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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住在我心上-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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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子言拍拍身边的长凳,“站着说话累得慌。”
他缓缓坐下来,林子里有凉爽的晚风,吹起子言裙子的一角,膝盖有些凉意。她缩了缩,季南琛便往她身边轻轻挪近,没有说话。
静谧的空气,有种微妙的感觉滋生,子言不安的移动了一下身体,随便找了个话题起头:“你们学校西门那座教学楼挺气派的啊。”
季南琛淳厚低沉的声音在暗夜里仿佛带了磁性,分外悦耳:“那是明德楼。除了这座教学楼,我们学校就没有什么优点了。你实在要参观,那只有个一勺池和世纪馆可以看看。”
子言歪着头看着他笑:“你们R大要是没有看头,那我们学校就只好钻地缝了。”
他倒仿佛认起真来,叹口气说:“R大真没有什么看头,要参观还是B大更具有观赏性。”
子言低下头去,听他继续说,“其实R大有句顺口溜:食堂三层修电梯,一勺池底蓝漆,保研不看学分绩,男生不过一米七……”
子言忍不住就咯咯笑起来,“那你可算是打破了你们学校的定律,难怪这么招女生喜欢。”
他淡淡一笑,伸手为她理了一缕飘散的头发,“招你喜欢就好。”
也许是酒精的缘故,子言并不觉得暧昧,她顺手自己理了理鬓发和刘海,懒洋洋的回答:“你是我哥,那是当然的了。”
“如果不是你哥呢?”他忽然发问,语调稍稍有些拔高。
“不是哥,还能是什么?”子言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作为普通同学,子言,你会不会……喜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离得她很近,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眼睛灼亮,像有两簇小火苗在跳跃。
她微笑起来,两眼眯成一条线,拿一根手指头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下:“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龚竹就算不做你妹妹,她也一样喜欢你。”
他将她的手指轻轻拉开,摇摇头,眼神里流露出莫名的忧伤:“我没有问她,我问的,是你。”
她听得很清楚,季南琛在问她喜不喜欢他?她不是傻瓜,到了这一步,如果还不明白,那就真是迟钝得可怕了。
她承认,她是喜欢他的。无论是当朋友还是当哥哥,季南琛都称职得无可挑剔,在和他同窗的那些日子里,他多次帮过自己。虽然也曾经有过困扰过她的流言,给她带来过沉重的压力,可是,更多的却是感激与欢喜,还有小小的虚荣心——这么优秀的季南琛,居然会和她走得这样近。
怎么会不喜欢他?但是喜欢并不等同于爱,他要的答案,她给不起。
幸好,他只是在问她喜不喜欢他?所以,她还有一步余地可以退。
所以她很快抬起头,微笑着回答他:“当然,要是不喜欢你,我不会认你做哥哥!”
季南琛微微叹息一声,侧过头去,树林外漏进来的光线在他脸上流转,看得见他垂下眼睑,睫毛颤动。良久,他回过头来,定定看向她:“我知道了,子言。”
她意外有些心慌,低声说:“你知道什么?”
晚风渐渐止住,季南琛的声音虽然轻,却听得很分明:“你心里,一直喜欢一个人,对不对?”
谁言千里自今夕(3)她的手搁在膝盖上,手指蜷曲起来,将裙子的一角捏在手心,捏的满手心都是汗,身上却一阵一阵作冷。
季南琛的手伸过来,覆住她的手背:“你的手好冷。”他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沐浴在月色里的缘故,显得极其苍白。
脑子里纠缠了大团大团的丝线,翻滚成一个毛绒绒的线球,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解起,她暂时找不到那个线头儿。而季南琛的手这样暖,搁在她手背一动不动,这一刻的时光,其实是安静平和的。她知道,并且一直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值得她全心全意信任,并且托付所有。
“可惜,他也许并不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子言抬起头来,有一点点酸楚,然而还是说出了口,她坦然的望着季南琛,像放下了心口一块大石。
季南琛的眼睛在黑夜里漆亮如星,瞳仁里划过一丝波动的痛楚,他隐忍的笑一笑,那笑容却因为太用力仿佛随时要碎裂开来:“有多久了,子言?”
“很久很久了,”她忽然觉得疲累,埋藏太久的秘密,淤积了岁月经年的沉淀,沉重的积压在心头,她其实也很想要倾诉,只是,一直找不到那个可以倾诉的人。“认识他的时候,我和你还不是同学。”
他的手微微一动,轻声问:“我认识?”
“他虽然没有和你同过班,但你应该是认识的。”子言苦笑,咬一咬下唇,“我知道和他没可能的,因为差距太大,在别人眼里,我和他大概是连交集都不应该有的。”
他将她的手握的很紧,她抽了两次都没有抽出来,只好作罢,任凭泪水一颗颗坠落在他的手背,滚圆的,冰凉的,然后,顺着他的手腕一直蜿蜒往下。而他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我喜欢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没有勇气告诉他,没有指望他会喜欢我。从来没有开始过,也许会遥遥无期,可就是没有办法停止……就是这样,季哥哥,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她说得很快,泪水如珠,接连不断,几乎看不清季南琛的脸,内心仿佛已被淘洗一空。
他无声叹息,终于松开她的手,子言立即站起来,转身离开,然而却强不过他在身后用力一揽,整个人被他在身后紧紧抱住。
“别动,子言,一下就好。”他将头轻轻靠在她的后背,声音有如梦呓。
“你说,”她的心瞬间柔软,迷糊混乱的感觉如电一波一波袭来,腿软的站立不稳,“我是不是很傻?”
纯棉的衣料有一小块洇湿贴在了后背上,背脊有点湿湿的凉意,好像是他的泪。良久,他双臂忽然一松,“子言,”她回过头去,背着光,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他一字一句,坚定而有力:“你一点也不傻,我会陪着你,一起等下去,直到你想放弃的那一天。”
她的身体震颤起来,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季南琛用手指轻轻为她擦拭泪痕,温柔而怜惜:“在这之前,我会一直是你的好哥哥,就算你傻,至少还有我做伴儿。”
“我不要你这样,季南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拼命摇头。
“我想,你知道原因。”季南琛好像在微笑,模糊的,“子言,其实你收到过我那张贺卡是不是?”
她垂下头去,无声叹息。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好,可我就是想告诉你,”周围很静,林子外几乎没有了人声,所以他的声音也就格外清晰:“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傻。”
他的手抚住她的双肩,话语轻柔得像一个梦境:“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也许,我傻不过你;也许,我会提前放弃。但无论如何,我不会给你压力,如果有一天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用你说一个字,我就会离开。”
这一刹那如千万个光年一般绵长,仿佛一瞬,又仿佛好几个世纪。她轻轻将头靠在他胸前,倾听他心跳温热,感受他胸口起伏:这就是季南琛,弥足珍贵的季南琛,独一无二的季南琛。
只不过一秒,她已经离开那温暖的源泉,抬起头,低声说:“好。”
有些话,他不用说,她也已经明白,但是他不会知道,从这一刻起,季南琛这个名字,已经成为沈子言心里一个极特别的存在,她永远永远不愿意伤害他;为了不伤害他,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咱们走吧,很晚了。”她拉一拉季南琛的衣角。
“明天咱们要去长城,你早点睡,要不然爬不起来。”走到宿舍楼前,他不放心的再叮嘱一遍。
“知道啦。”她笑一笑,“你不上去吗?”
“不了,我之前上去过,送了个西瓜,也不知道龚竹给你留了没有。”他的眼睛在灯光下莹莹然,眼角还有些湿润,笑容却如阳光般明朗。
正说话间,四周便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宿舍楼熄灯了。
有个人轻轻在她耳边说:“子言,你能来北京,我真……高兴。”
来不及回神,一转身,他已经离开。
在北京的几天,她们过的很忙碌,长城、故宫、十三陵,去了很多地方,子言拿着相机,边走边拍,一点也不觉得疲累。
傍晚时分,当她和龚竹坐在前门的一家露天小店喝着凉茶的时候,季南琛笑着说:“你节约一点胶卷吧,明天要去颐和园了。”
龚竹撑着脑袋,叹口气:“北京真大,比南京大多了,我腿都快走断了。”
子言喝一口茶,拿着相机还在对着不远处的前门调试镜头,漫不经心的说:“我临来时买了好多胶卷的,足够了。”
龚竹嘟嘟嘴说:“没见过子言这么没趣的,她专拍风景照,根本不拍人。”
子言笑一笑:“风景比人好看多了。”
颐和园是预定行程中的最后一天,一大早,坐在去颐和园的公车上,子言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她的位置靠在窗口,视线也就一直懒懒的望着窗外。
忽然她的眼皮一跳,急急往身后倒退的风景望过去。
“那是B大的侧门。”季南琛注意到她的眼神,解释说,“下一站就是B大。”
朱墙飞檐拱门,白底黑字的竖牌,只在一掠之间,便过去了。
有些什么东西在心里惶惶的挠动,公交车还没有停稳,她便霍然起身,“我想去B大看看,拍些照片,不去颐和园了。待会儿我自己会回去的。”
隔了几千里,她一直梦想的地方,近在眼前,她一直牵挂的人,也许就在这里。就这样任性一回,她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说,就这一回!不管怎样,她需要这样任性一回。
对不起,季南琛。跳下公交车的一霎那,子言在心里默默道歉。
一任南飞又北飞已经是七月的盛夏,早晨的太阳刚升起,温度便已经开始灼人,阳光直射下来,被风一吹,迅速变成热风,扑上人的脸面,直教人汗流浃背。
她却没有一点汗意,甚至还有点战栗。
B大名闻遐尔的湖水就在眼前荡漾,晨风吹起水面一些涟漪,所有的细波都反投出无数璀璨的金芒,明晃晃的令人眩目。
其实根本就是漫无目的,B大这么大,教学楼和宿舍这样多,她什么都不知道,除了一个信箱号,她要上哪里才能够找到他?
坐在湖畔很久,她才发现,自己这唯一一次冲动任性,其实原来毫无价值。这所风景如画的学校,庞大的教学楼群,步履匆匆的学生,甚至,就连眼前的这汪湖泊,都让她心生畏缩,没有心情再深入下去。
她回去得很早,宿舍里只有小暖一个人在。
“咦,你怎么就回来了?”小暖惊奇的问,“季班长他俩呢?”
“他们还在颐和园吧,我没去。”子言淡淡回答。
“哦哦,这样啊,我想到了,”小暖眨了一下眼睛,“你是特意给他俩留出空间来的吧?”
子言一愣,想笑,没有笑出来。
有些什么不一样了,自从那一晚和季南琛谈过话,有些东西就已经在悄然改变。她再也不能够心无芥蒂的面对龚竹,看着好友那双纯真的眼睛,想起季南琛说过的话,她的内心就会充满深重的负累感。
如果有一天,龚竹知道了,会用怎样的眼光来看待她,会不会怨她,恨她,讨厌她?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敢想象。
龚竹回来时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她只是说了一句:“还好你没去,其实颐和园也没有什么看头。”
季南琛并没有问她一句话,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只望了她一眼,她便被蛰了一样,立刻解释:“我喜欢拍大学校园。”
这倒不是谎话,她的相册里,收藏了许多自己拍的大学校园的照片,因此说起这话来并没有脸红气喘。
季南琛看了一眼她的相机,开口说:“还想拍什么学校?回头我拍了寄给你。”
她惊喜的抬头,止不住露出笑意。
从北京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照片,一厚迭照片拿在手上,她仔细一张张翻查,当翻到B大的那几张照片时,她的手一顿,不由自主停住了。
很小心的夹入相册,她只留了一张,珍而重之的放入随身的一本书页里,心里有一瞬间的触动,好像谁对她说过,有人把她的照片夹在一本书里,放在枕边。
很久远的事了吧,她到现在才能体会这种心情,只是不知道,那个人,现在还有没有和她一样的心情。
那时和现在,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他的身边,一直都有个苏筱雪,难以企及的苏筱雪。
同样从北京回来,子言晒得黑了一大圈,苏筱雪却依然能够皮肤白皙透明,着实令人羡慕。她安静坐在子言的房间,翻着相册,唇边一直挂着优雅清淡的浅笑。
她的手指稍稍丰腴莹润,指甲只只粉色透明,忽然停下来,轻轻停在相册的一页。
“B大?子言,你也去了?”
子言点点头,“最后一天去颐和园的路上经过B大西门,就顺路进去走了走。”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拍学校,前面看到不少这样的照片呢。”苏筱雪莞尔一笑。
“是呀,我以前有个心愿,就是走到哪里,就把哪里的高校拍下来,将来老了也许会觉得非常有意思。”子言边说边起身,想为苏筱雪倒杯水。
“能不能把这几张照片送给我?”苏筱雪看得出了神,喃喃说,“在那里住了好几天,从来没想过要拍下来。现在看看,倒好像又回去了一样。”
手轻轻一晃,水就泼了出来,洒在手背,并不觉得烫。
心里有什么东西拉杂着燎原起来,烧的心慌,子言想也不能想,立刻就点头:“好,你拿走吧。”
苏筱雪抬起头,露出欣喜的笑容:“谢谢你,子言。”
“几张照片而已,你不要这样客气。”子言勉强笑笑。
“还是要谢谢你的,上次已经麻烦过你一次了,那张照片,我男朋友很喜欢的。”苏筱雪略有些腼腆的说。
子言双手捧着茶杯,半天都忘了放回桌上,好容易她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是要去找抹布来擦水渍。
干抹布浸了水迅速变得湿软,子言来回的擦了好几遍桌子,才想起来要问苏筱雪什么话。
“啊,你交男朋友了啊?”她自己都听出来声音有些变形,像很艰难才从嗓子眼里抠出来一样。
“很吃惊吗?”苏筱雪抿着嘴笑,“其实我自己也是,好像做梦一样,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答应他。”
“嗯,”子言微笑,嘴角扯得生硬,“你男朋友,真幸运。”
苏筱雪有点不好意思,两颊渐渐透出一点粉色,“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子言。”
有种奇异而不安的感觉在心头左冲右突,她把水递给苏筱雪,低头从相册里抽出那几张照片,“这次去北京,你就是去你男朋友那里?
苏筱雪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轻柔而飘渺:“嗯,是啊,从北京回来才确定关系的。”
一直高悬在头顶的利刃终于陨落,锋利的刃尖准确插中心房,不是剧痛,只是慢慢的,一点点的钝痛,像凌迟,看着鲜血一汩汩流出来,最后终于喷涌出泉。
子言咳嗽起来,呛得脸通红,喘不过气,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恢复常态。
“我认识?”
这句话,几天前在北京也曾经听季南琛问起,现在轮到自己来问,才发现,原来要问出口,竟然如此艰难。
“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林尧?”苏筱雪嫣然一笑。
一任南飞又北飞(2)“当然……认识,全年级的人大概都认识他……”她不知道这些话是怎样挤出来的,只知道自己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固定的,连弧度都没有改变。
她将照片递给苏筱雪,眼角的两滴水汽早已悄悄甩得不见踪影,“筱雪,你和他,……真般配。”
早应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哪怕从前日日夜夜都在这样悬心,真的到了这揭晓的一天,竟然还会这样脆弱无助。
这个冷酷到底的夏天,子言感觉从来没有这样悲伤和绝望过,就算是落榜那一年,以为黑暗到了极点,到底也还残存着来年的一线生机。可是这一回,此时此刻,她清醒意识到,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真正失去,那个童年里突然闯入她生命里的人,那张青山远水的面容,那个曾经无数次给她带来绮想的名字,全都已疏离远去。世界在她面前轰然关上了两扇大门,从此将她摒弃在门外,她人生的所有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子言,我并没有你认为的这么好,”苏筱雪的面容浅浅罩着一层光,眼睛凝望着手里的照片,含着一缕稀薄的笑,“面对他的时候,也曾经没有自信,也曾经顾虑和犹豫。”
“要不是他昨晚那个电话,我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苏筱雪的嘴角弯起非常温柔的弧线,眼神迷离而幸福,“他在电话里叫我名字,筱雪、筱雪,虽然好像喝醉了,可是最后一句却那样清晰,他问我,筱雪,这么多年,你究竟爱不爱我?”
宛如心口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捶中,剧痛一直蔓延到所有的神经末梢,四肢五脏都在扩展放大这疼痛。
子言不忍悴听的闭上了眼睛,然而苏筱雪的声音还在耳畔萦绕回响,虽然轻柔,却如同雷震,一遍又一遍,震动着她的耳膜。
“怎么会不爱呢?如果不爱,为什么会阴差阳错的弃理从如果不爱,为什么听到他生病就会方寸大乱?我相信,和他是有缘分的,要不是有他,或许我的人生在那一晚就已经全毁了……”
苏筱雪沉默了一下,又静静笑起来:“更何况,他优秀,优秀到令我心悦诚服。我很喜欢的一本书里有句话:不崇拜那个人,就一天也爱不下去。我想,这和我真像,我爱的人,一定要足够优秀,优秀到令我崇拜。”
她的笑意一直从嘴角蔓延到眼角,眼睛里有温润的光,那是恬美的喜悦所散发出来的光采:“所以我回答他,爱,我爱你。”
子言的眼睛里有湿意弥漫,她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连掩饰也掩饰不了,她用力掐一掐自己掌心,指尖陷入柔软的肌肤,有针尖样的刺痛。
苏筱雪转过头来望着她笑:“子言,你怎么了?”
很多年后她回忆起这一刻,也知道自己的失态。在那以前,她一直认为,林尧在她的世界里永远不会消逝,他给她留下的伤痛,留下的挫折,留下的回忆,留下的所有一切,都会值得她一辈子回想,当成宝贵的财富。
可是后来她明白,没有了林尧,那些东西,那些回忆都没有一丝价值。何况,今后她就连回忆的资格都没有了。爱情在有些人的眼里其实微不足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人没有遇上过爱情,也有很多人放弃了爱情,他们照样生活,照样心安理得,照样无病无痛,照样过了一辈子。
可是子言不同,她清楚知道,清楚了解,心里缺失了一块,永远的缺失了,这一生一世,也许永远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她的大二学年过的波澜不惊,每个舍友都发现了她身上显著的变化:头发依然剪得很短,不拖泥带水的利索;面容安静而沉默,时常面带微笑。对什么事情都仿佛置身事外的清淡,不关心也不理会,所有的社团都退出来,唯一不变的,还是拎着一个容量超大的杯子到教室去上自习。
失恋,果然教人一夜长大。
苏筱雪一直保持着跟子言的通信联系,信里每每提及林尧的字眼,都会被子言囫囵吞枣的一掠而过。虽然还是会痛,然而却戒不了这痛,仿若上了瘾,仿若只有这痛才能提醒自己还活着,眼睁睁的活着,眼睁睁的看着。
很快,叶莘就在信里提到了这件事。他以略带得意的口吻验证着当初自己判断的准确性,“那年我就猜到了,要说他们也真够慢热的,大家看好了这么多年,都大三了才开始谈……”
子言淡淡一笑,回信时直接忽略了这一段,也忽略掉心里慢慢浮上来的隐痛。
只有一件令她感到由衷高兴的事,她的小学妹杨丁丁,已经考上本省的师范大学,将大一新生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她不再提起周阳,好像已经浑然忘却了这个名字,在新鲜的环境里如鱼得水。子言羡慕的想,年轻,真好。
大二女生谈恋爱的人数日益增多,杨丁丁说,学姐,有人追求你吗?
当然有,只是,她再也不会有这种心境和憧憬。
没过多久,一桩新闻便轰动了整个S大。
正对大马路的校门口终于出了事。
一对大四的情侣途经校门的电话亭旁,一辆货车突然失去控制向他们撞来,危机关头中男生奋力将女友一推,自己却因为来不及躲闪,被撞倒在地,虽然立即被送往长海医院抢救,却已回天乏力。
那男生是S大的学生会副主席,学业人品都有口皆碑,已经签下一家外资企业,却在毕业前夕,发生了不幸。
那天晚上,校门口围满了学生,地面的血迹还没有清理,电话亭已经被撞的四分五裂,连带校门的水泥柱子也凹进去了一大块,可以想见撞击力之大。满地都是电话亭被震裂的碎玻璃,一小片一小片,在昏黄的灯下散发着幽幽的光。
子言在外围只瞥了一眼便浑身颤抖起来,她呆呆看着那场景,记忆中的一幕奔涌过来,令人不能喘息。
校门口的电话亭,有过她最不能回想的甜蜜往事,同样为了躲车,林尧曾带着她一路退到这里,“再给我半个奖励好不好?”他的唇,又冰凉又滚烫,烙印在她心里,像一个魔咒,圈住她在里面,一直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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