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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媛望族-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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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不好好待峻儿的道理?王爷,您好好想想,妾身那些年是怎么对峻儿的,便是后来有了锐儿,妾身也不曾慢待了峻儿啊……”
江淮王妃说着哭得好不凄切和伤悲,哽咽了下这才又道:“可峻儿又是怎么对待我那锐儿的,锐儿险些就死在了大哥剑下,妾身的心也是肉长的,天下母亲疼孩子的心也都是一般的,这怎叫妾身心中无怨。便是因为早先太过疼爱峻儿,才会失望怨怪,才忍不住说了错话,这是妾身的过错,妾身认错也随王爷处置,可当年妾身着实一心疼爱峻儿,未曾谋害过他,王爷便是打死妾身,妾身也是不会认的。”
江淮王妃方才的话已经叫江淮王听到了,脑子转了转,已哭着认了罪,只想以此来消除江淮王心中的怀疑,果然她说罢江淮的面色便好了一些。可他听到妻子竟在说大儿子的坏话,并且还挑拨的他女儿也不敬兄长,这般离间他们闫家人的关系,他又岂能轻易消气,见江淮王妃扑过来扯他裤腿,当即一脚便飞了出去,直将江淮王妃踢的撞在美人榻的脚踏上,这才指着已吓呆掉的柔雅郡主又怒喝道。
“你瞧瞧,好好的一个女孩叫你教养成什么模样了!丢了人还不反省,反倒整日耍脾气,拿丫鬟出气!她这样子已后可如何嫁人!你这蠢妇不知教导好自己的孩子,反想着算计于人,手都伸到了别人的府邸,你可当真是能耐,是谁给的你这个胆子!”
江淮王是习武之人,这一脚踹上,虽不在要害,也疼的江淮王妃喘息不过,嘴唇登时就白了,柔雅郡主这才反应过来,忙扑过去扶住她,哭着道:“爹爹要打要骂都冲着女儿来吧,祸是女儿闯下的,母亲不过是疼惜女儿,这又有什么错?难道说一颗慈母护子之心也是错的?!呜呜……自打大哥回来,爹爹本便不再疼女儿和二哥了,是女儿心中有怨,这才和母亲念叨的,爹爹要怪便都怪我吧。反正女儿已丢够了人,亲事也没指望了,便叫女儿死在爹爹脚下吧!”
柔雅郡主哭喊着,模样好不凄切悲愤,她这样子倒不是做戏,实是这些日子真不好过,如今悲从中来哭的就更凄惨了,江淮王瞧着抱在一起痛苦的母女两人,再想着历来知礼明义,又饱读圣贤书极为上进的二儿子,到底没了火气,坐在椅子上叹气。
他一时恼怒,暴躁脾气起来当着女儿的面儿便发作了出来,如今也觉有些没脸,又觉对不住妻子,半天没说话待柔雅郡主两人哭的累了才道:“来人,送郡主回去!”
柔雅郡主欲言,江淮王妃忙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先走,柔雅郡主这才没再吭声,爬起来低着头快步出去。江淮王妃捂着心口站起来,见江淮王不说话,面色还阴沉着,就垂泪道:“妾身说错了话,王爷恼了妾身,妾身无话可说。只是王爷也容妾身分辨两句,妾身已知自己做错了事,也知不该因疼爱女儿便纵容她,还糊涂地做下今日之事来。可王爷想想,女儿是妾身捧在手心长大的,又怎能忍心叫她受那么大的委屈,叫她日日以泪洗面?还有,这回峻儿回来人似长大了,待妾身很是有礼,对锐儿更是亲厚,还救了雅儿一命,妾身只是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又因雅儿之事心烦意乱,这才会口不择言,妾身心中却从未想过要离间峻儿和锐儿三个的兄妹之情,王爷定要明察啊。”
江淮王见她面色苍白,额头起了一层冷汗,双唇也发白发抖,手捂着心口一副摇摇欲坠的姿态,便道:“先坐吧。”
江淮王妃闻言便无声落了两行泪,浮起一个虚弱又委屈的笑来,这才缓缓坐下,便闻江淮王道:“今日之事我念在你是护女心切便不再追究,只是江宁侯府你需亲自去一趟给人赔礼致歉,雅丫头如今成了这般也是你素日太过骄纵她之故,本王已为她请了一位教习嬷嬷,近日便能进府,等教习嬷嬷到了,便将雅丫头送到庄子上去,一来随着教习嬷嬷好好学学规矩,再来,也叫她反思自身,什么时候事情淡了,规矩也学好了再接回来。”
江淮王妃一诧,却不敢反驳,只问道:“王爷从哪里请来的教习嬷嬷?”
江淮王便道:“是峻儿关爱妹妹,特意留心的,这教习嬷嬷姓邱,如今正在忠勇伯家教导府上的八小姐,早年还是宫中的女官,颇有能耐,原靠着俸禄便是过活,是无需给人做教养嬷嬷的,只因忠勇伯家对其有些恩惠,这才做了府上教习。峻儿和忠勇伯家的四公子交好,听说八小姐年后便要忙着备嫁学着管家,邱嬷嬷这才闲了下来。峻儿已厚着脸皮求了刘四公子替问问邱嬷嬷,而邱嬷嬷已经答应,这是好事,有邱嬷嬷调教将来雅儿的亲事也好办些。”
江淮王妃早便觉着今日江淮王好巧不巧地撞进来,又不准下头人通报有些蹊跷,一准儿是严峻耍了些手段,上了她的眼药,如今听了江淮王的话更是肯定。想着严峻安排这嬷嬷来定是要名正言顺地收拾女儿,她心中火急火燎,偏又说不出二话来,还要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这样脸上的笑就有些发僵。
江淮王见此面上就又有了疑色,道:“你可是不信峻儿?”
江淮王妃忙摇手,不跌地否认,又道:“只是心疼雅丫头,总怕她去了庄子会吃苦。”
江淮王就有些不耐烦起来,哼了一声道:“慈母多败儿,再莫提这个!还有件事你要上心,那便是峻儿的婚事,如今他年纪已不小了,此事我已有了主张,眼瞧着廖家的二姑娘极好,廖家是清贵之家,老太君又出身名门望族,二姑娘的父亲乃宁勇年间的庶吉士,其母胡氏也是书香门第,那二姑娘听说在皇后寿辰宴上表现的有礼有度,模样也齐整。娶媳正该娶这样的姑娘。廖家子侄中也没那纨绔之辈,廖老太君更是清正不阿,就该和这样的人家结亲。这是为江淮王府选未来的江淮王妃,半点不能马虎!此事你要速办!”
江淮王妃闻言登时就呆住了,且不说这个噩耗给她多个震惊,便是江淮王口口声声说要选未来江淮王妃的话已叫她打击不小,这几年她苦心经营,江淮王对严峻已极为不满,连外人都说他有另立世子的打算了,怎到头来严峻一回来,这一切就都成了虚幻?!
柔雅郡主的事江淮王妃还能忍住不吭声,这事儿却是万不能由着它发展,她心思一转,便道:“老爷,上回在宝珠楼和我们雅儿起争执的便有这位廖二姑娘,这二姑娘的性情……是不是还要再看看,姐姐就留下峻儿这一线血脉,他的亲事又多番波折,妾身不想再因不慎而误了他。”
江淮王便道:“不必再瞧了,上回宝珠楼的事儿本王知道的很清楚,不怨人家姑娘,如今你又对人家表小姐做出恶事来,本便该登门致歉,若是能结为姻亲也算是冰释前嫌了。廖二姑娘是母亲看重的,万不会有错,你只管为峻儿筹备便好。”
江淮王妃闻言眼前发黑,差点晕厥过去,她自然知道江淮王口中的母亲说的乃是严峻的外祖母,先江淮王妃霍氏的生母吴国夫人,想到吴国夫人非但插手了严峻的婚事,还将她这个正经嫡母给越了过去,这怎能叫她不气恨着恼?!
可显然江淮王已做了决定,言罢竟然不再听她多言,只交代她两句便一甩袖子摔帘去了,屋中彻底静下来,江淮王妃才力气不支地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美人榻上捂着胸口的疼处落起泪来。
☆、一百二十章
江淮王府和江宁侯府中一切归于平静,而武安侯府里却因娇杏被送官府一事惊起了风波来。谢增明听闻娇杏到江宁侯府门前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指骂锦瑟,后被廖书意送到官府审问一事,当即就惊地从梨花木的座椅上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了身前的长条桌案上,怒道:“这个蠢货!贱婢!”
正是因为当日退亲一事乃是圣上旨意,加之各种人证物证都表明是万氏在设计陷害姚锦瑟,所以武安侯府丢了大人,谢增明却也无法在此时上挽回,甚至不能为自己鸣冤。他不敢做出有违圣上旨意的事,就是怕被政敌以此攻歼,弹劾他不敬圣上,不服圣意,没想到如今事情竟就坏在了一个丫头身上。
谢增明听了管家的话,恼恨地在书房中来回走了两圈,这才怒道:“去,还愣着做什么!去叫世子过来!”
娇杏是谢少文的丫鬟,谢增明此刻只想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谢少文叫她这样做的,他心中火急火燎谁知管家去了一圈却又独自一人回来,见谢增明瞪来,便忙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道:“老爷,世子他今儿身子不大好,还……还躺着呢。”
谢增明闻言便气得一脚踢翻了面前一张红木八仙桌,怒道:“孽障!逆子!为着一个小丫头片子寻死觅活的,我谢增明怎会有这样的儿子!”
管家见他气得面色紫青,便劝道:“世子年纪还小,经受这些事情总是要缓一缓才能精神起来,世子是侯爷的亲骨肉,侯爷傲骨铮铮,世子定然也不会总这般消沉的。”
武安侯府被迫退亲,受尽了京中百姓的指点和谩骂,先头两天还有百姓拿着臭鸡蛋,烂菜叶等秽物不住往侯府门上和墙里扔,简直是防不慎防,也捉不到人,谢增明卧病在家每日烦不甚烦,又闻江州来信说谢少文身子不大好,他心中念着女儿已毁了,儿子可万不能再出意外,这便匆匆忙忙地连夜出了京。
到江州时果然原先风流倜傥的儿子竟如干枯的树干一般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浑身滚烫,已是病重多日,加之身上更是多处骨折,简直是惨不忍睹,他着急地为儿子延请名医,好容易抢回来一条命。
念着宫中也同样情形堪忧的女儿还有武安侯府未曾收拾的一堆烂摊子,他自然不能在江州久待,忙又携子归京,却将妻子留在了江州。万氏到底和他夫妻一场,又为他育下一子一女,他不忍杀之,已做下决定,将万氏幽禁在江州别院,她不回京过两年事情便也淡了。
可岂知他携谢少文刚船行两日就从江州传来消息,说万氏服毒自尽已被救了回来,他闻讯自是又惊又痛,他何尝不知老妻是被人冤枉,可怪只怪他们夫妻过于轻敌,竟然皆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中。得知此讯,他和谢少文又回转江州,却查出万氏并非自杀,而是被人毒害,查来查去一切线索都指向了崔家。
事实是很明显的,就是崔家见万氏已被武安侯府抛弃,便欲杀其为崔梁报仇,谁知万氏命大,被发现的及时竟捡回了一命。官司打到江州府衙,那江州知府也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得了什么人的好处或指示,竟然油盐不进,一心地袒护崔家,到最后这官司也是无头公案,草草了结。
崔家是江州的地头蛇,他一时间也奈何不得,其发生了这种事便也不好将万氏再留在江州,他只得带了万氏回京,而万氏虽是捡回命来,可因毒药入腹却被毒哑了嗓子。
万氏已经是武安侯府的包袱已经不可能再当武安侯夫人了,故而她哑便哑了,可令谢增明难过焦虑的是,自打他在江州见到儿子,谢少文便一副消沉低迷的模样,每日沉默不言,放肆行尸走肉。
云妃没了门牙已完了,武安侯府全靠谢少文来撑起,可如今儿子成了这般模样,任他打骂也无半点用处,这岂能不叫谢增明烦躁气堵?
听到管家的话,谢增明沉哼了一声大步便出了书房,一径往谢少文的院子里去。他进了院就见两个小丫头正凑在一起坐在厢房门前的小杌子上嘻嘻哈哈地打闹,登时心头的火气就又往上冒了冒,将对娇杏的怒气尽数发在了这两个小丫鬟的身上,怒喝一声,“没规矩的,拖下去狠狠的打!”
他言罢那两个小丫鬟已是吓得跌坐在地,接着便忙跪在地上使劲求饶,而谢增明却看也不看那两个小丫鬟一眼,一甩袖子就自挑起门帘进了屋,而他刚进屋便又听到内室传来的一男一女两声轻笑声。
“世子爷莫压着人家,嗯……爷轻点,捏疼芳歌了……”
“疼?哼……不愿意吗?那这样呢,是不是很舒服?嗯?”
“啊!疼,不,舒服……世子爷怎样奴婢都愿意……”
里头的声音断断续续,谢增明闻声面色变了一变,险些一口气堵在心口出不来,身子晃了下,这才怒气腾腾地大步绕过碧纱橱进了里头的暗间。
他瞪眼瞧去,就见靠墙的床上,谢少文正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他衣裳敞开着,露了一大片胸膛来,手臂上和肩背上的夹板还没拆下,半个身子都缠着厚厚绷带,即便这样竟还白日宣淫。
谢增明气得直喘气指着床上的谢少文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叫芳歌的丫鬟倒先瞧见了他,惊吓地满色惨白,忙低呼一声,“侯爷……”
芳歌说着忙自谢少文身下滚了出来,直跌下床来跪在了地上,谢增明瞧去,但见这丫鬟双手被一条凌缎带子束着,身上只穿着一件海棠红的小绸衣,襟口被扯开,里头肚兜的系带儿也开了,半挂在脖子上,松松垮垮地落下来根本遮不住胸前风光,而她那脖颈上和半露的丰乳上满是被抓捏的青青紫紫的痕迹。
底下穿着的丝绸撒花袷裤,敞着裤脚,脚踝上分明还留着被牙齿撕啃过的血印子,瞧见他也不知是怕的还是痛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和个泪人一般磕头道:“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谢增明这会子已是再没力气发火,只瞪着谢少文,芳歌吓得瑟瑟发抖,跟着进屋的管家冲她打了个手势,她才忙爬起来慌慌张张跑出了屋,管家也忙垂着首退了出去。
屋中,谢少文只在瞧见谢增明那一刻面色变了变,接着便换上了一副麻木神情,用完好的手理了理衣裳,这才下了床,汲上鞋给谢增明行了礼,道:“父亲。”
谁知他言罢,身子还没站直,谢增明就两步上前一巴掌甩在了他的面上,谢增明力气不小,谢少文又没个防备当即就被打得站立不稳,倒退两步直接又倒在了床上,脸上已浮现了五个火红的五指印。
“你瞧瞧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和丫鬟厮混,你可真有出息,你想气死为父吗?!”
谢少文被打的双眼发花,闭上眼半响才坐起身来,瞧着怒气腾腾的谢增明竟道:“我没指使娇杏去江宁侯府闹事,父亲若是来问这个,儿子已经答了。父亲若觉儿子不孝,任凭处置便是。”
“你!你!”见谢少文竟一副全然不在乎的神情,谢增明愈发气不打一处来。
他怒火高涨,谢少文却已淡声道:“父亲此刻不该赶紧去凤京府疏通关系,去赵尚书府寻求支持吗,怎到儿子这里来了,若是耽搁了功夫那娇杏被逼供可就更不妙了!”
谢增明闻言来回地吸气吐气,这般两下才怒道:“逆子,你给为父跪到祠堂去!”
“是,父亲。”谢少文闻言起身应了,依旧一副麻木不仁的神情。
谢增明显然已不想再看到他这张脸,一甩衣袖快步出了房,直接出府而去。而屋中谢少文抬手抹了抹嘴角血迹,又坐回床榻上,两眼发直地盯着前方,却也不知想着什么。
两日后黄昏,位于京郊的一处宅院的亭子中,夕阳散发着最后的余晖,将石桌上摆着的一副黑白玉石的棋子照的盈盈发光,完颜宗泽修韧的两指捏着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引得他对面的人抬眸一看,道:“不下了,今日王爷分明是有心事,再下也是无趣。”
这和完颜宗泽对弈之人穿着一袭青布袍,年纪约莫四十出头,做文士打扮,相貌清隽,说罢便将手中棋子放在了一旁的棋盒中。
完颜宗泽闻言也未多言,随意地将手中捏着的黑子扔入棋盘上,站起身来。他行至亭边仰望着远方明辉晚照山林的景致,感叹道:“江山如画,夕阳晚照,一腔青葱血,已化晚霞飞。乘长风,越千山,对天歌,对地唱,落日辉煌不须悲。仰天长啸为谁醉?待等明朝风雨来,漫天飘洒英雄泪……这大好山河,不知孕育了多少英雄,只说这大周一朝至如今的大锦便有数不清的风流人物,单单圣明之君便比李朝历代都要多,可唯今这些俱成往事。大锦几代皇帝皆是平庸之辈,明孝帝更昏聩无能,致使大锦偏安一隅,却仍不思休养生息,富国强民,皇帝骄奢淫逸,使得贵族大臣们由上而下奉行享乐,只知坐享安逸,民生凋敝至此,当真叫人可叹可思。”
他言罢见那青袍文士默不作声,只望着远方青山出神,便道:“余先生,你是汉人,余氏更是江北丰州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祖上不知出过多少英杰,可余氏却也是最早向皇考投诚效忠的汉人世家之一,这些年北燕能立稳江北大好山河,离不开像先生这样的汉人智者。皇考,父皇也皆信任汉臣,重用汉臣,可我素知,汉人,尤其是文人向来颇具风骨,宁死不折,圣人宁饿死也不食嗟来之食,先生和祖上又是出于何故会在早年便一心一意地跟随皇考攻打大锦呢?”
完颜宗泽言罢,余庆诚却半响未答,接着才道:“王爷在大锦生活多年,依王爷看如今的大锦若再出圣祖那样的明君可还能起死回生?”
完颜宗泽闻言挑眉,凝眸瞧着远方深思片刻便笑了,道:“一个国家,一个王朝,除非是短命,否则皆不可避免陷入老化,便是人,一旦长期在一个环境中生活久了,就会僵化而失去活力。一个王朝执政久了,也不可避免地开始衰退,历史上任何一个王朝,开创之初,无不是人才济济,到了盛年更是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可盛年一过便会如人一般变得力不从心,一旦年老,更会陷入老朽不堪,不堪负重的局面,不管王朝多么强大,不管帝王多么英明,都不可避免老年的厄运,因一个王朝执政久了,便会滋生**,一个帝王在位久了就会失去活力,守成有余,而再难突破。朝政老朽本身就是罪恶,是倒退,会令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也是每个王朝到末世都会变革的道理,若然平历朝时平历新政的变革能够彻底,兴许大锦还能回光返照,可惜平历皇帝驾崩,勇乾太子英年早逝,慈安太后和新皇并不支持新政,使得力持革新的柳乘元一干大臣只得卸甲归田。其后大锦三位皇帝皆平庸之辈,如今大锦早已病入膏肓,即便如圣祖那般的明君也无法左右这溃烂的王朝,不能使其起死回生了。”
余庆诚闻言便道:“王爷说的是,大锦仍居于江北时其实已朝政**,各地匪患不断,暴乱时有发生,为臣的高祖父供职大理寺时,登州发生了水患,当时有个赖头和尚曾言这是亡国之兆引得人心惶惶,彼时仍是大锦文肃帝在位,肃帝也算半个明君,然其收到谍报竟传令杀登州两县百姓来堵悠悠之口,更自那时便颁下诏书禁止百姓议论朝政,违令便要斩首。肃帝这份圣意,竟然就传了下来,如今已历时五朝。反观当时的北燕,虽尚未入关,然已有开明的谏言制度,使亲王以下直至无品阶的文士都可献讽喻朝政得失的诗篇直达天听,乐师更可献反映民情的乐曲,史官更要献可资借鉴的史书方算称职,百官皆可直接进谏言,近臣要进行规谏,同宗亲属要补察过失,太史要负责教诲,师、傅等年长者要经常告诫……彼时高祖父便曾喟叹,泱泱大锦不复在矣。”
完颜宗泽听罢叹了一声,这才眯了眯眼,眸中射出锐色,道:“若先生这次推测的对,那不久之后大锦南岭一带便会地陷,三川皆震,阴阳失序,这是亡国之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本王倒要看看,明孝帝这回还如何堵得住这悠悠众口。只可惜……父皇尚未做好南攻的准备,北燕的西北和东北疆宇也不大安稳,不然这次……”
完颜宗泽说着蹙起眉来,神情有些烦闷急躁,这次他会带着余庆诚等人匆匆离京,却是因为余庆诚用浑天仪测出大锦南岭一带将会发生地陷,完颜宗泽是和他一起到南岭查探了,到时果便见有许多的反常之态。每个王朝末代无不是天灾**不断,若然不久后南岭当真发生天灾,大锦必定大乱,要是北燕能趁此攻打大锦,必定能一举攻下凤京,只可惜北燕如今边疆不稳,到底还没做好南下的准备。
见完颜宗泽神情不愉,余庆诚自然知道他的心思,闻言便笑着道:“王爷何必心切,据下臣计算,眠江每七十年便会有一次大患,可如今眠江虽近百年水灾不断,却未有大患,依微臣推测不出十年眠江必将会有一场大的水患,皆时圣上一定已做好南攻准备,如今大锦已然没有救灾的能力,北燕南下解救万民于水火,正是扩大疆域,收复民心的好时机!”
完颜宗泽却一径地摇头苦笑,喃喃地道:“十年……太久了,六年我都等不及啊……”
余庆诚未曾听清他的话,靠近了一步这才问道:“王爷说什么?”眼见完颜宗泽年轻的面庞上隐有焦躁之气,便道:“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北燕雄踞江北已三十余年,何况圣上如今才方五十,正是年富力壮之时,何怕再等上这十年!”
完颜宗泽闻言却一脚踢在亭边儿朱红柱子上,闷声道:“父皇等得及,本王却等不及,要打便该真刀实枪,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肆意厮杀,大丈夫行事便当光明磊落,就算马革裹尸,也算英雄,如今这般……实是叫人憋屈!”
余庆诚闻言却是摇头一笑,道:“王爷错矣,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顺逆,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能屈能伸,知变通懂进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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