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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住在我心上-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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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叹息一声,回答得有点南辕北辙,“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曾经买过一张去上海的机票,那个时候只有虹桥机场。”他的笑容极淡,目光有些游离,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她愣了很久,呆呆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不能辨别出他这话的含义。

然而身体感官却如此敏感,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手臂缓慢在下垂,一直来到她的腰间,然后加深力道,渐渐地将她环抱起来。

他羽绒服上的拉链擦过她的脸,冰凉的触感反而令她发觉自己的脸庞正在发热。不知道是没有退烧,还是血气上涌的缘故,模糊中似乎听见他在耳边低低说了一句:“我以为,那年我已经给过你答案了。”

那年?哪一年?什么答案?子言觉得头脑发胀,昏乱中好像有点缺氧,“你在说什么?”

他仿佛若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不明白也好。”

眼前骤然寂静下来,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硝烟,有些呛人的微醺气息。夜空静谧如初,刚才的繁华绚丽,宛如做了一场春梦。什么都不真实,唯一真实的是他怀里的热度,和流水般低缓在耳畔的声音,“以后不要再任性了,身体是自己的,答应我,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临别赠语了吧。她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衣领里,细如蚊蝇般答应一声,“嗯。

你以后,真的不回来了吗?”

“大概吧。”他淡淡地回答,“我爸调动工作,我们家年后就要搬去省城了。”

强抑住撕裂般的疼痛,她仰着脸努力微笑,“哦,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他的身体一僵,好像全身都紧绷了起来,箍着她身体的手臂越发用力,她已经开始有些气喘,却一声也不吭。

“也许不会再见了!”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平静。

泪水轰然狼狈地滚落下来。她很努力地想要保持住那个笑容,那表情一定很滑稽,“那…….我可以后….,后悔吗?”

她是真的开始后悔,这悔意已经完全压过了所有的理智与现实,汹涌得令她呼吸都已经困难,哪怕已经没有什么希望,她还是想在灭顶的前一刻伸手去挽回他,如同挽回自己即将沉溺无底深渊的命运。

倚靠着的这个胸膛,有不易察觉的震动,然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为什么?”

扛不住了,是真的扛不住。她以为自己能承受得住没有他的世界,她曾经独自一人在寂寞与荒凉里徘徊了十年。她以为,她仍然能像以往一样,凭孤勇与坚韧支撑下去,淡淡一笑,然后各自天涯。

不行,这一回完完全全不行。

一颗心已经悬在崩溃的边缘,有如达摩克利斯之剑般危殆的绝望,彻底将她笼罩,想号啕,想捶打,想无所顾忌地宣泄那种无法言语的恐慌与惊惧,但无计可施,犹如被整个世界遗弃,她又只能蜷缩成一个无助的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彻底翻转她的人生,他只用了三天。

这三天里,他教会了她如何去爱。原来爱是这样的,欢愉甜美,黯然销魂,就连小小的别扭,都可以搅得人心肝不宁,更遑论分崩离析。

这三天流水般细碎,繁密,他的一颦一笑,一动一静都在不知不觉间滋润进了心底,哪怕完全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最终会去向何方!不在乎不顾忌不计较,原来这就是爱。

她的喉口被什么堵住了,一开口已经非常沙哑,“我……错了。”

“你错在哪儿了?”明明看见她已经满脸眼泪,他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望着她。

方才涌上来的勇气与希冀全部轰然倒下,又如潮汛般退去,他的神色瞬间刺痛了她,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原来真是她错了!错得这么离谱,错得无可收拾,她只是做了一场绮梦,竟然还奢望能够一头栽进去永不醒来。

除了摇头,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久久凝望着她,直到她冷得颤栗了一下,才恍然回神般叹气,“……雪下大了,我送你回家吧。”

在这寂静寒冷的夜里,隔着盈盈泪光,看得清他的脸,彼此呼吸可闻。沈子言以后每当回忆起这一刻,总觉得自己的青春被完全定格在了那个瞬间,无数时光交迭着飞掠而过,总有些什么东西被无情地遗弃在身后了。

“不用了,谢谢……你。”离开那个尚有余温的怀抱,她胡乱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去。眼前是一片茫茫的黑暗,雪越下越大,落在面颊,冰凉湿润。

“沈子言,”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像要掐断她的腕骨,“上车!”

“不要!”几乎尖叫起来。她不要,不要上车,不要再面对他,已经极度脆弱,下一刻就会软瘫下去。

“你还在生病!别这么任性。”他的声音里含了隐隐的薄怒,几乎是连拖带抱将她拽了回来。

车门被猛力拉开,收不住势,两个人几乎一起倒进后座里。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倔强地看着他。

他就虚虚地撑着手臂悬在她身体上方,车门一锁,后座的空间顿时显得狭窄紧迫,却意外地温暖了许多。黑暗中他的喘息没有平复,呼吸声清晰可闻,似乎还在生气。

“你刚才答应过我要照顾好自己,这么快就忘了?”

“我忘了!”硬邦邦地回他。

“你再说一次!”他逼近她,眼睛里闪动着灼热的光。

“我忘……”来不及说完,眼前已经一黑,像骤然坠入迷蒙的梦,浑噩而不真实。

他的嘴唇终于毫无章法地压了下来,带着急切与惩罚的力道,一寻到她的嘴唇便啮咬下去,用了十分的狠绝,重重地吻在她唇上。她的后脑勺被深深抵在柔软的座垫里'淡淡的皮革味呛得人头脑昏乱。她笨拙地反抗,推拒着他,手腕却被他扭得生疼,一丝也动弹不得。

如果这是梦,那么这梦太痛苦。

黑暗混沌里,只听得见彼此急促的喘息,他稍稍停下来,放松对她的钳制,并不迟疑一秒,再次俯身深深吻下来。

手脚早已得到自由,却依旧瘫软无力,这耳鬓厮磨的缠绵亲吻瓦解了她所有的意志力,连灵魂都已要出窍,只一味心甘情愿地沉沦下去。唇齿间弥漫了熟悉的味道,他的味道,烙印在她的舌尖,烙印在每~处。

头发松松地散开来,衣领也随之如是。他的吻,顺着颈部一路延伸下来,不经意间触到了那个尚未痊愈的创口。

她承受不住地轻轻呻吟了一声,他忽然便一僵,停了下来,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手心的热度滚烫,沉重的气息就在颈边,教人一阵酥凉一阵麻。

他的嘴唇一离开,这样空虚,这样酸楚,宛如新生婴儿般柔弱,她几不可闻地啜泣了一声,便伸出手臂,紧紧环绕住他的颈项。

“还痛是吗?”他将声音放得不能再低,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哦,不痛。”

“对不起,刚才我….,,“林尧。”她忽然叫他名字。

“嗯?”他灼热的唇近在咫尺。

“这里,你再咬一次好不好?”她指着自己的颈部,望着他。

他浑身一震,深吸一口气,俯身将她抱起,揽在怀里。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廓,绵密的亲吻一直蔓延到那个伤口附近,在已经结了疤的肌肤上缓缓地轻触,轻柔而小心。

“叫我名字。”他唇间呼出的气息温暖而潮湿。

“……尧。”

脖颈处有些酥酥麻麻,她的唇舌因此一颤,“林”字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来。

“再叫一遍。”他的声音似乎有点轻颤。

她咬住唇不说话。

“小西?”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恳求。

“林尧!”闭上眼睛,终于艰难地说出口,仿佛所有的大悲大恸大喜大伤全都在这个名字里面尽情释放。这无比璀璨的黑夜,无比华丽的梦境,胜过方才夜空的姹紫嫣红,万千流光。

他紧紧环抱住她。车窗外开始飞舞起大片的雪花。.玻璃上水汽弥漫,映得车内的人影模糊而虚幻,连他的话语也开始荡漾得不真实起来。

〃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忘了吧,小西,忘了这切。你只要记得,我不爱你,不爱你!所以,不值得你痛苦和回忆!你明白了吗?”

明明是狠心决绝的,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忍痛般的笑意。这句话一出口,四下里顿时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就连雪花簌簌拍打在车窗上的沙沙声也刹时消失。

心肝脾肺肾之间,只有那句话在来回激荡,真实得震耳欲聋。

恍如被深黑夜幕里划破长空的一道电光劈中,她僵在他怀里,连手指微曲、掌心摊开的姿势都没有改变。一场绮梦过后,仍旧两手空空,原来还是什么都握不住。

“我不爱你,不爱你!”

他是这样自尊的人,在这三天里付出的情感一旦耗尽,就再也不会回头。当从此再不能相见,当现实如此残忍沉重,当多年的守候与执著变作无望,除了决绝地离开,没有第二条路能走。

再爱也只能不爱。

遗忘彼此才是最慈悲的祝福。

她一滴泪也没有掉,半晌之后,任凭指尖向手心狠绝地掐进去,深深地掐进去。

汽车终于发动,车轮飞速碾过路面,漆黑如墨的夜色里,四周静寂无人。车灯射出的两束光柱里,有纷乱的雪花成团地飞旋着,姿态轻盈而凄离。

回家后,子言冼了一个热水澡,将自己的皮肤浸泡到发白。热气氤氲中,她想笑一笑,眼泪却磅礴汹涌而出,与热水混合在了一起。

也许是极度疲倦的缘故,她睡得很沉。

她的感冒却不见好转,第二天仍然四肢无力,太阳穴一直隐隐跳动,头疼不已,继而是咳嗽。她不吃药,也没有去医院。

宁愿就这样拖着。甚而在刚开始咳嗽的时候,心底还悄然地滑过一丝欣慰,喜欢自己轻轻咳嗽着的声音,仿佛和谁有点相似。

那天上午她站在窗口,看了天空很久很久。昨晚下那样大的雪,一早竟然能够豁然放晴,万里无云,雪后的太阳直压下来,晒在人身上,有清晰的温度。

“看什么这样出神?”有同事好奇地随她一同探头看向窗外,只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今天真晴朗,居然可以看得见飞机线。”

万里无云,唯独有一条飞机飞过的痕迹,如曼妙的轻纱,在湛蓝的天空划过一条长长的线,缥缈而辽阔,最后消失于视线所不及的远方。

她最美的青春,连同最爱的那个人,都在这浩瀚天际中消失。

她不愿意去判别和思考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只知道从此以后,任是什么样的痛苦与波折都再也伤害不到自己,过去的沈子言与现在的沈子言,完全脱胎换骨。

曾经的软弱犹疑,爱恨嗔痴,都已经随着林尧的离去随风而逝了。

她恢复了正常生活,早晨按时上班,傍晚按时回家,偶尔陪朋友同事聊天逛街,和虞晖出去吃饭。那一个来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年关临近。直到虞晖再次提及去见他父母时,她才恍然惊觉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

这飞速而逝的一个月,想不起来做了什么事,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所有的记忆都只停留在了一个月前的某个晚上。

午夜时分,子言坐在床头,手指轻摁着手机按键,屏幕上溢出一长串数字,但凝望良久,又一个一个删掉。

她很想打过去,哪怕压抑着不说一个字,听听那端浅浅的呼吸声也好。

可是这个号码,应该早就停机了。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手机忽然一颤,屏幕一闪一闪亮起来。

她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通键。

“嗯,没睡呢。”唇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微笑。

“啊,你真的明天回来?”她惊喜地出声。

总有些名字,让你在提起的时候心中会忽然一暖;总有些人,让你在想起的时候,脸上会洋溢着微笑。

当季南琛这样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她面前时,一个月来的所有阴霾与负面情绪几乎一扫而空,原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子言,我来接你下班。”他微微笑着,双手插在裤袋里,很从容。

偌大的办公室鸦雀无声,女孩子们带着好奇与探究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脸上都隐隐有一股窃窃的兴奋情绪在暗暗涌动。

“沈子言,我代表你的同事们,强烈要求你介绍一下这位帅哥是谁?”有个胆大的女孩子径直走到面前来,笑容可掬地打趣。

“哥哥!”

“同学!”

两人的声音几乎一同响起,答案却是南辕北辙。

秦若耶忍不住在一旁笑起来,子言有点尴尬,“其实都是。”

她抬头看了一眼季南琛,忽然发现其实他未置可否的样子比刚才更显得严肃深沉。

急雪乍翻香阁絮“你怎么不和许馥芯一起回来啊?”灯光明亮的餐厅里,穿制服的侍应生来往穿梭,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外,路人行色匆匆。子言翻看着菜单,顺口问了一句。

“她们学校放假晚。”季南琛微微眯了眼睛,打量了她一眼,“你好像又瘦了。”

“我前阵子重感冒,拖了很久才好。”她随便点了两道菜,想了一想,又问道,“你爱吃什么?我好像都不知道。”

“和你差不多。”他淡淡回答,顿了一顿,又问,“你过得好不好?”

这句话很平常,却勾起了她对时光的慨叹。餐厅里有隐隐的轻音乐流淌,很安静,有那么一刻,她忽然怀念起中学时坐在热闹的大排档吃夜宵的情形,炒菜时嗞嗞冒起的油烟,锅铲翻动的声音。。。。。。嘈杂喧嚣,每个人都不得不提高音量大声说话,不记得是谁说了个笑话,一伙人都趴在油腻腻的桌上笑得东倒西歪。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的朋友,如今还有几个能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经过这么漫长的时光,季南琛还在身边没有离开,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还好。”子言想了想,忍不住问,“你和龚竹还有联系吗?”

“她考上公务员,去杭州了。”他很自如地回答,想了想,又补充道,“听说,是和她男友一起。”

“真好。”子言的嘴角不由自主地轻轻上扬,“一个个全在外面,羡慕死我了。”

“。。。。。。怎么,还想出去?”季南琛的嘴角抿出一丝笑意。

“是有这个想法。”子言托着腮帮,视线落在天花板的一排小射灯上,有些迷离。

“那你跟父母商量了没有?你爸身体刚恢复没多久,这时候出去恐怕不是好时机。”他考虑了一下,认真地说。

“我妈上次跟我谈过了,他们都赞成。只是,”子言犹豫了一下,着实叹了口气,“我男友,恐怕他得思想工作会很难做。”

季南琛微微皱了皱眉,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先不要着急,好好跟他沟通。”

子言无奈地摇头苦笑,“他一向很听他妈的话,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子言,”他低下头,喝了一口水,“他。。。。。。对你不好吗?”

“不是。”她斟酌了一下字眼,缓慢地说,“他也许只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季南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停,半晌没有说话。

当月亮升上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漫步在一条林荫道上。冬天的夜里有些清冷,四周无人,只有无数树影在被照得皎白得地面上摇曳着。

“这条路,你还记不记得?”他忽然打破这寂静。

“记得什么?”这是她过去上学必经的一条小路,道路经过修整,看起来平平整整。道路两旁的小树苗如今也已经树干笔直,枝繁叶茂了。

他的眼睛里蕴了一点笑意,“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和你说话的。”

她有些困惑,抬起头看着他,“哦?那我跟你都说了什么?”

“当时你说,”他轻轻笑起来,“你在装雪。”

“啊,”她模糊中似乎想起来,脸居然有点红,“原来你还记得呀?”

他抬起手臂,似乎想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却又放了下来,改为拍了拍她的肩,“还想不想实现那个愿望?”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要告诉我。。。。。。”

“嗯。”他截断她的话,泰然自若地点一点头,“每年北京下雪的时候都会习惯地为你装一罐子带回来,想来年夏天你过生日的时候当礼物送给你,不过,总是没有机会。”

“今年的雪,是从南京带回来的。”他笑一笑,“如果你不怕吃了闹肚子的话,可以提前试试。”

子言还处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记忆瞬间翻卷而来,一刹那,有种不真切的幻觉,不是因为耳畔灌着一点带着凉意的风让人清醒,几乎以为时光倒流到了中学时代。

连她自己都忘了的愿望,却有人年年替她记着,郑重而清楚。

“好啊。”她迎着那温暖明亮的目光,微笑着点头,“我想,味道一定很好。”

距离楼门口还有几米的地方,子言停了下来,“就送到这儿吧。”

“好。”他温和地答应,“我看你进去了再走。”

她刚转身,就忽然听见他在身后叫她的名字,“子言。”

“嗯?”

“我有个建议给你。”他略一迟疑,但目光坦然而清澈,“如果你真想出去的话,可以试试考公务员或者研究生,这样你遇到的阻力会小得多。”

起先缠成一团的思绪像一下子找到了线头,眼前豁然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啊!”

他微笑着叹气。

“……你们N大好考吗?”子言迟疑了一下,不是很有把握地问。

“你想考N大?”他的眼里闪烁着微光,唇边的笑意延伸开来,“当然行,要什么资料尽管告诉我。”

月色清凉,洒了一地。

她心里骤然一松,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将要走到楼道口的当儿,忽然斜刺里闪出—个人影,低低叫了她一声:“子言。”

“吓我一眺。”子言看清楚是虞晖,才缓过一口气,“你在这儿千吗?怎么不上楼去等我。”

“下班后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你干吗去了?”虞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子言从包里掏出手机来一看,解释道:“手机没电了,对不起,忘了跟你说一声。

我同学回来了,陪他出去吃了顿饭。”

他的眉头紧蹙着,半天才慢慢地说:“你有空出去陪同学吃饭,却始终抽不出一点时间去我家吗?”

气氛这样微妙,子言看着虞晖的面部表情一点一点凝重起来,不由有些歉意,“对不起,别生气,我明天去见叔叔阿姨吧,成吗?”

他伸出手来,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脸上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虞晖的母亲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的人,上下打量了子言两分钟都没有开口叫她坐下。她背后就是一张靠背沙发,却不得不僵着站在那里,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坐吧,别拘束。”她笑了笑,语气很客气。

她缓缓坐下来,听见虞晖在一旁介绍道:“妈,这是……”,“没问你。”她母亲横了儿子一眼。

虞晖有点委屈,讪讪地闭了嘴。

子言镇静下来,抬起头,大方地微笑,“阿姨,我叫沈子言。”

虞晖母亲的脸色和缓下来,子言也渐渐平息了起先的局促不安,开始和她有问有答。

“小沈,什么学校毕业的?”

“在哪儿工作?”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今年多大了?”

子言刚回答完毕,就发现室内安静了许多,虞晖母亲的笑容仿佛淡了下来,拖长了语调回答了一句:“哦……”

子言不知道哪里回答错了,一旁的虞晖终于忍不住插嘴进来:“妈,我不是早就跟你介绍过子言的情况了吗?”

虞晖母亲并不理睬儿子的不耐烦,只是将倒好的茶杯轻轻推到子言面前的茶几上,神色依然不变,说话声音一如之前的客气,“这样啊,比我们家晖晖还要大一岁呢。”

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小沈啊,你是读书要晚一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怎么会和晖晖同届毕业呢?”

子言微微涨红了脸,对方笑容背后和问话当中潜藏的意思,她已经全然读懂。

然而虞晖在茶几下伸过来微微带着颤抖的凉意的手,握住她的,又令她只能拘谨而隐忍。这是她男友的母亲。

她抬起头,坐直了身子,浅浅一笑,“阿姨,因为我高考复读了一年。”

“哦,听晖晖说,你原来待在上海,不太愿意回来工作?”

“是。”她简洁地回答。

“那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没有?工作上有没有需要打招呼的地方?你们企业的副总,说起来我还是认识的……”

她礼貌地道谢,“谢谢阿姨,我觉得目前的工作我还比较适应,”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至于未来的打算……我想边工作边考研究生。”

她没有错过虞晖母亲的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的表情。

“我妈就是这样,唠唠叨叨的,”回去的路上,虞晖牵着她的手,“不过,我看她还蛮喜欢你的,说了好多话。”

“阿姨对我很客气。”这是实话。

“你要考研的事,怎么事先没跟我商量一下?”他出其不意地问。

“最近几天才有这个想法的。”

“你是不是又想出去?你爸妈同意了吗?”虞晖的脸迅速沉了下来。

“他们都赞成,虞晖,我们一起考研好不好?”

他换了一个话题,“暂时不说这个。子言,陪我打球去吧。”

坐在体育馆的休息区,她其实有点不自在。水泥灰的墙壁铺天盖地,看得人很压抑,只好将视线一直凝视在球台上。

打完一场下来,虞晖拿毛巾擦着汗,子言将一瓶水递给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似乎有人在一旁打量她。

“唔,姑娘,”那人走近一点,“上次那个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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