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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繁花相送-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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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

又或者是:“这一张照片角度很特别,但广角没运用好,右边那株白桦树有些变形。”

路非这一段时间的晚上,全花费在这个论坛上。他耐心地从辛辰回复的第一个帖子看起,渐渐串起了她的徒步经历。

最初她只参加短距离纵山,后来慢慢加入野外宿营,假期有时会报名参加一些出行。他看到第一张有她的合照,心跳速度有些加快。看看时间,她那时应该刚读大二,头发剪得短短的,染成稍浅的亚麻色,下巴尖尖的面孔上有着张扬凌厉的美,在一群人中十分醒目。

网友徒步结束后,比较爱拍作怪的照片发上来留念。有身材健硕的男士手牵手跳四小天鹅;有一排人搭着前面人的肩头一齐模仿齐格飞歌舞,齐齐扭头,踢起大腿,指向镜头;也有美女秀高难度的瑜伽动作。

刚开始,这些照片里都少不了辛辰的倩影和笑容。但没过多久,她似乎突然没了兴致,再不肯摆姿势,只出现在别人抓拍的镜头里了。她的头发稍稍留长了,恢复了本色。

辛辰将要升上大三的那个暑期,有人发帖,邀请大家同去福建霞浦。他似乎与辛辰相熟,点名问她问什么不报名。辛辰回帖,“暑假准备兼职工作,暂时还不想去海边。”

路非久久看着这个回复。他当然清楚记得,辛辰曾说想在高考结束后去海边,而他许愿会带她去。

不知道她后来是与谁一块儿去看的大海。

读到大三,辛辰加入了论坛一个探路小组,负责与另几个人一道,先期探访周边适合徒步纵山的地区,评估行程难易、安全程度与所需装备,再在适当的时间组织网友同行。

她很少缺席小组的活动,评论路线时语言十分简明扼要。

有一个ID“长风几万里”逐渐与辛辰联系在一起。有人发帖开玩笑历数本论坛佳话,其中一条便是“祝贺长风正式成为合欢的护花使者”。下面一片起哄祝福。辛辰的回复也是玩笑性质的,“谁是花,谁护谁还不一定呢。”长风则大方地说:“我的荣幸。”除此之外,他们很少在同一个帖子里露面,保持着低调作风,并没提及感情或者秀恩爱的举动。

他去翻看长风的资料,他来自西北。这么说来,他就是得到过辛开明赞许的那个男孩子了。他发帖颇多,看得出文采极佳,且很有思想。

在一个楼建得极高的帖子里,大家谈及参加徒步纵山的起因,几乎论坛里所有的ID都做了回复。长风的回帖是“讨厌钢筋水泥的丛林,行走在自然之中,乐山乐水,更能静下心来思考生活的本质,求得心灵的平安”。

辛辰的回帖仍然很短,“想知道不知名的道路通向哪里。”

路非的目光再次定格在这个回复上。他同样记得少女时期辛辰曾对他说起过的噩梦内容:有时她好像是跑在一条总也看不到尽头、不知道通到哪里的路上;有时她好像在黑黑的楼道里转来转去,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家。

那么噩梦仍然困扰着她,她用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对付漆黑的楼道,用参加徒步来告诉自己道路总有尽头和终点。

到了辛辰临近毕业的那一年三月,她请假声称要缺席一段时间探路小组的活动,说近期打算去外地找工作。有熟人好奇地问她是不是打算与长风一块儿去西北,她的回复只一个英文单词:NO。长风则保持沉默。

到了六月,长风发了主题贴,与这个城市告别。他写得极为隐晦而文采斐然,既有乡愁又有对未来的思索,还有对逝去时光的眷恋。论坛网友为之打动,纷纷回复:有人回忆一块儿徒步的经历,有人祝福他鹏程万里,有人约定后会有期,有人含糊地好奇合欢的反应,轮到她保持沉默了。于是又有人唏嘘感情的脆弱。长风的最后一个回复是“始终感激生命中曾有她的出现,不会因为最后的结果而后悔当初的相识。”

长风后来再没出现在这个论坛里。

到了那年九月,辛辰才重新现身论坛,报名参加一个短途纵山。她从来没提起过她的北京和秦岭之行。

第二年,她去了甘南;第三年,她去了新疆;今年,她去了西藏。组织者发长帖回顾行程、总结攻略,她都只略作补充。合影中,她全戴了太阳镜与帽子,没有单独的照片放出来。

这样能寻找到什么,路非并没有明确的概念。

他错过了她七年之久。她的生活中出现过什么,又消失过什么?她曾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又曾在她的生命中留下印迹?这个论坛只记载着她的一部分经历,不可能告诉他全部。可是他仍然耐心地翻着一个个旧帖,仔细看着那一张张照片,一个个与她有关的帖子。

正是这个细致的翻找过程,让他在听到辛辰与冯以安的对话时,留在了原地,他不能抗拒任何一个多了解辛辰的机会。

路非清楚知道,他正亲自加深着自己的陷溺,没有一丝犹疑与后悔。

辛笛接到妈妈的召唤,回家吃饭,并指名让她带上戴维凡。他在李馨住院期间忙前忙后,姿态殷勤得体,已经得到了李馨的极大好感。

辛笛按惯例打电话叫辛辰同去,“待会儿叫戴维凡顺路带你一块儿过来。”

“不。”辛辰应得很快,随即笑了,“我有点儿事,不坐他车了。跟大伯大妈说,晚一点儿我自己过去。”

辛辰比他们晚到差不多半小时。她专注于吃饭,很少开口。餐桌上只见戴维凡谈笑风生。他表现得依然极讨李馨欢心,甚至很少说话的辛开明也对他和颜悦色。这样言笑融洽的场面,不知怎么看得辛笛有点儿后悔了。她还没决定要与戴维凡怎么相处下去,居然就乖乖听妈妈的话,将他带回了家,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辛开明问起辛辰拆迁那边的进展,辛辰说:“今天正好邻居给我打电话了,拆迁公司公布了补偿价格。”她说了一个平均数字,略高于之前盛传的悲观预测,至少给她打电话的邻居觉得还可以。

辛开明点点头,“就地段讲并不算高,不过就房龄来讲,可以接受。”

“拆迁公司还同时宣布了附加条款,挺有诱惑力的。在通知下达的一周内、十天内、半月内签字,分别有金额递减的额外奖金。这个政策一出台,据说马上有人去签了字。好多邻居都动心了,大概坚持做钉子户的人不会多。”

“市里也很重视这一片儿的拆迁工作,几次召集几个相关政府部门和昊天集团开协调会。路是代表开发方表态很到位,相信应该很顺利的。小辰,你不用拖延,早点儿去把手续办了。”

“我知道了。明天就去。”

“你是不是拿了钱就准备去昆明?”辛笛问。

辛辰点头,“嗯。刚好手上的事情也忙完了,不打算再接新工作了。”

辛笛正要说话,李馨却开始细细叮嘱辛笛第二天出差的注意事项,戴维凡在旁边应和着。辛笛叫苦不迭,“我只是去纽约看个时装周,不是移民火星。要是带齐您开的这单子,行李肯定会超重。”

“你太粗心,待会儿一定让小戴再帮你检查一次。千万不要落下什么。”

戴维凡摆出一定不负重托的态度点头。

吃完饭后,几个人帮着将碗收进厨房。李馨并不让他们动手洗,只让他们看电视,然后去切水果。辛开明说:“小辰,到书房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辛开明的书房有占据两面墙壁的书架,装修得凝重而有几分古朴风格,按辛笛的说法,与辛辰以前的办公室式装修有异曲同工之妙。辛开明坐到窗前的藤椅上,辛辰在他旁边坐下,笑着说:“大伯,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批评我?”

以前辛辰淘气了,辛开明从来不愿意当着大家的面说她,总是叫她进书房。她再怎么倔强,一听到去书房,便先有了几分自知理亏,多半会低下头来。而辛开明看到她那个样子,多半也不忍再责备她了,只会温和地讲道理,用李馨的话讲:“你的耐心全用在你侄女身上了。”

想起往事,辛开明也笑了,“这几年你很乖,小辰,我倒真是没什么好批评你的。只是,”他踌躇一下,“你坦白告诉大伯,你喜欢路非吗?”

辛辰苦笑。她明白,大伯为人向来谨慎端方,路非的父亲路景中又是他的老上级,一直受他敬爱,此时自然为难。她清楚明白地说:“大伯,我跟路非很多年没见面也没联系,现在基本上是陌生人,谈不上喜不喜欢。”

这个回答让辛开明不知道说什么好。当然,李馨已经就这件事发表了意见,话说得十分尖锐直接。

“我不是对小辰这孩子有偏见。她这两年确实变化不小,可是她随便搅进路非的生活,就证明她还是不够谨慎自爱。”

“路书记会是什么立场我不好随便猜测,可是谢大姐平时有多严格,你我都知道。她对路非一向有什么样的期望,还用我多说吗?”

“你难道真的想让老上级找你谈话才开心?”

“连老冯一个跟你平级的家庭都觉得小辰不适合他们的儿子,开明,你真得慎重了。”

辛辰语调轻松地说:“大伯,您别操心我的事了。我还是打算先去昆明住一阵子。爸爸昨天还给我打电话,问我几时过去呢。他和阿姨把我的房间都装修好了,准备等我过去,他们就去领结婚证,半个简单的仪式。”

提到辛开宇的婚事,辛开明还是赞成的,还特意嘱咐弟弟过年时带妻子回来一起聚聚,自然没理由阻止辛辰过去。看着弯起嘴角笑得仿佛没有心事一般的侄女,辛开明心情复杂。

那天听到李馨转述的冯以安与辛辰分手的原因后,他大为震惊。再联想辛辰只字不提,只说性格不合,完全若无其事地接受了那样的羞辱,他火气上升,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老冯理论。

李馨死死拦住他,“开明,你家小辰也不是省油的灯。冯以安又在家里闹上了,非要跟她和好。这当口你还要去自取其辱吗?我也觉得他们有些过分,可是你不能不承认,人家的考虑很现实。你又何必再去找事呢?”

“小辰有什么配不上冯以安的,要被他们这样挑剔?”

李馨冷笑,“一谈到小辰,你就不客观了。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你全不听。老实讲,我要有儿子,也情愿他找身家清白、性格温文的女孩子。”

那场争执以李馨胸口发闷、头痛结束,辛开明只能连夜开车送她去医院检查,再没跟她谈起此事。

“小辰,大伯上了年纪,想法可能古板,总觉得女孩子有事业是好事,可是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个家庭。我疼你的心和疼小笛是一样的。外面坐的小戴对小笛来说,会不会是合适的男朋友,说实话我一点儿没把握。可是路非不一样。如果你跟他在一起,我就完全不用担心了。所以,要是你喜欢他,不管怎么说,大伯都是支持你的。”

辛辰的眼中悄然泛起一点儿泪光。她完全明白,大伯此时还这么跟她说,是把她的幸福放在第一位考虑了。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点点头,“我明白,大伯。放心,我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的。小笛也是。她一向把握得住自己。”

外面李馨扬声招呼他们出去吃水果,两人走出书房。辛辰说要先走一步。辛开明说:“等一下,让小戴送你和小笛一块儿回去。”

辛辰笑道:“我还有点儿事,先不回家。笛子再坐一会儿吧。”她跟大家打了招呼,匆匆走了。

从辛笛父母家出来,戴维凡送辛笛回家,颇为自得,大言不惭地说:“现在除了辛辰,你家里人都算得上喜欢我了。”

“辰子对你一向还好吧。”

“你这妹妹恋姐到了一个新高度,开始仇视我了。这些天每天在我公司修图加班到那么晚,宁可叫出租车,也不让我顺道送她回来,甚至连话都不肯跟我多说一句了。”戴维凡显然并没把辛辰的态度放在心上,只开玩笑地说着。

辛笛怔住。她这才意识到,辛辰最近与戴维凡的距离的确保持得十分刻意。一向与人打交道远比她来得圆通自如的辛辰会这样,当然不是因为那个可笑的“恋姐”,大概她妈妈的猜疑多少落到了辛辰眼内。辛笛的心不免一沉,那个猜疑来得太伤人了,而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解释才好。

戴维凡一直将辛笛送上楼,进门坐下,架势十足地说:“按你妈妈说的,把行李拿过来给我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

辛笛笑道:“这么一说,我还真漏了样东西。你去帮我买吧。”

“什么?”

“卫生巾。”

本来已经起了身的戴维凡一下迟疑了,“这个——我好像不大方便去买呀。要不我送你过去?”他看到辛笛满脸的捉弄,顿时醒悟,一把捉住她,“你现在一天不拿我开心就像缺了点儿什么吧。”

辛笛认真点头,“唉,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哪天我们要闹分手了,我上哪儿找这么多娱乐?”

戴维凡哭笑不得,抱她坐到沙发上,“好吧,我决定牺牲自己供你蹂躏。让你养成依赖,看你以后敢动跟我分手的念头。”

他紧紧搂着她,英俊的面孔逼近她。她有点儿抵挡不住地仰头避开,“我们好好坐着说话。待会儿辰子可要回来了。”

戴维凡大笑,不过还是收敛自己,将她放开一点儿,“辛辰既不是修女,也不是风化警察,我们不用坐得直直的,等她回来检查吧。而且,是不是她不回来,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辛笛白他一眼,“你想得倒美。”

戴维凡正要说话,茶几上电话响起。他侧身过去拿过听筒递给怀里的辛笛,是辛辰打回来的,“笛子,朋友约着喝酒,我会回去得很晚。带了钥匙,不用等我。”

“去哪儿喝酒呀?”辛笛倒真想叫她早点儿回来,好好谈谈。

“没多远,就在Forever。唉,阿风有话跟你说。”

听筒里传来阿风的声音,“小笛,我回来了。”

“你送算肯回了,我还以为你打算留在珠峰定居当雪山怪人呢。”

阿风笑道:“想我了吗?”

“想你个头。”他们一向开玩笑惯了,辛笛也笑,“你好好回来务下正业,你的修理厂和酒吧就快长草了。这次好像去了快一个月吧?”

“差不多。今年是适应性训练,明年我会争取登顶。对了,我在那儿还碰到了一个你的同行,比利时的服装设计师,人很有趣,登过几大洲的最高峰了。他先去上海了,过几天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我明天去纽约,大概得一周才能回来。到时候再说吧。”

“好。你不过来一块儿喝酒吗?”

辛笛知道阿风约着聚会的大半是驴友。她承认他们拍的照片很好看,不过她对徒步野外实在兴趣有限,“不了,明天还得赶早班飞机。你们尽兴,要是辰子喝多了,你可得负责送她回来。”

放下电话,戴伟凡似笑非笑看着她,“原来你还真有个爱好登山的备胎放着啊。”

辛笛愣神,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说起过阿风。不过要说她和阿风是彼此的备胎,倒也不算冤枉。普通朋友显然不会约定三十五岁以后结婚,哪怕是开玩笑性质的说法。她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去检查一下要带的东西。”

她刚一动,戴维凡的手臂已经搂紧了她,将她牢牢按回他腿上,“跟我解释一下吧。我好多年没吃过醋了,这滋味来得新鲜刺激。”

辛笛笑,“解释什么呀?我跟阿风是好朋友,如此而已。”

“那跟我呢,算什么关系?”

辛笛被问住了,不过她从来不肯示弱,“男女关系呗。还能是什么关系?”

戴维凡着实被逗乐了,“没错,而且还是相当纯洁的男女关系。”

最近辛笛既要陪伴住院的妈妈,又忙着在出差之前处理完手头工作,很少有时间与戴维凡约会。此刻这样耳鬓厮磨,他呼吸的热气痒痒地喷在她耳朵上,她不免动情,只努力镇定着,“你这个样子,很像是色诱了。”

戴维凡龇着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凑近她的耳朵边,声音低沉暧昧地说:“那是自然。天生的本钱不利用岂不是对不住自己,而且也对不住你?来吧,尽情享用我,不要怕上瘾。”

“喂喂,没见过自恋成你这样的。”

“在香港那次,你明明有这念头的嘛。”

再谈到香港,辛笛仍然有点儿不自在,“那不一样啊。”

戴维凡眯起眼睛看着她,“那会儿你是想对我始乱终弃对不对?”

辛笛脸有点儿发烫,干笑了一声,求饶地说:“拜托你别这么怨妇腔。我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戴维凡笑道:“还有更肉麻的,不听可是你的损失。”

这种对话实在幼稚。辛笛在心里鄙弃,然而同时又承认,她听着很受用,“说吧说吧,一块儿考验我的承受力。”

然而戴维凡话锋一转,说:“我白天给阿KEN打了电话,让他帮我看好你,你在纽约走丢了就麻烦了。”

“用不着这么托孤吧?你和我妈一个比一个夸张,活活拿我当低能儿对待了。”

“我在香港一路跟你回来,看你过关讲电话顺手把手袋放一边、进酒店登记找不到身份证、在机场走错登机口,下飞机不记得拿身边的提袋,已经确定你的确生活低能了。”辛笛苦笑,正要说话,戴维凡放在她腰际的手臂紧了一下,“也幸好你又这点儿低能,我才有胆子来追你。”

辛笛哑然。她的才华被人公认以后,她的粗心与小节的漠视通通被人原谅,成了无伤大雅的小怪癖,她也乐得姑息自己。像戴维凡这么直截了当的说法,她还是头一次听到,qǐζǔü“这是夸我的魅力还是损我啊?”

“你说呢。”

“要按我对自己的认识,我那点小名气不至于吓得男人不敢追求,我的低能夜不至于到可爱的地步。”辛笛老师不客气地笑,“所以,我宁可相信你折服在我的魅力下了。”

辛笛圆圆的面孔上最出色的部位是她的眼睛,明亮灵活,瞳孔偏点褐色,眨动间闪着耀眼的光芒,嘴角挑起,略为调皮的笑意让她表情更加生动。戴维凡再也把持不住,深深吻了下去。这个吻一点点变得炙热,从她的嘴唇探入口舌深处,交缠吸吮,极尽缠绵。

辛笛有点儿意识涣散地想,果然色诱最能击溃意志了。可是这样心神飘荡如踏云端的感觉太眩惑太迷人,如果集中起意志去抵挡,似乎有点儿跟自己过不去了。当他有力的手臂抬起她走向她卧室时,她紧紧箍住他的脖子。

十八岁以前,辛笛在妈妈的严格管教下长大,对于异性几乎没有想象。上了大学,先是混迹于后台只穿内衣等待换装的男女模特中,再然后开始上服装设计系开设的人体写生课。最初的震撼一闪即逝,她飞快地适应了出现在面前的异性和他们的身体,开始以专业的眼光打量他们,仍然没有什么绮丽的想象。

谈过的那几次恋爱全都浅尝即止,没能发展到亲密的阶段。

当戴维凡将她放到床上,手探入她衣内时,她有些许的惊慌,可是她决定这次不叫停了。他的吻缠绵热烈,让她窒息;他的身体强健,紧实而线条分明的肌肉在她手指下涌动;汗水顺着他微带古铜色的身体滴下,落到她的身上;进入伴随着疼痛,可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以内。

她刚想原来不过如此,他的吻落在她耳边,身体开始起伏,结合紧密到没有一点间隙。她无法再去想其他,只全心抱紧他。

第二十章下一刻来临之前

至少辛辰在某方面说对了,他对她的认识的确停留在了某个阶段。哪怕如此细致地通过看帖回顾了她这几年的行程,他仍然没法触及她的心路。

辛辰这个晚上并没什么安排,只是想着新笛明天就要出差去美国,待会儿戴维凡送她回家,她应该给他们留点儿时间独处。

从大伯家出来后,她握着手机,一边走一边懒洋洋地翻找着通讯录,突然发现,要找一个陪自己打发时间的人并不容易。读大学时,她性子比较乖僻,没有特别交好的同学。工作后,开始处事平和,不管做哪一份工作都和周围人相处融洽,可是却没了与人深交的兴致。论坛里定期同行徒步的网友不少,不过交情都限定在路上和网上,生活中很少联系。

她正打算独自去看场电影,手机响起。她拿起来一看,是户外论坛的一个网民叫“泡沫”的版主打来的。他们今年同行去了西藏,有彼此的号码,但几乎没通过电话。她连忙接听,“你好。”

“合欢,你这段时间怎么失踪了?没看坛子里阿凤发的帖子吗?他从珠峰回来了。我们约好了今天晚上在他的FOREVER酒吧聚会。大家还想顺便给你送行。”

辛辰那天发送花的帖子时,大略提到自己准备近期去外地。她知道路费也混迹于此,就再没登陆上去,加上天天在广告公司加班修图,也实在无暇去报名参加例行的徒步,“最近手上有个活儿要赶着做完,没看到,对不起,我马上过来。”

FOREVER一向是户外论坛约好群聚的根据地。玩户外的人自成几派,有人喜欢攀岩登雪山之类的极限运动,有人喜欢单纯自驾,有人喜欢比较喜欢温和点儿的徒步纵山露营,不过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爱好摄影。FOREVER酒吧的老板阿凤算是这个BBS的元老。驴友不定期会借他的酒吧聚会一下,交流户外见闻心得,其中一个重要内容就是欣赏点评彼此旅途中拍摄的照片。

辛辰赶到那边时,酒吧只有楼下对外营业,幽暗的烛光下坐着零星几个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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