这两年最令他头疼的一件事情,他已经逐渐把生意的重点从省城转向了三江,这两年,三江的重点工程他几乎拿到一半以上,谁都知道现在工程招标的黑幕重重,每走一步就要金钱开道,但是在楚天舒这里,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楚天舒曾经跟他说,在工程面前落马的官员成千上万,他没有兴趣成为其中之一。更不希望看到因为资金变成了买路钱而使三江的路铺上劣质的沥青、使三江的建筑变成豆腐渣。宗圣荣相信楚天舒不是跟他故作姿态,没有人可以把姿态贯彻始终,但是他还是希望能为楚天舒做些什么,哪怕搞搞室内装修也好,这种心情已经不是起初的抱棵大树好乘凉,而是开始心疼这棵风吹雨淋,日晒雹击的大树。大树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我不抽烟,就拎两瓶酒吗,或者搬两盆花,对了,过春节养水仙最应景了,我也挺喜欢的。”楚天舒说完才想起来这是麦微以前说过的话,不由得想,麦微父母早已赴加拿大定居,这些年,她过年都是怎么过的呢?
    宗圣荣忽然想起来意,忙说:“天舒市长,我来跟您汇报一个好消息。我的全国政协委员资格已经批下来了。”楚天舒伸出手,连声道:“祝贺你!”宗声荣趁机道:“这个春节我想好好庆祝一下,没有外人,就咱们两家。”楚天舒马上同意:“好啊,这是好事,我们一定参加。”宗圣荣说道:“我想趁着春节难得有长假,到香港玩一圈。”楚天舒一怔,马上明白,宗圣荣是想请他一家到香港旅游购物,于是笑道:“那就等你们回来再办吧,反正这顿酒你是跑不了的。”见宗圣荣实在为难的样子,正色道:“小宗,我真的谢谢你,这二年对我的工作给了很大的帮助,还一直惦记着我的事情。有句老话说得好,来日方长,我们都是干大事的人,不要斤斤计较这些蜗角虚名,蝇头小利。我春节已经有安排了,你就不要费心了,高高兴兴玩你的去吧,明年开春我们一起去北京开两会。”
    楚天舒没有骗宗圣荣,今年过节他的确另有安排。三夏的时候,他下乡看麦子,兴头上答应了一户老乡,过年的时候到他家里去过。前两天,老乡特地打来电话告诉他家里都准备好了,要他不要忘记这事。办公室的人接的电话,不知道怎么答复,来问楚天舒,楚天舒有点惭愧,要是没有这个电话,他还真就忘了。楚天舒亲自给老乡回了电话,答应他保证会去。
    说起到乡下过节,楚天舒觉得最高兴的应该是女儿楚歌。他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每年寒暑假就回到老家奶奶那里去过。平时在城市里,一向都是老师同学眼里的好学生,不管是在课堂上,还是课外活动小组,还是学雷锋小分队中,他都是最优秀的。但是一到乡下,这种种优越感就都找不回来了,乡下的孩子会爬树捉知了,会用两个指头一弹就挑出一只又沙又甜的大西瓜,敢到村东头的大水洼的泥塘里游泳,敢到地里偷出几穗老苞米埋到地下生火烤着吃,那股香气啊,几天几夜都在手指头上散也散不去。楚天舒还想起那回跟小朋友逞能,偷了奶奶的大烟袋锅子出来,和大家伙儿一人一口轮着吸完了整整一大锅,那烟叶子那个呛啊,他已经不记得是怎么回的家了,只记得当时几个小朋友都东倒西歪像喝醉了酒一样。后来大人们发现了,抄起扫帚疙瘩就是一顿臭揍,自此再也不想吸烟,倒不是被揍老实了,实在是一闻到烟味就还是像当年那样烦恶欲吐的感觉,大人说那叫晕烟,比醉酒还厉害得多,不知道那几个一起偷奶奶烟抽的小伙伴现在是否和自己一样还是不能吸烟。
    楚天舒觉得和自己这一代相比,楚歌她们真的是少了许多乐趣。快要高考了,过了这个年,楚歌也没有什么时间玩了,这回一定让女儿好好高兴高兴。
    果然同楚歌一说,楚歌就叫了起来:“老爸,你真牛啊!每年都是我和妈妈在家里看春节晚会,一点创意都没有。对了爸爸,今年你不用年三十儿去慰问了吧?”楚天舒猛然想起,每年三十晚上,市领导是要分头去慰问坚守在岗位上的工作人员的,但也不是死规定,这回破个例,就算慰问一把农民伯伯了。楚天舒发现自己最近多了个毛病,什么事都爱找个所谓的正当理由做借口,否则就好像交待不过去似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向谁交待什么,年纪越大,活的倒越累了。他大声道:“不去了。让你何叔叔代我去。”
    次日找何伟说了,何伟却支吾起来,道:“我正想跟您请个假呢,今年过节我想带她们到香港玩上一回,孩子这么大,还没出去过呢。您看这事……”楚天舒怔了一下,心想怎么这么巧,也是香港。见何伟等着回话,不及多想,忙道:“没事,那就去吧,我跟人家打个招呼,改初一去吧。好好玩啊。”何伟一走,楚天舒立刻意识到和宗圣荣说的肯定就是一码事,反正也准备好了,楚市长不去就请何市长,这些生意人啊,楚天舒摇头笑笑。
    这下计划临时出了点变动,政府这边何伟不在三江过年,楚天舒就不好再向任远重请假了,三十晚上还是按照老规矩去慰问。楚歌恨自己多了一句嘴,好好的一个年夜又搅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下乡的车来了才高兴起来,一路之上尽拉着大家说东说西。司机小王看楚歌兴致盎然,逗她说:“楚歌表演个绝活吧,唱支歌!”楚歌道:“唱歌那是雕虫小技,不算绝活。我来表演一个算命吧!”楚天舒夫妻同声制止:“别胡闹,你会算什么命?”楚天舒突然警惕起来:“你们学校有没有练……”楚歌笑翻了:“爸爸想什么呢您?我是用星座测试人生,特别准,要不信,我给您算算?”楚天舒忙摆手:“谢了。找你妈妈吧。”楚歌不依:“就要给您算。您是阴历八月初三,阳历八月三十,属于处女座。处女座的人天性有洁癖,爸爸您不是最爱干净了?还有,处女座的人事事要求完美,凡事都计划得很周详,很有系统,这种一丝不苟的处世态度使得他们承受众多压力。但是,坚定的意志是他们稳定自己的生活的最大支柱。说的对不对?”楚天舒道:“没有错。”楚歌得意道:“来,我再给妈妈算算,妈妈是白羊座……”楚天舒道:“别忙,你说的虽然没有错,但是你想想,放在哪个身上,又有错呢?妈妈不爱干净吗?小王叔叔没有压力吗?你自己的意志不坚定吗?总共十二个星座,难道这个世界上总共只有十二种人吗?都要上大学了,凡事也不会动动脑筋。”
    楚歌忙道:“对了对了,处女座的人还最喜欢批评人,他们不会表达关心,只会用挑剔来代替关心。您看,如果我不懂星座,您一批评我我不就生气了?现在我知道,您那不是批评我,是在关心我,那我就完全可以接受了,还说星座没用?”
    楚天舒叫女儿弄的哭笑不得,甄倩在一旁说:“我觉得楚歌说的有道理,刚才听她这么一说啊,其实星座也就是让大家多了解一下身边人的性格特点,然后在交往当中彼此多一些宽容和理解,相处得更加愉快、和谐一点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楚歌欢呼:“爸爸,不,对方辩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楚天舒举手作投降状:“精兵简政这一条意见,是党外人士李鼎铭先生提出来的,他提得好,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采用了。”这是毛主席的老三篇里的一句话,当年楚天舒和甄倩结婚时相互约定,以后出现意见不统一的时候,楚天舒不能乱发脾气,甄倩也不能一哭二闹,谁有道理就按谁的意见办。二十年了,这句在当时被他俩当作正经事讨论过的毛主席语录,现在成了夫妻间的戏谑是经常引用的典故。婚姻就是一种时间和人发生的化学反应,金戒指戴上几十年都会长到肉里去,那些共同度过的时间已经把两个人变成了分成两半的一个人,时间无敌。
    司机对楚天舒说:“后边有辆车,好像是电视台的。”楚天舒回头看看,果然是有一辆吉普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司机小王是个机灵孩子,市直常见的车牌他都记得烂熟于心,就连县里的一些主要领导的车号他也记得,他如果说是电视台的,肯定没有错。楚天舒脑筋飞快的转了几个圈,这次到乡下过年,他只是想带着孩子放松一下,践三夏时对老乡许下的诺言,来之前,他特地叮嘱那户叫长泰的农民,不要告诉村主任。因为他知道,只要村主任一知道他要来村里过年,肯定会报告乡上,乡里知道了,县里一定也会来人,这样,好好的一个春节节目,又得变成了一次调研。计划得很周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把这件事情泄漏出去了。楚天舒心里不高兴,对小王说:“停车。”小王缓缓踩下刹车,黑色红旗顺路边慢慢停下。楚天舒推门下车。
    吉普车随即停下。车上跳下来天蓝和另一个年轻记者白宇驰,走上前来,远远的就道:“楚市长过年好!”
    楚天舒待两人走到近前,才道:“新年好。”
    顿一顿,又道:“我今天是家庭活动,所以没有通知你们,谢谢你们一番好意,但是我想各位还是请回吧。”
    白宇驰为难地说:“这是我们的任务。”
    楚天舒问:“谁安排的?”
    白宇驰道:“政府办。”
    楚天舒道:“那好,你就说是我说的,不让报道。”
    天蓝半天没说话,这时接过话来说道:“楚市长,您是公众人物,不能拒绝媒体报道。”
    楚天舒乐了:“你那是西方的那一套新闻理论,不适合中国国情。”
    天蓝道:“楚市长,三江老百姓对您的一举一动都很关注,和农民一起过年,这是多好的新闻啊,您就算成全我们,送我们一条好新闻。”
    楚天舒见两个年轻人为难至此,心中不落忍,便道:“那好吧。但是有一点,家属不能报。”两人正欲再说,楚天舒手一挥,径自上了车,扬长而去。
    其实按照楚天舒内心深处的想法,电视台报道一下也不算什么,他喜欢自己在公众面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发脾气,也会掉眼泪,会工作,也会生活,有能力让三江改头换面,也有能力让老婆孩子开开心心,而不是一个只会开会和讲话的机械人。但是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让他想起了老教授王一飞的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只要是能意识到,就会刻意地收敛些个性,但是肯定还是会有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天性带来的东西,有时候藏是很难藏的。
    那户农民住的村子离榀安县城不远,穿过县城走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村里面比较富裕,路是大家摊钱摊工共同修的,用砖头竖起来,一块挨一块垒成的,一条淡红色小路蜿蜒着伸向村子深处,看上去煞是整齐美观。刚一到村口,楚天舒就让司机把车停下,小王不解但还是依言停车。楚歌就问:“干吗不开进去呢?走路多冷啊。”楚天舒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拉着楚歌的手,一边带头往村里走,一边道:“听爸爸给你讲,修这些路,本来都应该是爸爸的工作,可是市里没有那么多钱,他们只能自己拿钱来修路,这砖路是很脆的,总是有重的车压它它就会裂开。所以爸爸拉你下来走,就是不想让咱们的车把路面压坏。”
    村里来了西装革履的城里人,早就有小孩子跑来跑去报信,长泰老汉带着一家人红红火火地迎了出来,沿路的大门一扇接一扇地打开了,人们或坐或立,好奇的指点着长泰家的贵客,很快,消息就从长泰的孙子那里得到了证实,这就是上次到村里来看麦子答应老长泰要和他一起过年的市长,真的来了,还带着老婆孩子,瞧那闺女长得多俊哪,脸蛋红是红白是白的,还有两个大小伙子,扛摄像机的都知道,那是拍电视的记者,还有一个,那是保镖……
    楚天舒紧紧拉住老长泰的大手,问候道:“长泰大爷过年好啊?”老长泰喜的连连点头:“好好好,楚市长过年好。”楚天舒叫过楚歌,给老长泰介绍:“这是我闺女。”楚歌亮亮堂堂地叫了一声:“给爷爷拜年了!”老长泰喜道:“好闺女,来爷爷给的压岁钱,拿着!”从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塞在楚歌手中,楚歌忙推让:“不要不要,我都多大了,还压岁呢。”老长泰不悦道:“多大也是孩子,爷爷给的压岁钱是辟邪的,小鬼一看见就跑了。”楚歌笑的不行,只看楚天舒,楚天舒道:“长者赐,不敢辞,收下吧。”老长泰忙招呼几个小孙子给楚天舒夫妇拜年,拜完年,甄倩将早已准备好的一百一个的红包拿出来派发,孩子们领了红包,呼啸着一哄而散。老长泰自觉面子十足,从里到外泛着红光。
    一行人呼呼啦啦回到老长泰的院子。村支书,村主任也得到了消息,在老长泰家里等着了。楚天舒一见,就说:“说好了啊,今天就咱们这些人,消消停停过个年,谁也不许通知乡里和县里,他们要来人,我可走了啊。”村干部们不熟悉楚天舒的说话方式,连声道:“可不敢、可不敢。”楚天舒进到里屋,看见是火炕,也不用人让,脱了鞋就上了炕,村干部和老长泰也跟着上了炕,盘起腿来,说话就随意多了。
    楚天舒也不问收成,张嘴就说:“有上访的没有?”村干部一惊,以为楚天舒问今年这个村里有没有到处上访给市里捅漏子的人,忙把头摇的拨浪鼓也似:“没有、没有、没有。”
    实事求是地讲,楚天舒起初只是想和妻儿体会一下乡野年俗风情,并没有打算来个现场办公,但是从进村的那一刻起,楚天舒忽然觉得惭愧。仅仅因为自己是市长,就让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出村迎迓,自己到村里只是想玩上半天一天就让他们高兴成这样,而自己为他们做过什么呢?连路都是他们一块一块垒起来等着自己走的,自己这个一市之长走的就那么心安理得吗?楚天舒看到一些文学作品也好,报刊上的报道也好,都有着这样一种说法,在现代社会,要靠制度来维护正义和公理,而不是靠清官,那种带有古典主义色彩的微服私访,拦路喊冤,清官断案都是有悖时代精神的封建社会的产物,不是现代的党政官员所应效仿的。楚天舒对这种观点一向有着不同的看法,他完全同意只有健全的司法、行政、社会保障制度才是一个现代社会中所有公民的最终福祉所在,但就中国目前的现实情况来看,真的就可以和那些封建时代“清官”采取的种种方式一刀两断了吗?中国毕竟有着九亿的农民,他们所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在半个世纪之前还是延续了千年的封建小农经济,任何制度的建立健全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楚天舒觉得,在制度还不够健全的时候就轻言反对现代清官,是一种对老百姓不负责任的形而上学。拍着良心说,哪一个人愿意放弃自己正常的生活,倾家荡产,颠沛流离地一趟一趟上访,看一张张冷脸,吃一次次闭门羹,就只为了给各级领导干部添堵?没有人!都是欲哭无泪,欲告无门,欲说无人听,欲死无处投啊!制度还没有可能保障每一个人的利益,又反对其他途径,衙门进不去,还不许拦轿喊冤,那不是把百姓往死里逼吗?中国的老百姓其实是最容易满足的,最容易感动的,他们要的常常并不是额外的权利,而只是现有的利益别被损坏,甚至损坏了也没关系,只要一个说法,甚至没有说法也没关系,只要别再受气。清官不是封建时代的专利,只要制度还没有完善到天衣无缝,老百姓就会永远呼唤清官,渴望清官。其实清官也好,制度也罢,根本不是有些人坐在书斋里想的那样是一种有此则无需彼的关系,说到底都是互相补充地代表着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的利益,心里没有群众,怎能做清官?心中没有群众,努力完善制度又为何来?这不是口号,而是一条最朴素的道理。想通了这一点,楚天舒就不怕有人笑话他学包公微服私访。
    楚天舒笑道:“我知道平时你们有问题想找个地方反映也找不到,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见楚天舒这么说,村上的人倒不好意思起来,老长泰大声说:“楚市长辛苦一年了,今天到我家来做客,就让他好好过个年,谁也不许跟他这告状!”楚天舒笑道:“明白了,你们是要反映村主任的情况,他在这儿,没人敢说。”大伙嘿嘿地笑了起来,一起看向村主任。村主任急得红头涨脸,百口莫辩。
    家常里短的拉了半天嗑,已经到中午了,楚天舒看出来这两个村干部都是老实人,倒是老长泰相当外场的,便对老长泰说:“上次来你们村参观的是你家的鳖塘吧,今天中午还不捞一只喝酒?”老长泰豪爽地道:“一只哪够吃,足足备下了三五只,只是乡下没好酒,自己酿的红薯酒。”楚天舒喜道:“好好好,二十多年没喝到红薯酒了,我来下厨露露手艺,好配得上你的红薯酒啊!”说着下了炕去灶上。
    楚天舒看到灶上已经升上了火,大锅盖子盖着正在炖菜,浓浓的鳖肉味道顺着锅沿往外跑,细一闻,还有鸡肉的味道,知道是那道做鳖的经典名菜霸王别姬。看来老长泰是个灵光人,养鳖不光会养会卖还会吃了。楚天舒见灶台旁边还放着一套液化气炉具,生怕是为自己要来吃不惯灶火饭预备的,细细看了看,上边已经有了不薄的一层油渍,看来是用了一段了,这才放下心来,挽起袖子,在炉上炒了几个家常菜。楚天舒是很爱做饭的,通常只要他在家就不要甄倩下厨房,弄几个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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