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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娇-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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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那一日起,丫头们说话都小心起来,相公子照旧每日来合林二管家说句把话,捎来的东西,使女们不敢再收,翠依自家走到前边来,合相公子说:“公子每日来照看,已是不易,还请不要多礼。”
  相公子笑道:“不值什么,只怕你家小姐在家,又无一二个朋友来往,怕她闷的慌。”
  那翠依站在当下,低着头不肯说话,深深福了一福,退去了。相公子心思何等灵敏,晓得他的用心被人家看透,红着脸家去。一夜都没有睡着,翻来翻去的想:原是我求亲是时机选的不好,所以尚大叔不曾许我,可是大叔后来说的话甚是活动,却是何意。我只说做不成夫妻,能为她做些事也罢,怎么就叫她看出来呢。论相公子的出身,却是极贵,他家本是大族,父亲又做着高官,只是家里妻妾极多,儿女自然也不少,相公子不是嫡出,十二三岁上头又死了生母,嫡母待他不过是面子情罢了,若不是近亲里边有一家出海做生意相家也入伙,相老爷选来选去只得这个没娘的儿子可以派出抵数,想来他不过跟哥哥弟弟们一样在书房里苦读求出身。海上数年地经历就养成他不肯受拘束的性子,一来觉得大明朝的女人都似木偶般无甚意思,所以提亲地虽然有他却不在意。二来相家儿子极多,说了一两回他都不肯,再者他又是相家管生意的庶出儿子,门当户对人家地小姐也不肯下嫁。嫡母也就把他放下随他去了。
  是以他二十许还不曾娶亲,在松江听说真真地故事,先是替她惋惜,怒其不争觉得这样一个好女子嫁错了人,只怕要叫婆家折磨死。后来听说她一怒休夫,击节赞叹,神往不已,就想结识这样烈性的女子。
  尚老爷合他本是旧识,约他到太湖里赏梅,他本就有心打听。谁知尚老爷居然就把真真交给他照管,自家跑去寻逃妻。那十来日是他最快活地时候,人都说真真形容狼狈,他却觉得真真气质如兰,人都说真真傻,他却觉得尚小姐真。就是这样敢爱敢恨的女人才合他心意。
  这一回叫人家的使女看穿了他的心思,羞的他一边两日都不好意思到尚家去。到了第三日,合自己说:“虽然求亲不成,尚大叔原是叫我照看他家女儿的,理当去走走,他府上无事我就回来。”又骑着车到城里,站在尚家门房外,问得林二管家一个平安,就骑着马勿勿离开。一连数日都是如此,连林二管家都看出什么来了。找来翠依问她:“你上回合相公子说了什么?如今相公子怪怪的呢。”
  翠依道:“小姐叫他不要捎玩意儿来,没说别的。”
  林二管家听说,也自叹息,道:“若是这位相三公子早几年到咱们家来,哪还有柳家表少爷什么事?小姐也不得被姓王的拐走,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明明相公子有意,小姐却心如槁木一般。可惜可惜。”吩咐翠依道:“小姐平常虽然性子温柔,其实最是要强,须要小心服侍。”
  翠依笑道:“婢子知道。”回来合小姐妹们坐一处,偷偷说:“那相公子不好意思来。林二叔都看出来了呢。这几日都是略站一站就走了。”
  就连小梅都着急起来,抱怨她道:“都是,或是这样的好人叫你气跑了,小姐怎么办?”
  翠月安慰她道:“没事的,你们没瞧见相公子看我们小姐,就合林六哥看翠墨似的。林六哥哪一日不被翠墨打几下?可曾跑了。”
  小梅合翠依都笑起来,道:“若得那样,可是好了。”
  却说真真在家住着,面上虽然笑嘻嘻的,其实心里极是闷烦。虽然说亲的都叫爹爹拒绝,中世个做父母的,谁不想儿女美满幸福,过得几年爹爹必要替她择配的。可是她已是对天下男子都死了心,不想再嫁人。再者,这位相公子不软不硬的,叫人又羞又恼。明明晓得她尚真真是失贞的妇人,还要这般,若是她应了,岂不真成了淫妇贱人!不如离他远些,回到父亲身边再想法子劝说他老人家同意自己去寻母亲。想到此,尚真真咬着牙道:“合管家们说,既然家中有事,咱们回松江去。”
  林二管家拦道:“回去也使得,只是还当先合老爷合大小姐说一声,再者这边新花园还当小姐过目,不如过几日罢。待松江安排妥当了再去也好。”使人去松江说。
  尚老爷听说了女儿执意要回来,笑道:“她的性子倒硬起来,由她。”使了大船去接女儿。
  下一章,敬请期待小王偶遇小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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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八章  春风吹呀吹(中)
     更新时间:2008…8…25 18:09:39 本章字数:5052
  从苏州到松江本不甚远。小梅是晓得小姐心思的,真真从前在王家常有山水之思,无奈王慕菲不喜她抛头露面,所以真真不肯出门,就是她姐姐要到哪里上香游玩耍子,她都不肯去的。所以小梅就合几个翠说:“小姐从前常合我说,生平至恨的是生为女子,不得畅游名山大川。我想将来小姐必是还要嫁人的,到夫家哪能自主?只得这一二年自在,不如劝她就在左近各处走走,好不好?也叫她心里快活些。”
  那几个翠一来忠心为主,二来正是青春年少,守着不是读书就是写字作画的二小姐实是闷极,都说这个主义极妙,都来劝说小姐。真真道:“妇人家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况我名声本不好听,再带着你们到头耍,传出去我爹合姐姐还要不要见人?”
  翠依笑道:“这船是老爷新买的,比不得大小姐的楼船人都认得。咱们只叫把挂着的尚字灯笼换下,谁晓得我们是尚家的?小姐就是出来走走,难不成还要写某某到此一游不成?”
  逗的大家都笑了,最有主意的翠墨也道:“若是小姐再减些妆束,换两件颜色衣裳,只怕就是大小姐当面,也认不出二小姐呢,最多不过说这是谁家的姑娘,生的倒合二小姐有七八分像,偏是年齿不合。”
  真真本意只是想离相公子远些,也不急着赶路,听见这样说极是心动,捧着照子照了一回,心道:这个样子不过略显嫩相罢了,至亲必是瞒不过的。一来看上去年小。二来又改了妆,人也想不到我是那个尚真真。不如依了她们随处走走罢,那相公子若是也到松江去。正好避开了他。他见我不在,必能明白我的心意。使人合爹爹说要先到各处走走。尚老爷最恨的就是小女儿太过贤良淑德,听得她要耍,巴不得一声,只叫她随意。
  是以真真从后门码头上船,就叫把写着尚字的灯笼都取下来。随去灯笼店里买了几十盏新灯,。小梅凑趣,翻出几件新做地颜色衣裳来,真真挑料子平常的换了两件,妆成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
  小姐起了头,几个翠跟小梅都改做妇人,跟小姐合起来,就似哪一家地少奶奶合小姐出门上香的样子,先到虎丘耍了一日。又到太湖转了一大圈。足足乐了十来日才近松江地界。
  这一日天气晴暖,众人都在外头倚着栏杆晒太阳。小梅惊见岸边有一处梅林,忙指给小姐看。道:“怎么此时还有梅花?”
  真真顽了这些天,在各处风影佳绝地地方也遇见许多少女嫩妇。有的有家人陪。有的索性合少年公子一咱,才晓得天地之广阔。原来妇人出来耍并无人议论,也觉得书里说的那些大道理有些迂腐。她心头的大结打开,行事就随意了许多,看见那样一片梅林,爱极,笑道:“想来是品种不同罢,咱们过去瞧瞧。”
  船行至岸边,才见梅林深处隐着一处庵堂。真真就叫人去问是男僧是女僧,打听得是男僧,她向来重,不好到梅林深处去赏玩,不免有些失望。只是面对着这样地美景只能远观,极是可惜,就命把画案抬到甲板上来,要照着眼前的美景绘一幅行乐图。
  真真一连画了两幅都不如意,叹息道:“果然弃了几年手就生。1…6…K…小…说…网我记得纸箱里还有几张纸不易渗墨,,取出来我先练练手。”她改画工笔,一笔一笔在那里细细描绘。几个翠都怕打扰她,聚到船尾闲话耍子,只叫五福和三多两个在旁侍候笔墨。
  无巧不成书。话说这一日正是王慕菲生日。姚滴珠有心,听说城外十几里处有片香雪海,拉着王慕菲去看梅,偏巧就是此处。他两口子带着小桃红在庵里吃了素斋,又在梅林里转了转,因嫌做诗费力,王慕菲折了枝花要替娘子簪,笑道:“对着这样良辰美景,做那样书呆子的事做什么,不如只惜眼前人。”
  姚滴珠最爱他小意儿殷勤,牵着他的手,微笑道:“好哥哥,你若是在公公婆婆面前也这样温柔,才是真的爱我呢。”
  王慕菲笑道:“哪个敢当着爹娘的面恩爱,人家会说闲话的。娘子,咱们走罢,只怕到前头镇上雇不到船呢。”
  姚滴珠笑道:“我故意把船打发了,实是想在此处多住几日。日日与你管家,钱总不够使,好不讨气。”王慕菲提到银钱,胸中极是烦闷,从前真真在家,哪里叫他为钱操过心?姚滴珠私房不少,从来不见她取出来用过,都是问他要银子使,越发衬出真真的好来。而且滴珠不似真真恭顺,仗着有钱,从来不把爹娘合他放在眼里,凡事都是她说了算,极是叫人不喜。
  王慕菲微皱眉头,道:“我晓得你是富家的小姐,叫你过这样苦日子原是委曲了你。只是为夫不善生理,只有手边这三千两,苦过这一二年,待我考中进士选个官儿,自然就好了。”
  滴珠心里自有算计,等地就是王慕菲这句话,她拉相公到这里来,原为的就是离着公公远些,好说梯己话,忙笑道:“眼下不是就有发财的良机,看你舍不舍取银子把人家做银母。”王慕菲惊道:“前几年有个姓潘地学炼银母,被人哄的精穷,难道你不晓得,这必是骗人地。我不要做那样傻事。”
  滴珠冷笑道:“是真是假,再过十来日就晓得了,你急什么。若是真,你可舍得?”
  王慕菲昂然道:“若是真有这样一本万利地好事,不做是傻子。”
  姚滴珠笑道:“还是我家相公有见识。奴有梯己话合你说呢,小桃红,你到前头走走。”
  小桃红满腹委曲应了一声,慢吞吞走到河边去洗手。看见河里停着一只大船,不由的羡慕起来。她们本是在码头租了一只仅能容四五人地小船来的,若得这样大船。坐在船头极是威风。一边想一边盯着船头那个小姐看,心里恨不得把自家和那小姐换换。那小姐不晓得写些什么。总不抬头,小桃红来回走了几步,也看不见她生地是何模样,忍不住叹息一声。
  真真聚精会神,哪里晓得岸边有人要看她。翠月指着小桃红,笑道:“你们看,那不晓得是谁家的使女,呆呆的盯着我们小姐看呢。”
  小梅原是背对着那边地,转过身一瞧却是认得的,轻声道:“呀,原来是她,翠依姐姐,你瞧。”
  翠依一瞧。怒道:“原来是那个小贱人。”正要挽袖子抄家伙,转念一想,冷笑道:“她在此处。想必那奸夫淫妇也在,咱们且挪走罢。省得叫小姐看地心里不快活。”扯着小梅避入舱里去。
  翠墨跟翠月一听。都明白必是王举人带着新妇来此处赏花,正想回避。翠墨却道:“怕什么,小姐先休了那姓王的,难不成心中有愧不敢见他?再说了,小姐又改了妆束,那瞎了眼的王举人不见得能认出来呢,都出来。”
  翠依摇手道:“我两个上回把岸上那个小贱人打过几下,还是不露面的好,免得露了馅不好看相。”
  翠墨合翠月对望而笑,倚着桌子不肯动窝儿。眼睛都盯着那个发呆的小桃红。
  姚滴珠搂着王慕菲,贴着他地脸笑道:“相公,娘子晓得你不想跟公公婆婆住一处,那几日到苏州去寻房子,变卖了嫁妆买了一个小宅。若是隔壁那个道人真能炼出银母,咱们取了银母到苏州来,你读书,我管家,好不好?”
  王慕菲笑道:“你这个小东西,偏藏着这许多怪念头。得空来住住自是不妨。走罢,莫叫小桃红被和尚拐跑了,方才那个老和尚甚不老实,一双色眼只盯着你两个看,不然在他这里住一二日倒好。”
  姚滴珠因他充了,心里算盘,若是那炼银母是真,必要哄着公公把银子都拿出来,待炼得银母出来,小小一包不过半合,取烈酒把两个老的灌醉了偷了来,必定把那两个老不死的气的半死。这样想着心里极是快活,随着王慕菲自庵后转出来,两个都瞧见河里停着一只大船,船上好像有人在做什么,小桃红站在岸边看呆。
  王慕菲恼道:“这个小桃红半点规矩没有,哪能这样看人。”
  滴珠看船上像是个男人,冷笑道:“这妮子年纪大了想男人了,家去替她寻个夫主罢,不然跟人跑了却是丢咱们的脸呢。”
  王慕菲面上微红,心中有些不忿。要看看是哪家的公子勾了他的小桃红的魂去,渐渐走近,瞧出是个少女伏首在那里作画,赞叹道:“此人此景,似画一般。”
  姚滴珠看看那少女是个官家小姐的打扮,冷笑道:“不晓得是哪个穷官儿家地小姐,穿的甚是穷酸,就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有何用,哪个妇人在婆家,不是看你嫁妆给你脸色?”
  王慕菲大摇其头道:“非也非也,你看那只船,穷官儿哪里置得起这样大船?”
  却说真真突然听见王慕菲说话的声音,心中一惊,停笔抬头,蓦然看见王慕菲牵着姚滴珠地手,两个笑嘻嘻的从花海里走出来,端地一双璧人。她心中大恸,轻轻把笔搁下,扶着桌子站起来。
  小桃红原是见过尚氏娘子地,眼前这个少女生的有六七分像尚氏,不由地惊呼起来,指着真真道:“鬼!”
  王慕菲瞧见真真的脸,也忍不住喊出声:“真真!”弃掉姚滴珠的手奔到岸边,船上那个极像真真的少女看见陌生人,微皱秀眉进舱里。
  姚滴珠也瞧见一张极似真真的脸一闪而过,心中惊疑不定,上前紧紧掐住发呆的王慕菲的手,上下牙齿打颤,道:“难道白日见鬼了?小桃红,这是谁家的船?”
  小桃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那小姐进了船,就有船夫出来撑船。等王慕菲定下神来,冲船上人喊:“你们是哪家的。”那船已是走的远了。
  王慕非按住小桃红的肩,问道:“是真真?”小桃红正要开口说话。姚滴珠走到她背后,狠狠掐了她一把。小桃红忙道:“原是婢子眼花,那位小姐看上去只得十六七岁,生的倒有些像……”声音低不可闻。
  姚滴珠道:“必是你眼花,尚真真原是死了。我瞧着就不大像。”
  王慕菲似做梦一般,喃喃道:“真真若是没有死就好了。”突然振作道:“是不是白日见鬼,咱们查一查就知,这条水道是通向咱们来的镇上的,走,我们到镇上码头处候着,必能打听明白。”
  姚滴珠心里虽然一连打翻了十来只醋缸,强忍着不肯施展铁砂掌,从前打他两下儿,还有娘家可回,此时爹爹恼她自家择配,若是打了举人相公,只怕惹恼了爹爹。不如随机应变,暗中以言语挑拨,叫王慕菲死心。所以她脸上现出笑来,道:“极是要查查的,咱们快走。”
  那镇子本离的不远,陆路又比水路近的多。王慕菲在前头飞奔,姚滴珠咬着牙跟随,居然抢在那船前头赶到码头。
  王慕菲怕船上人看见他,小姐不会出来,拉着娘子躲藏在码头边一间小茶馆里。果然那船在码头泊下,几个管家模样的人搭了跳板下来买菜。有两个到茶馆隔壁包子铺买包子,王慕菲留心察看,一个都不认得,取了一钱银子把茶博士,叫他去打听那是谁家的船。
  茶博士接过厚赏,去了一会回来笑道:“是苏州一位梅翰林家的家眷到松江走亲戚的,有四位少奶奶合一位小姐。隔壁包子铺的李大婶送了几笼包子上去,回来说几位少奶奶生的好相貌。那位梅小姐年纪虽然只得十六七岁,却像是个当家作主的,只要她说话,少奶奶们都不敢驳回呢。”
  王慕菲记得真真是十五岁随他北上济南,到去年也有七八年,算来也有二十四五岁,头几年在田中劳作,人都以为她比自己还大一二岁。她又不是神仙,没有的死了又活过来,一转眼就变小了的。想来真真确是死了,这位梅小姐不过生的合真真有些像罢了。心中长叹,若是真真活过来多好,失了真真,他好似断了只胳膊似的,再也没有顺心的时候。
  姚滴珠看王慕菲脸色不大好,晓得他是死心,富人家的小姐们生的都还算标致,一眼上去样子大差不差,生的相像也倒不稀奇。因笑道:“那位梅小姐要到松江哪家亲戚处去耍?”
  茶博士笑道:“人家管家不过随口说说罢了,李婶子不过是平常村妇,哪里哪问。”姚滴珠坐在一边看着王慕菲发呆,心中只是冷笑。
  过不得一会,那船收起跳板走了,王慕菲没精打采,随在镇上寻了间小客栈住下,晚上睡不安稳,睡梦里滚来滚去,口内直喊:“真真,真真。”
  姚滴珠被他闹醒,咬着被角生闷气,眼睁睁捱到天明,就把这个梅小姐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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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上传章节 第九章 春风吹呀吹(下)
     更新时间:2008…8…26 17:27:30 本章字数:5226
  话说真真偶然遇见王慕菲合新人恩爱,先是觉得有什么哽在喉头一般,回到舱里小梅送了一碗茶来,吃的一口哇一声尽数吐出。
  真真摆手叫丫头们不要惊慌,放下茶碗,走到窗边去看。王慕菲正喊真真,那姚氏滴珠拉着他的胳膊,一脸妒忌。真真吃了惊吓,忙叫开船。
  遥遥听见王慕菲喊话,她心里就生出恨意来。妇人家谁肯夫婿心里念着别人?当初她因王慕菲口是心非,心里装着姚滴珠。自家跟了他六七年苦求一纸婚书不得,他反双手奉送到一个名声那样不好的姚小姐手上,又气又恨才弃他而去。此番那姚滴珠已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为何他见到自己还要缠着不放?
  翠依看见小姐眉头绞的紧紧的,很想上前安慰几句,只是她怕自家说不来话,悄悄儿扯翠墨的袖子。
  翠墨冲她们几个使眼色,叫她们都出去,方取了帕子送到小姐跟前,道:“小姐心里不好过,婢子们感同身受,为何不大哭一场?”
  真真苦笑道:“不好过不是自今日始。”指着外头道:“你是个有主意的,觉得我哭有意思么。”
  翠墨点头道:小姐气不过不是气他另有了新人,想是气自家……”
  真真哽咽道:“瞎了眼。你是不是要笑话我是个傻子。”
  翠墨忙摆手道:“怎么会,婢子们在山东住过数年,却是听说过一个故事,想说把小姐听。”
  真真捧起茶来,吃了一小口。嘴里泛起苦味,长叹道:“你说罢。”
  “从前,有位和我们一般儿的使女。爱上了主人家的一位少爷。”想是在山东住的久了,翠墨的官话极是爽利。说起故事,脸上带出梦幻般地微笑来:“那位少爷样样都好,就是对那个使女,也极是客气守礼。可是女孩儿家的心事是藏不住的,没多久。一家子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那少爷地哥哥嫂子都是好人,自家的使女起了这样地心思,不过笑笑而已。正巧那位少爷家里败落了,从前订亲的亲家有推脱之意,嫌少爷穷,少爷投奔做官的哥哥嫂子。嫂子看自家使女一往情深,就问她少爷穷了你肯不肯跟他。那使女自然是肯了。”
  真真听见有那样的人家,也有向往之情,就忘了自己。追问道:“后来怎么样?”
  翠墨苦笑道:“那嫂子就去问少爷,少爷只说待将来回乡再说。连那嫂子都当他是答应了,大家少爷纳一二个妾原也是常事。何况那少爷穷了,岳家又嫌他。想来那妻也娶不成的。就是少爷自家。也曾合小厮说来,说是那使女待他极好。所以不肯将她做妾。”
  “这却是有情人遇有情人了,想来他们后来必成夫妻?”真真赞叹道。
  “不曾。”翠墨微皱眉,摇头道:“后来他哥哥任满回乡,他为了退亲,妆成一个穷人家去,只说他穷地精光,那岳家原先就瞧他不起,必不把女儿许他。谁知那位小姐却极是忠贞,他再穷都要嫁。那位少爷不知怎么样的,居然就娶了她。”
  真真叹息良久,道:“这位少爷必是个心地极好的人。他那未婚妻想必守着从一而终的念头,又不嫌他穷,若是他不娶,只怕人家姑娘想不开呢。所以他才要娶的。那后来还纳了那个使女为妾否?”
  翠墨摇头道:“不曾,那位少爷因为他家老太爷纳了许多妾,他从小没了母亲靠着堂哥哥过日,吃了许多苦,所以不肯纳妾。。1 6K小说网;电脑站www;.cN。那个使女满心欢喜等着嫁人,谁知那少爷反去娶了别人。她一气之下……”
  真真惊道:“自尽了?怎么这样想不开?”
  翠墨按着小姐,道:“不曾,她要出家,主人家本有家庵的,送她去那里住着。只说等她想开了,再觅良配与她。”
  真真长叹道:“这个主人家极是宽厚,也由着她呢。”
  翠墨微笑起来,道:“那家还有一个管事,一直喜欢那个使女,听说使女将要配给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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