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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春风不回头-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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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咯咯笑道,“你说县太爷象唱戏的,那若是有一天你当了皇帝呢?”

赵顶天吓了一跳,指着自己鼻子道,“我,当皇帝?”

“是呀!”安宁冲他俏皮地眨眨眼。

赵顶天大笑道,“我若当了皇帝,你就是皇帝姐姐,咱姐弟俩一块儿唱戏去!”

安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同幽静空谷里的山泉叮咚,又似最美的琴弹奏出的娇美音色,在清晨的山间回荡,撩拨着人的心弦微颤,无可救药的被吸引进去。

赵顶天一时呆了,脱口而出,“六姐,你真好看!”

安宁脸上的笑容还未收敛,怔了一下。

赵顶天认真的道,“真的,你笑起来特别好看,特别是眼睛,好象天上的云彩那么美。”

安宁羞涩地低下头,“我这身上还到处都是泥呢,哪儿好看了?小弟你别笑我了。”

“不是。”赵顶天道,“你是真的好看,声音也好听,象百灵鸟似的,听得我心里……”他想了半天才道,“说不出来,就是很舒服。哎,六姐,你说我若是当了皇帝,我封你做公主好不好?”

“那我可要谢主隆恩了。”安宁笑道。

“那我封你做什么公主了?”赵顶天皱眉沉思,“是叫彩云公主好呢?还是百灵公主好呢?”

安宁笑了起来,“等你真当了皇帝,再来想这个名字吧!走吧!”

赵顶天拍手笑道,“好!到时一定想个好名儿!”

翻过山头,山脚下有一条河,过了河,就能到对面的山村了。

今日雨过天晴,虽是山间,吹面而来的风已不那么凛冽了。明媚的*光里还微带着些淡淡的暖意。林木吐出新绿,五颜六色的小野花星星点点,热热闹闹地开了一地,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日中时分,来到山脚下的河边。时值春水上涨,河面骤然加宽,如舞动的白练,泛着粼粼的波光。哗啦啦的河水欢快歌唱,跃动的浪花就如一群群顽皮的小精灵,此起彼伏拥挤着急切切地向前流淌。山脚下有个小渡口,却空荡荡地看不到船家。

两人上上下下张望了一番,赵顶天皱眉道,“莫非船家回家去了?”他扯起嗓子喊了起来,“船家!船家!”却不见回应。

走到河边捡起块大石子往河里扔去,“扑通”一声便不见踪影。这里河水虽清,但水流太急,根本探不到底,赵顶天苦着脸道,“六姐,这河可游不过去!太深太急了!”

安宁道,“再等一会儿吧,就是你能游,我也不会游水啊!”

“你不会游水?”赵顶天瞪大了眼睛,随即摇摇头道,“你不会的可真多,以后若是得空,我教你吧。”

安宁抿嘴笑道,“我可不要!”

“为什么?”赵顶天疑惑地问道。

安宁知他小孩子家心性,倒不是故意为难,但仍是有些羞意道,“你见过我这么大的姐姐游水么?”

赵顶天挠挠头道,“也是啊,好象没见过。”

安宁笑了,“不说这个了,那船家许是回家用午饭了吧。咱们在这儿坐着等会儿,我教你识字。”

赵顶天应了,在河边洗了洗手,又在身上擦干,这才从包袱里拿出书来,递给安宁。

安宁翻开,指着上面道,“上次说到这儿了。下面是‘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大意就是说,用兵之道,若是你的兵力十倍于敌人,便可以包围他,困死他;若只有五倍于敌就实施进攻,两倍于敌就要努力分化战胜敌军,势均力敌则设法分散敌军,然后各个击破。若兵力比敌人少便只好逃跑了,若是更少,弱于敌人,就避开他,避免作战。”

赵顶天疑惑道,“若是比敌人多才打,那不是以多欺少么?少就不打,还逃跑,岂不是太过丢人?”

安宁想想道,“这可能说的是最稳妥的法子,若是打得过敌人,当然要打。若是打不过,要保住实力和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赵顶天道,“这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她也有些不解,“若是吴大哥,或是周大哥,他们肯定都比我讲得好,我也只能给你讲讲字面上的意思。再多,我也讲不出来了。要不这样,你把你有疑问的地方都记下来,以后遇上他们,再好好请教。”

赵顶天点头记下了。

安宁接着往下念道,“‘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这句话是说,弱小的一方若拼死固守,就会成为强大敌人的俘虏。”她忽然想到昨日之事,便道,“就象昨天咱们遇到那伙坏人,咱们是弱小的一方,才两人,他们七个,人数差了三倍呢,所以我们打不过他们,只能逃跑避开他们,若是留在那里,肯定就被抓了。”

赵顶天笑了,“对哦,就是这样的。”

两人正待再往下看,忽然听到一声吆喝,“哎!你们是要过河吗?”

安宁和赵顶天抬起头来,对岸站着一位头戴银饰,靛蓝衣裤的少女,正对着他们大喊。那少女系着一条鲜艳夺目的花围裙,服饰特别,应是当地的少数民族。

赵顶天忙应道,“是啊,我们要过河!”

女孩大喊道,“你们等等啊!船一会儿就来!”她转身跑开了。

赵顶天忙把书收了起来。两人在河边等了好长一会儿,才见上游斜斜划过一只竹筏,女孩站在上面,河水湍急,她晃晃悠悠的划了过来,看着叫人胆战心惊。

快到岸边时,女孩把竹篙从水里抽出,往他俩面前一递道,“快!快抓住!”

赵顶天赶紧伸手抓住那竹篙,借着他的拉力,女孩慢慢将竹筏靠近渡口,她一手拉着竹篙,一手从竹筏上捡起一根绳子又抛了上来道,“赶紧拴上。”

安宁捡起这绳子,不知拴哪儿。

赵顶天用脚一指那渡口前的矮木桩道,“六姐,就拴这儿!”

安宁把绳子套上,正准备打结,赵顶天道,“不用打结的,套好了就行,我来吧。”他一手拉着竹篙,一手把绳子套了几个圈。

见竹筏停稳了,女孩方才对赵顶天道,“哎,可以了。你把竹篙放下,你们下来吧!”

赵顶天放下竹篙,先扶着安宁下了竹筏,自己才跳下来。

这竹筏上也没个凳子,站着摇摇晃晃的,女孩见安宁她站不稳,有些害怕。笑道,“这位姐姐,你将就疚,坐在中间那根大竹子上吧。”

赵顶天扶着安宁过去坐好了。

女孩对着赵顶天道,“哎,你去把绳套解下来。”

赵顶天依言解下了绳套,一时那竹筏就顺水往下飘去。

“哎呀呀!”女孩尖叫着,忙不迭的用竹篙来稳住竹筏,可她似乎力气不够,竹筏还是慢慢地向下飘去。

赵顶天有些着急了,“你到底会不会划船的?”

女孩也有些害怕了,“本来是会的,可前几天下了雨,水又涨。怎么,怎么划不动了?”她说着话,一分神,身子一晃,眼看要摔下河去。

安宁惊呼一声,赵顶天冲了上去,把这女孩拉住,顺手就把那竹篙抓住了。

赵顶天嗔了那女孩一眼,“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划吧。”

女孩道,“你可会么?”

赵顶天没好气道,“比你强点。”女孩倒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就松了手,把竹篙给了他,自己退到中间,和安宁一起坐下。

赵顶天把包袱解下来给安宁拿着,自己两脚分开站定,然后撑起竹筏,他生在江南,对这行船划筏之事一点儿也不陌生。比那女孩撑得还要稳当些,慢慢向对岸划去。

女孩瞧了一会,笑道,“你果然会哩,那就你来划吧,渡口在前面上游。”

赵顶天应了,向上划去,因是逆水,有些费力,他只能慢慢向前划去。

女孩转身跟安宁攀谈起来,“这位姐姐,你们是上哪儿呀?”

“我们是姐弟,要上晋国去寻亲的。”安宁仔细打量着这小姑娘,她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虽然身上有长年风吹日晒的痕迹,但皮肤依旧水润的很,乌黑的头发,嫣红的两颊,一双大眼睛纯真无邪,朴实亲切。

女孩道,“原来你们也是上晋国去的啊?”

安宁道,“怎么?还有人去吗?”

女孩点头道,“是啊,昨天来了个哥哥,也说要去晋国的呢。”

“哦。”安宁应了一声,她见这小姑娘甚是可爱,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笑道,“我叫尕月。你们呢?”

安宁指着赵顶天道,“这是我天弟,我是他六姐。”

“哦,你是六姐。”尕月望着赵顶天道,“原来你叫天弟。”

赵顶天道,“我不是叫天弟,我六姐可以管我叫天弟,你得管我叫天哥。”

尕月道,“咱俩谁大还不一定哩。”

赵顶天道,“我肯定比你大。”

尕月争道,“我比你大!”

安宁见他们拌嘴拌的有趣,笑道,“我天弟十四了,你多大?”

“我也十四!”尕月说着,还冲赵顶天扮个鬼脸。

“尕月,平常是谁在撑这竹筏的呀?”安宁赶紧打断,免得又生争执。

“我爹!”尕月清脆地答道,“不过他,嘻嘻……”她捂着嘴笑起来,“昨晚竹笙阿爹请他喝酒,他喝多了。今天起不来,又不放心,怕有客人要过河,要我过来看看。”

安宁道,“哦,是有什么喜事吗?”

尕月不答,却唱了起来,“春风吹起花才开,春雨落下禾要长,依哪依哟喂,路过的哥哥你歇歇脚,来把妹子瞧一瞧,瞧一瞧。”

安宁听这歌词大胆,这女孩声音又清脆悦耳,甚觉有趣,“原来是要给哪位姑娘寻婆家么?”

尕月笑道,“你这姐姐倒真是伶俐,是竹笙阿爹家的阿朵姐姐要寻婆家。”

安宁道,“可有相中的么?”

尕月拍手道,“就相中了昨日过路的哥哥。”

安宁愕道,“这也成么?”

尕月道,“怎么不成?只要两人相互看中了,可不就成了。”

安宁不由追问道,“那他们成了没?”

尕月摇头道,“还没成,过两日赶娘娘会,那时恐怕就要成了。”

第三卷 第一百章 作客

第一百章 作客

“娘娘会?”安宁问道,“那是什么回事?”

尕月笑道,“赶娘娘会就是每年庙里的娘娘过生日的这一天,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都可以去响板温泉那儿洗个澡,再去向娘娘许个心愿。若是那天遇上自己中意的小伙子,晚上就在山里搭伙过夜,天明再回家。”

“如此?如此行径……”安宁不禁瞠目结舌,为这里的大胆民风而讶异。

尕月抿嘴笑道,“六姐别担心,不是乱来的。小媳妇不会轻易寻人的,若是未出嫁的姑娘,那搭伙之人必是自己的心上人,第二日可就要上门提亲了。”

“那若是别人搭了伙又不来提亲怎么办?”安宁问道。

“他敢?”尕月一扬小脸,“若是我们这儿的人,必给他打断了腿赶出去,一家子这辈子都会被人瞧不起。若是过路的,命都要留下了。”

安宁这才点点头,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起码大家寻的都是中意之人。”

尕月道,“说的是哩,我们这里,。若有些爹娘贪图彩礼,把女儿嫁出去的,也会被村里人耻笑的。可不象你们汉人,听我爹说,你们那里成亲前两人连面都不没见过,六姐,真是那样么?”

安宁道,“确实如此。”

尕月道,“那怎知嫁的郎君如意不如意?”

安宁道,“只好各凭天命了。”

尕月一吐舌头道,“那我可不敢嫁。”

安宁道,“尕月,你过几日也要去那温泉么?”

尕月脸微红道,“洗澡拜娘娘是可。以的,可我年纪还小,不能过夜,拜完就得回家。”

赵顶天忽回头道,“六姐,要不我。们那天也去瞧瞧热闹吧?”

安宁怔道,“难道你准备留下来做女婿?”

赵顶天急道,“才不是哩,我是听着觉得有趣,想去看。看。”

安宁笑道,“你小心人家姑娘相中你,非留你下来。”

赵顶天道,“才不会哩,我还小!再说,我还要去找吴大。哥,做大事情呢。”

尕月道,“哎,你要去做什么大事?”

赵顶天道,“你别哎来哎去的,小尕月,叫我声天哥。我才应你。”

尕月撅起了小嘴,想了半天,才小声叫了声,“天哥。”

“哎!”赵顶天这才应了。

尕月道,“你到底要去做什么事情?”

赵顶天呵呵一笑,“我不告诉你!”

尕月气得直跺脚,竹筏都晃荡起来。

赵顶天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稳住了竹筏,正色道,“尕月,你可不许再这样了,要不,大伙全掉进水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眼见得就快到岸边了,他大力撑了两把,把竹篙递给尕月,自己捡起绳子挽了个扣,向那渡口上的木桩子上套去。

尕月撅着嘴道,“想来你也做不得什么大事?是只不会水的旱鸭子。”

赵顶天刚套上那木桩,转过脸来道,“谁说我不会水?就这小河,我眨眨眼就游个来回。”

尕月眼珠子一转,瞧见这里靠近岸边,水浅得很,蓦地拿那长篙在赵顶天背上一顶,他猝不及防,“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河里。春天的河水仍是冷寒,只见他的河里上下扑腾,载浮载沉。

“小弟!”安宁吓得跳了起来,急道,“尕月,你怎么这么胡闹?快把他拉上来!”

尕月哈哈笑道,“谁要他说嘴?我看他怎么游个来回?”手上却把长篙往赵顶天面前一递,“上来吧!”

赵顶天在水里扑腾了两下便找到了平衡,他又要面子,便道,“谁要你拉?我自己上去!”游了几下,自己爬上了岸。

安宁这才放下心来。尕月停稳了船,自己先跳上了渡口,再把安宁拉了上来。

“小弟,你怎么样?”安宁赶紧过来瞧赵顶天,又对尕月嗔道,“你也忒顽皮了!”

“没事!”赵顶天站起来,抹抹脸上的水,又拧拧湿漉漉的衣裳,扮个鬼脸道,“就当洗个澡!”

尕月把竹筏拖上岸边的草地套好,笑道,“你这人倒有意思,走吧!到我家去,烤烤衣裳,再烧碗姜汤你喝。”

赵顶天道,“姜汤不用了,这船钱多少?若有茶饭卖我们一点吧。”

尕月两手叉腰,瞪起好看的大眼睛道,“你们这些汉人,总是买来卖去的。这摆渡是给过往行人一个方便,不收钱的。你若要给钱,喏!”她一指渡口的一个竹筒道,“就投两文在这里,这钱若存够了数,要在这里架座桥的。”

安宁听了,要赵顶天去多给点钱。赵顶天本想放锭银子进去,却见密封的竹筒上只锯了个投铜板的小眼,便摸了十几文投进去,里面听起来叮当作响,似是不满。

“够了够了!太多了!”尕月上前拉着他就走,“走,到我家去!你们是客人,到了我家,自有饭菜招待你们,只要你们别嫌弃!若是要给钱,我就不带你们去了。”

安宁微笑道,“就怕太麻烦你家了。”

“家里来客人,欢迎来来不及,怎么会麻烦?快走!”尕月一手拉着一个向村子里走去。

赵顶天被风一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没事吧?”尕月道。

“没事!”赵顶天揉揉鼻子。

尕月忽小声道,“那你们一会儿到了我家,可别说是我推你下河的,阿爹阿妈知道了会打我的。”

安宁闻言掩面偷笑,这小姑娘着实可爱的紧。

赵顶天一拍胸脯道,“这点小事,难道我还告状不成?”说着,一阵风吹来,“啊啾!”又打了个喷嚏。

安宁道,“这可真得赶紧去把衣服换下来。”

尕月道,“你不告我状,我一会儿给你煮姜汤,多放点红糖。”

赵顶天道,“行!”

山中潮湿多雨,蚊虫又多,村子里的房子都是一栋栋倚山而建的竹楼,下面的一层不住人,圈养着家畜,堆放杂物,隔得高高的二层才是住人的地方。

带他们到了家,尕月先在二楼门口的水缸里舀了瓢水,洗了洗手,脱下鞋才往里走。知主人爱洁,安宁他们也依样做了,才跟着上去。

尕月在楼梯口便喊道,“阿爹,阿妈,我带客人回来啦!”招呼着安宁和赵顶天进了中间的堂屋。

这间房甚大,但只有两个不大的窗户,虽全开着,光线却仍不是很好,正墙当中挂着副白虎图,屋里生着一盆火,有个中年妇人正倚在窗前织着布,她皮肤黝黑,脸上皱纹颇深。

见他们进来,那妇人起身过来,打量着二人道,“尕月,是哪里的客人?”

尕月道,“是今日渡河的客人,这是六姐,这是天哥,他们是姐弟是过路的。

安宁唤了声 “大婶”,行了个礼,方道,“我们姐弟路过此地,不知大婶方不方便,收留一晚?”

那大婶见他二人神清目爽,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只要你们不嫌弃,安心住下吧!”她瞧着赵顶天道,“你怎么都打湿了?”

赵顶天道,“大婶,我一时失足,上岸时掉到水里去了,多亏尕月妹子把我拉上来。”

大婶道,“那快去把衣裳换下来烤烤吧。”

尕月道,“走,我带你去我哥的房。”走开了,她才小声道,“谢谢你啦!”

赵顶天笑笑,冲她眨眨眼。

“姑娘,坐吧,喝茶。”大婶倒了杯茶递给安宁。

安宁接过谢了,问道,“大叔不在家么?”

大婶道,“尕月他爹刚出去做事了。”

“阿爹走得动么?”尕月正好回到屋里,洗了姜,在火盆上吊了锅子煮了起来。

大婶笑道,“这丫头,说的什么话?你阿爹不过多喝了两杯,又不是什么大事。”

尕月道,“那你今早还骂阿爹来着。”

大婶皱皱眉,一捅女儿道,“有客人呢。”

尕月笑笑不作声了。

安宁道,“家里还有其他人么?”

尕月道,“我还有奶奶,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她嘴皮子快,“大哥成家了,又起了栋楼,住在隔壁,奶奶现住在那边。两个姐姐都嫁了,现在这边还住着二哥,不过再过两日,也要说嫂子了呢。”

大婶笑道,“现在这边啊,就是我和尕月他爹带着他兄妹俩住着,觉得怪冷清的呢。你们要是没事,多住几日,我才欢喜呢。”

安宁道,“原来二哥也要成亲了,恭喜恭喜。”

大婶道,“还不知人家看不看得上他呢?”

尕月道,“阿妈,二哥相中是哪家姐姐呀?”

大婶笑道,“你怎么不自己去问问他?”

尕月嘴一撅道,“我都问了好多回了,他都不肯说。还说我尽瞎捣乱。”

大婶和安宁都扑哧笑了出来。

大婶道,“那你过两日跟去瞧瞧,看他跟着谁,讨谁的鞋垫,对谁唱歌,不就知道了么?”

尕月笑道,“那我瞧见了,赶紧回来告诉阿妈。”

大婶道,“你们先坐着。”她又回织布机旁忙去了。

赵顶天换了身干衣裳出来,尕月立即接过他手中的湿衣裳,拿到门口洗了才拿进来,在火盆边搭了架子,把湿衣裳挂上烤着,跟他聊起天来。

安宁见赵顶天和尕月俩小孩话挺多的,便到大婶这边,见针线箩里放着件绣了一半的腰带,那腰带不过是普通粗布,但上面绣的图案颜色鲜亮,别有风情,便道,“大婶,我帮你做几针可好?”

大婶笑道,“那可好!我正弄不开呢。”

安宁于是拈起针照着前面的样子绣了起来。

大婶瞧她做了几针道,“阿六姑娘的手艺真不错呢。”

安宁道,“是大婶之前做的好,我只是跟着学罢了。”两人一边拉着家常,不多时,安宁便把这条腰带给绣完了。

大婶瞧了喜道,“这下可好了,尕月她二哥催得可紧呢,这是给他后日带去娘娘会的,待会儿他回来见了一准欢喜。”

姜汤此时熬得已浓,尕月放了不少红糖,给赵顶天和安宁各盛了一碗。

安宁闻着那味儿甚是辛辣,不太敢喝。大婶道,“喝一点吧,出门在外,去去寒气。”

不好拂逆她们的一番好意,只得接过喝了。

大婶道,“尕月,你还不赶紧把你自己的腰带头巾绣好?要不,看你后日怎么去响板?”

尕月应了一声,从她屋里取出针线来绣。

安宁道,“要不要我帮你?”

大婶道,“阿六姑娘可不能帮她,哪有姑娘家身上穿戴的央别人做的?这要是传出去,可羞死人,再也没人要了。”

尕月嘟着嘴道,“我就不信,不会绣花就没人要了么?还每年都得绣新的。”

大婶一瞪眼道,“那你出去打听打听,村子里可有姑娘不自己绣衣裳的么?不好好绣,跟姐姐妹妹们站在一处,让人比下去,你也好意思?”

尕月这才不作声,埋头绣着。

赵顶天看了看她手中的活计道,“你方才不是说,姑娘们要带鞋垫子去的吗?你绣的鞋垫子呢?”

尕月道,“我那鞋垫子是做了,但不送人的,我阿妈说我做的不好,只能给阿爹和阿哥用。等我长大些,做的好些了,才能带去送人的。”

赵顶天道,“那你能拿给我瞧瞧吗?”

“可以呀,你等着。”她跑进房里拿出一双鞋垫来,放在赵顶天手上。

赵顶天瞧了瞧道,“这都是你做的吗?”

“是呀!”尕月应道。

赵顶天道,“你绣的真好看。”

尕月道,“真的吗?”

“嗯。”赵顶天应着。

尕月见有人称赞,有些得意起来,做活也做得有劲些了。

安宁闲着无事,见赵顶天的衣裳烤干了,便拿了针线,把几处破损的地方补了补。

眼见日头偏西,大婶道,“尕月,来,帮着做饭了。”安宁和赵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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